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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做巫师是一种什么体验?——by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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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罗斯巴特家就不一样了,他们还怀抱着让他和旁系哪个好姑娘搞个孩子出来的美好愿望,把他流放到华国也只是缓兵之计,让他吃点苦头知道外面不好混,这眼看着班西如鱼得水甚至准备直接扎根华国了,班西一点不怀疑家族里已经为此炸开了锅。
  大概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收到家里的消息,通过信件或者某位远渡重洋而来的长辈,催促他回归“应该在的地方”,履行自己“应尽的义务”。
  那几句套话班西背得比他们都熟,这些天时律没事窝在小洋房陪安吉丽娜看那些家庭纷争的肥皂剧,吵吵闹闹极具他那些长辈的神韵。
  果真艺术源自生活。
  班西在心里感慨,他不怎么着急许朝宗慢悠悠一页一页看文件的效率,他对面许朝宗旁边的高明鸿看得着急,左瞄右瞥灌了一整杯冰咖啡都没能冷静,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要不我跟你一块看看?”
  不不不,高明鸿发誓自己没有嫌弃许朝宗看得慢的意思,可这个的前提得是许朝宗能看懂。班西跟许朝宗不熟,他跟许朝宗学生会共事过又三天两头剧团排练的时候撞上,自认为对这个学弟比较了解,一看许朝宗这表情就是有看没看懂,净撑着个架子唬人呢。
  就是再看个三天三夜,许朝宗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高明鸿一张嘴,许朝宗立刻如蒙大赦,把手里的文件推推推到高明鸿面前,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救命稻草,“高哥,拜托您了。”
  他不是第一次经历遗产继承,但上一次是父母的遗产,省吃俭用加勤工俭学将将够他上完四年大学的钱,他那时候浑浑噩噩的根本没留下什么印象,就记得不停地签字和差点错过了大学报到时间。
  那次还是高明鸿最后一年负责迎新工作,从早到晚一天给他打了四五十个电话才联系上人,夜里十点开车接走了懵逼在火车站的许朝宗。
  许朝宗眨巴着眼睛信任又渴望地看着高明鸿,充分满足了高明鸿那点虚荣心,立刻忘记自己说的是“我们一块看”,拿起文件看得比他自家的股权转让合同还认真。
  班西喝了口咖啡,放得太久冰块溶得冲淡了咖啡的味道,于是他又把杯子放了回去,专注欣赏起旁边吧台上的盆栽。
  嗯,绿绿的,真好看。


第72章
  威尔斯先生遗产继承的各项手续足足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才算安排妥当。许朝宗签下最后一张文件交给班西, 看着青年在他对面整理好文件封进文件袋,不由得轻轻呼出一口气,不像继承了亿万家产, 倒像是放下什么重担。
  掉在许朝宗头上的馅饼大得过头,事情尘埃落定前他拿不到半毛钱也不敢随便往外说, 最多憋不住了跟高明鸿嘀咕嘀咕, 可人家那是真的世家子弟最不缺的就是钱,因而他没有任何一夜暴富的实感。
  甚至在真正体验到有钱人的快乐之前, 他先被遗产继承的各项手续累得够呛, 又被班西给他的厚厚一沓资产名录以及介绍给他的十几二十个目前管理资产的经理人给折腾的头昏脑涨, 只感觉到有钱人也不那么好当。
  倘若遗产只是钱,那他要轻松得多,问题就在于遗产里还有相当多的实物, 小的如珠宝古董,大的如飞机游艇,再大还有古堡庄园, 此外还包含了稀奇古怪例如两家动物园和一个马戏团。
  班西想他和许朝宗都得感谢威尔斯先生当年的国家爵位只世袭三代,不然这事情还可能要涉及到国家层面的爵位继承问题。
  不知道自己逃过多大一场麻烦的许朝宗想着那些说着多国语言催命似的跟在他屁股后头的资产管理人, 那一份份天书般他根本看不懂的资产报告, 怎么叹气也叹不掉心里的愁绪。
  为了这事他小说连载断更了好些日子也没时间去剧团蹭经验,身边的朋友也好像感受到些什么异样, 态度奇奇怪怪让他不自在极了。
  明明他变得有钱了,怎么日子反而没有之前来得自在了。
