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太监系统肿么破——by停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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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想像太监一般活着呢,这个社会可一点都不包容。
旁人的指点与异样的眼光比真正的刑罚还让人难以忍受。
所以……
“我也懒得再要你们的命,这个宫廷流的血太多了,死亡已经不能让你们惧怕。”他用着有些苍凉的声音说道:“所以活着吧,活得久一点。”
然后,他跟那老太监说:“以后宫廷不需要太监了,你们……就都回去吧,回家里去。”
那老太监停止了哭泣,这个在内务府作威作福的人,第一次露出极为茫然的眼神。
这茫然又空洞的眼神反倒比刚刚那故作凄凄惨惨的模样更让人触动——那一刻他好像失去了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这宫廷是他一生拼搏斗争的一切,他为此洋洋自得,就算他是没根的男人,但是却比那些健全的男人走到了更高的位置。
你们就算是健全又怎样,还不是要像我这么个身体缺失的人,弯腰作揖,低声下气,你知道我看着你们明明内心瞧不起我,却不得不像我低头的样子,我就觉得心里格外的畅快。
但是太子殿下说,以后没有太监了。
那他算什么?
他这一生,又算什么。
没有人会记得他,他与那些曾经败在他手里的,成为一捧黄土的人,又有何两样,没人再会去在意他们的高下之分,也没人会认可——他们只会是不再存在的,太监。
老太监呆呆的看向太子殿下,空洞的眼睛落下泪来,他发出一声如同野兽的咆哮:“殿下!!!”
“你杀了我吧!!”
他匍匐在地面,嚎啕大哭,宁愿自己就此死去,来换得太子收回前言。
他不要活在没有太监的世界,别人会怎么看他,没人会理解他为什么要做太监。
没人会谅解他的苦衷,因为他们都可以健全的活。
穆元咏摇头:“对不起了。”他说:“以后就好好的活下去吧。”
“总会好的。”
他没什么营养的安慰这个老太监。
杀人诛心,他忽然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前者确实可以解气,但是真正的杀人刀,从来都不见血。
回去的路上,他跟孔稷说起一句,他曾在系统看资料时看到的一句话:“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却仍然活着。”
孔稷伸手握住他的手。
穆元咏心有戚戚:“这句话好可怕。”
孔稷说:“每个人都会有害怕的事情,七情六欲,最强大的力量就是恐惧,死亡是会让人恐惧,但是那只是一时的,当过多的死亡出现,人会逐渐变得麻木,如果死亡真的是跨不过去的坎,怎会有母亲牺牲自己救儿子,怎会有士兵誓死守卫阵地。”
“这些人都不是怕死的人。”
穆元咏叹了口气:“是啊,他们连死亡都不怕,多么可怕的人,其实这里的人都不怕死,因为命不值钱,而活着那么难,死了反倒还轻松一些。”
“是的,活着,才会真切的感受到痛苦。”孔稷说完后,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都不喜欢这个话题,因为这话题太沉重,太消极。
每个人都有消极的地方,但是他们没有时间在此多停留,要把更多的情绪和力量投放到该做的事情上面。
虽然穆元咏发话说要取缔太监,但是也并不是那么简单,宫廷里面几乎所有的系统都要靠太监来运转,这么一大批人,怎么安排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那些臣子也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最简单的就是他们的午膳还没有着落呢,那个御膳房的太监总管讪笑着把食物端上来,好说歹说终于说服穆元咏成功留下来。
对他来说,只要能够留在宫廷,其实职位已经不重要了。
穆元咏说:“以后进御膳房的就不用净身了,这做宫廷没有太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御膳房总管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奴婢……阿不,小的明白,殿下只要不嫌弃老身就行了,小的就是御膳房里面的一个厨子,什么太监不太监的。”
这些人真的是够精的。
穆元咏看了他一眼,笑了:“随你了,我其实并不是难伺候的人。”
“以后你会明白的,你有什么人想要保下的,跟我打个招呼,我把他们出宫的名单划去,既然这么想留在宫里那就留着吧,以后就会发现,这宫里宫外没什么区别。”穆元咏说完,指挥着让他把膳食端去给各位大臣。
