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神是只小奶狗 番外篇——by度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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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完结还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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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狙神》中出现过的严静,tree的接班人
等《狙神》完结后会开
第77章
林不语说完自责的话, 又沉默了, 会议桌上回归一片死寂。
也没人敢接她的话。怎么接?往下说的确是林不语的问题?还是说没关系你也别怪你自己了?感觉都不对,于是沉默的气氛就像一个罩子一样, 笼罩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时候有人却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WTF绝地求生分部没有请教练, 就只有一个分析师。这个分析师也被叫过来开会了, 他坐在一边听了一会儿林不语的情绪发泄, 权衡了一下, 打断道:
“老板, 既然是那边蓄意拒签, 那这次阿斯巴甜是绝对去不了的。是这样, 怎么跟他说明这个情况的说法可以以后再说, 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商量一下, 在队内空缺一人的情况,该换谁上?带哪个替补去?”
这个分析师曾经在WTF招人的时候试训过, 后来因为多方考虑被留队观察,提上来当了分析师,姓宋,叫宋屿。技术实力离职业选手的门槛还差一点, 却是正儿八经的本科电竞专业毕业上来的, 是赛后开会指定参与人员之一。
WTF成立后成绩一路高歌猛进,宋屿只能屡屡揪着比赛录像回看再回看精益求精、鸡蛋里挑骨头。有时候还能有他逮着队员说两句话的机会, 有时候赢了回来林不语就直接让经理通知他今晚不开会队员休息, 开会改期。这改期着改期着开会的事就没影了, 所以宋屿在WTF一直存在感不强。
这下队里出现了第一件突如其来的大事件——他备的那许多有备无患的议案终于派上了用场, 宋屿抱着他厚厚的战术分析板,跃跃欲试。
林不语闻言,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勉强打起精神回归正常赛事安排,暂时把话语权转交给他:“你说。”
宋屿把他抱着的那个战术分析板放在会议桌上打开,哗哗地翻着记录赛程的纸,边道:“韩邀赛沿用旧的积分赛制,从团队配合、战术选择上来说,白糖都是最好的人选。但是因为这次签证的突发事件,他去不了……离大赛还有一个月左右,但因为要提前赶到当地适应训练的情况,我和经理商量的是订一周后的机票,也就是说我们离起飞日期只有十天。就算如果只是单纯被拒签,再次申请也还需要大约两周的处理时间,更何况是那边蓄意卡签证。不仅是针对我们,和我们同去的两支战队都有这种情况发生,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对于CN战队的打击,批不下签证,白糖无论如何是没有可能去了。”
他先铺垫了一番,彻底掐灭了林不语的念想,随后开始理性阐述解决方案:“绝地求生大赛不多,目前主要赛事都是一队登场。”他哗啦啦翻到一页,把密密麻麻的字迹和圈划记录翻过来,展现给会议桌上每一个人看:“而我们的二队,打得更多的是战队之间的训练赛。”
“也就是说,二队与其说是一个队,其实更多的是被养起来当一队全员替补,以备不测的一个作用。签证这个事,的确出来之前我们谁也没想到会这样,但是不代表我们就完了,我们就没有任何办法了,我们还有一整个二队四个人都在训练,保持着火热的竞技手感。”宋屿说着说着还顺便鼓舞了一下士气。
“这是二队的训练赛记录,我记了每个人的场均击杀和场均伤害。”他将战术板递给林不语看,而自己已经对那些数据倒背如流:“从数据上来看,陶广依然是整个队伍的核心,是纸面上的最适合加入韩邀赛事首发的队员。此外还有一个help,状态也相当不错。交签证资料的时候,除了一队首发队员四个,我将他们两个的也作为替补交上去了,幸运的是,也都通过了。队长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两个队员和队伍怎么安排。”
他看林不语盯着战术案板沉吟,又提议道:“我个人是比较建议把陶广作为首发,他在线下赛的时候和一队整体配合过,其实忽略一些摩擦的细节,也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效果,结果也是好的,他的作用并不逊于阿斯巴甜。平时训练赛一队有时候也会让他上来打轮换,比起help,理性情感上来说,我觉得他会是一个更好的人选。”
林不语被他左一个“理性”右一个“建议”弄得烦躁,屈指敲了两下桌子,蹙眉道:“宋屿,你是不是构想得太美好了?我也跟你说过了,要是换上陶广,他那个人打法过分自我了,我们全得换中心,得围绕他去打。城市赛和训练赛对手水平一般,那还行,世赛临时换战术,是不是有点要命?你真的觉得就这几天我们能适应过来么?”
