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当妈 番外篇——by狗血的艺术

　　直到机甲被开走，卡尔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冲到道格拉斯身边：“他他他他他把奈文带走了！！”
　　“嗯。”道格拉斯淡然道。
　　就这么把人放走了？！你儿子怎么办？你就是这么当爹的？？卡尔十分想咆哮，半晌忍住了，只能用充满责备的眼神狠狠鞭笞上司，企图让对方赶快交出个解决办法。
　　道格拉斯看了他一眼，让远处的下属把两个半天不敢动弹的孩子带走。卡尔简直要崩溃了，想到奈文接下去的遭遇，再也顾不得什么上下级，怒吼道：“奈文被叛国逃犯抓走了，你这么淡定真的好吗？？”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异响，他下意识扭头看去，接着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得变了脸色，就见络腮胡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双眼泛白，舌头外凸，之前听到的响声就是他喘不过气却极力呼吸带出的“嗬嗬”声。男人不一会没了气息，倒在地上。
　　卡尔只觉背后汗毛都炸起来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走了。”道格拉斯喊了他一声，卡尔这才回过神，对方已经向着机甲的方向走去。
　　“去哪？”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回飞船。”
　　利用阿尔法攻破机甲的身份认证系统后，楚凡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机甲剩余能量，接着设定目的地，摧毁机甲的信号发射器，最后搜查奈文身上的定位器并且摧毁。完成这一切后，他闭上眼，静静等待着脑中即将到来的暴风雪。
　　很快，熟悉的眩晕感到来，大脑内的一切感知渐渐被切断，他像是找不到归路的旅途者，不断在虚空中徘徊游走，偶尔有大片大片的景象飘过眼前，分明是自己的人生却仿佛像在看无声的电影。
　　起起伏伏不知多久，楚凡浑身是汗地醒来，怔怔望着眼前一点发呆许久，他才彻底恢复意识。疲惫地闭了闭眼，他在脑中问道：“我昏了多久？”
　　“两个小时十三分钟。”
　　深吸一口气，他重新睁开眼，正要坐起身，却敏锐地感觉到有些不对，扭头一看，奈文坐在旁边座椅上，小心翼翼揪着他一片衣角睡得正香。或许是太想靠近他，男孩侧着身子紧紧贴在座椅边缘，用于固定身体的安全带都被扯得拉长了一倍。
　　心中有个角落像是被狠狠击中，他的脑中不断闪现男孩向他笑的画面，学校中，被绑架的树林里，画面最后，男孩努力告诉他“我没事”。本不应该产生的情绪如同炽焰，烧灼得他几近窒息，楚凡眼中短暂浮现出一丝脆弱，他伸出手，十分迟疑地，轻轻抚上奈文的头。
　　男孩若有所感，收紧了握着他衣角的手，脸颊蹭了蹭座椅。
　　楚凡无声叹了口气，收回手。
　　卡尔望着眼前屏幕上的资料怔怔出神，就听“滴”一声声响，门打了开来，走进一位金色卷发美女。女人分明身着联邦统一军装，却仍能穿出自己的风格，端着两杯咖啡放到桌子上：“少将，少校，休息会吧。”
　　卡尔吓了一跳：“莫莉，你怎么来了。”
　　莫莉微微一笑：“听说你们遇到了凡·加菲尔德？”
　　卡尔过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那个假扮成安格斯的逃犯：“……是的。”
　　她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意味深长看了道格拉斯一眼：“怎么样？”
　　道格拉斯冷峻的侧脸毫无波动，视线仍然专注于面前的资料上，卡尔知道又到了他发光发热为上司解决不必要问题的时刻，于是回道：“什么怎么样？”
　　莫莉似乎很习惯“向着少将提问结果少校回答”的设定，从善如流面向卡尔开口道：“当然是凡·加菲尔德这个人。”
　　卡尔有心要长篇大论一番，然而一开口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好讲的，最后只把之前发生的事笼统说了一遍。
　　莫莉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听到这个男人在控制了哨兵后还能没事人一样和他们谈判，眼神都亮了。
　　说到这里卡尔就郁闷，有些埋怨意味道：“少将就那么把人放走了，天啊，你不知道当时小奈文多可怜，简直像被抛弃一样。”
