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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做巫师是一种什么体验?——by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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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不影响班西走进藏宝室的第一眼就看到它,古老强大的神秘藏在锈迹之下依然是古老而强大的神秘,只露出一丝气息,整个藏宝室便静默如一潭死水。
  所有的藏品都夹着尾巴收起属于自己的气息,本应能量起伏如同星河流淌,能量场之间动态平衡的局面,此时却只有那一抹透着锈味的风来回游荡,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这样强大的神秘,班西看到都心动了一下,是以他并不惊讶会成为遗产中被觊觎争夺的对象,反而是只出现了一个争夺者让他比较惊讶。
  他都做好打长期持久的车轮战的准备了。
  好吧,考虑到那一位争夺者的身份,似乎又没有那么令人惊讶。
  葬礼之后没有多久,班西便在家里的茶几上看到了一个信封,敲着带徽章的火漆印封口,用一个橡果压住。
  极为常见的,从橡树上摘下的橡果,但也极为不常见的——班西知晓这桩事情——在满月的第六日采摘,没有碰触过地面,在掉落时被柔软干净的白色斗篷接住的橡果。
  火漆上蔓延着槲寄生的花纹,信封薄而轻,对着光时里面什么也看不到,仿佛里面什么也没有。
  没有收信人,没有落款,也没有任何的文字或者花纹装饰。
  更没有惊动班西放置在家门内外的任何警戒,像是这个信封本来就该待在这个位置。
  班西拆开信封,信封里装着的并非信件,女人的声音从信封口跳出来,在房间里清晰地响起。
  “在此诚邀班西·罗斯巴特参加……”
  这是一个邀请,既来自于对魔法锅蠢蠢欲动的争夺者,也来自于女巫“班西”所参与的——那个词用中文该怎么说来着,班西捏着信封凝神思索。
  对了。
  “姐妹会。”他用最合适的词汇对时律解释女巫们的小团体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考核严格,规矩严密,互相帮助资源共享,成员之间关系亲密。
  班西的母亲曾经是一个姐妹会的核心成员,于是继承了母亲存在的班西依旧是这个姐妹会的一员,在成年之间以“班西”的身份参加过几次她们的聚会。
  那位先迂回找到了乌瑟的女巫同样属于那个姐妹会,若非如此现在班西收到的应该不是聚会邀请函而是恶意威胁的诅咒。
  ——姐妹会的成员之间誓言绝不伤害彼此,可以离开但绝不背叛。
  这样誓言的约束力与班西身上的神圣誓约差不多,一旦违背就要被誓言反噬,丢掉性命倒是小事,自身神秘消亡才最要命。
  死亡可以作为巫师修行的一部分,自身神秘消亡则意味着彻底与神秘的世界告别。
  “你要去?”时律问道,心里在想着班西的衣柜里还剩下几条压箱底的裙子,爪子痒痒颇想在那些昂贵脆弱的布料上磨一磨。
  但他不能那样做。
  他知道,他知道。
  那些裙子是“班西”这个存在的一部分,即便班西自己都不能去抹消它。那是班西自己本身神秘的重要组成,他可以在某些时候和时律撕几条撕得响亮些作为小情趣,而不能一条不剩地统统丢去当柴火烧个干净。
  这就跟他不能改掉“班西·罗斯巴特”这个名字一个道理,任何法术都需要巫师知道“自己是谁”,在他顶着班西这个名字行走于世间二十多年后,他的所有一切都建立在这个名字之上。
  而他又没有别的名字,本身的存在并不稳定,一旦否认了这个名字,大概有九成九的概率直接离开这个世界。
  无名的灵魂和没有身份的存在,只会是被那条河水彻底洗净过去,即将继续向前的灵魂。
  时律舔了舔后槽牙,开始觉得牙根也有点痒痒了。
  “没事的。”班西揉搓着时律的后颈,像在安抚一只猫,“这次不穿那些裙子。”
  虽说是必须以“班西·罗斯巴特”身份出席的聚会,可非正式也不那么严肃的场合下,不是没有空子可以给他钻。
  班西从衣柜不那么压箱底的地方,拿出来了一套西装。
  和他的西装混在一起毫无违和感,一眼看去清一色手工定制的严谨端正,甚至于班西穿上都没有任何奇怪或者明显女性化的地方,细腰长腿一小截脚踝白得晃眼。
  只除了,这是一套女士西装。
  由女士西装修改而来,去除了绝大多数女士西装设计的女士西装。


第65章
  “你好, 请问能拍照吗?”
