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的鲛人怎么会咬人——by鳈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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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别云趁机夹了口蜜汁火方放到嘴里。密润香甜,唇颊留香,忍不住眯了眯眼。
程骄看了他一眼,埋头扒饭。
商别云从第二天早上起,便开始严阵以待。
他穿了金线海纹织锦的湛蓝大袖,衣袂飘飘,坐在屏风后面,一派仙人之姿。
屋子里点着沉香,重沁的味道熏着,商别云一板一眼坐在茶案后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些酸文人搞这种一来一回的拜帖,从来也不定准个时间上门,害得自己一大早起来在这里装神仙,困都困死。
程骄坐在屏风前的琴架边上,双手按住两膝,面无表情。
丛音难得扎了个坠髻,一脸疏淡地立在一旁,配上她那白得几近透明的皮色,倒也有几分矜贵高深。
她看了看懒洋洋的商别云,又看了看比起琴童更像持刀护卫的程骄,叹了口气:“算了娇娇,你去看门吧。”
程骄闻言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走到了大门旁边——还是那个表情,看起来更像持刀护卫了。
商别云一串哈欠没打完,眼泪缀在眼角:“算了丛音,一大早的,哪有什么人这个时间来啊。”
还没等丛音回话,门口便传来了“哆哆”的叩门声。商别云坐正了身子,与丛音对视了一眼。大门口程骄看过来,丛音对着他点了点头,程骄会意,拉开了大门。
门口是一驾四乘马车,椽木端方,马夫精练强干,眼睛直视前方不乱瞟乱看,马车软帘上浮着青鸟纹,车旁站着一个穿着秋香比甲的丫鬟,容貌端庄大气,伸开帘子向马车内说了声什么,过了片刻,马车里伸出一只手来搭在了丫鬟手上。
丛音眼神特别好,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手,心道,完了。立马提气高声道:“贵客止步。”
那双手停住了,马车夫与丫鬟一并望向丛音,丫鬟更是皱着眉头看向丛音。
丛音稳了稳声音:“贵客请回吧,恕不接待,万望担待。”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赶上了。
我平时基本上不怎么用作话,今天主要是要感谢两个小天使。
一个是 知鱼嫣否 小天使。我今天才被科普营养液是怎么回事,一看自己的营养液吓了一跳,比我扑街收藏还多哈哈哈。查了查后台发现全是鱼鱼小天使送的。感谢厚爱,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在看,抱歉我今天才知道感谢。
另一位是 茶茶茶子 小天使,就算我扑街作死断更也每章都留评,说实话已经成为我的更新动力了哈哈哈哈。
感谢。无以为报,我何德何能,只有努力更新了,啾咪。
第26章
程骄不管别的,闻言便直接拉着门栓要关门。
一只手推在了门扉上,程骄望去,是那个壮硕的马夫,正一手打在门扉上,冷冷地盯着程骄。依程骄感受到的劲道来说,是有些功夫底子的。程骄在心中冷笑一声,准备发力。
那丫鬟附耳在马车旁听了半晌,此时突然出声,神色一整,声音不卑不亢,却隐隐有种骄纵之感:“我家主人递了拜帖,贵府上昨日也送来了回帖,依礼往来,并无不妥,此时贵府却将我主人拒之门外,不知道是什么待客的道理?”
商别云虽不知丛音为何将人挡在门外,却根本懒得管,只抱着膀子等着看戏。丛音剜了他一眼,边在心中痛骂老东西帮不上忙净找麻烦,边对着门外福了福身子:“贵人的车架是青鸟纹,莫不是卫大人的尊驾?”
