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队长是帝启天师——by浮屠忘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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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何不接话,晏离也不知道要怎么顺下去,没话找话道,“这些你跟王哥应该是都知道的,我倒是卖弄了。”
“确实……以后记得多卖弄卖弄,好歹我杜何带出来的人,该卖弄时要卖弄,不该卖弄时创造机会也要卖弄。”原本安静如鸡的杜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更加让晏离不知道要怎么接,好在杜何这次也没要晏离接话,径自顺了下去,“来来来,听哥给你继续卖弄卖弄,你之所以想来看看是想感受一下有没有法器停留过的痕迹对吧?还特意挑王更不在的时候,是以防有什么横生的枝节咱俩也能先他一步解决了对吧?”
晏离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心里想是一回事,被别人这么直白地指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晏离这会儿都不知道自己是惊讶多点儿还是尴尬多点儿,突然就有点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的无措。
杜何在心里叹口气,感慨老罗头捡回个这样的小孩儿就该好好在身边拴着。全然忘记之前是他自己提出来要带着晏离的这件事了。
杜何随手摸了下舱壁,摊开晏离的手掌,用沾上的铁锈画了个符,“水克火,试试运用你的火媒介。”
晏离看着手心这个从没见过的符文不知道该如何收放自如地去试,就一眨不眨地盯着手心脑子里想着上一次一闪而过火苗时的感觉,却半天没有反应,有点茫然地抬眼看向杜何,可这一次杜何却不出声指导,就那么双手抱臂地等着。
晏离重又盯回手心,原本想再次回想一遍,可很多时候人们对于某一瞬间的感受越是想回忆越是回忆不起来,还会随着一遍一遍的试图回忆而变得模糊变得自己都无法确定,结果晏离就在这样的模糊中开始了惯性走神,直至大脑一片空白。
偏偏就在他发呆的一瞬,手心倏得腾起火焰,回过神的晏离倒没像上次那样慌乱地甩掉,只是看着火焰跃动随后似有自己意识一般沿着掌心的符文笔画散开。晏离福灵心至地以掌为笔挽了个起散符,符火从掌心升起于空中如烟花般散开也如烟花般消散在半空中。
正在晏离不明所以时,舱内地面却腾起青色火苗,晏离努力辨认了片刻火苗的走势,似乎是个残缺不全的八卦阵。杜何看到残阵先是一愣,随后盯着那未熄的火焰更是皱起了眉头。
通常来说水克火,也正因为此,他才让晏离试着用火寻水痕,毕竟这不是借火媒施咒驱冤煞,对晏离的影响不会太大,正适合拿来练练手。可是依照常规,火媒寻到水痕会自然熄灭,然而晏离的这火却水上而舞,不涨不灭。
是火而非火……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只见过一次。
“杜哥?”
杜何将自己从思绪中拉回来,眉心仍旧没有完全松开,“这应该就是法器留下的痕迹了。”
晏离点头,昨天王更只停留在甲板上,舱内的痕迹只能是之前的人留下来的。他之前有预想过会发现一些类似引风咒的痕迹,这就能说得通为何出现龙吸水。可眼前这个八卦阵又是起的什么作用?
“这不是八卦阵。”杜何抬手起势飞速在身侧画了个符,地上火苗应符而灭,声音中带着难得的带着几分严肃“是缚灵阵。”
“缚灵阵?我只在书中看到过困煞阵,是一个意思吗?”
杜何摇了摇头,“你结玄习阵守在残阵东南位,刚才塞在耳朵里的符纸重新塞好,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晏离第一次在杜何脸上看见这么慎重的表情,沉默着从自己随身包里抽出符纸定位站好后结阵而立。
杜何从背包的夹层掏出一个信封,起了上头的火漆封印,有点自嘲地勾了下嘴角,出发前还能“顺手”把这东西塞进包里,自己这是早有预感了吗?真是神特么的预感。杜何从信封里倒出一枚好似剑穗的东西,穗身灰迹斑斑瞧不真切原本的颜色。
只见杜何低垂着眼眸一抖“剑穗”穗尾荡开,之前对晏离来说似被隔在罩外的残音陡然突破拔高,幸好晏离老老实实塞好了符纸,不然真不知会被如何冲击;杜何二抖“剑穗”穗尾应势而展露出穗心的一只银色铃铛,晏离明显感到周身无风却起寒意,下意识想闭眼专心守阵,却又私心想知道杜何究竟要干什么。
原本低垂眼帘的杜何一个抬眸,眼中精光乍现,随后向半空中抛出“剑穗”,“归来!”
