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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做巫师是一种什么体验?——by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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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还好。”时律眨眨眼睛, 他的记忆不太完全,并不太明白一个妖怪的正常谈恋爱进度应该是个什么效率,可谈恋爱这种事情又没人规定一定得符合平均进度,其中某一部分天赋优越腿长跑得快些, 总不能砍了他的腿非得让他慢慢来吧。
  要不是班西在这方面实在有些别扭,时律觉得自己的进度还能再快一点。
  “就……一种感觉。”时律没办法用语言跟钟双明这样没谈过的单身鸟形容, “他就应该是我的,你懂吧,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不,你们小情侣的事情我不懂。
  钟双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啪啪啪捧场地给时律鼓掌。
  这事情我也不想懂。
  虽然好像很快乐。
  时律只是想秀,无意跟钟双明多纠结有的没的,一句话总结道:“及时行乐,还是你告诉我的。”
  人类的生命那么那么的短暂,短暂到即使他能够拥有班西剩下的余生也凑不够百年,那么每一秒用在怀疑纠结和瞻前顾后上的时间,明明都可以用来抱住自己的恋人,去做一些更快乐的事情。
  钟双明忍着没把自己的四个瞳孔亮出来对着时律一起翻白眼,“那你还出来跟我喝酒。”
  时律捧着酒杯乖乖巧巧的样子,“他把我赶出来了呀。”
  在这样那样以及又毁掉班西一条裙子后,班西面无表情地把被窝里满脸猫猫无辜加娇娇可怜的小猫咪揪了出来,先摸了两把毛肚皮又捏了好一会粉肉垫,最后提上裤子不认猫地把他关在了门外。
  所以挠了半天门无果的娇娇只好夹着尾巴耷拉着耳朵来找钟双明喝酒,怀抱着找个狗头军师的念头,一张嘴就炫耀了半小时实非他本意。
  嗯,他这叫故意。
  钟双明的四个眼珠子还是没忍住翻到了天上去,灵活运用了自己不久前刚学会的网络用语,“明白了,我不是真的人,你是真的狗。”
  ……
  的确是真的狗。
  班西从床头柜里扒拉出一瓶子恢复药剂灌下去,不愿意去想自己究竟在怎么惨烈的前车之鉴下才把这种应急药放到了床头柜里。
  他又瘫平了一动不动地缓了几分钟,等药剂起作用才感觉自己掉了的半条命稍微补回来一点。
  嘎——
  奥吉莉亚蹲在床头嘲笑他,自从上次她察觉到班西能量不稳跳出来差点被闪瞎眼,还叫时律凶悍粗暴地塞回去之后,但凡这种情况她都缩得比鹌鹑还老实,以至于班西趴在床上起不来都能嘲笑她未经人事的纯情。
  死得太早怪我咯。
  奥吉莉亚咬牙切齿搜肠刮肚地反击,拍着翅膀跳脚的样子可爱又有些滑稽。
  班西从自己还能在她身上看到重叠的人形判断,自己距离彻底失去意识只有一步之遥。他皱着眉头支使迟钝漂浮的内在感知运作起来,关掉那扇已经对他开启了门缝的“门”。
  昨天晚上某位太过努力加上地上那条碎布条一样的裙子当道具,他的内在感知完全打开又被过度的神秘灌注进来,好在吃一堑长一智他憋住了到嘴边的治愈法术,昏过去得爽快利索。
  “昏迷”是他的身体作为“剑”在起效的结果,察觉到他能接纳的神秘到达极限时关闭他的意识,把他的灵魂投放入安全屋,以避免他的灵魂被“门”的另一边呼唤过去
  想想要是时律发现做着做着发现他突然断了气的场景……
  班西抬起手遮住脸,断断续续地笑了几声。
  这有点坏心眼,可他想想那场景,真的感觉很有趣。
  奥吉莉亚拍着翅膀压在他胸口,嘎嘎了两嗓子居高临下地看他。
  笑什么笑,被搞到起不来还笑,记不记得今天晚上有正经事要干,葬礼上主理人迟到失仪是要被挂起来打的。
  “好好好,我没忘。”班西活动了活动身体,恢复药剂充分发挥了作用,酸疼和控制不住的发颤已经消退得差不多,差不多也就是横跨欧洲追杀某吸血鬼之后的疲惫程度,足够应付一场葬礼。
  奥吉莉亚用翅膀糊了他一脸,叽叽嘎嘎很想来一通责任和家族信誉的重要性讲座,但对上班西满脸无辜抬着眼看她的神情,一肚子教训又堵在了嘴边。
  那神情就很像是撒娇的小朋友,透着必然要被宠爱顺从的笃定。
  “因为很舒服嘛。”班西用糖很好吃就要多吃一块的语气说道,起身从衣柜里扒拉出两条裙子,话题转移得生硬又理所当然,“晚上穿这条?还是这条?”
