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们的修罗场 番外篇——by白衣执墨

　　“你也说了，只是理论上。”赫尔曼伸手在图纸几个零件上点了点，“0.6T是最新型号，这几处零件还未更新，与0.6T的契合度只有百分之八十，有百分之二十的几率会在实战中出现故障，你知道这百分之二十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每一百个军人里，就会有二十人因为这个故障在战场上丧命。”
　　慕彬倒吸了口凉气，瞪大眼睛看着赫尔曼，赫尔曼收回手，问道：“现在懂了吗？实战比理论更重要。”
　　“嗯嗯。”慕彬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赫尔曼，“将军您真厉害。”
　　一个实战经验丰富的机甲战士，有时比几个高级机甲制造师都来的有用，有些困扰慕彬许久的问题，都被赫尔曼一语中的。
　　即使理论上完美的机甲，在实战中都有可能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这些问题是制造师们无法分辨的，只能靠机甲战士一点点实验出来。
　　两人一问一答，时间转眼便指向十一点，军人作息规律，平日里这个时间赫尔曼已经睡了，慕彬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收起终端，朝少将大人道：“今晚麻烦将军了。”
　　赫尔曼也没跟他客套，只点点头，道：“以后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慕彬心满意足地回房睡觉，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赫尔曼驾驶着机甲大杀四方，战斗胜利后跳出机甲，目光穿过万千人群落在自己身上，然后就见常年冰山脸的少将大人唇角慢慢扬起，朝自己笑了。
　　这一笑如冰雪消融、春回大地，慕彬只觉得自己呼吸一滞，一丝兴奋欣喜从心底蔓延开来。
　　——
　　第二天早上慕彬下楼时已经过了八点，正准备随便找点吃的垫垫肚子，一抬头却正好看见站在门厅处打领带的少将大人。
　　假期不知时日，慕彬眨着眼想了好半天，才记起今天是周六，自己搬进少将府的第一个周六。
　　今日的少将大人没有穿军装，而是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西装束缚住了他身上的铁血气质，反而显得风度翩翩，若是再戴上一副眼镜，妥妥一个迷倒万千少女的斯文败类形象。
　　真的是……好好看啊！
　　慕彬咽了咽口水，脚步不受控制地走到赫尔曼面前。或许是久不穿西装的缘故，赫尔曼并不适应西装领带，打了几次都不满意，慕彬接过领带，帮他系好，又伸手整了整西装上细微的褶皱。
　　赫尔曼垂了下眼帘表示道谢，慕彬手指依依不舍地离开西装，笑着问：“将军今天要出去吗？”
　　“嗯。”
　　慕彬张了张口，没再问下去，约法三章第一条，互不干涉对方私生活。
　　赫尔曼走后，慕彬红着脸躺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刚刚少将大人西装革履的模样，脸上热度半晌消不下去。
　　最后慕彬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痴汉下去，决定到书房找本书转移下注意力。
　　慕彬搬进少将府后才知道赫尔曼也是纸质书爱好者，书房整整两大书柜纸质书令他很是垂涎，虽然得了赫尔曼的允许可以随意进出书房、翻阅书籍，但为了避嫌，慕彬一次也没进过少将大人的书房。
　　两大书柜上的纸质书码得整整齐齐，赫尔曼甚至给它们做了分类，同一类型的书籍放在一起，慕彬手指扫过某本书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后将书抽了出来。
　　这本书正是不久前慕彬推荐给赫尔曼的兵法《六韬》，书上被翻阅痕迹明显，很多地方还做了批注，明显是认真阅读过的。
　　所以自己给少将大人推荐《六韬》其实是班门弄斧，人家早八百年就看过了？！
　　慕彬郁闷地拽了拽自己头发，将《六韬》放回书架，随手抽了本书回房间去了。


第7章
　　因为是周末，慕彬晚上特地多做了几个菜，赫尔曼明显很喜欢中餐，所以只几天就养成了回家吃饭的习惯，而且他和慕彬一样，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儿。
　　时针指向六点半，赫尔曼没有回来，慕彬撑着脑袋想今天是周末，少将大人晚点回来也是正常的。
　　时针指向七点，赫尔曼没有回来，慕彬叼着筷子想今天少将大人穿着正是，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时针指向七点半，赫尔曼没有回来，慕彬把数出的一百粒米放回饭碗，想少将大人或许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有可能是急事。
