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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的鲛人怎么会咬人——by鳈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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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哥儿乖觉,冷眼看了半天,觉得自己看出了点东西来,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处理过,眼看着商别云难堪,念头在心中一转,便轻笑起来,站起身朝程骄走去:“这位小公子?别生气,我们这里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地方,歌舞诗书,高雅着呢。”一边说着,一边笑盈盈地,去拉程骄的手。
  “啪”的一声,格外清脆,程骄一把甩在芳哥儿的手上,将他的手打开,冷冷地看着他。
  商别云蹭地站了起来,走到芳哥儿身边,温声问道:“我看看,没事吧?哎我家这小子有些爱干净,不愿被别人碰,你别往心里去哈,不是冲你。”
  程骄收了手回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商别云。
  芳哥儿举起手来一看,红了一大片,热辣辣地疼着,他打在这船上红了之后,还没受过这种委屈,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推了商别云胸膛一把:“没有你们这样欺辱人的!你们两个斗气,往我身上撒什么!”说完便甩着袖子,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商别云在他身后尴尬地喊:“哎不是斗气,没往你身上撒啊!哎……”
  人跑远了,他看向程骄,无奈地叹气:“得,刚哄到一个,就跑了。你说你,碰你一下又怎么了?我都一直忍到现在呢。”
  又扭头,对着坐着的两个人问:“除了他,还有哪个,你们觉得好套话的?”
  湛明沉吟了片刻:“哪个摸我头的,年纪小,没准可以。”
  “行吧。”商别云冲着程骄摊开手。
  程骄看着他,商别云手又晃了晃,程骄从怀中掏出帕子来,按在商别云手里。
  商别云拿帕子使劲擦了擦手指:“我惹恼了一个,这个谁去叫?东渊你去吧。”
  李东渊耷拉着脑袋,深深吐了一口气:“今晚这事你们可都把嘴封死了,要是让我家里的知道,我这身皮就别要了。”
  他走到门边,对着门外守着的伶人:“这个芳哥儿,长相倒是对我们商爷胃口,就是脾气太娇了,我看着你们那个年纪最小,眼睛最大的孩子倒是不错,点过来,陪商爷说说话吧。”
  门外的伶人应了一声,跑去叫人了。
  商别云回身往座位上走,程骄算是看明白了一些,不再急着走,跟着商别云回去,立在了他身后。
  商别云心里发躁,喝了一口酒。
  没等咽下去,听见程骄在身后淡淡问:“原来先生就喜欢那种类型啊。”
  商别云一口酒一滴没剩,全喷出去了。


第36章
  程骄站在商别云背后,看着他的头顶,眼底最深处露出一丝笑意来,面上却没露,语气还生冷着:“正好,帕子还在先生那呢,先生擦擦身上吧。”
  商别云拿着帕子按在嘴角上,咳着回头:“你知道为什么这两年我带你出门比带丛音多吗?”
  程骄的眼光落在帕子上,跟着商别云的动作起伏:“因为我是男孩,带出来方便。”
  “不是。”商别云将帕子扔到程骄怀里,将身子扭回去了,“因为你原先不爱挤兑人。”
  程骄接住帕子,在指尖捻了捻,便又折好,放回了怀中。
  这时听得门外传来守门人的声音:“哥儿快点走吧,别磨磨蹭蹭的,惹恼了贵客。”
  一个稚弱的声音:“我……我不敢……芳哥儿说他们自己人吵架,正到处撒气呢。”
  两人离船屋还有段距离,可屋子里的几个人耳朵都很灵,听见这话,都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过了一会儿那守门人撩开帘子:“爷,人叫来了。”将身后跟着的人往前一推,便退了出去。
  那小倌头一回自己一个人站在船屋中央,四周的烛火明晃晃地照着,叫人心慌。他不安地揉着衣角。
  方才剑舞的时候,商别云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兴许是站在个灯火照不到的角落里。也难怪,他根本撑不起这支舞来,那件绯红的纱衣穿在他身上,像错穿了别人的衣服一样,衣角都快被他揉烂了。
  “你叫什么?”商别云尽力用上最柔和的声音。
  那小倌听到声音还是抖了一下:“铃……铃哥儿。”
  “……机灵的灵?”商别云憋了半晌,还是问出来了。有点挤兑人,没忍住。
  “铃铛的铃。”铃哥儿显然不是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了,这句话倒是答得挺流利。
  “哦哦,来来,你上前两步,到我这里来,你声音太小了,我问你几句话。”商别云朝着铃哥儿招了招手。
  铃哥儿抬起头来,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芳哥儿回去哭闹,说就是坐主座上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坏,泼了他一身酒,那个穿红衣服的一脸煞气的小子凶,打了他一巴掌。
  刚才瞟的那一眼,这两个人,可不就都在那儿吗。
  铃哥儿眼角四下里瞥了一眼,觉得还是头滑滑的那个漂亮和尚最顺眼,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和尚的方向挪了挪。
  商别云的手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十分尴尬,有气无力地朝湛明挥了挥。
  湛明站起身来,笑得十足和善:“阿弥陀佛,这位铃施主,你不必害怕,我们只是有些事情要请教你,你尽可放心,最起码我是个好人。”
  商别云强忍着,告诉自己不跟他在言语上计较。
  铃哥儿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刚刚只是……有些紧张,大师问就行了。”
  湛明双手合十,开口道:“阿弥陀佛,铃施主,你可成年了?”
