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队长是帝启天师——by浮屠忘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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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何始料未及地挑起了眉,“小孩儿,你对睡长凳这么没心理障碍吗?”
晏离理所当然地点头,“为什么要有障碍?我去考古现场找我爸妈的时候,睡过各种各样奇怪的地方,其实挺有意思的。”说完嘴角的笑意淡了两分,杜何一看就知道小孩儿这是想爸妈了,捏了捏晏离的后颈,“那要让你失望了,并没打算给你机会睡长凳,不然又得浪费我一支驱蚊草。”
王更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虽然转瞬即逝,但整个人也多了一点鲜活气儿,杜何立马蹬鼻子上脸装起了大尾巴狼,“对嘛,这才像个样子。虽然呢你虚长我两岁,可我毕竟是你领导,还是不得不说你两句,年纪不大成天苦大仇深的给谁看呢?要摆脸也该对着应该摆的人摆。”
王更一点面子没给地翻了个大白眼,晏离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感觉刚才屋里的那一戳,好像把一些压在王更心头的石给捅破了。
“小更。”
杜何拍了拍王更的肩,“给我摒着,我刚才可给我家小孩儿夸了海口今天不会睡长凳,你可别给我搞砸了。”说完扭过头,迎着老人家,“爷爷好爷爷好,这么晚还下楼遛弯呢?”
老人家掏出一把钥匙,“隔壁那栋楼101室是我的,你们若不嫌弃今天就暂且在那儿歇歇脚。”
杜何连忙接了过来,“不嫌弃不嫌弃。这大晚上的您还亲自下来送钥匙,这样吧,我让王更送您上楼。”
王更难得地没表示反对。等两人走开了,老人家仔仔细细看了看王更,“果然是长成大小伙子了,你妈妈若是能看到该多好啊。”
王更深吸了口气,“我送你上去吧。”
老人家直摇手,“年纪是不小了,幸好腿脚还算利落。我来就是给你送这个的。”说着举起手里一直捏着的一本泛黄的册子,“可能对你们有用吧。”
王更接了过来,嘴巴张张合合,艰难地吐出一句,“外公。”
一声称呼让老人家瞬间红了眼圈,“哎哎!”抹了抹眼角道,“小更啊,你别怨你舅舅,这册子是他让我拿下来的。这么多年,你在津城的一切他都关心得很,他也一直跟你们罗队有联系,知道你什么时候被老师表扬了什么时候挨批评了,你通过毕业测试的那天他一个人坐在客厅喝酒,你毕业的时候他还偷偷去了你的毕业典礼……当年…当年那事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你妈妈打小便叛逆,虽是王家人却偏偏不爱练水,仗着这支朱砂笔任性惯了,长大了更是天南海北地不着家。所以当初她怀着你回到江城,又死活不肯说你爸爸是谁的时候,族里非议就很大,但好歹她也不是家主继承人,你舅舅还算能压住这事,可谁知道,你却好似承袭了两代人的水媒能力,年纪轻轻便能力强大,你妈妈又出了那样的事,你舅舅当年若是不同意他们的方案,就没法保住你啊!你妈妈已经不在了,不管你会不会恨他,他都要保住你啊!”
王更没因为外公的话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安静地听着,好像在听一个年代久远的旁人的故事。
“当初罗队也是你舅舅找来的,他怕你小小年纪在外受苦,想着津城A队好歹是个庇佑,幸好幸好,你安安稳稳长大,即便不用水媒,也依然能力不错。”
王更盯着手里的册子,“小时候我恨那些长老恨舅舅恨整个家族,可罗队说,恨是懦弱者的情绪只会削弱我自己的能力,我不想当个弱者,我想变强变得即使不用水媒也要比族里任何人都强,我想着到那时候我再回来打每一个人的脸。”王更说到这儿顿了顿,苦笑一声,“可是十八年了,我好像越来越找不到小时候的那种感觉了,当年的那些决策者一个接一个的不在了,我不知道我还恨不恨了,但我知道我还不想原谅,我找不到原谅他们的理由,但我也找不到继续恨的支撑,久而久之,就觉得反正也离开这么多年了也没必要回来面对了。我现在过得挺好。”
老人家并不执着于要劝说王更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好好好,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放心了。”
“走吧,送你上去吧。”
“不用了,反正也是坐电梯累不着我这把老骨头,你去找你同事们吧,他们挺好。”
王更捏了捏手里的册子,“是很好。”
推开101室的门,一股泡面味儿扑鼻而来,杜何叼着筷子颠儿颠儿地招呼王更,“赶早不如赶巧,快来快来,你的那份刚好到时间了!”