　　时针指向八点，赫尔曼没有回来，慕彬将凉透的菜重新热了一遍，想少将大人应该就在回来的路上了，再等一会儿好了。
　　时针指向八点半，赫尔曼没有回来，慕彬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决定吃饱了再继续等少将大人。
　　赫尔曼回到家时，看见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慕彬，他手中的书已经掉在了地下。
　　赫尔曼捡起书放在茶几上，慕彬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睡眼，道：“将军您回来了。”
　　“嗯。”
　　“将军吃饭了吗？我留了些菜……”
　　“我吃过了。”赫尔曼看了看满面倦容的慕彬，又道：“你也早点睡吧。”
　　慕彬看着赫尔曼颈侧一抹红痕，半晌才低头低低应了一声：“哦。”
　　直到赫尔曼的身影消失在主卧，慕彬才收回目光拍拍自己的脸颊，到厨房将留在保温盒中的饭菜全部倒掉，转身回房间了。
　　——
　　对于慕彬这种非机甲战斗系学生来说，开学第一周课程还未提上课表，平日里清闲得很，唯一重要的似乎就只有开学典礼了。
　　新学年伊始，满校园都是青春洋溢的年轻面孔，年年如是，只不过……今年也太多了吧喂！
　　往年新生入校，绝对没有面前这种人山人海的场景，越往礼堂人越多，慕彬好容易到了礼堂，才发现这里情况更恐怖，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慕彬站在礼堂门口观察，转身决定回家，开玩笑，礼堂里别说座位，就连过道都坐满了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慕彬虽然算不上老油条，但在学校里待了四年，也明白开学典礼这种东西可来可不来，尤其是在人这么多的情况下，即使翘掉也不会有人发现。
　　刚想走，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慕彬四处张望，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发小伊蓝。
　　既然看见了，就得过去跟人打个招呼，慕彬步履艰难地挤到伊蓝跟前，发现他旁边还坐着他的未婚夫格雷。
　　伊蓝是A级灵力者，而他的未婚夫格雷是一名A级精神力者，两人门当户对，甚是般配，伊蓝在联邦第一军事学院机甲制造系，格雷在机甲战斗系。
　　慕彬本想打个招呼就走，不打扰他俩的二人世界，谁知伊蓝一推格雷，嚷嚷道：“好了，你可以到后面站着去了，彬彬来，坐这。”
　　格雷憨厚一笑，起身让位，慕彬急忙阻拦：“不用了，你俩坐吧，我马上就走了。”
　　“哎，不行不行，彬彬你知道吗，这个座位我是特地给你占的，为了占这个座位，我早上六点就来了。”伊蓝说完又去推格雷，“快走快走，别在这儿碍眼。”
　　格雷示意慕彬坐下，又跟伊蓝说散场后在三号出口等他，伊蓝不耐烦地挥挥手将人赶走。
　　慕彬无奈坐下，笑着打趣自家发小：“你就知道欺负格雷。”
　　“我欺负他？！”伊蓝瞬间炸毛，“你知道他昨天把我折腾得有多惨吗？我现在腰还在疼！”
　　慕彬：“……”作为一只没有性生活的大龄单身狗，我受到了暴击。
　　伊蓝：“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你知道这次开学典礼为什么人那么多吗？”
　　慕彬：“我还在奇怪，咱们学校扩招了？这扩的也太多了吧。”
　　伊蓝鄙视地白了慕彬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就不能关心一下八卦吗！你知道今天谁要来咱们开学典礼演讲吗？是赫尔曼?迪特里希少将！不仅仅咱们学校，就连周围其他学校的人也跑来围观了，不然哪来这么多人。”
　　慕彬闻言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事少将大人从来没跟他说过，说实话他俩日常交流少得可怜，除了赫尔曼偶尔兴起为慕彬答疑解惑，绝大多数时间两人只在晚餐餐桌上交流几句。
　　见慕彬惊愕的模样，伊蓝很是满足了自己的八卦之魂，继续爆料：“而且不仅仅是开学典礼，赫尔曼?迪特里希少将要在咱们学校当一个学期的教官，听说带的是六年级学长。”
　　联邦第一军事学校作为联邦最好的公立军校，每年都会请军队的军官作为教官来学校，训练机甲战斗系的学生，只不过往年请的多是校级军官，只一次有幸请到了伯特伦?梅蒂奇少将，据说还是因为这位风流成性的伯特伦少将是为了追学院中的某位学姐。
　　伊蓝故意卖了个关子，问慕彬：“你知道赫尔曼少将为什么要来咱们学校吗？”
　　慕彬自然是不知道原因的，赫尔曼知道自己在联邦第一军事学院上学，既然没跟自己说过这事，说明他来学校任教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虽然慕彬知道就算不问，自家发小也会憋不住说出原因，但还是适时地表现出求知欲，好奇道：“为什么？”
