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的棺材喜欢你番外篇——by提笔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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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出去看看。
想到这里,池溪穿上了白色连帽外套,把帽檐一拉,遮住大半张脸,然后就从卧室的窗户处翻了出去。
他的弹跳力还行,轻轻松松就跳到了地上,然后又从家里的围墙里翻了出去。
外面,是熟悉的小巷,除了附近的居民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外人经过这里。
池溪一路走到了外面的大路上,路面瞬间就宽敞了许多,双向四车道,道路两边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的热闹多了。
耳边,是促销广告的声音,池溪一路往前走,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外面那些人,都是普通人。
“呼啦——”
京都风大,一阵接着一阵的,今天刚好天气凉爽,风也刮得特别欢快。
又是一阵风刮来,池溪脑袋上松垮垮的帽子顿时就被吹了下去。
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池溪立即就把帽檐重新拉了回来。
路边的人,也的确没有丝毫的讶异,目不斜视的,就从池溪身边经过了。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池溪,仿佛他就是这众多人群里,微不足道的一位。
依然,不对劲。
他的白发,太醒目了。
就算看他的人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是怎么都会多看一眼。
刚才他虽然已经很快就把帽檐给拉了回去,但是朝他迎面走来的人也很多,不可能一个都没注意到。
池溪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在一家服装专卖店的玻璃墙前停了下来,转身看向玻璃墙里映照出来的自己。
玻璃墙里的自己依旧是以前那副模样,并没有什么改变。
池溪眉心微拧,迈开脚步走进了店里,然后找到了试衣镜。
池溪的五官十分精致,不过大半的眉眼都被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在镜子里也看不真切,只有帽檐边缘处的几缕黑色碎发格外显眼。
他今天戴假发了吗?
池溪把帽檐掀开,抬手扯了扯头顶的发丝,每一根都真真切切的长在自己的脑袋上,不是假发。
而镜子里的池溪,也不再是白色的瞳孔,而是最为普通的深咖色瞳孔。
现在的他,除了别一般人长得要更为精致一些,就再没有什么其他特殊鲜明的特征了。
池溪沉默的离开了专卖店,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自己家,回到了卧室。
他在卧室里翻翻找找,没多一会儿时间,就找出来三箱白色假发,两箱白色美瞳,四箱红色丝带,以及一箱子的手稿。
池溪把手稿全都拿了出来,一张张摊开排列。
手稿上全都是他的字迹,而手稿上的内容,却是他经历过的世界。
每一个世界的背景设定,人物角色,故事发展,全都清清楚楚,详细的罗列到了手稿上,甚至还划分了不同的支线,如果这样发展,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如果那样发展,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手稿上的一切,看起来,不像是他在记载发生过的事情,倒像是他在策划会发生什么……
“咚、咚、咚——”
房门又被敲响,随后传来柏雪樱清脆的嗓音。
“哥哥,该吃药了哦,你要是不吃药,妈妈会担心的。”
池溪立即就把所有的手稿收了起来,放回到了箱子里,然后把箱子塞到了床底下,这才起身去给柏雪樱开门。
柏雪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味道十分难闻,柏雪樱也十分嫌弃。
但是想着这是给池溪的药,还是坚持着端过来了。
“哥哥,喝药。”
柏雪樱把药碗递到了池溪面前。
池溪接过药,却并没有立刻喝下,而是问道。
“这是什么药?”
“不知道啊。”柏雪樱眨了眨眼,接着道,“妈妈说哥哥要坚持每天喝药,才会好起来。”
“我会喝的,现在想休息一会儿。”
池溪把药碗放到了一边,柏雪樱却不肯。
“如果哥哥不现在就把药喝完,我是不会走的。”
“那好吧。”
池溪端着药碗,当着柏雪樱的面,把所有的药都喝了,最后还把碗翻倒过来,证明自己的确是把药给喝完了。
柏雪樱这才满意的拿着药碗离开了。
池溪再次把门锁上,然后就开始催吐,再把吐出来的药汁收集到了小瓶子里装好。
柏雪樱和妈妈都还在家里,除了卧室,池溪也没有办法在家里其他地方翻翻找找,正好趁着短时间内柏雪樱不会再来打扰他,池溪拿着小瓶子就又悄悄出了门,然后找了一家中医店,让店里的店员帮忙化验一下他喝的药汁里都有些什么成分。
很快,化验结果就出来了,中药药汁里的成分都是些常见普通的药材,主要作用是醒脑安神,疏肝解郁,对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坏处。
可是,妈妈为什么要给她喝这种药?
