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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队长是帝启天师——by浮屠忘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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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会儿下午六点,我跟晏离会从卫生间的窗户翻出去,明天八点回来,这期间,要靠你在这儿给我们打掩护了。”
  任丘眨巴着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杜何在说什么:“逃……”强行把到嘴的尖叫咽了回去,“两个大活人不见了,我怎么掩护?”
  “所以才选了晚上,反正都在睡觉,没事儿。”
  任丘有口难言,却又在杜何压迫的目光中放弃了反抗,“行吧,听天由命吧。”
  两个人一路顺利地上了垃圾车,晏离摘了口罩喘了口气:“还好顺利,我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呢。”
  杜何坐在副驾的位置瞥了一眼后视镜:“不是我们顺利,是有人相助。”
  晏离坐在后排闻言也扭头从窗户看去,尽管看不见脸,但是那两米的大个儿实在醒目,此刻正穿着武警的衣服值守在体育馆外。
  “方思宇?他,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杜何也摘了口罩:“恐怕,有所猜测,但是懂分寸地从没深问。”
  “也不知苗哥找到郭大爷没,希望他能安全离开冰湖。”
  杜何没有接话,王更边开车边道:“隔离点你们自己待过了,应该也发现那些人其实没什么事情,我本想去医院那边看看所谓重症是什么情况,但医院比隔离点防护更严,我没办法进去。现在,我们先去哪里?”
  杜何胳膊架在窗框上,望着窗外沉默不语,来的时候雪大难行,而现在雪已经停了,道路经过了清雪,只有无人行走的人行道上厚厚的积雪,静静诉说着那场大雪曾经来过。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即便路上除了公务车已经别无其他的车,王更也仍旧遵守着规则,仿佛这座城市还在运转着一般。
  “医院外围绕一圈,然后去冰湖山。”
  “山上雪大,应该上不去。”
  杜何伸了个懒腰:“怕什么?鲁迅说过,世上本没有路,实在没有路……”
  晏离接道:“我们就自己走出一条路吗?”
  “不不不,实在没有路,那就不走了啊,等有路了再走。”
  晏离一噎:“鲁迅老人家要知道他的话被你这么调侃,能气活了。”
  “嘿,在我面前,他是小年轻,不是老人家。”
  王更把车开回环卫所,换回来时的私家车,晏离做贼心虚地上了车:“咱能开自己的车吗?不会被抓吧?”
  “方思宇是走手续留下来的,他的车没事。”
  车子很快便开到了医院附近,杜何摁下车窗坐直了身体:“以医院为中心,停乾、震、艮、离四位。”
  王更饶了一圈后,首停震位,杜何从兜里掏出任丘那里拿来的六棱符牌,抽出两张,划破手指滴了两滴自己的血,随后抛向空中:“虚震合雷,引地为待,承灵以侍,落根为止,去。”
  王更意外地看了杜何一眼,却没对他的用法提出异议。晏离小心地观察着杜何的脸色,生怕他遭禁术反噬。
  随后乾、艮二位如法炮制,晏离坐在旁边已经感觉到杜何的喘息变得急促,他不清楚杜何所用的禁术是什么类别,也不清楚在六棱符牌的催化下,会起什么作用,但是杜何的反应却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车子在离位停住,杜何手里只剩一张六棱符牌:“小孩儿,借你的笛子一用。”
  晏离拿出忘归骨笛,犹豫了一下:“离为火,最后这个我来吧,你把口诀教给我。”
  “给我吧。”
  晏离捏紧了笛子不肯松手,杜何轻笑了下拍了拍晏离的手:“放心,我有数。”
  六棱符牌先出,忘归骨笛在杜何手中旋转,先前落咒的三位遥相呼应,医院四周风雪突至,以狂风卷啸的姿态与骨笛所出的火舌接壤,于医院上空形成一个半球形网,杜何嘴中的符咒化音为图落于网上,白的红的交相辉映,网圈越旋越快越旋越快,最后一音落定,红白网圈倏然抽离回至骨笛中,杜何猛地收手,紧咬住嘴唇,还是没能止住嘴角泄出的一丝血迹。
  晏离心跳都漏了一拍,认识杜何这么久,不管什么情况他都游刃有余,从没见他受过伤,眼下对手未见,却已经自损至此。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反噬的症状吧?”
  杜何擦掉嘴角的血,长出了一口气,笑道:“这是剥离‘小鬼’施予咒的术,只是抽出再消化的冲击而已,不是反噬,医院的那些人会转好的,放心。”
  晏离一把拉过杜何的手就要像之前杜何为自己做的那样,用自己的媒介体去治疗杜何受的伤:“我是不放心他们吗?我是不放心你!”