那丫鬟将下巴一抬:“正是。”
丛音捂着嘴笑:“是了,拜帖上是都护府卫大人的落款。我虽没见过卫大人,可听闻卫大人身长七尺,武力遒劲,却不知道卫大人还养着好一手蔻丹的指甲。”
“噗。”屏风后传出来商别云没憋住的笑声。
程骄往外看了一眼,眉毛皱得更紧了。
“你!”丫鬟强忍着气:“……这是卫大人的嫡亲妹妹,都护府的大小姐。”
“啊呀。”丛音捂着嘴:“失敬失敬。只是昨日我去送回帖时,回的是卫大人。却不知道为何卫大人却遣了自己的亲妹子来?我们爷家中并无主母,因此特地说明了只见主家,不接女眷。卫小姐孤身前来,若进了我们院门,怕有什么不三不四的谣言传出去,对我们爷名声可不好,让我们爷以后还怎么聘正经人家的小姐了?恕确实不能招待,还是请卫大人本人来吧。”
一番话夹枪带棒,说得丫鬟脸上青红交加,噎着回不了话,正待回嘴反击,突听得一声——
“商大家。”
果然是养得极好的一双蔻丹手,掀开了帘子,将脸露了出来,也当得一句秋水芙蓉面。
车上的卫小姐眼中微微噙着泪,嫣嫣袅袅地望过来:“确是我借了哥哥的印鉴递的帖子,冒昧了。可我只是……一别多年,我只是仰慕大家绝艺,想亲自前来,求一件先生珍作,还望先生可以成全。”
程骄脚下立住了,肩上一沉,由肩带腕发力一震,那马车夫被震得倒退三步才站住,捂着肩膀惊异不定地看着程骄。程骄嗤笑一声,便要关门。
“等等!”商别云突然喊。程骄面上一愣,延了一息才慢慢松了手。
商别云坐着,折腰歪着头往外看了一眼。卫小姐见他的眼光递过来,忙递了个水光盈盈的眼神上来。
“切,可别瞎扯了。”说完将头回了过来,告状一样对着丛音:“我那年被逼着去那个什么破诗会,有个女的走在我前面丢了三回帕子你记不记得?第三回 我装没看见捡都没捡,就她!就这人!”
程骄离得近,看着卫小姐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精彩。他十分好心地冲着卫小姐笑了一笑,未免她继续尴尬,将大门合死在了她面前。
只听得屋里面丛音还在念叨:“哎呀,你说她走了,她哥哥还来不来了?”
商别云喝了口茶,淡淡道:“可能性不大。即便是来,也是带着都护府兵一起来吧。”
程骄不声不响,给门又加了一条栓。
这一坐就坐到了晌午,都护卫大人倒是要脸面,没来,又有两波带着回帖上门的,一波是同行找来探风的斥候,三言两语间说漏了嘴,叫丛音喊着“面斥不雅”,拿着扫帚打了出去。
另一波更离谱,软轿来了七八顶,把大门前挤得满满当当,下来轿的是一群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各自熏着各自的香,程骄一开门先是叫她们的金钗头面宝石戒指晃了眼,又叫乱七八糟的香气堵得一口气没上来,第一个照面就落了下风。带头的夫人倒是拿着回帖,朝程骄亮了亮,就要直接冲进来,嘴上喊着要看看这地方到底是不是借着琴室的名义,做着什么下作的勾当,到底是藏了什么狐媚妖精,引得她家老爷茶不思饭不想,念叨了好些天,今天更是过分,想在家中账上支几万金出来,要不是自己盯得紧,只怕是这钱已经送过来了。
剩下的夫人也跟着帮腔,纷纷声援,声势十分浩大。
程骄傻了眼,实在对付不了她们,只好死死护住大门,袖子都被扯皱了,更有甚者,还不知道是谁趁乱在他脸上摸了两把。
丛音站出来也无济于事,在卫小姐面前的伶牙俐齿,放到这群高门妇人身上,连塞牙缝都不够,话都插不进去,憋得满脸通红。
商别云被逼得实在没办法,走出来转了两圈,表示自己是板上钉钉的男人,绝无龙阳之癖,就算是有,也绝对看不上你家那个六十多岁皱皱巴巴的老头子。
那夫人冷眼看了半天,见这府上只有这一个成年男子,并两个没长成的孩子,又瞟到了两眼正厅内的一应摆设装饰,在心中衡量了一下自家老爷的官职年俸,明白自家老爷高攀不上,放下心来,冷冰冰扔下一句叨扰,便带着一众姐妹扬长而去。
程骄拉着皱巴巴的袖子,关了门很久耳朵边上还是妇人们不依不饶的吵嚷声,整个人都是懵的。
丛音看着坐在茶座边上,以手扶额揉着自己眉心的商别云,张了好几次嘴,悻悻地赔着笑:“也不知道她家老爷还来不来了,呵……呵呵。”
商别云猛地抬起头来,简直是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继续揉眉心,两眉之间都掐红了。
丛音小心翼翼地劝着哄着,生怕他一撂挑子说不干了:“爷宽宽心,哪次不是这样啊,就是今天赶巧了,这些奇怪的东西都赶到一起来了。爷放心,接下来的肯定都是真心实意买琴来的。对了,无藏楼!无藏楼还没来呢,况且还有两个京城的没来,千里迢迢的,总不会是来消遣的。”
商别云没理丛音,对着外面喊:“程骄!回来吧。”
程骄闻言,扣上门栓走回来。
丛音要急,商别云有气无力一指天:“祖宗,你看看天色,咱们劳心卖力,也要给口饱饭吃吧。”
丛音赶紧点头,小脸堆笑:“好好,爷看我,都忘了时辰了。那我这就去准备酒菜。爷吃了好好修养修养精神,等着接下来上门的客人。”
商别云摆摆手,示意丛音赶紧去。
丛音答应了一声,刚迈出去没几步,门口突然又响起了叩门声。
丛音蹭地停下了,回头眼巴巴地看着商别云。
程骄刚走到院子中间,回头看了看大门,也看了看商别云。
商别云一股邪火窜到天灵盖,压着嗓子:“哪来的泥腿子这么不知礼数的?赶着饭点上门做客?这难道不是来打秋风的?”
