师尊的逃跑计划 番外篇——by夏花花花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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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清牵起唇角笑了一下,道:“被虫子咬一下,怎么师尊可以,我就不行了?”
“我会担心。”秦枢低声道。
谢临清这才真正注视秦枢的眸子,道:“我也会担心。”
秦枢低头,握着他的手没说话。
二人静静相处了一会儿,膏药见效很快,谢临清手背印上青青紫紫斑驳的痕迹,骇人的殷红逐渐褪去,只留指尖一点残红。
他手指屈起又放开,左右瞧了一会儿,好似这不是他的手一般。
秦枢翻开他的手掌看了看,轻轻在手背上按了按:“有知觉么?”
谢临清点点头:“有些酸麻,但并无大碍,走吧。”
他从秦枢怀里起身,不打算再耽搁下去。
“再休息一下吧。”秦枢对他的身体情况依旧忧心:“你左肩胛的伤还没好,不知这毒会否扩散过去。”
谢临清活动一下肩膀,回头看他:“不碍事,还是先走吧。”
他这么急匆匆的,到底是想去做什么?
秦枢敏锐地察觉出谢临清不太对劲,准确来说,自前几天受伤后就不对劲。时常分心,欲言又止,看着他时,目光含着莫名的怅然。
“你怎么了?”秦枢也站起来,单刀直入道:“你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谢临清眸光澄澈,静静凝视着他。
秦枢与他对视几息,逐渐皱起眉头,“你那天究竟看到了什么?告诉我。”
心神能窥探人心,或许影响到了谢临清什么,但他不说,秦枢没办法完全猜到。
谢临清那幅欲言
又止的表情再次出现,敛下眼睫,闷闷道:“如果一句话重复很多次,师尊会嫌我烦的。”
“不会。”秦枢主动环住他的腰,温声劝哄:“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不是道侣么?道侣之间有什么事需要互相隐瞒呢?”
谢临清垂着眸子,摇了摇头:“我只是心底不安罢了,不是师尊的问题。”
“我想听。”秦枢简洁道。
谢临清便长叹了口气,俯首从秦枢的额头吻至鼻尖。
“我看见一扇门,我与师尊一起走到门边,师尊拉开了门,跨过去再也不见。”
他声音轻轻飘飘,好像没有着落的柳絮,风一吹,就散了。
“师尊的过往虽知道些许,但师尊从前是什么人,从哪儿来,又是如何进入这个躯壳里,我一概不知。”
说到这里,谢临清停顿了一下,又道:“类似的话,我先前已说过许多次。我怕师尊因此厌烦了我,可我……无法控制不住自己不想。”
心神里看到的画面像是预言,令他惶恐不安。
青年的身形劲瘦,肩宽腰细,秦枢本觉得自己身量已经足够,但在他怀中还是像个孩子。可这样的他,仍为一个问题纠结了如此之久。谢临清的疑心病是块隐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埋得极深,平时看不见,若被什么牵动,就立刻浮上来,在他心里划下一道道伤口,很久都难以愈合。
“我在的,我在的。”秦枢轻轻拍着他的背,好像哄孩子一样温柔:“我答应过你不会再离开,我会信守承诺。”
谢临清不语。
“若是你不信,待此次回去,我们举办道侣仪式,向全天下宣告我们已结为道侣,如何?”秦枢眼眸带笑,看着他。
举办道侣仪式?那便等于师尊从此与他绑定在一起,在全天下面前都是密不可分的一体,极其具有束缚性。
谢临清眸光微漾,点了头。
天际仍是青黛色的,没有星辰点缀,好似万古长夜。
来路已失,他们从山阴小道缓步出去,拂开眼前云雾,山谷与白日里所见区别无几,但气氛截然不同,寒凉森然,仿佛从人间走入了冥界。
秦枢试了试,还能使用灵力,便带着谢临清御剑飞起,寻找周围的异常之处。
四
周没有活物的气息,死气沉沉,连叶片也是黑色,这在昏黑天色下倒不算显眼,只是让人觉得怪异。
“周围或许还会有毒虫,小心一些。”秦枢对身后的谢临清道。
他们消失在山阴小道,二师姐定然会注意到。但方才给谢临清搽药和说话已流逝不少时间,还未见到二师姐进来寻人,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二师姐还在抵御毒虫,护着峥一宗弟子,分/身乏力;二是秘境入口可以自行改换,说不定二师姐过来时,秘境入口已换了位置,或是二师姐进来的位置不同,与他们刚好错开。
秦枢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这也更好解释为何他们迟迟寻不到灵脉。
想到灵脉,秦枢用灵识探查了一下,讶然发现山谷灵气充裕,不用刻意推算,哪怕是刚入道的人,也能看出这是一条绝好的灵脉。
且此处不仅一条灵脉,灵气四通八达延伸出去,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将灵脉网织起来。灵脉主峰在这张蛛网上星罗棋布,灿若繁星,像是天上银河倒悬。
原来,百衡群山不是没有灵脉,而是灵脉被藏在了秘境中?