  铃哥儿跟在座的几人都是一愣,没想到他第一句问的是这个。
  “成……成年了的。因我,我是从小就在这船上长大的,哥哥们都说我没见过世面,心量不足,所以显小。”铃哥儿跟湛明说话,明显流利了一些。
  湛明又问:“阿弥陀佛,那铃施主,船上这些伶人,比如刚才的芳哥儿,都是同你一般自小便在船上长大的吗?我有一问冒昧失礼,先在此歉过。不知铃施主的双亲是否健在?”
  铃哥儿神色有些黯然:“我记事起就在船上了,没见过父母。还有两个跟我一样的哥哥,都是被主家捡回来养大的,不过大多数不是,芳哥儿就有父母的,不过是家里穷孩子又多,才将他卖进来,等攒够了钱,他还是要赎身出去的。”
  “阿弥陀佛。铃施主,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面阔心宽,是个会有福报的。只是不知道,这船上的哥儿,除了被主家捡回来的,其余的都是被父母家人卖进来的吗?”
  “倒也不是,那个人是自己荐上门来的,唱得太好了,主家验他的时候,我们满舱的人都围着听,主家当场就拍板留人了,就是……”铃哥儿被湛明的话引着,露出回忆的神情来,可说到这里,却突然住了嘴。
  湛明与商别云交换了一个眼神,连阿弥陀佛都没顾上说:“就是什么?”
  铃哥儿瑟缩着,露出为难的表情来:“我……我多嘴了,主家不让我们提的,大师见谅……我,我不能……”
  湛明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失望来:“阿弥陀佛,铃施主,既然如此,那便算了。不瞒你说,我们三人本是乐中同好,听到传闻说澄湖男伶画舫上出了一个空山玉碎的好嗓子,能叫人如闻仙乐,如坠幻境,心痒许久,这才放下俗虑,想专程来见识一番的。”
  铃哥儿支吾着。若是芳哥儿想必此时也能找些其他的话来搪塞,可他却只能颓然地站着,一副不能为大师知无不言而生愧的样子。
  李东渊试探着开口:“别的不能说,不然你直接告诉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在这艘船上见到他了?如你所见,我们三个不是此路中人,来这里一趟多有不便,你且告诉我们吧,好叫我们别再惦记着。答一句在与不在就行了,这都不让说吗?”
  铃哥儿憋红了脸,嘴唇蠕蠕,半晌才蹦出来一句:“不,你们都别再……”
  “你们都别再逼他了哟。”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截断了铃哥儿的话,尾音转着长长的弯,“我们铃哥儿最老实听话了,看看,小脸儿都急红了。”
  说话的人掀帘子进来,是个青年男子,穿着件蹂蓉的广袖,容色清丽,头发松散着,眼角用朱砂画着一线红。一进来,便笑着推着铃哥儿的背:“行了行了,笨嘴拙舌的,贵人问两句话就答不上来了,别扫贵人的兴了,出去吧,这里我来招呼。”
  将人推出去在身后和上门,转过身来,先笑盈盈地拜下去,朝主位行了一礼:“咱们不知道是商大家远架,可是怠慢了,竟找了这个笨孩子来陪宾。来人,把芳年华月四个叫过来。”
  商别云笑着推辞:“不必了,那个芳哥儿刚才在的,是被我气跑了。”
  男子前行两步,在商别云案前合膝跪坐,一手按着腕处衣袖,为商别云斟酒:“芳哥儿是个小性儿的,大家莫怪,我下去一定管教他。”
  “不必不必,原是我不对。”商别云接过酒杯来,微微抿了一口,“你认得我?”
