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到碗里去 番外篇——by咸菜和馍

　　电竞选手的生活向来日夜颠倒，上午的时光几乎都是在梦里度过，即便是世界赛也都是下午两点才开始。
　　因此他们今儿的集训也训到了近乎十一点钟，结束后蒋司徒鼠标一撂，踹了椅子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见状寇淮也来不及收拾，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叮嘱陈永耀一句“帮我们俩把键盘鼠标带上。”然后就出门追蒋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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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是集训，但是大家并不会一直五排，排个一两局来了手感就开始单排或者双排。
　　寇淮自然是和蒋司徒一起双排，然而两个人排了六七把，跪了六七把……
　　要真是他们操作的问题也不至于那么气愤了，关键就在于其他人太特么针对了。
　　他们SSF发放的都是超级账号，但凡关注点比赛的都能把他们认出来，而一旦认出来，他们就开始各种骚操作，队友要么挂机要么送人头，对手在公屏各种嘲讽挑衅，疯狂地搞他们的心态。
　　而他们因为超级账号的原因，不能回嘴，毕竟如果在游戏当中出现敏感词汇，可能会被禁赛。
　　打了五个多小时，蒋司徒早憋了一肚子气，一出门对着空旷的大街上骂，“他妈的外国佬个个有毛病！跟个傻逼一样就知道瞎BB！”
　　寇淮跟在他身后出来，“你这么对着个大街嚎也很像个傻逼。”
　　蒋司徒找到了发泄口一样，“都他妈的吃月经长大的，个个神经病！打个游戏跟个疯狗一样瞎BB！要不是老子怕被禁赛，我打回他妈B里让他妈再生他一回！”
　　寇淮抱臂看着他，“你现在也跟个疯狗一样在瞎BB。”
　　蒋司徒原本骂完气顺了很多，结果寇淮又来扎心。
　　他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回事啊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么怂的吗？”
　　寇淮嗤笑一声，“动动嘴皮子骂个人就算威风了？那你的威风可够肤浅的。”
　　蒋司徒瞥他一眼，“你少来，一个队里就属你嘴皮子利索，平时排位的时候你可没少口吐芬芳，这个时候怎么不啃声？”
　　寇淮笑了笑，“你也说了那是平时，跟现在能一样吗？这个时候出声跟他们对骂？然后被禁赛？”
　　蒋司徒不说话了。
　　“这些人就是来搞你心态的，你躁了怒了心态崩了，他们就目标达到了，就更得意了。”
　　“妈的！那我们就这么被他们骂？”
　　“我们能做的就是打好每一场比赛，他们骂我们无非是想自己赛区的队伍得冠，那我们就把他们赛区的队伍全部送回家，让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眼睁睁地看着其他赛区的人争夺冠军！”
　　蒋司徒闻言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对！老子要把他们通通送回家！”
　　寇淮点点头，又道:“你再换个角度想想，咱们这不也体验了顾迟在LPT里的情况嘛，他在比赛场上不就是我们现在这样吗？”
　　“……”
　　蒋司徒无奈了，“好端端的，我为啥要体验顾迟的感受……岩哥说得对，你真是三句话不离小c神。”
　　闻言寇淮挑了一下眉，不置可否。
　　蒋司徒见状来了兴趣，“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小c神被人骂了你肯定不会这么对他BB？”
　　寇淮摇了摇头，“顾迟的技术不会被人骂。”
　　“……”
　　蒋司徒内心一万句mmp，“我特么的是因为技术差被骂吗！”
　　寇淮点点头，“刚开始可能不是，但你每局后期都在琢磨怎么不带脏字的骂人，心思早不在游戏上了，要不是让怀疑人生，我早骂过你了。”
　　“？？？”
　　蒋司徒咆哮道：“我有什么办法，要不是那群傻逼疯狂挂机送人头，我至于这样吗！”
　　寇淮耸了耸肩。
　　蒋司徒深呼吸几口气，然后又问:“说真的，小c神要是被骂了你会怎么办？”
　　“我？”
　　寇淮眉毛一挑，“我会亲亲他抱抱他，嗯，条件允许的话也可以来个举高高。”
　　“……”
　　空气一时静谧。
　　良久后，蒋司徒才抽了抽嘴角道：“当我没问。”
　　他话音刚落，夜里凉风起，刮落了绿叶，吹过了玻璃门外站着的俩人。
　　蒋司徒一个哆嗦，扭头看了眼寇淮，一句“你冷不冷”还没问出口，就见后者套上了不知哪来的队服外套，拉链一拉，然后眯着眼同他笑得人畜无害……
　　蒋司徒看着他的动作，所有的语言组织细胞原地炸裂，半晌才哀怨道：“我要是小c神这外套是不是就披我肩上了。”
　　闻言，寇淮眯起一双桃花眼，薄唇微扬，“呵，你要是顾迟你身上最后这件T恤也已经套我身上了。”
　　“……”
　　打扰了，我不配在这里浪费空气。
　　蒋司徒嘴角抽搐着，回俱乐部里拿外套和其他东西。
　　寇淮没有动作，“其他人估计也快出来了，你自己进去吧，里面太闷，我在这儿吹会儿风。”
　　“行。”