但如此庞大的秘境所需灵力浩瀚如海,竟在百衡山匿藏了数千年,未被人发现过,这是为何?路过的修士莫非感觉不到此处灵力波动么?
在秘境的消息刚传出来时,秦枢已问过八七,但八七没能给出信息,它收纳的信息已经超过修真界信息的九成,却连最简略的信息也没有。
这个秘境像是凭空出现的,秦枢心里曾这样想过。
秘境以百衡山为基础,秦枢便让八七展开了百衡群山的地图,将灵识感知到的灵脉主峰一一标志上去,画出了灵脉的大略走向。
根据灵脉走向分析秘境中心所在不是件易事,秦枢也并不擅长,就交由八七处理。
八七分析这一类的速度很快,算出结果只用了两息:【“宿主向东南偏东方向行进三十里,那里显示有异常存在;再从那里向南方行进一百二十七里,就能抵达灵脉交汇之处。”】
秦枢朝它说的方向行进了三十里。
那里是一座瀑布,虚空落泉千仞直,雷奔入江不暂息。本不稀罕的情景,却因不寻常之处格外引人注目。
水流冲击至山底,汇聚成溪水流入山谷。不寻常的地方正是这溪水,它在暗沉天色里盈盈发亮,照亮半边瀑布,似乎水里有什么东西。
灵均下降一些,秦枢往水里看去,却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那只是水,除此以外没有别的,但正是太过平常,才显得分外诡异。
谢临清投了个白瓷瓶下去,灌了水后用灵力收上来,晃了晃瓶中无色透明的水,又轻轻嗅了嗅,道:“与普通溪水无异。”
这水在瓶中并不发光,秦枢取了些水底石头起来,一离开水,那石头也没了亮光。
他把石头置于瓶中水里,仍然不再有光亮。
八七说的异常莫非就是这条发光的溪流?秦枢对此感到匪夷所思,但又找不出什么特别诡异的地方。似乎除了发光外,这条溪流没有其他特殊之处。
“走罢。”秦枢想不出其他原因来,打算先去灵脉交汇之处看看,那里极有可能是秘境的中心。
谢临清却拉住了他:“等等。”
他手指向岸边,对秦枢道:“好像不是溪水发光。”
秦枢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微微一怔,溪水中的光似乎移动过了?原本光华只聚拢于溪流之中,可在他们说话之间,光从溪流的左侧上岸,蔓延到了岸边,有如一条纯白的光带。
“它在移动?”秦枢惊讶道。
这才是此处的异常么?为了确认光带是否真的在移动,秦枢和谢临清在此停留了一会儿。
果然没有看错,光带在近一炷香的时间中从溪流中完全脱离出来,爬到岸上,铺成一条莹白的长路,冥冥之中仿佛指引着什么。
秦枢顺着它的走向看去,远远望不到头,莹白消失在那边的黑暗中。
似乎……像是灵脉显形?
秦枢心中一动,再次打量起这条光带来。
不知它自何处投射而来,也看不到山那头的模样。它所经临之处,皆以莹白缀成,途经之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一点莹白/粉末都不曾有。
但秦枢感觉不到其上有任何灵力附着,它慢腾腾地向北挪移,不受任何打扰。
秦枢沉吟了一下,开启明瞳术。
光带依旧是光带,周遭却大变模样,用天翻地覆来形容也不为过。
身边空间骤然扭曲
歪斜,水流、石头、树叶和黑暗中不可名状之物全部浮空,缓缓旋转撕裂,又放大成百倍的模样,贴在近前,歪扭得狰狞奇特。
乍然看到此景,秦枢瞳孔一缩,闭上眼缓了一缓。
怎么形容呢?这就像周围的贴图卡了一样。
谢临清注意到他的神态,问:“师尊,看见了什么?”