  只是刚探进去的媒介体立刻就被杜何反推了回去:“别用异能,车身我下了虚隐符,我现在受伤,反而是件好事,放心,我对自己有数。”
  “可……”
  杜何换了下姿势靠在晏离肩上,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卸在晏离身上:“放心,我这人最不会干的就是逞强了。走吧,去冰湖山。”
  晏离从车窗望向医院,仿佛刚才的那番洗涤后,医院都亮了不少。
  天色沉得发黑,未直冰湖山便已经开不动了:“这边没人来,清雪队也就没清路上的雪。”
  三人带上简单的装备,裹紧衣服下车徒步,晏离还是第一次在这么深的雪地里走路,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脚已经越来越冷,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人,心里很不平衡,王更就不提了,杜何明明有伤,也走得这么从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好不容易走过积雪最深的那段,山脚下反而积雪没那么深了,甚至到后来已经能隐约看到地面的颜色,晏离原地蹦了两下,给冻僵的腿脚找回点知觉:“我还以为,越接近山积雪越厚呢。”
  “按理应该是的,只是现在,不是按理能说的。” 三人在一片没什么积雪的地方停下歇息,王更说着指着山脚的那片植被,“看,这就是我说的异样,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植被过于葱郁了?”
  杜何沉下眼神:“这是‘小鬼’在以灵供养。”
  王更万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也显现出烦躁:“别提不能用异能,就算能,这会儿水媒介也一点儿都用不出来,我特么从来没这么束手束脚。”
  杜何喘了口气:“过会儿我试试吧,用异能就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得逼得对方收回释出去的灵,从而无力对异能者造成影响,才能施展异能。”
  晏离看了看四周攥紧手中的忘归骨笛:“杜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用术,却可以用骨笛?它不该是异能的法器吗?”
  “忘归骨笛具体是哪个年代之物已不可考,我也仅是曾经在风氏的书中见到过一句‘忘归骨笛乃由上古神兽毕方的趾骨炼成’,所以才会有‘忘归骨笛出,三千幽冥火’之说,然而毕方虽为上古火兽,但它非正非邪,未有定属,可受正驱使可供邪催动,这也是为什么,在杭城的时候,即便骨笛落在‘小鬼’手里,也仍然能被它使用。”
  晏离抚摸着笛上的三个笛孔:“所以,它虽是李家的法器,却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杜何看了一眼晏离:“以前是。”
  “以前?”
  “很奇怪,它认你。杭城时郭大爷为了安抚你爆冲出来的媒介体,让它与你建立了联系,而你媒介体平复,联系却未断。”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几百年了从未认过主的忘归骨笛,认了你。”
  “难道以前的李家家主都没被认过吗?”
  “所有人都以为忘归骨笛在李家家主手中便是认了主,其实,从未认过。”
  晏离轻笑:“看来,天将降大任于我啊。”说完不待二人反应,符咒已从口出,杜何猛地睁大双眼,阻止的话却已来不及出口。
  聚灵术,晏离怎么会知道聚灵术?
  可是咒已出口,杜何一不敢阻止二不敢加入,除了看着晏离,竟什么也做不了。
  那一瞬间,透骨的寒从脚底一下子窜至眉心,杜何几百年的记忆中,从没有哪一刻如此刻这般恐惧,即便当初面对无法消灭的灵邪风慎,他也未曾惧怕,而此后几百年的轮回转世,恐惧这二字几乎已经从他的骨子里剔除而去,毕竟,死于他而言都无甚可怕,他还有什么恐惧的必要呢?
  然而此刻,他发现,晏离会死的这个可能,如铁箍一样紧紧掐住了他的心,让他连呼吸都是恐惧。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第45章
  王更也被晏离这出弄得始料未及,下意识就要祭出桃枝石笔,却被杜何一把拦住:“不能影响他。他用的聚灵术,可以在‘小鬼’不收灵的情况下,借忘归骨笛的特性强行化灵。”
  王更垂下胳膊:“就这么简单?”
  杜何咬着牙一字一顿:“以、灵、化、灵!”
