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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崩了关咸鱼男配什么事——by贰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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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青崖促狭地眯起了眼,添油加醋:“荣华富贵、身体康健,或者入仙门……我都可以答应哦!”这些条件足够令普通凡人动心了,如果少年不满意他还可以继续加码。
  少年把被子往头上一罩:这女人好烦人!
  黎青崖微微挑眉:看来这样不行啊。
  半夜,浅眠的少年从噩梦中惊醒,他慌乱地四处打量,过了片刻才意识到这里不是烟柳巷,复又冷静下来。
  偏头往旁边看去,那女人竟然和他在一张床上睡着了!
  赶紧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后,少年恼恨:这女人是不知廉耻,还是不把自己当男人?
  黎青崖的女装扮相不可谓不好看,娇丽如出水芙蓉,柔婉若新柳扶风,长如蝶翼的睫毛像一把软刷,不动的时候也让他的心痒痒。
  但少年也清楚,这样的女人是他一辈子也不能肖想的,纵使女子举止再粗俗也是仙子,而他只是地上的泥土。
  晨光照进屋的时候,黎青崖睁开了眼。他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少年,翻身而起,穿上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邵玲儿已经按他说的离开了毓城,而他要去一趟烟柳巷。
  才起身的妓子打着哈欠,懒洋洋地点燃烟枪,抽了一口,才开始回答黎青崖的问题:“何易之吗?有些耳熟。但我没睡好,想不太起来。”
  黎青崖递上一锭银子,妓子收下,改了口:“我记起来了,他不是东城的富商老爷吗?好像是染月曾经的相好。”
  听到染月的名字,黎青崖神情一凛。
  妓子瞥了他一眼,悠悠说了下去:“不过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染月刚挂牌没多久,正当红,而何易之则是富商何家的公子。两人看着也没什么交集,但何家遭人迫害没落的时候,染月却把自己所有的卖身钱给了何易之,让他翻本。”
  “也不知道这傻丫头怎么想的。”
  “何易之拿着这些钱重新开始做生意,但因本地商会的刻意打压连连赔本。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最后一点本钱远走他乡。”
  “大概过了六七年吧,大家都快忘记他的时候,他回来了,带着大量钱财衣锦还乡,一跃成为此地最有钱的人,成功报复了的仇人。但再没来过我们这个小地方。”
  说到此处妓子讽刺地笑了笑。
  黎青崖在心底默默纠正:不,他来过,还成了这里所有女人的噩梦。
  何易之回到这里的时间应该比旁人以为的更早,他的钱并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来自在外地做生意,他真正发家是靠烟柳巷。
  妓子敲了敲烟杆,长叹一口气:“妓\女倒贴又被抛弃的事,在这里也不算头一桩,但谁都不会去骂男人,只会怪女人蠢。”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最后白送你一句:这地方不是你这种良家姑娘该来的,不管你背景多大,在这儿没用,别遭难了再后悔。”
  黎青崖心底感念,微微颔首:“多谢,我这就走。”
  离开烟柳巷的他扭头朝毓城城外走去,他要去找何易之的坟,有些事情要确认一下。
  ……
  满庭芳内,霜尘拿着厚厚的一摞纸,往燃烧的盆里丢着。心底嘀咕:姑娘今天真古怪,三月天的说冷,冷又不让她去取碳,就用这叠纸烧火盆,又烟又呛。
  “姑娘,还冷吗?”
  染月轻咳了两声:“继续烧,都烧完。”
  “这上面写的什么啊,姑娘?”这些纸上都是字,但她一个都不认识。
  “我教你。拿过来。”
  霜尘兴冲冲地捧着纸坐到床边,染月将她揽进怀里,指着上面的字,一个个教她:
  “这个字念‘卖’。”霜尘跟着念:“卖。”
  “这个念‘身’。”“身。”
  “这是‘契’。”“契。”
  染月笑了,摸着霜尘的头夸奖:“对,好孩子。现在把它连起来。”
  霜尘试探着重复:“卖、身、契——是卖身契,姑娘!”
