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侵蚀——by狐生有梦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到两人刚才的对话。
　　“你们聊完了？”唐佐站在门口问。
　　乐甘棠端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后回应：“嗯, 聊得很愉快。你毛病一堆, 眼光倒还不错——我喜欢你的猎物。”
　　郝田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唐佐温柔地搂过, 在他耳边轻声道：“抱歉, 让你不安了。不过我妈是个很温柔的人, 不会为难你, 我想让你知道这一点。”
　　郝田“嗯”了一声。
　　唐佐的妈妈确实很温柔，还很真诚。
　　聊之前他确实挺不安的, 怕被问到无法回答的问题，更怕被刁难。
　　但是没有。
　　唐佐妈妈确认了他不会伤害唐佐后, 非常爽快地对他敞开了心扉, 让他有种被信任的满足感。
　　该说不愧是母子么？两个人给郝田的感觉很像，都那么温柔。
　　不过唐佐给他的感觉是内敛的, 乐甘棠是外放的。
　　——相比唐佐这个傲娇, 乐甘棠要直率得多。
　　“你们聊了什么？”唐佐拉着郝田回到沙发上坐下，试探着问了句。
　　郝田见他看着乐甘棠的方向，便没有回答, 进入待机模式默默地喝起了茶。
　　“也没聊什么。”乐甘棠回应，“本想把你支开后跟他说说你的坏话，没想到你在他心里的形象那么完美。我是不指望跟他一起吐槽你了，不想听他吹你的彩虹屁。”
　　“……咳咳咳。”听到这句话，郝田险些把刚喝的一口茶全喷出来。
　　他不介意被唐佐控制，但不代表他就觉得唐佐哪儿哪儿都好啊！
　　吹什么彩虹屁？这个人除了长得帅又有钱、身材好、性格温柔作风绅士、信守承诺、外加游戏打得好之外，还有哪里好了！
　　本质还不是个腹黑的死傲娇……
　　不过郝田仔细想了想，他还真没法向唐佐的母亲抱怨唐佐腹黑的一面，毕竟他腹黑的一面都用在给他下套上了，一步步引诱他走进自己布置的陷阱里，给他戴上项圈，绑上绳子。
　　下一步会做什么？
　　郝田还没来得及猜，唐佐的父亲便出现了。
　　或许是因为先见了唐佐的母亲，唐佐的父亲比郝田想象的要苍老一些。
　　他的长相看上去很严厉，不过也是个温柔的人，在唐佐把门打开后，非常温柔地拥抱了他一下，然后朝郝田看过来，微微一笑：“放松点，既然来了，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光是听到这句话郝田便放松了很多，忍不住回了对方一个微笑，但不知道要说什么，便没有开口。
　　唐佐的父亲没在意，然后也没询问唐佐和郝田之间的关系，说完那句话便坐到乐甘棠身边说起了国庆节的安排：“我们只回来五天，如果要旅游的话，只打算在国内玩，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海边吧。”唐佐几乎脱口而出。
　　“郝田呢？”唐佐的父亲忽然将视线转向郝田。
　　郝田愣了一下，虽然觉得这种问题问他怪怪的，但还是开口回答道：“我无所谓，唐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对于旅游，他只有小学时跟同学一起去春游的记忆。当时是觉得蛮无聊的，所以现在能回想起来的也只有野餐时老师给他吃的那个三明治很好吃……
　　听到回答，唐佐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后，再次将视线转向唐佐：“为什么想去海边？”
　　“国内也就海边可以玩玩，不然就只能爬山了，我不喜欢爬山。”唐佐回答得很快，答案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然后他顺便就把去哪里定了下来：“去青岛吧，我去了海南岛和厦门后，觉得还是青岛待得最舒服。”
　　“你都去过了？”唐佐父亲显然不知道这回事，“跟谁去的？”
　　“我一个人去的。”
　　“怎么一个人去旅游也不给我们发个消息……”乐甘棠皱了下眉，但紧接着便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好，总比一个人闷在家里要好。那你既然都去过了，为什么还去？”
　　“我去过了，但郝田还没去过。”唐佐抬起一只手，轻轻按在郝田的脑袋上。
　　郝田眨了下眼睛，侧头将视线转向他。
　　他大概能猜到唐佐为什么想去海边——去了海边，就能看他穿泳裤的样子了……