晏离拿着纸巾把杜何不小心滴落的汤渍擦掉,有点尴尬地看向王更,“不好意思啊,杜哥说他饿了,我就借厨房烧了点儿水,不知道你晚饭吃没吃,就多泡了一碗。”
王更看到角落里瘪了一半的背包,心下了然,这房里怎么也不像是会出现泡面的样子。杜何滋遛滋遛吸着面,仿佛晚上那顿烧烤小龙虾全都喂了狗,“放心放心,吃完我会收拾干净的,保证你外公的屋子干干净净。”
将小册子随手甩在餐桌上,王更拿起另一碗泡好的面吃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是我外公?”
“领导之所以能当领导,就是因为知道得多啊!哪个属下的资料不是熟读于心?”
“我的资料只有学校内容。”
“那就是老罗头跟我说过。”
王更抬眼瞥了一眼杜何,挑面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罗老头什么时候这么爱拉家常了?”
杜何已经吃完了面一脸享受地喝着面汤,仿佛回答他的话都是不过脑子的随口出溜。“那谁能知道呢,他说我就听着呗,谁让他是我领导呢。”看王更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明显不相信的样子,杜何打了个饱嗝,“行了,非要你领导承认自己精英人设崩坏,骨子里是个八卦头子?王哥!你是哥成不成?给我留点儿面子呗!”
王更吃完泡面一推碗筷,“那哥我就不洗碗了。”说完熟门熟路进了卧室。
杜何一口气梗在胸口,不可置信地看向晏离,“刚才跟我说话的真是王更?我要不要用一张定魂符?这明显是鬼上身了啊!”
晏离已经困得不想说什么了,毫无反应地端起桌上的两只碗,一言不发地去厨房收拾了。
“嘿!这才多久?你们一个个的全小头子翻天不把领导放眼里了?是不是我不摆谱你们都当我没谱?”
话没说完,一块抹布扔了过来,“那麻烦领导大人把餐桌擦一擦,大家都能早点睡。”
杜何拿着抹布愣在原处,还是没想明白自己的威信是何时这么突然扫地的,拎起王更扔在桌上的小册子,抬了抬眉,认命地擦起了桌子。
第10章 第十章
晏离醒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了,他惊得从床上跳起来狐疑地看了眼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他明明记得昨天以防自己睡过头特意没有拉上。
出了房门,看到王更已经起了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什么,杜何满嘴的牙膏泡沫从卫生间探出头来,“醒了?桌上有新买的牙刷毛巾,洗漱完咱出去觅食去。”
王更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你看过了?”
“扫了两眼,感觉像是你们的族谱类的东西,你外公说这个是王恒让交给你的?”
“嗯,但我记得我小时候见过王家的族谱,并不是这本。”
“糟了!”杜何突然大叫,吓得另两个人都僵在原地,“怎么了?”
“牙膏被我咽下去了!操!”杜何鬼吼着缩回卫生间,晏离王更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无奈。
两个人跟着王更晃荡到了老城区,王更也不怕两人跟丢,迈着大步穿梭在弄堂里,最后停在一处弄堂口的店面前。一扇门的门面,破破旧旧,门口支着一张折叠桌,散落着几张一看就很劣质的塑料凳子,紧挨门店门的是一处小小的收银台,里头狭窄的店面甚是随意地摆着几张条桌,隐约看到拐角似有一个楼梯,估计上面还有一层。
“馄饨店?这店名取得也太随意了吧?”
王更没搭理他,进了狭窄的店门站在收银台前,“麻烦,三碗馄饨两笼小笼。”
收银台后坐着位打扮朴素的妇人,眼角的皱纹透露着岁月的印记,一边重复着一边迅速地打单收钱,接过钱时抬了下眼有些愣住,不太确定地问道,“小更?”
“吴姨。”
妇人惊喜地站了起来,“真的是小更呀!快二十年没见了吧?”说着看了一眼门外,“带朋友来江城玩儿吗?”
王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笑了笑,“王叔身体可还好?现在还是他掌勺吗?”
“劳碌命!什么都非得自己来才放心,还在后厨呢我去叫他。”
“不用,我就是路过吃碗馄饨。”
杜何拿胳膊肘杵了杵晏离,“小孩儿,应该不是我老花眼吧?刚才王更是笑了对吧?”
晏离正好奇地伸着脖子,闻言回头一脸赞同道,“不仅笑了,说话还特别温柔。要不是早就知道他妈妈已经不在了,我都要怀疑是见到亲妈了。”
王更将两笼小笼“啪”地仍在桌上,“放心,不是亲妈!”晏离缩了缩脖子,背后说人小话被抓包什么的,太尴尬了。
“嗯!这个小笼包太好吃了!”完全不觉得背后说人小话有什么问题的杜何,已经很是自觉地享受起了美食,“这汤汁……嗯……这皮儿这馅儿……太好吃了!”