丛音两步蹿到商别云身旁,急得跳脚,恨不得捂他的嘴:“爷呀,祖宗呀,小声点,叫人家听见了!”
商别云甩着袖子撒气:“不管!装没听见!天王老子也得等着爷吃完饭!”
丛音两手合十哀哀央告:“咱挑出来的这几家哪家不是贵人啊,让人家在门外等着不理会,不是把人直接得罪惨了?爷忍忍吧,就再见这一个,啊,咱们速战速决,耽误不了多久,没准这一个就成了呢。我保证!这一个见完了,给爷做一顿狠的!”伸手三根手指头来贴在脸边上发誓。
商别云运了好几回气,冲着程骄一抬下巴。
程骄早就等着了,束手一点头,返回去开门。
门一开,程骄先是一愣。还没等着来人说话,就听见商别云的声音冷冷地砸过来:“哟,稀客。不过不好意思,我这人脾气怪,没有帖子的人上门一概不见的,您应该也听说过。要是有什么事,您先递了帖子过来排号吧。程骄,关门送客。”
程骄便要关门,来人将手抵在门上,程骄暗暗发力,却没有推动,不由得一愣。
来人被赶客,却也不恼,一手抵着门,声音却听不出吃力,笑得一派爽朗:“商大家上次不是说,若有了那小二的消息,让我来告诉一声吗。”
商别云带着拒人于千里的气势,看着门口一身官捕劲装的季澄风:“我记得我当日说的是,若哪日能碰上。看来季大人有些清闲啊,碰到我家门口来了。只是实在不巧,我跟季大人不一样,十分繁忙,没有拜帖约见,恕不能招待。季大人请便。程骄,等什么呢?”
程骄也冷着脸,气沉丹田,决心若他还不松手,就不再收着力气,管他好歹。
季澄风却不慌不忙,从衣襟里抽出一张薄薄的帖子来,一手捏着甩了甩,笑道:“不巧,我今日正好是带着回帖来的。”
又对着帖子吹了口气,看向脸色微变的商别云,眼神中锐光一闪:“无藏楼,商大家正等着呢,没错吧。”
姚轲从他背后探出头来,尴尬地朝着院子里的三人行了一礼。
第27章
商别云侧过身去,没受小仵作的礼,盯着季澄风手上那张样式熟悉的回帖,面色有些不虞:“无藏楼?”
季澄风这人,只要一笑起来,便十分不像个捕快。他将帖子捧在手上,向上一呈:“回帖是商大家自己的笔迹,大家若是不信,自来检阅便是了。”
商别云只是笑:“那倒不必,我想季大人不至于用这种不入流的花招来消遣我。”
季澄风展开了眉眼,将帖子收回怀里:“说来我与大家也是有缘。跟头回见面一样,这一次,我亦是为无藏楼的主家做护卫来的。”
丛音还愣头愣脑地没反应过来,商别云与程骄却同时望了姚轲一眼。
姚轲招架不住二人的视线,又往季澄风背后缩了一缩。
商别云别开眼:“护卫倒罢了,把仵作一起带过来……小姚师傅莫往心里去,只是寻常给人做护卫,也不会带着个仵作一起吧,这是咒我呢,还是咒你东家无藏楼呢?”
话说得硬,砸人,季澄风收了笑,微微眯起了眼睛。
姚轲从季澄风身后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来,把头探出来,尴尬地笑了两声:“呵……呵,大家别上火,季大人没别的意思,他护我呢,护我。”
丛音把一盏茶放到了姚轲面前,拿了托盘起来退到商别云身旁,过程中眼睛就没离开过姚轲,一直直勾勾地黏在他身上,果不其然——踩了商别云的脚。
商别云却没跳脚。因为他跟丛音的表情差不多,眼睛也盯在姚轲脸上。
相比起来倒是程骄冷静些,季姚二人进门之后,他栓死了大门,从那刻起便一直以一步之遥缀在季澄风身后,不曾露出什么表情。
姚轲被盯得脸上几乎要穿洞,手足失措间,想端起茶来喝一口,没想到茶杯烫得燎手,又赶紧手忙脚乱地放下,两只手抓住耳垂缩成一团,活像个傻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