妈妈还对柏雪樱说过他身体不好,他到底是哪里身体不好?
如果真的是生病了,家里应该会有病历。
不过池溪在自己的房间里,并没有找到任何与病历有关的东西。
难道,是在妈妈的房间吗?
池溪再一次回了家,不过因为妈妈一直都在自己房间里休息,池溪暂时没能找到什么机会进去。
一直到了傍晚,妈妈把饭都做好了,摆上了餐桌,然后才对着柏雪樱道。
“雪樱,妈妈今天值夜班,你在家要好好照顾哥哥,知道吗?”
“放心吧,妈妈,我会盯着哥哥按时吃药吃饭的。”
柏雪樱拍着小胸脯保证,然后就又敲门叫池溪吃饭了。
池溪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这会儿柏雪樱来敲门,自然就顺势开了门,然后跟着柏雪樱去吃饭。
餐桌上准备的都是十分家常的菜,柏雪樱吃得津津有味,池溪不是很有胃口,吃了几口,就没再动筷。
“雪樱,你今年几岁了?”池溪问道。
“啊?”柏雪樱一边吃着饭,一边抬起头来看向池溪,愣了一下,然后回答,“六岁了。”
不是三千岁……
“爸爸呢?”池溪又问,自从醒来后,他就只见到柏雪樱和妈妈,这屋里,再也没有其他的人。
“爸爸早就去世了啊。”柏雪樱疑惑不解的看着池溪,“哥哥,你真是病得越来越重了,连爸爸已经去世了都不记得了……”
“也许吧。”池溪站起身来,走到门边,看了眼外面的院子,院子里空空如也,柏彦川曾经种的三棵梧桐树也没有了,于是便开口道。
“雪樱,我想在院子里种梧桐树,你等会儿可以去帮我买点梧桐树苗吗?”
“好呀。”
柏雪樱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吃完饭,拿了零钱,就高高兴兴去帮池溪买树苗去了。
池溪则是趁机进入了妈妈的卧室,妈妈的卧室布置也十分简单,池溪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一眼就看到了妈妈的结婚证和户口簿。
池溪翻开结婚证,证件上,是妈妈和一个男人的结婚照,看起来十分恩爱。
结婚证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池溪放下了结婚证,打开了户口簿。
户主是妈妈陈露,接着是去世的爸爸池盛先,然后是池溪,最后一页,却是妹妹池雪樱……
不姓柏……
他醒过来以后,就一直叫女孩儿雪樱,倒是忽略了雪樱的姓。
池溪放下了户口簿,继续翻找,好一会儿,总算是找了自己的病历。
病历被放在一个棕黄色的密封袋里,里面厚厚的一沓病历资料。
池溪,男,18岁……
跳过这一行个人信息,池溪直接看下面记录的详细病历。
病历显示,自从爸爸池盛先去世以后,池溪的精神状态就出现了问题,时常出现幻觉,并且经常胡言乱语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是因为池溪总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加上陈露也舍不得,便没把人送去精神病院,而是留在了家里由妈妈和妹妹一起照顾,并且定期会有医生上门给他做检查……
池溪接着往下看,下面更加详细的记录了池溪每一次发病的症状。
6月21日,池溪醒了过来,又像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了,变得完全不认识妈妈和妹妹,只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
7月3日,池溪又躲进了仓库废弃的棺材里。
7月15日,池溪又烧了一条红丝带。
7月29日,池溪迷失在了自己幻想的那个世界里,放火把家里烧了……
8月7日,池溪好像记得妹妹了,但是依然不记得妈妈。
8月12日,池溪记错了妹妹的姓,把妹妹叫做柏雪樱。
8月17日,池溪臆想症加重,跑到附近公寓三楼跳了下来,摔成骨折……
……
第86章 应许之地(8)
池溪还没把病例翻完, 柏雪樱就回来了。
他只能把病例放了回去,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病例上记录的种种,都显示他有着极为严重的精神病, 但他自己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有病。
虽然,这里已经无限贴近于现实生活了, 可池溪还是不相信。
一定能找到什么破绽的。