那总管太监先听穆元咏宽恕的话,先是一喜,直到最后那句,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他确实是个人精。
神情有些恍惚的按照穆元咏的吩咐,安排大臣的膳食。
当太监没了,这宫里宫外确实不会再有区别——但他从小就在这地方混迹,早已经不知道外面的生活该如何过活了。
他那身经磨炼的心脏,却连承受乡亲的流言蜚语都承受不住。
软刀子最是磨人心,他这一生,其实也到头了。
反正伺候人,伺候了一辈子,能尽量凑合过就凑合过吧。
只是心里的欣喜却一点点散去,剩下的只有无法言说的悲凉——这是被时势,巨浪淘沙丢下的人。
所有的人都在前进,都在为着美好的未来奋斗,但是他们却被抛下了,隐没在人后,逐渐消弭。
这又如何不可悲呢。
第121章 正大光明(6
太子殿下遣返太监这么大的事情, 宗室那边是最后得到的消息,相比较而言,宫内的太后倒是知道得最早。
她昨夜跟穆元咏那厮闹到凌晨,她这么大的年龄, 还是第一次年少轻狂, 满腔热血上头, 又兴奋又激动,折腾一宿没睡, 第二天自然是起迟了。
所以她是事情发生后才知道内务府做得那档子事。
哪怕是脾气已经在这些年的磨炼逐渐柔和的太后,也忍不住骂了一句:“愚蠢。”
她没想到穆元咏动得那么快, 她这边刚差了人, 那边就传来太子殿下大风雷霆,遣返太监的事情。
那个回来传话的侍女,满脸的空白, 半点看不出往日的机灵劲, 呆滞的重复:“太后, 太子说, 以后就没有太太监了。”
跟她一起出去的是叫小福的太监,她说:“小福听到这事就晕过去了。”
“这怎么可能呢?”侍女不敢置信的问。
太后也被这消息震了震,她有那么片刻回不过神来, 接着就笑了,越笑越大声。
“哈哈哈哈——”
她拍着手大笑:“他可真敢啊!”
这釜底抽薪,可真的是玩得漂亮。
她活了这么久, 还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年轻人,她以为她的胆子已经够大了,结果没想到青出于蓝胜于蓝,她略输一筹啊。
“走。”她不再闲坐:“把我那身凤裘披肩拿来。”
那披肩是她当年当皇后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皇帝还有点良心,跟她感情不错,着江南七百绣女,废了两个月的功夫,绣制而成。
极为奢华。
她已经很少没穿这件衣服去镇场子了,当初宫变的时候,她裹得是镇南大将军的甲胃,免得把那精贵料子磨损。所以一直压在箱底——没想到还有它重见天日一面。
那厚重的感觉承担在这个女人的肩膀上,她伸手细细抚摸着那精致的绣纹。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那宫女小声问她:“娘娘,这是要去哪儿人?”
她一笑:“去给我那不省心的皇孙撑场子。”
——
大臣正聚拢在一起商讨京城特别行政处的建立。
谁都想往里面塞人,但是位置就那么多,资源有限,各位大佬有都想在上头狠咬一口,谁都知道这是未来的基本走势——他们是老了,但是还有子孙后代徒子徒孙呢!
穆元咏已经领了特别行政处的处长位置,基本是照搬边关那边的安排,但是具体的职位还要细分,毕竟边关那边只用管一关之地,而京城这边还要对接各地,所处理的事情从量上面来看就完全不一样。
而且边关的特别行政处,那边的人,毕竟地理条件放在那里,人才有限,有的人坐在那个位置可以,但是你要把他放在超出他能力的位置,可能就会出纰漏了。
吴肖肖这方面调查做得不错,能带来的人都带来了,穆元咏这会儿并不是缺人,而是要把人用在适当的位置上——目前的问题是,京城这边的模式跟边关有很大的区别,特别行政处的办事方法全部都是新的,所有人都没有经验。
没办法分辨谁更适合。
几位大佬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几个位子就吵到天翻地覆,其中包含各个新分出来的职位安排规划,这里面的每一个关节都不可以轻忽,而要兼顾各方面,各部门的运作,需要不断的修改修正,才能得出最终的一条方案。
这也是吵闹不休的根本原因。
当然在其中再兼顾一下各方的利益,就更好不过了。毕竟谁都不想无私奉献。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穆元咏如此大度,会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中宰已经是个五十有六,算是三位宰相当中最年轻,可是他的思维却是最为保守的——在他看来右宰提的那些,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你把这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了你让殿下做什么?”他直接给戳穿了,这时候也不顾及面子和情面,他们之间没有那种东西。
他指着右宰提的那个总领官职,直接开喷:“你这是公然限制皇权!”