“剑穗”应声而悬,穗心银铃发出声声铃响,犹如有成百上千只铃铛在同时随风摆动响声起伏。银铃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仿佛包裹住了残音直至残音渐消,刹那间,方才显现残阵的地方,凭空抽离起一道道鬼煞身影,如断线的风筝奔着“剑穗”而去。
尽管在鬼煞抽离而出的同时,晏离明显感觉到自己所守方位的震荡不安,却还是一边努力地催动着玄习阵一边睁大了双眼盯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这些都是已经显现具型的鬼煞,他能清晰地看出一开始的数道鬼煞身影穿着现代服装,但之后的却是七八十年代的打扮,而最后被吸入“剑穗”的那只鬼煞,身上的更是建国前的装扮。
银铃声一点一点地消失不再,之前那股让晏离感到刺骨的寒意也逐渐退去,“剑穗”仍悬在半空中打着转但速度明显减弱,杜何一声“回。”“剑穗”应声而回稳稳地落在杜何手中。杜何将“剑穗”连着那被起下来的火漆印一同塞回了信封。
“小孩儿,可以收阵了。”
晏离迅速收阵回到杜何身旁,盯着那个信封一副想问又觉得不该张口的纠结表情。杜何左手捏着信封,右手抬腕打圈,随后指尖聚水再以水为墨,在原先的残阵上添了数笔,这才收了手。
“既然对方是要引我们来,我们怎能不理呢?走吧,等下趟跟王更一起来。”
小店的门已经关上,王更跟王叔两个人对桌而坐,手一抬便将面前的一盅白酒一饮而尽,眼见王叔也要跟上,直接伸手拦住,“行了老头,别以为是陪我喝吴姨就不管。直说吧,法器是怎么回事。”
“白天我有意没说,其实王寻失踪前出现的那次是带着法器回来的。”
王更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平静地夹了口小菜儿,“你瞒不了他们两。”
王叔小抿了一口皱着鼻子回味了一番,“我知道。尤其是你们那个副队,他问出这问题就说明心里多少已经有谱了。只是我觉得有些事,你需要先知道。如今的王家即便不复当年风光,但镇族法器桃枝石笔却仍是圈里不可小觑的存在,桃枝石笔以和田青玉为杆儿桃木细枝为头儿,一直由历代家主所持。但当年王寻回来时随身的法器偏偏是一桃木杆儿白玉头儿的笔器,我虽然没见过具体样子,但是能让族里长老全部出动,甚至家主也要出面说服,我想,恐怕不仅仅是大家说的要脱离家族这么简单吧。”
“我虽然知道镇族法器是一支桃枝石笔,但我从没见过也不知道它的具体作用。”
王叔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当年要是没脑抽断绝关系,现在恐怕早知道了!”
王更没搭腔,一粒接一粒地往嘴里夹着花生米,即便快二十年过去了,他仍旧不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有什么错。
王叔无奈,从王更筷子下抽出了花生米的碟子,“少吃点儿,别大晚上的胀胃。”
“我在等你接着说。”
“嘿,你小子……是,这些年我是有专门留意过,可说来也奇怪,四十年过去了,我既没听说过王寻的踪迹,也没听说过那支异曲同工的笔器出现,就好像所有的人事都随着当年那天,一起失踪了。”
“说来说去,我还是要回去问王恒桃枝石笔是做什么用的?”
“混小子,就算不是家主那也是你舅舅,有你这么直呼其名的吗?你问了那老小子也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你接任家主,不然你没资格知道这个。”
王更嗤之以鼻,“什么年代了,真当天底下有瞒得住的事儿?”
“瞒不瞒得住另说,倒是你们那个杜副队,你注意着点儿,修为奇怪得很。”
王更不以为然,“只要不挡我,我懒得管别人怎样。”
“真不知道你这心眼怎么随着年纪越长越缺了!”
那头王更被王叔一句“没资格知道”怼了回去,这头杜何倒是一点儿不落地全力给晏离做着科普。
晏离听得直点头,“也就是说,王家的桃枝石笔,在王家以水为媒的借助下,是可以直接困煞缚灵的是吗?”
第13章 第十三章
杜何道,“桃枝石笔无需设阵,自身即可完成困煞缚灵。不过,船上的那个缚灵阵本就是故意留的,对方不可能将法器留在原处,自然需要借助法器留个阵,但是若是桃枝石笔留下的阵,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痕迹便不全了。所以真正留下缚灵阵的法器,应该是跟桃枝石笔有同源之效的法器。”
“那有没有可能画阵的人故意画的残阵?“
“一开始就是残阵的话,是困不了鬼煞的。“
“既然残阵困不住,那为何刚才还有那许多的……”
“若一开始便是残阵,什么鬼煞都束不住,可若阵是在过程中慢慢消失,因为法器的加持,低阶的鬼煞也是很难走出的。刚才之所以那么顺利也是这个原因。那些鬼煞其实只是走不出残阵的那小部分,大部分早在昨日王哥在的时候被那个突然出现的力量解决了。”
“解决?难道说,那个人不是把那些鬼煞收回,而是直接消灭了?”