“哥哥, 小树苗买回来了,我们去种树吧。”
柏雪樱高高兴兴的来找他, 池溪只能又陪着柏雪樱去院子里种树。
一模一样的位置, 连小树苗都是一模一样的, 只是,种树的人,却变成了人。
池溪把土压平,看着眼前的幼苗, 记忆中柏彦川种树的样子还是那么清晰。
这样的记忆, 怎么可能会是幻觉或是臆想。
在和柏彦川确定关系之前, 池溪从来没有过想谈恋爱,或者是想跟谁在一起的想法。
就算是臆想,也绝不可能是臆想到一个陌生的男人。
“雪樱。”
池溪抬起手,摸了摸柏雪樱的头, “雪樱,你要记住,你姓柏, 不姓池。”
“咦?”柏雪樱疑惑的眨了眨眼, “哥哥你又开始说胡话了。”
无法沟通,无法交流。
在这个世界,无论他说什么, 都没有用。
“雪樱你晚上早点休息吧,我回房了。”
池溪起身,回到了屋里。
这会儿其实还早,远远没有到睡觉休息的时候。
不过池溪不陪柏雪樱玩儿,柏雪樱一个人也无聊,自己洗完澡以后,趴在床上就睡着了。
陈露今天值夜班,一晚上都不会回来。
确认柏雪樱已经睡熟,池溪这才从房间里出来,然后去了仓库。
家里的仓库,几乎弃置不用,池溪几乎都没怎么打开过仓库的门。
而在这个世界,仓库也依然被弃置了。
池溪走到仓库门前的时候,就闻到一鼻子的灰。
伸出手去,将仓库的门轻轻推开,一大堆的灰尘顿时就洒落了下来。
池溪抬手捂住口鼻,轻手轻脚的往里面走去。
仓库里放置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脏得不行,还有老屋以前倒塌下来的房梁,横七竖八的挡在跟前。
池溪越过衡量,继续往里走去,就看到了被弃置在角落里的棺材。
棺材整体色泽黯淡,灰扑扑的,棺身上的漆已经脱落了不少,还有些地方直接掉了好大一块皮。
“小棺——”
池溪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棺材,棺材毫无动静,就像是一副普通的棺材,完全没有灵魂。
池溪尝试着想要把小棺收起来,试了好几次,棺材都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现在的池溪,就是一个普通人,除了身体比一般人灵活一点以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着,以往的种种,只是他的臆想罢了。
池溪关上了仓库的门,去了浴室,开始洗漱沐浴。
被雾气遮挡的镜子里映照出少年单薄纤瘦的身躯,宛若蝴蝶一般的肩胛骨中间,皮肤白皙平滑,完全没有任何痕迹,更别提什么细线了。
所有证明着他经历过的一切的证据,都消失了……
夜里,池溪开始不停的做梦。
梦里,爸爸池盛先正开着车,而小小的他就坐在车后座上。
忽然,一阵巨大的冲击力撞来,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池盛先满头是血的模样。
随后,画面一转,他从医院里醒来,妈妈陈露紧紧抱着他,又哭又笑。
再然后,他就一直变得浑浑噩噩的,精神一直都不太正常,总是往仓库跑,总是喜欢躲在仓库的棺材里。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池溪十八岁的时候。
池溪开始纵火,开始从高处跳下。
于是家里边一直留有人照看池溪,防止他再突然跑出去。
繁杂纷乱的梦做了一晚上,第二天很晚,池溪才醒过来。
脑袋里的记忆变得更多更清晰,让他感觉格外的不适。
屋子虽然已经被翻修过,但是仔细一找,还是能看出来被火烧过的痕迹,而池溪的腿上,也留有明显的疤痕。
所有的细节,都跟梦里的对上了,找不到丝毫破绽。
池溪起床,推开门走了出去,陈露已经下班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是一个叫做单临驳的精神科医生。
兴许是医生跟陈露说了什么,陈露给两人端了两杯开水,然后就带着柏雪樱出门了。
池溪坐在餐桌面前,淡淡的喝了口水,没说话。
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医生,不必搭理,可这医生却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与他病情无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