  王更立时就明白过来,逼“小鬼”收灵虽能解决无法使用异能的窘境,却也会让‘小鬼’收灵后灵力暴增,强行化灵,等于让‘小鬼’散于天地间的灵,有出无回。可同样的,要化去这么多灵,晏离要耗去同等的异能灵。
  “四时而不同,予夺而不涌,借吾之周身力,化余之虚空匹,吾而……”
  晏离一手控制着骨笛,一手紧紧揪着心口的位置,符咒从最初念得游刃有余,越念越慢,越念越吃力,明明只是修补旧书时一扫而过的符咒,此时却如刻在脑中一般,越吃力越清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胸口左冲右突,告诉他,坚持,再坚持一下。
  “三界灵冥尽归尘!”晏离用力喊出最后一句,手中骨笛脱手而飞,一掌长的忘归骨笛瞬间暴涨,扩至三倍大,虚空中不知何处所起的风,好似有自己的意识,穿梭于骨笛的洞眼之间,竟隐约是段悦耳的旋律。
  冰湖山的植被、霜雪,在顷刻间被赋予了不一样的生命,回应着旋律,荡涤着这山谷湖冰,随后怒吼破空而起:“李家人!又是李家人!”
  山上雪走霜飞,俯冲而下,似一场绵无绝期的雪崩,裹着山崩地裂的猛势,冲撞着空中的忘归骨笛。
  晏离体内媒介体如在杭城冲出时那般在身体里疯狂游走,他拼命控制着,抵御着,摒除一切杂念,只有一个想法,“除掉它,除掉它……”
  “啊!!!!!!!”
  陡然间,万钧之力突然撤回,晏离从胸腔中被逼出一声嘶吼,山上雪散石落,山下冰湖已冻成镜面的冰层爆裂而开。
  风停了。
  雪止了。
  四周安静得只听得到三人自己的呼吸声,晏离冲着二人惨然一笑,直直向后倒去。
  杜何牙呲欲裂,冲过去抱起晏离就往外走,王更看了看四周恢复到雪压之下萎顿的植被:“现在是什么情况?”
  杜何沉着脸往车上赶:“晏离的术跟小鬼的灵已经形成对冲,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刚才本是化灵,却突然变成收灵,若不是出现了第三力强行切断了对冲,那‘小鬼’可能……”
  王更脚下一顿,收灵?
  异能者即便是使用禁术,也不可能会收灵,这就跟武侠小说里练的真气是一个道理,练纯阳真气的只会是纯阳真气,练至阴真气的只会是至阴真气,不可能有人体内既有纯阳又有至阴,这二者相克不共生。异能就等同于纯阳真气,“小鬼”的灵就类比于至阴真气,怎么可能收灵?
  “会不会是莫名出现的第三力搞的鬼。”
  杜何吼了句:“不知道!”抱着晏离上车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抖,“开车,回隔离,不回隔离点,回……”杜何一顿,一时间竟不知道可以回哪里。
  王更没有多言,发动车子调转回去。
  晏离仿若熟睡一般,杜何用媒介体探了晏离几回都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呆呆地抱着怀里人,一时间有点茫然。
  异能一旦觉醒便是与血脉共生,即便力竭,也不会像这样一丝火花都无,颤抖着手摸了摸脉搏探了探鼻息,都是正常,血脉不断,异能怎可能会如死寂?
  他自诩活得够久,即便记忆模糊,也能知常人所不知,可此刻此景,他的大脑只有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不知道可以怎么办,甚至不知道,晏离还能不能醒过来。
  杜何一手狠狠地拽着自己的头发,企图能想出一字半句的相关记载,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王更将车停在一家小旅馆门前:“环卫所负责人叫王许,这是他老婆开的小旅馆,因为封城,已经不对外营业了,他让我暂时住在这儿。”
  杜何压根就没去听王更在说什么,只是将晏离抱下车,机械得跟着王更走路、进门、停下、进屋。
  将晏离安顿好,杜何就呆坐在床边,好像老僧入定,两眼空洞,两耳闭塞。
  “我出去买点吃的。”
  杜何置若罔闻,只是握着晏离的手,隔一会儿就释出媒介体探一下,隔一会儿就探一下,如此机械地重复着。
  之前在医院用术时受的伤,此时也压制不住,似有火从胸口顺着嗓子往上烧,杜何隔一会儿就咳一阵,偶或觉得嘴里有点腥味,也放之任之无丝毫波澜。
  王更拎着吃的回来时,看到杜何领边的血迹吓了一跳,眼见杜何丝毫没有回神的样子,眉头紧锁,再这么下去,晏离没醒杜何也得耗完,当机立断祭出桃枝石笔画出昏睡符推至杜何身上。
  也就是此时的杜何封闭五感,不然以王更的能力,还真没一击即中。只是看着分别躺在床上的两人,王更的头前所未有的大,一个主心骨一个调和油,同时出了问题,他甚至不知道眼下还能向谁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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