宋屿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片儿,一本正经道:“就纸面实力上来说,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
林不语盯着他,宋屿也和她对视,寸步不让。林不语盯他盯了半天,也没见他给出第二条路供选择,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宋屿说的对,只不过理性上知道是一回事,感情上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最终林不语屈服了:“行,”她的话几乎是挤着牙齿缝出来的,放下宋屿的战术板推门而出:“我去通知白糖。”
她摔门走了,留下会议室四人面面相觑。这场会议来得快结束得也快,景木榆、楚辞基本插不上话,就在一边等着听安排,然后就结束了,此时两人坐在座位上对视,都处于比较懵的状态;宋屿没什么波动,愣了一下就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收拾带过来的资料、笔记,分门别类夹回板子里,严谨得近乎呆板。
汪经理也没怎么说话。他目送着宋屿出去,在景木榆、楚辞也准备收拾收拾离开的时候,叫住了他们。
“你们留一下好吗?”汪经理和蔼道,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眼神沧桑而温和,用商量的口气问。
景木榆楚辞当然不会拒绝经理的请求。他俩重新坐了下来,汪经理视线还留在林不语的空座位上,悠悠道:“我没有孩子,留在林家,看着大小姐长大的。”
他随后又道:“你们也都是好孩子,我知道。”
他语气里自然透露出一种中年人的睿智和圆滑来,却也散漫让人抓不住重点,摸不着他的意思。楚辞笑道:“经理,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唉,”汪经理收回视线,摩挲了一下手里的茶杯,又还楚辞一笑:“人老啦,话也不会说了。你们觉得,大小姐是不是脾气挺坏的?”
景木榆楚辞对视一眼,没明白汪经理这问话的用意。是敲打还是单纯的谈心?楚辞硬着头皮,模棱两可地想混过去:“林队是我们的队长,我们当然都尊敬她,队长人挺好的,对我们也好。”
汪经理笑了笑,将手里的玻璃杯转了一圈。他看着杯沿,道:“她从小就这样。她呀,年纪不大,上有个能干的、面面俱到的大哥,对她几乎都是有求必应;下面有我们这些人围着她转,让着她,她就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给惯得,脾气越发肆无忌惮了。”
他说起林不语,是用长辈谈起晚辈的关切口吻来讲,表面责怪,实则满满的全是宠溺:“其实呢,大小姐就是容易急,有时候冲动了点,人不坏的,最单纯不过了。你们呢,你们都是好孩子,大小姐喜欢跟你们一块玩,你们当然都是些好孩子,”汪经理身子前倾,摆出了托付的架势,放低姿态诚恳道:“要是有时候,大小姐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孩子之间拌嘴了、吵架了,还请你们多担待着。我也不要我这张老脸啦,请你们看在我的面上,让一让她,她呀,气上头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很极端的,其实事后一个人在房间里要懊恼得不得了,后悔自己话说重了。你们就让一让她,好不好?她也会自己私下反省的,她会慢慢改过来的。汪伯老啦,也不太懂你们年轻人现在的这些个新鲜游……竞技项目,大小姐喜欢,我实在是不放心,就跟着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拜托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们这些大小姐的朋友,多多照顾她啦。”
“经理说的哪里话,”楚辞忙摆手道:“林队是个好队长,也是好队友,说不上什么让不让的,大家都是为了共同的目标扶持着前进,自然团结一心。经理也别自谦帮不上忙,队里代理、赞助这些大小杂事,还都得拜托经理您运营,至于队员磨合当然就是我们现役之间的职责,经理不用担心,我们很好。”
他正经起来话一套一套的,景木榆不善于应对这种场面,索性支着腮,专心看着楚辞。直到楚辞把忧心忡忡的经理哄得眉开眼笑走了,转身刮了一下景木榆的脸:“哥,想什么呢?”