　　不过唐佐刚才那番话应该也是真的。他从自己去过的地方里挑了个最满意的，希望他也能去感受一下。
　　想到这一点，郝田忍不住笑了笑：“嗯，都听你的。”
　　既然两个小的已经决定了，唐佐父母对视一眼后，无奈地点了头。
　　“好，那就去青岛吧。”
　　*
　　晚上，唐佐父母打电话给一个来自意大利的厨师，做了意大利面和甜点作为晚餐。
　　用过晚餐，郝田在唐佐的房间里玩了会儿电脑，然后试探着问他：“这里是你的房间？那我晚上睡哪里？”
　　“你介意跟我睡在一张床上么？”唐佐反问。
　　郝田愣了愣，迟疑了一下后回应：“如果你不对我动手动脚的话……”
　　唐佐笑了笑：“放心，不会。这里没道具。”
　　郝田：？？？
　　意思是没道具就不会做吗？
　　反过来说，他们要做必上道具？
　　绝了。
　　“……行吧，那就一起睡。不过我以为房子这么大会有很多空房间。”
　　“是有很多。”唐佐回应，“不过因为没人住，里面全是灰，你要是愿意自己打扫，我倒是无所谓你睡哪里。”
　　“算了。”
　　郝田不是不愿意打扫，而是觉得没必要。
　　他从一开始就不抵触跟唐佐睡一张床，只是还没做好跟他进一步加深关系的准备。
　　毕竟他没有经验，不知道那之后会怎样，要是下不来床或者身体不舒服之类的，之后的计划就全乱了。
　　唐佐：“那要跟我一起洗澡吗？”
　　郝田：“……这个就算了。”
　　光想想就刺激得过分。
　　唐佐只是问了这么一句，见郝田不同意便没再说什么，打开箱子拿出换洗衣服后去了浴室。
　　等他洗好后，郝田也去冲了把澡。
　　温热的水冲刷着他的脑袋，顺着他的身子滑落，他抬起一只手撑在面前的瓷砖上，回想着自己跟唐佐母亲的对话，心里平静得不可思议。
　　从那番对话里，他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唐佐喜欢征服的快感不错，但也是真心想要一个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
　　换句话说，郝田一直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唐佐并不会在彻底征服了他之后便将他丢弃。
　　也是，哪有猎人会在辛辛苦苦把一条野狼驯化成自己的猎犬后就将它一脚踢开？
　　这个信息对郝田而言很重要，直接让他确定了自己未来的打算。
　　就这么沉沦下去吧。
　　哪怕会丧失现在所有的清醒和理智，如果能得到唐佐全部的信任，他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稳定。
　　就这么沉沦下去。
　　哪怕万劫不复也无所谓。
　　反正，没了唐佐，自己充其量不过是个随波逐流的空壳罢了。
　　郝田洗完澡，把头发吹干，穿上睡衣后离开浴室，回到了唐佐的房间。
　　唐佐正背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玩手机。
　　在俱乐部以外的地方，似乎很少看到他用电脑。
　　郝田关上门，爬上床，坐到唐佐身边，身子一歪靠在他身上，满足地叹了口气。
　　唐佐意外地看他一眼：“怎么了？”
　　“没怎么。”郝田枕着唐佐的肩膀回应着，伸手抱住他的手臂，“让我靠会儿，好舒服。”
　　唐佐好笑地看着他：“你这是在撒娇么？”
　　“随你怎么理解，反正很舒服。”郝田说着，脑袋在唐佐肩上蹭了一下，就像一只在向主人摇尾巴的小奶狗。
　　唐佐被他蹭得心痒痒的，不过这一次他克制住了，没有对郝田做什么，而是自顾自地用另一只手滑动手机屏幕看着什么。
　　郝田好奇他在看什么，便凑过去瞄了眼，结果发现他正用手机淘宝看泳裤……
　　“嗯？你要在网上买泳裤？”郝田疑惑，“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来得及吗？”
　　“不，我就看看。”唐佐回应，“明天带你去实体店买。”
　　郝田唇角一抽，敢情是在帮他看啊……
　　不等郝田反应过来，唐佐突然又加了一句：“再去帮你买个防水的项圈。”
　　郝田：“……游个泳而已，项圈拿下来一段时间又不会怎样？”
　　唐佐：“你答应过我的，要一直戴着。”
　　“行吧，你高兴就好。”郝田已经佛了。
　　反正他戴习惯了，也无所谓。
　　倒不如说，项圈戴习惯之后，突然拿下来反而会觉得不适应，会没有安全感，所以换个防水的项圈也不错？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睡吧。”唐佐说着，放下手机，不等郝田反应过来便“啪”的一声关了灯。