  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愣住了,这条街的女子可能不认识“卖身契”这三个字,但不可能没听过这东西,当初被强迫或哄骗着签下的一张薄纸,是她们一生的梦魇。
  这真的是那个吗?她回头去向染月确认,看到了一双盛满悲伤的温柔的眼。


第18章
  从何易之坟头离开的黎青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拿出传讯玉简,他本想与陌织烟商谈,但一接通,邵玲儿就劈头盖脸把他批判了一顿,指责他就是故意支开她。
  看那架势,要不是那边有陌织烟管着她就要冲回来了。
  陌织烟喝住大呼小叫的她:“师妹,别闹了。黎师弟是考虑你的安全才让你回来的。”
  邵玲儿委屈地收声:“他就是嫌弃我!就是把我当累赘。”
  黎青崖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说起了他在烟柳巷打听的消息,以及何易之墓里的发现。
  陌织烟听完后道:“你说烟柳巷老板何易之不是出意外,而是被人杀害的?”
  “嗯。真正的致命伤小而深,表面残留着金粉,凶器应该是金簪一类的东西,而且反复戳刺,形成了多处伤口。我怀疑凶手是女人,而且很恨何易之。”
  邵玲儿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肯定是染月发现一直压榨她们的老板就是抛弃自己的旧相好何易之,还和她的塑料姐妹花潇冬儿勾搭在一起,染月因爱生妒,因妒生恨,一怒杀了他。为了掩盖罪行与魔修勾结,还让魔修把潇冬儿给解决了。”
  黎青崖:“你去写小说吧。”
  邵玲儿:“什么?”
  “我看你想象力挺丰富的。”
  邵玲儿不知道小说是什么,但听出他在嘲讽自己,恼怒地想要还嘴。
  陌织烟打断他们的争执:“不要吵了,凡人的私怨凡人自己解决,我们来是抓魔修的。魔修发现邵师妹离开定会以为她是回宗门求援,多半会加紧动手,黎师弟自己小心些。”
  黎青崖应道:“我知道的。”
  ……
  少年的第二觉睡得格外沉,受到的折磨与奔逃的疲累让他的身体严重透支,一直到日暮时分才醒来。
  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那个“女人”。
  昏黄的阳光透进屋内,给所有东西蒙上一层温暖的色调。
  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穿上黎青崖昨晚换下来的男装,悄悄打开门,溜了出去。
  离开客栈的少年,低着头,顺着街边朝城门而去。但走到城门口时,发现这里突然多了许多捕快,正挨个查看行人。
  意识到危险的他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又看到烟柳巷的打手朝这个方向走来。
  就在他再一次想退开的时候,那几个人注意到了他,大叫一声,追了上来,他掉头就跑。
  一场逃窜与追逐的戏码在街上上演,越来越多的打手与衙役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加入了追捕。
  少年不管不顾地逃跑,原本好了大半的伤再度崩裂,鲜血溢出。疼当然是疼的,但他决不能停下来,他绝不要回到那里。
  但不管意志再坚定,一个带伤的孱弱少年是不可能跑赢一群大汉的,慌不择路的他被堵到了一座塔楼上。
  就在他以为自己逃窜失败而陷入绝望时,忽闻得一阵轻笑。
  循声望去,黎青崖不知何时来的,正站在楼下,朝他笑得动人:“好巧啊!又碰到了。你要去哪啊?”
  这仿佛与偶遇的熟人打招呼的语气让少年否决了女人是为他而来的可能。
  他没有说话,他知道女人能救他,却不肯定女人会救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求女人救他。
  见他不说话,黎青崖自顾自感叹:“去左边呢,你会被打手抓住,毒打一顿抓回烟柳巷;去右边呢,你会被捕快抓住,送回烟柳巷一顿毒打。请问你选哪个?”
  两条路他都不想要。
  “当然,还有第三条路——”黎青崖张开手臂,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姐姐怀里!”
  绝处逢生的少年咬牙,忍住眼中的酸涩。
  这人着实可恶,明明是来救他的,明明知道他处境窘迫,却还刻意戏弄,轻巧嬉笑。但她脸上的笑太晃眼了,让人在看透了她恶劣本质后,依旧生不出厌恶,只能讨厌忍不住悸动的自己。
  “不来我就走了。一……”
  “二……”
  “三——”
  “三”字话音未落,少年一闭眼,跳了下去。塔楼足有十几米,他也不敢确定自己会安然无恙,但这次他选择相信女人,何况死了也比被抓回去好吧。
  预想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他如期待一般落进了一个带着冷香味的怀抱,除了心如癫狂的小鹿乱撞之外还被咯得有点疼。
  ——这女人的胸,真平啊!在水里的时候明明摸着没这么小的。
  他不知道的是,昨晚黎青崖是因为要去青楼,怕被妓子摸到胸露馅,才破天荒地塞了假胸。今天没带,自然平了。
  “愣着干嘛?快跑啊!”