王更随手拿了三个小碟子倒上醋,“烫不死你!”
晏离也夹起一个咬了一小口嘬了口汤汁,一边被烫得吐舌头一边还不忘竖起大拇指,“是真的好吃。”
杜何张望了一下,跑去隔壁小卖部买了瓶水,“小孩儿不能学大人,得细嚼慢咽。喝口水别真烫着了。”
吴姨端着三碗馄饨过来,“馄饨好了,趁热吃。”说着将其中一碗端至王更面前,“这碗小更的,不放香菜不放葱花,对吧?”
“阿姨,您这小笼太好吃了!我还要一笼!”
吴姨笑着看向杜何,“好好好,喜欢就多吃点,管够!小更这孩子还是第一次带朋友来我这儿,欢迎以后常来。”
“臭小子!终于肯回江城了?”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一个挺着啤酒肚的光头老人家气冲冲地从厨房走了出来。
王更对这人明显没对吴姨态度好,却也是透着亲近的嫌弃,“回来看看你的头发长出来没有。”
“小混蛋!小时候脸臭嘴可不贱,怎么年龄大了没变得沉稳却学了嘴贱的毛病?这么多年都跟哪儿混了?”
杜何正在往嘴里塞馄饨,听了这话总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
“这是王叔,当年为了吴姨叛出王家本宗,开了这家夫妻老婆店,虽然长得五大三粗手艺倒还过得去,小时候常管我饭。”王更头也不抬地蹦出一句,算是解释了来人的身份。
王叔信手拉过张塑料凳子在王更旁边坐下,晏离听着“吱嘎”的响声无比担心这劣质塑料凳撑不住这位胖大叔的身躯。吴姨笑了笑转身回了店里把地方留给几人。
王更将王恒交给他的册子扔到王叔面前,自顾自吃起了馄饨。王叔翘起二郎腿,嫌弃地捏着书面翻了一下,“呦,王恒那老家伙竟然把这个给了你?”
晏离立马从碗里抬起头,这是知情人的节奏啊。看了眼杜何,对方却仍然沉浸在美食里,仿佛世间万事都跟他没了关系。晏离心里一讪:杜何这是又早有预料了?
“我就是来问问,这东西是什么。”
王叔从胸兜里掏出烟盒磕出一支点了起来,“我特么叛出家族的时间比你还早,你来问我?”
杜何在吃完一笼半的小笼外加一大碗馄饨后,终于吃饱喝足地抬头抹了抹嘴,“大叔,您就算时间比王更早,但年龄肯定比他大不是?”
王叔透过烟雾眯着眼打量杜何,“你哪位?”
杜何也抽出支烟,借着王叔的烟头点着,“杜何。津城A队副队。碰巧是你嘴里这个臭小子的上司。”
“哦。A队……”王叔拖着话尾,随即狠狠吸了一口烟,说时迟那时快,原本翘着的腿一伸,直踹杜何凳腿。杜何早有防备,跃起转身反脚勾过另一张凳子,稳稳地坐到晏离旁边。王叔再出手,一掌拍桌掌中符纸瞬间化为粉末,杜何碗里残余的馄饨汤应掌而飞,连成水线直飞杜何面门,杜何弹出手里的烟灰点水而落,抄起桌上的纸巾压在桌边,一滴也没溅出桌边。回头确认了下晏离没被误伤,遂才贱兮兮地凑到王叔跟前压着嗓门道,“我说大叔,这弄堂口虽然不至于人来人往,可保不齐哪个犄角旮旯里有没事干的人蹲着不是?”
王叔长长地吐出一口烟似笑非笑地重新打量了杜何一番,“有点意思。”随后将桌上的小册子扔回王更面前,“这册子,是王家百余年来清理门户的册子。所以像族谱却不是族谱。”
“清理门户?那怎么连我两的名字都没有?”
“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爷这叫志不在此,断的也不过是本宗长老的继任权,又不是另立山头跟王家作对。至于你,哼,十四岁小屁孩的单方面断绝关系,法律都不承认好吗?”
晏离觉得从这么一位脾气火爆见面就要动手的大叔嘴里吐出“法律”两个字,着实是件很神奇的事情,感觉自己参与不进去他们的讨论,默默地拿过册子翻了翻,翻到最后一页看着那个名字觉得眼熟便习惯性地盯着那个名字开始愣神,想从脑海里找出与这相关的记忆。
杜何扫了眼晏离,看他一副入定了的模样,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孩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