  穿着漂亮裙子拿着单反的少女叫住班西和时律,礼貌地问道。
  班西和时律对视一眼,班西开口道:“抱歉, 我们不是……”
  刚开始第一次被叫住请求拍照的时候,他们俩还有点摸不清楚状况, 但是走了两圈被叫住个几次, 又围观了旁边被叫住的人是如何反应,也就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啊, 不好意思。”少女摸摸鼻子, 又满脸期待道, “日常服也可以的,真的不能拍一张吗?”
  刚刚远看她只觉得两个目测180+的小哥哥在人群中显眼到画风都不一样,尤其稍矮一些的那位黑西装三件套衬得宽肩细腰身姿笔挺, 还以为是出的什么她不认识的角色,没想到是小哥哥自己的常服。
  呜呜呜这个颜值太太太优越了叭,隔着老远看还以为是化了妆带了美瞳之后的效果, 凑近了才发现居然是纯天然的轮廓深邃湛蓝眼瞳,一颦一笑眼波流转酥到她骨子里, 好看得跟她仿佛隔着一个次元壁。
  有机会不拍下来和损失一个亿有什么区别。
  少女发誓旁边有不少人肯定也在蠢蠢欲动, 只是这位旁边的另一位小哥哥看起来不怎么好惹颇具威慑力,她也是在后头默默尾随了好一会, 才鼓起勇气上来搭讪的。
  就、不是说不好看,两个小哥哥站在一起颜值非常匹配非常好磕,但凶也是真的凶,是那种带着点野性压迫感的帅, 面对面一对视就跟被什么野兽盯上一样,叫人觉得心里打颤。
  “要、要是不方便的话……”班西还没开口, 她自己先打起了退堂鼓。
  “没事,这样拍就可以吗?”班西看了眼时间还早,便笑着应下来。他顺便还戳了戳脸色僵硬的时律,虽然他也知道对时律这样年龄坐三望四还没那么新潮的妖怪来说,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过于刺激了一些。
  原理上可以理解,但谁能猜到女巫集会这种听上去极其隐秘的东西,会在漫展上举行呢。
  而且是全国最大的同人展会,摊位上花花绿绿的小薄本一本比一本刺激,刚一路走过来时律的眼睛都不敢轻易往摊位上瞄,只要他的脸够凶,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泛红的耳根。
  因此也就可以合理得出,他手上拎着的纸袋里的一二三四本小薄本,究竟是谁买的了。
  班西对着不知从哪里冲过来的一二三四镜头,露出标准又不失亲切礼貌的营业微笑。
  他可是想给自己的自创法术取名忧郁蓝调(Moody Blues)的人,哪怕更多是自己看看漫画再看看动画自娱自乐,在漫展躁动的气氛里也要比时律自在得多。
  被抓住拍照耽误了那么十几分钟——本来应该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奈何第一位相机刚举起来班西周围就呼啦啦围上了一圈,手机相机甚至还有自带打光板,很是折腾了一会。
  时律对此从表情到动作写满了拒绝,冷着脸往那一站也没人敢主动说要拍他,只能暗搓搓镜头歪一歪,试图让时律“不小心”入镜。
  “他真漂亮。”时律听到身边有人这般赞叹,他侧过头,又微微压低了视线,看到一位穿着黑裙子的女士。
  班西穿过这种裙子,丝绸包裹着身体曲线又在小腿位置裙摆散开的款式,时律还能回忆起班西腰线到臀线的弧度,并不是完全女性化的线条,有着女性所不会有的紧实和力量感。
  先天的身体结构所限,绝大多数女性再怎么瘦,身上都是有肉的,就像他身边这位女士这般,纤瘦但线条曲线的起伏柔软。
  时律并非有意这般仔细地打量一位素不相识的女性,可是这位身上散发着和班西相似的气息,那种巫师所特有的,混合着蜡烛燃烧和奇妙药草味道的气息,隐隐昭示着这一位的特殊身份。
  “别紧张。”女士从礼帽的黑纱遮掩下看向时律,红唇弯出妩媚的弧度,“我没有恶意,只不过被拉来充数的罢了。”
  “你可以叫我斯旺西。”她微微躬身,以一种微妙而恭敬的态度向时律致意,“我们与罗斯巴特世代交好。”
  她们。
  是的,不只有她一个。
  还有斯诺奎因、弗兰契斯科等等,她们穿着黑色的长裙坐在摊位后,硬是把小小的摊位坐出了奢华又诡异的氛围,哪怕摊位上没有摆什么东西,路过的人也要装模作样地翻看一番,仿佛在多么认真地挑选自己想要的商品。
  天知道摊位上的小薄本写满了不是英文也不是中文的某国文字,一眼看过去眼花缭乱十足劝退,倒是撑着下巴靠在摊位边的小姐姐会笑眯眯地塞给你糖果,嗓音好听又甜蜜。
  之前班西跟时律简单介绍这个女巫姐妹会的成员时,就吐槽过这完全就是个童话反派小分队,又是格林童话又是安徒生童话还混点神话传说,堪称小朋友的童年噩梦再现。