  奥吉莉亚也就像是班西小时候会偷偷往小男孩嘴里多塞一块糖那样,视线转移到了他手里的两条裙子上。
  班西母亲的体型其实与班西并不相仿,那位夫人有着比许多模特都标准的窈窕身材,除了孕期外所有的裙子都是最小码。
  更早些时候,班西还是个没怎么发育的少年人的时候,那些裙子只要稍稍改动他就能穿进去,现在却是每一条都相当于重新缝制过的大改,才能装进一个一米八五以上肩宽腿长的成年男性。
  多亏班西一直保持着年少时控制身材的习惯,没有因为成年身上长太多的肉,不然即使他能把自己塞进裙子里,视觉效果大抵也会惨烈到他母亲不愿意降临。
  奥吉莉亚挑了一条宽松些的裙子,班西母亲很少有这样宽松高腰的帝政风格长裙,不会勒住腰也没有过多的繁复装饰,简单舒适很适合劳累过度直不起腰的班西。
  “我都说了不会影响的。”班西无奈地接受了来自老祖母的体贴,打开装配饰的盒子挑选适合的首饰,之前几天只有他和威尔斯先生见面,他就偷懒什么都没有戴,但今晚的正式场合敷衍不过去,起码耳环和项链两样标配逃不掉。
  唔……
  班西摸摸自己的耳垂,摸是能摸到打过耳洞的痕迹,但想想自己上次带耳环的时间,以及在此期间自己用了多少次治愈法术灌了多少瓶恢复药剂……
  班西从首饰盒里摸了个耳钉试探了一下。
  ……
  果然堵上了。
  要不然他为什么挑个纯银的耳钉。
  班西熟门熟路地手上用力,耳钉微尖的头在刺痛一下后穿破皮肉,牢固地钉在他的耳垂上。
  另一只也如法炮制,再用一个下午适应适应,晚上挑个宝石没那么多没那么闪的耳环戴就行。班西到现在都记得成年礼上那一对蓝宝石耳环的分量,加上装饰的钻石和嵌套的黄金,沉得他耳朵生疼。
  班西对宝石的理解就到能量疏导和法术增幅的偏向性为止,反正他是无法理解那些夫人小姐们为何热衷于把自己装点得像个首饰展览柜,哪怕葬礼上都要闪闪发光,还对他随手戴上的珍珠耳环发出嘲讽,让嗤笑声响亮到半个会场都能听见。
  这位夫人他认识,有过一面之缘没太深的印象——严格来说是他单方面没什么印象,作为被他废掉的那位前上司的直系亲属,这位夫人对他大概单方面印象极其深刻。
  “你不应当向我行礼吗?”她的嗓音尖锐,拖着猫叫一样的尾音。
  她的家族也确实有着一部分来自猫王国的血统,若非如此班西也不会咬着牙忍了那位前上司那么久。
  他身上的神圣誓约对他们也有一定的反应,贸然反抗他遭受神圣誓约反噬的概率很大。
  班西端着酒杯不动声色地微笑,“夜安,尊敬的夫人。”
  他垂下眼眸微微俯身,脑袋里过了一遍今晚葬礼的客人名单。
  威尔斯先生活了两千五百年,交友广阔血统高贵,在神秘世界里颇有几分分量,因而今晚有资格出席他葬礼的也不是无名之辈。
  吸血鬼的葬礼比初拥还要重要,可以称得上一个吸血鬼最为重要的仪式,哪怕彼此有生死仇怨的客人都在此刻摒弃了嫌隙,千里迢迢远渡重洋只为了送老朋友最后一程。
  这种葬礼上但凡谁搞出了点事情,都会被视为对在场客人的挑衅,他想应该不会有人蠢到在这种场合搞事情吧?
  不会吧不会吧?