　　郝田愣了一下，在黑暗中松开唐佐的胳膊，随他躺下来，刚躺下便被唐佐伸手搂在了怀里。
　　郝田：？
　　“说好的不动手动脚？”
　　“只允许你抱我胳膊，不允许我搂你腰？”唐佐懒懒地说着，把搂着郝田的那只手往上移，摸了下他的脑袋，“睡了，乖。”


第44章
　　郝田听话地把眼睛闭上, 感受着唐佐的气息，以及他那只手的温度。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不过还好, 估计唐佐也觉得有些难受，所以过了一会儿，帮他把被子盖上后便转身背对他睡了。
　　郝田暗暗松了口气，也转了个身背对唐佐，然后抱着被角满足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唐佐带郝田去买了泳裤，买完泳裤直接进了附近的一家情趣用品店。
　　郝田都惊了：“……就这么直接进去买吗？”
　　唐佐淡定地回应：“都成年了, 承认自己有欲望很可耻么？”
　　“那你进去买, 我在外面等你。”郝田说着就转过了身，可才踏出一步, 脖子上的项圈就被唐佐用食指无情地勾住。
　　“不准离开我视线。”
　　“哦。”
　　郝田只好跟着唐佐进了这家店。
　　店员是个女的, 让郝田更加窘迫。
　　唐佐却是维持着他一贯的温柔开口：“你好, 请问这里有防水的项圈吗？”
　　“防水的吗？”女店员确认了客户的需求后, 点头带路, “有的，跟我来。”
　　“好的, 麻烦了。”唐佐跟着她往前走，走的时候没忘记抓住郝田的手腕, 生怕他突然逃走似的。
　　“这边的项圈都是用PVC防水材质做的, 耐脏耐磨易清洗，还能手动调节大小。”女店员说着, 从展示架上取下一个项圈, 示范了一下怎么调节大小，然后用手拨弄了一下接口上的环说，“这个环上还能接牵引绳, 承拉力很强。”
　　郝田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接口用的是POM塑钢卡扣，佩戴很方便的，只要插进去就好了。承拉力和韧性都很强，结实耐用。这款质量最好，所以会贵一点，如果想要便宜点的话……”
　　“不用，就这款了。”唐佐说着，加了一句，“可以和牵引绳一起买吗？”
　　女店员笑了笑：“当然可以，本来就是一套的。”
　　郝田：？？？
　　喂，别太过分了！
　　“请问喜欢什么颜色？”女店员说着，瞄了眼郝田脖子上那款皮质的白色项圈，立刻明白了什么，从展示架上取下一款白色的，“白色的怎么样？”
　　“可以。”唐佐爽快地做出了决定，刷卡付钱。
　　郝田：“……你到底是多喜欢白色？”
　　“因为白色看起来很干净。”唐佐一边付钱一边说，“帮我包一下吧，现在还用不到。”
　　“好的。”女店员说着，把项圈和牵引绳包起来装进了一个黑色的纸袋里。
　　纸袋看起来很高大上，没有印品牌的logo，保密措施非常好。
　　郝田从女店员手里接过纸袋，女店员对他微微一笑，郝田几乎是本能地挪开了视线。
　　啧，果然还是好羞耻。
　　虽然同样是白色，但他脖子上这款皮质项圈的颜色偏奶白，看上去很柔和，带扣是银色的，也不突兀。
　　而今天新买的这款防水项圈，白得有点过分，有种荧光的感觉，卡扣和上面的环都是黑色的，非常显眼。
　　……确实只有游泳的时候能戴了，平时走在路上戴太奇怪了，回头率绝对高达100%。
　　“机票已经买好了，晚上的飞机，我们下午坐车去机场。”
　　离开情趣用品店后，唐佐边走边说。
　　郝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这座城市到了晚上会很漂亮。”唐佐说，“尤其是从飞机上往下看。”
　　“因为到处都亮着灯吗？”郝田虽然没坐过飞机，但大概能想象出来那会是怎样一幅画面。
　　唐佐挑了下眉，点头“嗯”了一声：“想让你看看。”
　　“谢谢……”郝田轻声说着，觉得事到如今，他对唐佐说感谢的话已经生分了，这两个字真是怎么说怎么不自在，所以他说完便转移了话题，“我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离开过这座城市。这是我第一次去旅游。”
　　“凡事都有第一次，没什么好自卑的。还有，以后别对我说‘谢谢’这两个字。”唐佐说着，也不管周围还有别人，伸手挑起郝田的下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我是你的主人，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你可以感动，但不要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