  “那是自然了。”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刻意的夸张,“乐坊的、歌台的,咱们这起子鼓捣舞乐过活的,谁没听过商家琴的名声。”
  “况且我们这个行当的,更贪慕颜色好的。大家的容貌小像,我还学艺的时候就传着看过了。”他又恰到好处地微微红了脸,低眉说道。
  商别云对上湛明跟李东渊递过来的古怪眼神,难免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
  “什么小像?”程骄半天没开口了,突然开口,问了句这个。
  商别云回头,嫌他找事,白了一眼。
  男子朝程骄望了两眼:“不过是前几年雕楼有个擅工笔的姐姐,远远见了大家一眼之后,回来画了下来,有那好事的,在我们这圈人里传过几圈,不然我哪里有幸能认出大家来。”
  “唔。”程骄只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商别云接了湛明好几道催促的眼神,手指叩了叩桌子:“咳,细枝末节,不足挂齿。不过既然你认识我,那便好说了。你也知道我是乐行中人,听到传闻难免心痒。话说千遍无用,你们这儿那个传奇儿,到底还在不在了?”
  男子屈下身子,结结实实地行了一礼:“跟您交个底吧,再怎么钓着别人,也不敢钓商大家。那孩子确实在我们船上待过一阵子,不过现下已经走了。至于去了哪儿,我们也不知道。之所以还没对外说,是想再借借他的名头。叫大家白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不如这样,下次大家来的时候喊我,我一定□□出个好嗓子的来,给您助兴。”
  听到“不如这样”的时候,商别云还以为他接下来要说“今晚的花销都抹了”,期待了半天,愿望落空,难免心烦:“不用不用,谁还再来啊。”
  又压低了声音:“好嗓子不好嗓子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按着我听说的,那个孩子唱曲儿的时候,可是有些……古怪的事发生的。”
  男子不住赔笑:“哪有什么古怪,不过是吹得神了些,我们为了名头也推波助澜了,都是些以讹传讹的事儿,大家怎么能真信呢。”
  商别云与湛明东渊各对视了一眼,知道口子已经合严了,今天怕是无功而返。
  男子不住口地赔笑致歉,商别云懒得与他纠缠,想站起身来便走。程骄的话突然像刀剑一样杀出来,截住了他:“费了这么大功夫,嚷出去这么大名头了,俨然马上就是一棵摇钱树了,你们却就这么由着人走了?”
  男子愣了一下,旋即笑道:“瞧这位小公子说的,人家是自由身来的,我们又不是强盗土匪,人家自由来去,我们还强拦不成?”
  “自由身?”程骄看了眼门上的窗,窗子上映着守门人高大壮硕的影子。
  “话到这个份上,好叫你知,你面前坐着的这三位,是遵纪守法好脾气的。可那个孩子的下落呢,我们商爷又非得知道,因此带了我来。我现在把你的头割了,提着去问这船上的人,总有一个知道命贵开口说的。到时候我一把火烧了船,自去投案,商爷找着了人,也不会承你这个死人的情。”
  “不如你现在透点风,我们谨慎些,绝不露出是从你这里来的消息,咱们出了门两不相干,以后谁也别提谁。你还能拿着今晚包船的银子,高高兴兴去讨你主子的赏。怎么选?”
  程骄手搭在腰间,用拇指推出半刃剑来,眼半抬着,其中锋锐比剑光更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知鱼嫣否 跟 渡春迴 小可爱的浇灌~
  笔芯芯。
  另外打扰大家,新文要无缝开了,戳专栏可看,扑街求个预收,还是古耽,喜欢可以看看。鞠躬。
  《一个想死的修仙者》
  黎锐师父修仙,他跟着,糊里糊涂,修的是长生。
  十五岁那年,他下山参加鬼狝,失踪了。
  三个月后,昏迷的他被扔在了自家山门前,醒了之后,一切正常。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黎锐才知道哪里不正常。
  他长生了。
  师父没修成,活了快两百,还是死了。
  慢慢的他见过的人,全都死了。
  黎锐锁上院门下了山,从此不修长生,开始修死。
  他在山下的世界又转了好久,想了挺多办法,怎么死都死不了。
  后来有一天,一个人在他又一次找死的时候突然出现,扭着他的双手将他推在墙上,恶狠狠地:“没有我的允许,你也敢死?你也配死?给我拖着这条命,我要用。事成之后,我赐给你死。”
  黎锐拧断了自己一条胳膊,从他怀中滑了出来,绕到他背后,一手环上了他的脖子,笑笑的:“那可不行。朝夕相处的,最后你要是舍不得我死了,我找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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