  班西摁住自己心里想看热闹的躁动,权当没听见女人那句阴阳怪气的“不男不女”,唇角笑容的弧度都没有半分变化。
  “酒会还没开场,您少喝些为好。”他取下对方手中的酒杯,笑着牵住她的手。
  时律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神情冷淡地从班西手里把人扯走。
  “我带这位‘客、人’,”他一个眼神噎住了女人嘴里的声音,假装自己手上不是很用力,“去醒醒酒。”
  说完时律扯了下嘴角,礼貌友好。


第62章
  搅局的可能性被掐死在了酝酿中, 班西周围的气氛却是僵硬了那么几秒。
  今天在场不是人的比是人的多,出席的人类里面巫师的含量更加少,他和那位夫人以及前上司的恩怨属于巫师的内部矛盾, 是以对绝大多数客人而言,这场小冲突来得莫名其妙之极。
  班西若无其事地举了举酒杯, 笑着把场面圆了过去。
  也幸好不是人的比是人的多, 一个两个大多知晓巫师内部的秘密不要去深究,也就顺着班西递过的话头你一眼我一句, 抹过去了空气突然安静的几秒。
  在场的客人班西每一位都认识, 即使没有见过也能把脸和姓名种族大致生平对上的那种认识, 这边聊两句那边再扯一会,客人们自己交际起来他便可功成身退。
  也不知道时律是把人带去了哪里醒酒,葬礼快要正式开始了还没回来。
  “啧啧啧。”
  反而看热闹的先端着酒杯往他身边凑, 咂舌声抑扬顿挫含义丰富,兴致勃勃吃瓜的心情昭然若揭。
  班西侧着眼斜睨边上的乌瑟,想不通怎么哪哪都有这位。
  也没理论证明海巫交游广阔朋友遍天下, 他最近和乌瑟碰上的概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乌瑟半垂着眼眸回了他一个微笑,疏冷淡薄的高岭之花人设屹立不倒。
  虽然没理论证明海巫交游广阔朋友遍天下, 可同样没理论证明海巫不能交游广阔朋友遍天下, 他只不过不凑巧朋友圈子跟班西的工作范围重合有点多,才能次次都撞上吃瓜现场。
  “护得可真严实。”乌瑟压着嗓子调侃, “一错眼我还以为恶狼变成了小崽子。”
  还是那呜呜咽咽可怜巴巴但背后有猛兽守着的奶狗崽子,遇到了抢肉的垂下尾巴眼睛一耷拉,还没等龇牙后头的猛兽就先冲出去,生怕叫人受了委屈吃了亏。
  天地良心的, 班西当初在巫师议会的作风他一个蹲在异国安心搞音乐的海巫都有所耳闻,从来只有别人缺胳膊断腿哪有班西吃亏, 时律把那位女士带过去,真不好说是给人个教训还是阴差阳错救人一命。
  班西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跟他挂在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相互映衬,愈发显得沉静干净,又飘着毫无遮掩的浮冰,冷意与傲慢光明正大。
  “他都过来了,我又不能让他回去。”班西说道,杯子里的红酒在唇上沾了沾,“况且今天这样的场合,也不适合见血。”
  吸血鬼的葬礼如人类葬礼一般庄重安静,没有吸血鬼宴会中惯常的甜美鲜血也没有那些貌美娇媚的余兴节目,客人中往来穿行的仆从苍白木然,黑色的西装外为他们逝去的主人戴上黑纱。
  葬礼的色彩非黑即白,仅有的亮色是做装饰的红玫瑰,遵照威尔斯先生的遗言,所有的花朵都来自于他的庄园,玫瑰丝绒般的花瓣洇着墨水般的黑,清晨从花园里采摘下将开未开的花,到了晚上就正好完全盛放。
  威尔斯先生并不喜欢黑魔术玫瑰,红中透黑的颜色会让他想起干涸腐朽的鲜血,奈何这是他恋人想用在葬礼上的花,他便独自养了满园。
  葬礼上用尽了花园里的玫瑰,满园光秃秃的茎秆团在一块,地上满是采摘玫瑰时留下的枯枝败叶。
  走过花园,直接通到这栋别墅的后门,一个仆从孤零零在后门守着,远远听见有动静过来立刻警惕起来。
  他们这些仆从算不上真正的吸血鬼,属于死后被制造出的活死人,被能量驱动的躯壳,能够活动全依赖着制造他们的“主人”。
  而在今晚,他们主人的葬礼过后,他们又将重归于六尺之下。
  对此活死人不会有什么感受,就跟听到班西“送我回去”就人送到小洋房一样,一切按照合乎他们认知的逻辑运行,没有出现半分意料外的意外。
  后门守着的仆从没有姓名,吸血鬼制造仆从时从不给他们姓名,以确保自己驱使的仅仅是死去的躯壳,不会由名字唤醒躯壳里不该有的灵魂。
  灵魂在死去的躯壳苏醒可跟起死回生的好事没关系,那仅仅意味着有意识的植物人一般无二的痛苦,哪怕重归六尺之下都无法安宁。
  不过有时候也可以用职责代称他们,不固定使用的话基本没有风险,比如这位守在后门的仆从,就可以叫做“后门”。
  后门听见客人靠近,也果然看到了两位客人走过来,一男一女气氛可怕,他不知应不应该上去劝阻。
  时律松开拽着女人手腕的手,不自觉地搓搓手指——滑腻的皮肤触感给他的感觉奇怪极了,松开手也仿佛手上沾了一层滑腻湿黏的东西,散发着香水过分浓烈的气味。
  很想去洗手。
  掌心的粘腻叫时律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一抬眼活像狠狠瞪着女人,把她吓得打了个哆嗦,脸上浮现出极似猫儿的模样。
  刚刚被时律拽出来时她还有底气骂骂咧咧,出身决定了她嘴里冒不出什么脏话,但有时候拐弯抹角的修饰更具有讽刺意味,点着了时律心头那团本就要烧起来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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