秦枢摆了摆手,从天上到地下,从前至后,缓缓用明瞳术扫视了一遍所有目力所能及之处,依旧是这幅扭曲的模样,甚至连灵均也变成三截错开。
只有身边的谢临清,仍是原样,在一片混乱中显得分外养眼。
秦枢多看了他的脸几眼,洗了洗眼睛,才道:“那光带没有任何不同,但是周遭怕是大有问题。”
明瞳术的作用便是探查一切无法以肉眼和灵识看到的东西,虽然他只修了个入门,但也是正统的入门,刚才情景是绝不可能花眼的。
现在只可惜二师姐不在此处,否则依她明瞳术大成之能,定然可以看出更多东西来。
谢临清听了秦枢所描述的周遭场景,眉头微蹙,又慢慢松开:“看来,这个秘境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逆天。”
“何出此言?”
谢临清道:“师尊可还记得此秘境的传承?”
“逆转时空,改天换命。”秦枢思忖了一下,恍然道:“莫非……”
谢临清点头:“看来这传承当真存在,且因着过于逆天,又无人继承,已将秘境里的空间也逐渐改变。”
这么想来,灵脉或许并非一开始就存在于秘境之内,而是被秘境一点一滴蚕食进去的。秦枢想起百衡老辈人对于百衡群山的崇敬,尊称其为灵山,这传说世世代代流传,并非没有它的道理。
秦枢接着他的话道:“传承虽然逆天,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我们刚进来没多久,修为尚在,还未被秘境同化扭曲,但时间若长了,也说不定。”
一个完整的人被生生扭曲了时空是什么模样?秦枢没有想,也不敢去想。
“如此,我们更要加快速度寻到传承之地了。”秦枢看着光带远去的方向,皱眉沉思。
通常来说,灵脉汇聚之地便是秘境中心,也极有可能是传承所在之处,但这条光带的出现让他隐隐有
种想法——或许,灵脉汇聚之地并不存在这个秘境的中心,经过传承的洗礼,秘境中的空间扭曲得光怪陆离,早已不再正常,传承又怎么会还在原地?
和谢临清商量之后,二人决定沿着光带去往的方向看看。
黑暗混沌而不可穿透,莹白便是唯一的指引。越过高山,穿过河流,它所通往之处远远比一百二十七里的灵脉汇聚之处遥远。
不知行了多久,莹白仍在向北偏移,光芒渐暗,最后断在一座山峦前。
这座山峦远比前面见过的任何一座山都要高大,峰顶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边际,有如神话里的通天柱。
和这座山比起来,他们渺小如同一粒尘沙。
秦枢御剑缓缓落在山脚,在这里,莹白断裂之处,有灵力逆旋之感。
他再次开启明瞳术,这一次,身边的扭曲已不足以让他动容。
莹白尽头,灵力逆旋之处,秦枢看见了一扇门。
门似乎只是个虚影,古旧破败,雕花也不如时下精细,但秦枢伸手时,竟发现手指没有穿透,自己可以触碰到它。
“我看见一扇门,我与师尊一起走到门边,师尊拉开了门,跨过去再也不见。”
这句话忽然响彻在他心中,秦枢心里一惊,回头看向谢临清。
谢临清看不见门,见秦枢回头看向自己,眸中还残留着不可置信。
“那里有什么?”谢临清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秦枢收回手来,迟疑道:“一扇门……”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谢临清的手骤然收紧。
又来了,那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心神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觉得糟糕透了,可是还没想到办法,这一幕已经成真。
秦枢反握住他的手,保证道:“那是假的,我不会走。”
谢临清什么话都说不出,眸中浮现些许不自觉的痛苦,他总觉得自己就要失去这个人了。
正在这时,在秦枢眼中,更多先前看不见的东西显现出来。
他的身上缠满了细线,朱砂、月白、鹅黄、鸦青……一切是如此似曾相似——因果线。
谢临清身上的因果线多了几条,与他相牵的那根朱砂细线更加红艳。
原来,他们二人之间的是姻缘,而非杀债。
秦枢在脑海
里问道:“你放因果线做什么?”
八七的声音也很疑惑:【“这因果线并非我所展示。”】
这话一出,秦枢心底升起几分寒意。
不是八七,那是谁?
谢临清的眸子里也映出各色的细线,他惊疑四顾,捻起二人中间那根红色细线:“这是什么?”
秦枢惊讶道:“你能看到?”
谢临清点头,将手中红色细线递到秦枢面前:“这是我们之间的红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