　　“抛弃？”莫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瞬间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
　　“我真怀疑你当初在军校是怎么毕业的。”
　　卡尔顿时无言，他当初的确书面成绩挺差的：“……这不是重点。”
　　莫莉露齿一笑：“好吧，我猜你根本不了解一个高级向导的威胁程度，不然你就不会说出奈文被抛弃这种话了。”


第10章
　　“你知道一个合格的可以上战场的向导需要学习哪些东西吗？”
　　卡尔本来等着莫莉接着说下去，谁知对方话锋一转问了这个问题，他皱起眉回忆片刻，迟疑着回答：“精神安抚、辅助战斗、精神域入侵……？”
　　“回答正确。”女人勾起唇角，笑得明媚动人，“这是向导学院最基础的三种学科分类，也是军队中被绑定向导必须学习的东西。”
　　卡尔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可这只是向导能力最皮毛的部分，一个高级向导，所掌握的战斗技巧足以匹敌一支哨兵小队。”
　　卡尔一愣，就听对方接着道：“单单是精神域入侵这一层面，普通向导可以做到突破精神防御壁从而给敌对哨兵造成打击，更厉害一些的甚至可以在突破精神防御壁的基础上进行精神操控。可是高级向导，他们可以做到精神催眠，而且能力越厉害，精神催眠需要的时间越短，完成度越高，持久性越强。”
　　莫莉的话瞬间勾起卡尔对络腮胡可怖死相的记忆，不禁打了个寒战。
　　“所以少将所作的决定非常明智，你永远不知道凡·加菲尔德在精神催眠时加入了什么行为触发点，如果你们举动不当，可能会引发很可怕的后果。”莫莉说完便将视线转向从刚才开始一直盯着屏幕不放的道格拉斯身上，“您更早的时候就和他交过手吧？”
　　卡尔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他都快忘了，少将很早前就跟那人打了照面，当时什么情况他是一点都不知道，不由也眼巴巴望向道格拉斯。
　　男人头也不抬道：“他用初代武器辅助系统短时间内具象化出两种武器，趁我分神时攻击我的精神防御壁。”
　　少将每说一个字他都能听懂，可是组合在一起就实在太匪夷所思，卡尔满脸的不相信，就听莫莉轻笑一声，接着问道：“攻击成功了吗？”
　　“没有，但，我受到了影响。”
　　这几乎算是变相承认输给那个向导一局。卡尔登时就震惊得无以复加。
　　少将！单兵作战能力全军队前三！居然！输了！
　　脑中仿佛数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卡尔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怪，马上答应他不像你的风格，你们有过这次交手就另当别论了。”
　　卡尔沉默了三秒，突然就在沉默中变态了，他猛然凑到道格拉斯身边，跟着看起上面的资料。
　　说起来这份资料还是少将一回飞船就让人从邓普斯那里偷偷调出来的，先前他还不理解为什么，现在他觉得有必要看一看了！
　　不看还好，一看卡尔简直想要跪倒。
　　这个男人过去的光辉履历也就算了，从逃命开始跑过的那些地方都是些什么鬼？？
　　斯卡恩的圣雪山、帕拉莫斯的无人区、圣瓦莱里昂科的魔鬼地带……哪个不是鼎鼎有名的死亡区域？
　　难怪，难怪这人可以逃脱联邦一级封锁线！
　　卡尔看着看着就彻底服气了。
　　莫莉看着两个人投入的模样，也不打扰，安静站了片刻。过了一会，道格拉斯直起身，莫莉道：“看完了？”
　　“嗯。”
　　“有什么想法？”
　　“罪名不成立。”
　　她愣了一下：“什么？”
　　道格拉斯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延展开来，瞬间遮挡了房内西侧的光源，光线将他趋于完美的轮廓勾勒得更为立体，一双眼睛透露出难以动摇的坚定：“叛国罪名不成立。”
　　“……可是邓普斯下属提供的证据链很完整。”
　　“不。”男人淡然吐出一个字，语气不容反驳，“证据链是假的。”
　　莫莉无语半晌，视线移到空中投影出的资料上，年轻的向导一脸无所畏惧，依稀可见傲气的痕迹，她轻轻呢喃道：“为什么呢……为什么花费如此大的力气也要除掉他？”
　　“不是他，是他们。”
　　楚凡做了一个许久没有做过的梦。
　　梦里陌桑花铺满了山野，金黄色的花瓣蔓延至视线尽头，阳光照射下，高低起伏的花田宛如金色的浪潮，有人从很远的地方呼唤他的名字。
　　楚凡，楚凡——
　　“楚凡！”
　　楚凡猛然惊醒，眼前红色警报灯闪烁不停，他不得不再度闭上眼，就听机甲内部自带的尖锐蜂鸣声一阵急过一阵，夹杂着系统提示：“警告，警告，本机已被荷电粒子炮锁定，请驾驶员尽快接入系统进行躲避……警告，警告，本机已被荷电粒子炮锁定，请驾驶员尽快接入系统进行躲避……”