  “天鹅湖。”班西指指自己,“还有白雪公主,野天鹅,冰雪皇后,格雷特与韩赛尔,加邀请我的那位的话,还得带个红色吸血鬼。”
  就知名度而言,近年来没有哪个巫师家族能与斯诺奎因相提并论,毕竟Elsa的魅力横跨男女老幼,班西都给斯诺奎因的神秘贡献过电影票。
  但提到力量和历史,没有哪位可以与邀请班西的那位黛拉杜阿相提并论。
  她的定位究竟算是巫师还是吸血鬼,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一个巨大的争议——熟悉她的故事就应当知道,她并非通过初拥变成吸血鬼,不能归属于吸血鬼的任何一个血系,而是自身的神秘与死亡转化赋予了她力量。
  这是巫师神秘所特有的体现形式,神秘世界对于物种的分类最为重要的依据也正是神秘的体现形式,因而黛拉杜阿虽然有着吸血鬼的绝大多数特征,她依旧被认为是巫师。
  从古老的、神秘最为繁荣的时代一直活到现在的女巫。
  她是唯一穿着白色斗篷赴约的女巫,她的金发灿烂眼眸如水,看上去纯洁又年少,十几岁的少女模样。
  她死的时候也正是这个年纪。
  “亲爱的班西。”黛拉杜阿亲昵地与班西打招呼,“我是如此久地没有见到你,如此地想念着你。”
  她的眼睛看着班西的眼睛,又透过班西的眼睛,注视着另一个早已逝去的存在。
  班西的精神恍惚了一瞬,自他成年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能量潮冲刷过他的能量循环,把河道稳定的河流强行改道向不应流淌也早已枯竭的河道之中。
  “我也是。”他轻声答道,垂下眼眸轻轻抚摸黛拉杜阿的金发,“我也是。”
  我也是如此想念着这一切。
  想念着早已阔别的人世间。


第66章
  走出这扇门后, 不要叫我的名字。
  他们出门赴约之前,班西这样对时律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班西正在帮时律打领带,时律仿佛跟那条细细的丝绸领带有仇, 最简单的平结都被他扯得歪歪扭扭,大有把自己用领带勒死的气势。
  班西实在看不过去伸手把那个结解开, 经过时律一番折腾领带皱巴巴, 只好从衣柜里拿了一条自己的领带给时律系上。他垂着眼睛认真打结时候的神态,让时律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班西就扯着他的领带结懒洋洋地笑, 说话的音调带了点柔和的气音, 他咬了一口时律的颈侧又与他亲吻, 临走时扯松了被时律揪得有些不成样子的领带。
  蓝绿色的,时律送他的那条。
  梅干菜一样耷拉在他的脖子上,告诉时律它的昂贵不是因为耐磨耐操。
  看来你得再送我一条了。
  班西把领带的尾巴塞进胸口口袋里, 解开衬衫的上面两个扣子,领口半敞着露出锁骨——那上面有点泛红的印子,班西笑称其为家里猫挠的。
  他说话的语气温软又含糊, 仿佛醉至微醺,还不到昏沉迷糊, 但也不是那么的清醒。
  于是某种奇妙的女性化特质就从班西身上渗透出来。
  不、不是那种会被认为是“娘”的感觉, 萦绕在他身上的是某种……时律想不出该如何去形容,硬要他说大抵像是磁铁, 包容柔和而又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混合着他本身的荷尔蒙,从身体更深处的地方,花朵绽放一样向外渗透。
  班西的状态很不对劲。
  时律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桩事情,他拽住班西的手甚至认真考虑过直接把人带回去的可操作性, 华国地大物博管理中心那么多老不死,总不可能解决不掉班西的事情。
  但他刚刚拉住班西的手腕, 就被班西一眼看透了心里在想什么一般,转身用热吻抹消了他这多余的念头。
  “这是内部事宜。”班西用那种软绵绵喝醉了一样的语气靠在他耳边吹气,“我亲爱的,你若是不安,可以来吻我。”
  但不要呼唤我的名字,也不要试图插手。
  更不要让外部力量来解决我们的内部事宜。
  时律想,那眼下这场景,他是否可以算作为不安?
  毕竟但凡路过的不论男女,都要用羡慕的眼神在班西身上绕三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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