景木榆撑着脸,慢悠悠地说:“想——有人关心,真好啊。”
他年纪轻轻就辍学打职业,和家里一度闹得很僵,直到S3打了个世亚举世闻名才缓和过来一点。但这缓和又随着S4的结束、他的退役重新跌回冰点。然而,自从他一腔孤勇决定打职业开始,所有的跌跌撞撞、艰难坎坷都是他自己熬过来的,而且五年前的职业环境,比现在要恶劣多了。他和队友吵架砸过电脑,他低血糖晕倒过,抽烟的坏毛病就是从那时候染上的,有一段时间连败,他就不睡觉了,也不吃饭,单排到凌晨四五点在电脑前干呕,然后走出基地坐在基地台阶上,看着星空发呆,抽烟抽到天明。在他还没成名的那段日子,在最难熬的日子里,没有人在他和队友矛盾的时候维护过他,也没有人在他糟蹋身体的时候骂他不要命,他就继续这么疯着、苦闷着、郁结着。
在英雄联盟里两年的路走了很长很长,跌宕转圜几乎耗尽他一辈子的精力。
他是羡慕林不语的。
楚辞一怔,随即笑起来:“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夸我么,哥?”
少年笑容粲然如明星。他好像就天生这么乐观,永远愿意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揣摩。景木榆看着他,也慢慢慢慢地笑起来,好像有一丛小火苗,在心尖最深最冷最刁钻的地方,明朗地暖了起来。
“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沉静又笃定:“有你关心。”
往事如今不可追,有你足够。
第78章
去往韩国邀请赛的名单上, 最后终于填进了4399和help的名字。
白糖得知自己签证没过后居然表现得异常平静, 甚至还带着笑,语气放得轻轻松松的, 反过来安慰林不语:“没关系的啦, 队长, 这种事情的话, 谁也想不到的嘛。其实刚刚好喔, 我想跟队长请个假回家一趟, 因为我妈妈给我发消息说我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 想问我有没有时间回去看看爷爷。你们要加油喔, 我回去给你们带凤梨酥吃, 很好吃的, 不知道你们尝过没。”
他第一时间调整了表情,笑得暖洋洋的, 没露出一点责怪或者失落的意思。林不语动了两下嘴唇,事先拟了半天腹稿的安慰之辞都没找到出口的机会,她只好干巴巴地说:“好,你来我办公室, 我给你批假条。”
她埋头沉默地写假条, 将假条递过去给白糖签字的时候顺口叮嘱了句:“回家注意安全。”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白糖的回复,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 发现白糖正扭头失神地看着窗外, 圆圆的像小鹿一样的眼睛里, 噙满了亮晶晶的眼泪。
“……”林不语抿了下嘴唇, 又深深吸了口气,把声音提高些,又喊:“白糖。”
白糖一激灵回过神来,飞快使劲地眨了好几下眼睛,和林不语对视的时候,之前的眼泪已经无影无踪,又换上了毫无阴霾的笑容:“什么事,队长?”
林不语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酸涩又难以下咽。她没有戳破白糖拙劣的伪装,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若无其事地说:“批好了。你签字,买票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哦,谢谢队长。”白糖接过纸条鞠了个躬就出去了。
林不语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呆。她总觉得眼眶里有东西,有很强烈的想要流泪的冲动,可是又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就像一台老旧的机器,拼命给生锈的躯壳传递指令,可锈住的齿轮却怎么也运转不起来。
汪经理一进门就看见她在发呆。他走过去,在林不语面前蹲下来,在林不语还很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蹲下来,蹲在林不语面前,和她平视。现在林不语坐着,他蹲下来,已经得仰视了。
“想哭就哭吧。”汪经理温和地说:“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林不语握紧了拳头,使劲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哭的,”她这会儿反而冷静下来了,面孔上浮现一种奇异的坚毅:“我没事,经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现在才哪到哪。”
汪经理便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训练结束的时候,楚辞也跟景木榆聊了聊这事儿。
他们训练一般十点半结束,接下来就是队员的自由时间。通常十点半到一点这个时间段他们会自己排一排,或者双排练一练配合;一点之后就会回宿舍吃点宵夜,然后玩一会儿手机睡觉。
楚辞十七,长身体的时候,饿得很快。聚精会神打游戏的时候不觉得,一关上电脑,胃里就像有只手在抓一样,饿得挠心。好不容易等来了外卖,他正在往藕片上淋酱,藕片切得很薄,半透明的粉紫色,均匀滚上红油;景木榆正好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坐到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