　　大脑过了片刻才消化此时的局面，楚凡几乎一个激灵，迅速连通机甲操作栓，操控着机甲向旁边躲去！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蓝色粒子光束擦着机甲侧身而过，在表层留下一道焦黑的划痕。
　　楚凡低低咒骂一声，在脑中快速问道：“什么人？”
　　阿尔法回答：“未知战舰，携带B级能量源。”
　　不论是飞船还是战舰，携带的能量源决定了他们的武器承载量级，楚凡大概估算一下，心中有了数，随即调转机甲方向，灵活飞到战舰后方，就见一个不同于惯常战舰的庞大物体印入眼帘。
　　初次见到这种不太对称的战舰造型，楚凡内心出现诸多疑问，然而很快的他摒弃了杂念，在地图中辨明方向，操作着机甲迅速飞离原地。难说他是不是恰好挡了什么人的路，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
　　好在飞了一段距离，后方的战舰没了反应，楚凡提起的心渐渐落回原处。不放心地又看了几眼，确定战舰没有追上来，楚凡呼出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就在此时，后方战舰动了！两排重击炮炮筒自战舰内部探出，炮口对准楚凡机甲所飞的方向，“嘭嘭嘭”接连三声闷响响起，炮弹携带着火光极速飞出，眼看着就要击中楚凡操控的机甲！
　　刹那间，机甲做出高难度躲避动作，机体扭出极限范围内的弧度，生生避开前两枚炮弹！然而紧接着飞来的第三枚炮弹却是无法再避开了，闪着白光的炮弹瞬间击穿机甲腰腹，楚凡随着驾驶舱剧烈震动，重击炮的后续伤害接踵而来，中弹处不断被引爆，残骸四散飞射，很快机身与右腿的连接处崩断，机甲失去平衡。
　　楚凡在爆炸停止后的第一时间尝试着控制方向，驾驶舱内警报灯疯狂闪烁，报警系统却已经失去效力，阿尔法作为替代者不断报告着：“能量流失38%，35%……右臂辅助接驳区已损坏……”
　　楚凡咬着牙校正机甲飞行轨道，收效甚微，他几近红了眼，双手猛然握拳捶上座椅扶手。浓重的绝望浮现在眼中，一瞬间他仿佛失去所有力气，跌靠在椅背上。
　　“能量流失26%，24%……”
　　脑中似乎只剩下阿尔法的声音。
　　突然，炙热的温度从指尖传来，楚凡神色空洞地垂下头，就见磕碰得满脸是血的奈文缓慢攥住他的小指，几滴泪水接连掉在他的手背上。男孩的手在剧烈颤抖，不知是因为驾驶舱的震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楚凡不可抑制地跟着颤动起来，难以言喻的痛苦冲击着心脏，他疯狂直起身体，向着阿尔法问道：“计算坠落轨迹，有没有什么星球可以把救生舱弹射上去？！”
　　阿尔法沉默了一瞬，紧接着接道：“确定目标星球，天兆系M3行星，距离最佳弹/射地点还剩四分钟。”
　　楚凡几乎被狂喜所淹没，手脚并用撑起身体，解开自己全身上下的防护带，随后如法炮制拆解奈文的：“抱紧我！”
　　奈文起先还有些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双手搂住楚凡的脖子，楚凡单手托起他的屁股，迅速撤退到驾驶舱后的救生舱中。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这一刻那么紧张，楚凡手心里尽是汗水，他快速为奈文系好防护设施，接着解决自己的。
　　“倒数计时开始，十，九，八……”
　　似乎奈文在对面一直看着他，于是他露出一抹微笑。
　　“……三，二，一。”
　　话音落下的一瞬，楚凡猛然拍击救生舱内的弹/射按钮，巨大冲力袭来，救生舱飞/射而出，向着星球表面落去。引力之下，救生舱越飞越快，尾部几近燃起火焰，剧烈震动中奈文已经晕了过去，楚凡强撑着意识听阿尔法汇报离地的距离。
　　“减速！”
　　听到提示的一瞬，楚凡用尽全身力气拉下减速系统开关，舱身剧烈一震，下降的速度明显缓慢下来。楚凡心中一轻，再也抵挡不住脑中的眩晕感，昏倒过去。


第11章
　　楚凡在一阵鸟鸣声中睁开眼，就见一只绿头鹦鹉正站床头的床板上勾着脑袋看他，芝麻大的黑色圆眼定定和他对视片刻，突然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边飞边喊：“活啦！活啦！”楚凡眨了眨眼，望着鹦鹉飞到门边上，外面很快闻声走来一个人，门被推开，阳光顺着缝隙倾洒进来，令他不得不眯起眼。好在来人进来后便关了门，楚凡这才看清她的样子。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年轻小姑娘，岁数约有十五六岁，穿着一身造型古朴的长裙，见他醒了以后露出灿笑：“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