  少年被黎青崖拉扯着跑了起来。
  他们轻巧地越过一个又一个追来的打手,与捕快插肩而过,这群人上蹿下跳,却连他们的衣角也摸不到。
  少年第一次发现被自己视若豺狼虎豹的打手们是如此笨拙与弱小。这便是修士的能力吗?他望向黎青崖,黑沉的眼中浮现出向往的亮光。
  不过半刻钟,追兵便被甩了个干干净净。
  确认追兵没了,黎青崖停了下来,半玩笑半认真对少年道:“臭小子,我救你三次,你总该说一句感谢吧,做人要会感恩啊!”
  少年本打算说“谢谢”,但话在出口时噎住了。他压下嘴角,改口道:“别自作多情了,你真以为这样就是救了我?等你离开后,一切还不都是一样。”
  他知道这话狼心狗肺,不识好歹,但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以前也有人试图帮他,却在中途畏于艰难放弃,他又掉回深渊,什么也没改变。
  他想不通,明明早就不对旁人抱有期待,为什么还会希望这个女人不一样?
  他垂下眼——快说些虚伪敷衍的话,如此他也好及时断了念想,不至于在被丢下的时候遍体鳞伤。
  虽然心底这样想着,但手却抓紧了黎青崖的衣袖。
  黎青崖没有说出他想象中的话,但也没有保证什么,而是意味深长地感叹:“臭小子,你不能总想着别人给你什么,得想着你能让别人给你什么,想要的东西得靠手段争取,也只有这样得来的才稳当。”
  无论修界还是凡世,都是这个道理。
  就好比他能吃聂清玄软饭只是靠徒弟的身份吗?当然不是,你看聂清玄对明奕泽就很一般嘛。
  这要归功于他多年的忍辱负重、彩衣娱亲,要他软饭硬吃,你看老东西揍不揍他。
  大师兄?大师兄不一样,那是父爱。
  综上所述,如果这小子只是因为自己又弱又惨便觉得他该帮他,他也会帮,只是方式与力度会不一样。别人施舍的,和自己争取的,不一样。
  少年似乎听懂了。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看着黎青崖:“你说过只要我告诉你我看到了什么,你就可以带我去仙门!”
  黎青崖沉默地看着他,直到把少年看得忐忑不安才开口回道:“可以。但你要知道,修界对你来说未必是好地方。”
  他继续解释:“你不一定是修仙的材料。没天赋的人再刻苦,也如同漏瓢打水,毫无作用。届时你身边的人一直年轻,但你会一点点老去、变成一抔无人记得的黄土……”
  这样的人,黎青崖不是没见过,是见过太多了,耗尽一生,却只能不甘地死去。对人来说最残忍的不是看不到好东西,是看到了,却够不到。
  他问少年:“你能接受这样的未来吗?接受的话,我就带你去。”面对新事物不能只想着最好的可能,还要想着最坏的可能。
  这番话无异于当头凉水,浇灭了少年对修仙的热情。他当然接受不了,但如果就此错过触及那个世界的机会,他也会憾恨一声。
  所以哪怕是飞蛾扑火,他也想试一次。
  他准备给出回答,黎青崖却打断了他:“别现在给我答案,再仔细想想。先告诉我你知道的事吧,放心,我不会赖账的。”
  ……
  救下少年时就是黄昏,回到客栈时天已黑尽,方将少年送回房,黎青崖便收到一道传讯,翻手拿出玉简,染月惊恐喑哑的声音传来:“仙子救命!”
  意识到多半是魔修出现,他起身就要赶去,少年抓住他的袖子:“不要去!你明明都知道了她不是好人!”
  黎青崖回道:“就是因为她不是好人,所以我更要去。”
  少年意识到自己拗不过他,一咬牙,将一样东西塞进他手心:“回来还我!”
  摊开手一看,是个平平无奇的护身符,但看少年郑重的模样,应该是挺重要的东西,黎青崖心底一暖,咧牙笑了:野小子也不是全都不讨人喜欢嘛。
  虽然觉得没什么用,但为了给少年一个安心他还是收着了。
  临走前,他又想起了什么,折返道:“对了,给你自己想个名字吧,三狗儿、铁柱儿这种不算,带名带姓的。”
  无论少年随不随他去修界,他都会给少年一个新的生活,而新的人生,需要新的名字。
  少年:“你给我想。”
  黎青崖一口回绝:“自己想!”虽然接纳了少年,但这不表示他不讨厌野孩子了,赐名这种因果还是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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