　　伊蓝很是得意，一副“既然你诚心诚意发问，那我就大慈大悲告诉你”的模样，凑近慕彬小声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赫尔曼男神最近在相亲的事情吗？诶，对了，你相亲有没有碰上男神？”
　　“我……”慕彬有些犹豫，不论是他还是赫尔曼，都不愿对外透露结婚这件事，甚至在双方长辈也以“不想给慕彬带来困扰”为由，希望他们不要宣扬。
　　“哈哈，你肯定是碰不到啦。”伊蓝没等慕彬回答，自己先笑着否定了，“你知道为什么赫尔曼男神要去相亲吗？”
　　“知道一点……”
　　“唉，你也听说了，看来是真的了。”伊蓝一扫之前的兴奋，愁眉苦脸道：“男神心有所属，喜欢上了一个E级灵力者。”
　　慕彬点点头：“我听说的也是这个。”
　　伊蓝继续说：“将级军官每年都有一个联邦第一军事学院的推荐名额，今年赫尔曼男神动用权力把那个E级灵力者弄进咱们学校一年级了。”
　　联邦第一军事学院的招生标准还是很严的，不论精神力者还是灵力者，最低门槛也是C级，按正常招生渠道，赫尔曼这个小情儿连联邦第一军事学院的边儿都摸不到。
　　伊蓝不住感叹：“我男神果然是个重情重义、外冷内热的人，可惜喜欢的人怎么就不是我呢？赫尔曼男神大概是怕他的爱人受欺负，为了陪爱人特地抽出时间来咱们学校任教。”
　　真是个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慕彬毫无诚意地想。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嘈杂的礼堂忽然安静下来，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校长稳步走上台致词。
　　校长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台下的人山人海连眉毛也未动一下。
　　校领导的讲话冗长而无趣，慕彬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就在将睡未睡之际，他忽然听到伊蓝压低声音在自己耳边兴奋地说道：“来了来了。”
　　慕彬被伊蓝的话猛然惊醒，抬眼往台上看去，只见赫尔曼一身军装，阔步走到演讲台前，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
　　赫尔曼似乎天生就有一种领袖气质，让人望而生畏，原本还有些嘈杂的礼堂在他的震慑下变得鸦雀无声。
　　赫尔曼的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一开口便让无数迷弟迷妹们呼吸一滞：“很荣幸受邀参加贵校的开学典礼……”
　　慕彬发现赫尔曼不仅精通行军打仗，在演讲上也颇有造诣，他没有稿子，看似随性而讲，毫无章法，实则条理清晰，极具煽动力。
　　“……在所有的发展变化中，你们的任务是亘古不变的，是坚定的，是神圣的，那就是：赢得战争的胜利。
　　“你们事业中的其他一切事情，都是为这一重大任务而奉献。其他所有的共同目标、共同计划、共同需要，不论大小，自会有人完成；而你们就是受训参加战斗的。你们的职业是军人，你们的意志是战胜，你们要知道：在战争中，胜利是没有代替品的；如果你们失败，国家就要灭亡……[1]”
　　一番慷慨陈词引得台下学生们群情激奋，不仅仅是联邦第一军事学院的学生，就连其他学校来围观男神的学生都被这种激昂的情绪感染。
　　演讲完毕，台下掌声经久不息，伊蓝不住感叹：“男神就是男神，就连演讲都这么帅！”
　　——
　　[1]这段演讲出自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在西点军校的演讲《责任?荣誉?国家》


第8章
　　开学典礼完毕，伊蓝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和赫尔曼男神偶遇的可能后，拉着格雷过二人世界去了，毕竟这学期他们能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
　　机甲战斗系与机甲制造系虽然同属联邦第一军事学院，但却分处两院，机甲制造系与其他非战斗系同在B院，和其他学校的管理一样，可以自由出入；而机甲战斗系处于A院，实行全军事化管理，除老师和教官外不能随意出入。
　　两院之间隔了一道高高的铁栅栏，小情侣们只能隔栏相望，当然更多时候都是“单相望”，因为机甲战斗系不允许学生私会他人，如果被教官抓住，足够喝一壶的了。
　　伊蓝临走前拍拍慕彬肩膀，语重心长地劝他早日找个男朋友，已婚单身狗慕彬再次受到重伤，形单影只地往公车站走去，准备坐车回少将府。
　　路过校门口时，慕彬听见身边人窃窃私语，不经意抬头一看，正看见一个长相精致漂亮的男孩子站在路边，不住往校内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