“昨天并没有法器出现的痕迹,除了消灭没有其他途径。”
“那……”晏离一副欲言又止,“你刚才用的也是法器?”
杜何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信封,“算是吧。”说着随手扔给晏离,晏离慌里慌张地伸手堪堪接住,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却发现信封轻得感觉不到任何重量,捏一捏又能感受到“剑穗”的形状,小心的试探着摇了摇,也是一点儿声响也无,这才吐出了一口气,“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这么随意。”
杜何一伸胳膊搭着晏离肩,还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杜哥讲堂现在继续开讲,小孩儿仔细听讲,法器之所以称为器,代表着它是被使用的而不是被上供的,你对你天天用的门钥匙能有多慎重?”
“钥匙丢了能再配,法器可不能丢。”晏离不敢大声反驳,却忍不住小声嘟囔。
“嘿呦~小孩儿长进了哈,学会还嘴了!”
“我不……”
“继续继续……我就说我这么利落的嘴皮子怎么着也不可能带出个闷葫芦啊!”
“什么都能说吗?”
“能说能说。”
紧接着两人同时出声道,“杜哥的媒介体究竟是什么?”
“然而我可以选择不答。”
晏离耸了耸肩,似乎早预料到了这个回答,攥着信封看了一眼杜何,“这个法器叫什么?”
杜何双眉一挑,抬手揉乱了晏离的头发,边说边往前走,“没名字。小孩儿取一个吧。”
“啊……”晏离根本无法理解一个人得多么不在意才会连自己使用的法器都不取名字,“那……叫‘归来’?”
杜何脚下一顿回过身来,晏离正低着头研究手里的信封,身后是码头残留的几盏还在顽强工作的照明灯,昏黄的灯光自晏离身后而来,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那声从他嘴里吐出的“归来”二字在这一瞬间被暗夜余光拖出了几分宿命的意味。
杜何忍不住掏兜,感觉自己最近想抽烟的次数过于频繁,忍了忍到底只是捏了块薄荷糖出来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小孩儿,你有信仰吗?”问完杜何自己都有点想笑,仿佛自己成了一个站在舞台对面的人生导师,问着台上满眼星光的孩子“你有梦想吗?”
可晏离没有因为这问题的突兀有丝毫迟疑,毫不犹豫地回道,“有。”
“信什么?”
“世界。”
杜何停下了撕糖纸的手,语气难得有几分费解,“世界?”
晏离逆光抬眸,即便杜何看不真切,却仍觉有星河落于他眉目之间,“风雨雷电、春夏秋冬、人畜花鸟、三界伦常……所有已经存在的可能存在的我能感知的不能感知的,都是我的信仰,我自心怀敬畏。”
这是杜何始料未及的答案。
他以为活成他这样的早就不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可偏偏眼前这个小孩儿总能一次次的出乎他的意料。然而细想想又觉得这才是合理的,这样的信仰造就了小孩儿这样的性格,敬畏一切才会心怀坦荡,通晓世事才能恪守赤子之心。
杜何揉了揉心口,感觉不太妙啊……
晏离见杜何就那么站在一步外默不作声,自我反省起刚才说的那话是不是太尬了,越回味越觉得很有几分毒鸡汤的造作感,不安地挠了挠鼻尖抿了抿嘴唇,那颗总让他显得几分稚气的梨涡也随着时隐时现。
终于顾上把糖扔进嘴里,杜何跟嚼蚕豆似的嘎嘣嚼完,凉气从嘴巴散至鼻腔肺腑,也给脑子冲了个“凉”,停下了有的没的的胡思乱想,“行吧,就叫归来。”
得到了对方的认可,晏离笑眯了眼,“那归来原本是什么?为何能成为法器?”
杜何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边揉了揉鼻子一边瓮声瓮气道,“太久远了,我都不记得在哪儿捡的了。”说着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我操!可别傻逼兮兮的大夏天里感冒!走吧,跟王更汇合去。”晏离对于杜何给自己不到三十的人生岁月定位成“久远”这事儿实在不敢苟同,只不过也没紧着追问,毕竟借口是真是假不重要,不想说才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