　　蒋司徒应了一声，然后推开玻璃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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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点多，街道上空荡荡的，已经没什么人了，大多数的店铺都已经关门，没关门的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寇淮看着蒋司徒进去后，几个人拿着背包从楼上下来，像是要离开的样子，他于是往旁边移了几步，不挡人家具乐部的大门。
　　寇淮这么一移，就移到了路灯下，路灯虽然昏黄不亮，却也把SSF几个字母和队标照的清晰可见。
　　那几个人出了门离得近了，寇淮便认出了人。
　　巧了，正是他们下午的对手，WZB的队员。
　　小组赛的场馆并没有在意大利的市中心，而是远离市区的地方，这儿条件有限，几个星级酒店都在场馆附近，近一点儿大一点儿的Game Club也就面前这一家，所以两支队伍碰上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只不过WZB的队员脸色也不太好，几个队员一直再叨叨“西巴儿”“巴波”啥的韩语。
　　他们出门后见到寇淮先是一愣，随即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但他们翻译不在，毕竟沟通有障碍，除了简单的hi hello也蹦不出啥词了，相视一笑，他们也就摆摆手走了。
　　寇淮还在灯下站着，低头看了眼手机，有点疑惑，“怎么还没出来……”
　　下一秒，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同他擦身而过，仗着意大利摩托不限速，油门加到最大，车把狠狠打过他的手腕，手机落地……


第24章
　　巨大的惯性冲的寇淮一个踉跄，也使得手机摔落在地，而摩托车却丝毫未减速，骑车的人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声吊儿郎的“sorry”，语气却是飞扬跋扈，毫无诚意。
　　寇淮稳住了身子才不至于摔到，手腕被车把蹭得通红，而且开始火辣辣的疼。
　　他骂了句粗，换左手捡起了手机，果不其然，手机屏幕被摔得粉碎。
　　蒋司徒他们总算是从Game Club里出来，乐然最先注意到他的手机，“淮哥，你手机屏幕怎么碎了？”
　　寇淮若无其事地将右手插兜，左手晃了晃手机，“刚碰到WZB他们，握手的时候太激动，把手机给摔了。”
　　乐然看了看他的手，张口还想问什么。
　　见状，寇淮赶在前截了他的话，“行了，时间不早了，咱们早点回酒店休息吧，明天还有比赛。”
　　纪岩点了点头，“大巴车这就过来，大家回到酒店洗漱洗漱就赶紧睡，明天也不能起太晚。”
　　说话间大巴车已经来了，一行人上了车。
　　纪岩最后上来，寇淮见状一脚踹开了旁边的蒋司徒，招呼道：“岩哥坐这儿。”
　　蒋司徒一边起身往后走，一边骂骂咧咧，“你个拔x无情的男人，前一秒还小c神长小c神短的，下一秒又勾搭上了人家岩哥，渣男一个。”
　　寇淮没理他。
　　纪岩皱着眉在寇淮身边坐下，寇淮虽然比他进队时间还要久，但年纪上比他还要小两岁，印象中寇淮叫他哥的次数不多……
　　人齐了，大巴车开动了。
　　蒋司徒招呼陈永耀他们一块组团骂游戏里那群傻逼，几个人嫌弃骂的不过瘾，正在想什么难听的话。
　　“哪个吃了她娘屎的狗逼干的！”
　　前排的纪岩不知道怎么突然暴起了。
　　后排的几人面面相觑。
　　乐然探着头，看向前座，眨巴眨巴眼，惊讶道：“岩哥骂人挺难听的呀！”
　　旁边的人一双大手伸了过来，遮住了他的耳朵，“少听，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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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六七分钟的车程他们就到了下榻的酒店。
　　下了车，纪岩带着慈祥的笑容叮嘱队员们早点休息做个好梦，然后目送他们一一上楼。
　　队内小翻译唐浩天在最后，打个哈欠也要跟他们说再见，却被寇淮拦住了。
　　寇淮眯着桃花眼，“小唐乖，哥哥有事找你。”
　　唐浩天下意识抱了胸，“淮哥，你终于要对我下手了吗！”
　　人都上去了，纪岩的脸瞬间拉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唐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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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终于放下了寇淮腕关节的X片，开始说话。
　　“万幸的是没有伤到骨头，只是伤到了筋，纱布压迫止内出血可能，二十四小时后可以拆除。”
　　“疼痛感属正常感觉，一般经过五到七天的水肿期疼痛感就能好转，药物通常有副作用，不建议药物止疼，实在承受不住有这三种药物……”
　　“两到三周左右的时间愈合就能达到比较理想的程度，基本的正常功能活动是没有问题。”
　　“这几周的时间，多休息，戴护腕，注意腕关节的休息，会慢慢好起来的。”