右宰也豁出去了:“皇权本就应该受到遏制,历史上皇权滥用导致的悲剧少了?”
中宰指着他:“你,你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你是不相信太子殿下,还是过于自信了。”他简直是苦口婆心:“枉付殿下如此信任你我的心,你却在背后陷殿下于不义之地。你自己找死……连累我等,你是何居心?”
“我一切皆为公心。”右宰信誓旦旦:“太子殿下大才,我承认……但是他还太年轻了。”
他也有自己的坚持:“人,是会变的。”
“昔年□□皇帝多么英明神武,惹人向往,开辟大雍盛世,但是不过二十年,□□皇帝就亲小人远忠臣,如不是一场瘟疫,带走了□□,又有前任宰辅王老力挽狂澜,焉有我等?”
穆元咏走进来,恰好听到这一句,不禁大赞:“说得好!”
这右宰倒是令他看走眼了,挺有骨气的吗。
“胆子挺大,敢公然说□□皇帝的不是。”他笑得很和善。
但是听到的,却都煞白了一张脸。
右宰仍旧梗着脖子。
像一只骄傲的公鸡。
他走过来,看看他们商量得怎么样了,他从来不吝啬分最大的权力,因为他知道他能给多少就能收回多少。
那潦草的纸张散乱一地。
他啧啧两声——这字可真够草的,能看出草圣的风范。
他一个字都认不清。
“来个人跟我说说。”他刚开口,却见四周鸦雀无声,半点不见刚刚恨不得掀起屋顶的架势。
他有这么可怕吗?
只有右宰站出来,但是不是解释,而是跪下来请罚的。
穆元咏微微愣了愣,接着才想起是刚刚那句话的锅,他能说他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吗?
他根本不介意这些,也没有以一言砍人头的喜好。
谁还没有个秃噜嘴的时候,何况他私下也没少腹诽□□那老人家。
右宰请罪有三点,其一是对□□不敬,其二是试图遏制皇权,其三辜负太子信任。
穆元咏等他长篇大论说完,等了一会儿:“说完了?”
右宰:“……”
这执拗老头一下子被搞无语了。
他想着反正也豁出去了,该说的都说了。
还怕个鸟啊。
于是也不在乎敬不敬的。
他直视着穆元咏的眼睛:“太子不罚我?”
穆元咏反问:“罚你做什么?”脸上仍旧带着笑:“你说得又没错,皇权本就需要受到一定的遏制,否则我设特别行政处做什么。”
“我要真在乎这个,我首先就是革各位的职,然后自己干,反正我三头六臂,能力卓绝,完全累不死。”
他说完反话,叹了口气:“皇权不是这样用的。”
右宰见他不是说得假话,忽然就觉得整个人跟着轻了几分:“殿下,你真的与众不同。”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明白的皇帝。
富贵本就迷人心,又是皇权这般的泼天富贵,很多人因此陷进去,出不来,倒是难得清醒,清醒难得。
“我当然与众不同。”穆元咏向来给点阳光就灿烂,从来不知谦虚为何物,系统上下五千年所有的文明教导出来的帝王却是个不知美德为何物的憨憨,这样想想,竟然有点可悲。
右宰就笑了,也不跪了,拍了拍灰起来了。
他给穆元咏讲了一下目前的进展,这些人到底能力卓绝,没有活在狗肚子里去,在座每一个蠢人,大的框架已经摸索得差不多了,细致的需要反复纠别,倒是还在修正当中。
至于人选,各方都有推荐,其实最好的人选……
右宰说:“还是特开科举,根据职位性能重新划分考题,针对整个大雍招揽人才。”
“那没那么快。”穆元咏自然知道:“你们能做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此时已经快晚上了,再耗下去得在宫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