　　唐浩天每翻译一句脸色沉重一分。
　　纪岩脸色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寇淮的右手已经缠上了纱布，“医生，这期间我能打游戏吗？”
　　唐浩天略微忐忑地翻译成了英语，果不其然医生皱着眉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寇淮都懂的英语“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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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静。
　　唐浩天缩在一角不敢说话，却也鼻子酸酸地偷瞄寇淮。
　　寇淮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总是带笑的桃花眼黯淡了许多，就想是布满繁星的夜空，星光突然黯淡，只剩黑暗。
　　良久，纪岩开口，声音有些哑，“明天的比赛我替你上，你在酒店好好休息。”
　　寇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反问他，“输了怎么办，全队一起挨骂？赢了，那后天怎么办？你还替我上？第二轮小组赛怎么办？淘汰赛怎么办？万一真的进了决赛，全球总决赛你还要替我上吗？”
　　纪岩额间青筋爆出，两手的拳头攥得死死的。
　　寇淮见状便语重心长地安慰他，“放心，我可以的，我自己的手我自己最清楚，没有那么严重，医生总爱往严重了说，生怕病人不在意，就是被摩托车蹭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明天的比赛不会耽误，以后的比赛也都不会耽误……”
　　纪岩闻言突然爆发了，“然后呢？参加完这一年的世界赛后彻底把手废掉？跟着老陈一块退役结束掉自己的电竞生涯吗？寇淮，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有坑！蒋司徒个傻逼出去就出去，用得着你追！大街上站着不知道靠边吗！摩托车撞过来你个煞笔也不知道躲开吗！”
　　纪岩语气越来越冲，然而说到最后却是染了哭腔。
　　寇淮低头不语，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你上吧。”
　　语毕，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呢喃道，“两到三周，世界赛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吧。”
　　纪岩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子从眼角滑落，他强撑着，抬起袖子默不作声地擦掉，“世界赛时间长着呢，哪那么快结束，光小组赛就能打两个星期，你好好休息，一周后第二轮小组赛还是没问题的。”
　　寇淮看着自己的手腕轻嗯一声。
　　两个人沉默良久。
　　最终还是角落里的小翻译唐浩天呲溜呲溜鼻涕，鼻音沉沉地问他们：“那该怎么跟司徒哥他们说？”
　　闻言，寇淮和纪岩都沉默了。
　　陈永耀的手伤严重后，大家虽然不说，可每个人的压力都大了，所有人都绷着一根弦，他们游戏里从不拖比赛的节奏，就是怕陈永耀的手超出负荷，世界赛刚刚开始，即便没有人说出口，可他们都知道他们是奔着同一个目标去的，而且彼此都在心照不宣地给彼此加油打气。
　　寇淮看着自己的右手，眼神有些空，“别告诉他们了，我不想我的手也成为他们的负担。”
　　纪岩没有说话，只抬头靠在了座位上，旁边的小翻译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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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寇淮回了房间，纪岩拍了拍小翻译的肩膀，“麻烦你再跟我跑一趟了。”
　　“去哪儿？”
　　纪岩眼睛猩红，舔着后槽牙冷笑一声，“中华人民共和国驻意大利共和国大使馆！”
　　唐浩天有些担忧，“改天吧哥，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明天下午还要去替淮哥打比赛啊！”
　　纪岩额头青筋凸起，眼睛更红，“那个狗杂碎！我一刻都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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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比赛如期进行。
　　第一局比赛WZB对上LTQ，两队焦灼了近一小时，还没分出胜负。
　　所有人都在焦灼地观看着比赛。
　　后台，休息室里。
　　寇淮戴着口罩，怀里抱着保温杯，窝在一个单人小沙发里。
　　陈永耀看他这样子，忍不住叨叨，“你说说你，感冒了不好好待在酒店休息，非跟着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