  许朝宗心里长长叹气,面上还是尽力表现得高兴点,主动和班西握了握手, 由衷感谢了这位先生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帮助。
  他年纪还轻但他不傻,看得出如果不是班西带着他帮他镇场子, 他不知道要多花多少时间精力冤枉钱,那些资产管理人也会比现在还要难搞十倍。
  “有事情可以随时微信找我。”班西微笑,“虽然威尔斯先生已经和我的家族已经终止合作了,但我很乐意给明明的朋友提供帮助。”
  许朝宗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班西笑起来的时候跟高明鸿极为相似,那时候他都还不知道班西和高明鸿有血缘关系,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系出同源般的气场。
  亲近又疏离,礼貌又傲慢,坚不可摧又脆弱不堪,某种矛盾的特质赋予了他们奇妙而独特的吸引力,在眉眼五官之上的同类感。
  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可确实让人不由自主地止步于前。
  许朝宗的微信响起声提示音,是高明鸿在询问他事情是否顺利,比他年长几岁的青年总是表现得热情又妥帖,像是一团温暖跳跃的灶火。
  许朝宗回复了一句一切顺利,想了想又跟上一句,邀请高明鸿周末一起吃顿饭,算是感谢对方这好几个月对他提供的帮助。
  他理应表达谢意的,不说高明鸿帮他看文件给他推荐靠谱的律师,单说如果没有高明鸿这层关系,班西就绝不会那般尽心尽力。
  高明鸿消息回得很快,答应得也没有半点犹豫,直接问他准备请客吃点什么,大有狠宰他一顿的架势。
  许朝宗早就挑好了店——高明鸿的挚爱川府火锅,他想一夜暴富还是很有些好处的,起码他现在不用因为请客吃顿饭而精打细算之后怎么开源节流才能把日子糊弄过去。
  而另一边,班西在微信上礼貌拒绝了高明鸿一起吃饭的邀请,他的嘴巴和胃都承受不起高明鸿那重辣重麻红锅的威力,哪怕高明鸿撒娇妥协地在微信上高喊“鸳鸯,我点鸳鸯好吧”。
  毕竟高明鸿只是个弟弟,而小洋房里是娇娇在等着班西回去。
  选哪个还用想吗。
  班西还想好好睡觉第二天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恢复药剂的味道他实在敬谢不敏。
  通往小洋房的路口转弯是一家水果店,班西路过时挑了几个苹果又拎了半个西瓜,夏末时节的西瓜说不上太甜,但能堵住安吉丽娜总想发出奇怪声音的嘴。
  童话故事里凶名远扬的恶狼捧着西瓜插着勺儿在一楼大厅放电影,班西给她在大厅也装了个投影屏,超大视觉效果超好,瘫在软软的沙发上吃瓜到肚圆,自然也就没兴趣去楼上吃自家老板跟助理的狗粮了。
  钟双明敲门进来的时候,安吉丽娜也只是抬抬眼冲他甩了两下尾巴,这是经常来的熟人,她连待客的半分热情都懒得拿出来。
  一看她这个样子,钟双明就明白了,“他们在楼上?”
  安吉丽娜点点头,“上去吧,没干啥。”这么说完,她又添了一句,“记得敲门。”
  她没闻到什么味道也没听到什么动静,能量波动也安安静静没什么不该有的上下起伏,说明那两位在楼上没进行什么限制级的运动,但她可不能保证那两位正各自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工作,贸然进去很容易被闪瞎眼。
  钟双明很珍惜自己的四个瞳孔,点点头表示知道,又把拎来的点心分了大半给安吉丽娜——时律和班西都不是特别爱吃甜食,这东西拎来大半也是进安吉丽娜的肚子。
  站在班西和时律的办公室门前钟双明格外响亮地敲敲门,又敲敲门,听见里面说进了才慢慢推开门——
  “还不快进来。”时律瞪了钟双明一眼,“探头探脑的当贼呢。”
  他这语气钟双明再熟悉不过,一挑眉想反驳几句,张张嘴又有些词穷,还有点眼睛发酸。
  四个瞳孔就是这点不好,稍微有点眼眶湿润就遮掩不住,他都感觉有眼泪聚在眼角,眨一下眼就得往下掉。
  这可不行。
  钟双明赶紧瞪大眼试图把眼泪给收回去,想他什么时候在时律面前流过眼泪,就是当年时律跟交江龙打过一场虚弱到要沉睡,他也是等时律埋在山里睡死了才开始哭的。
  怂可以,哭不行。
  当初第一次见面被天狗吓得哭不出来的重明鸟如是道。
  那时候钟双明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鸟,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那时候还是无名天狗的时律吓得掉毛,还又害怕又想往人家身边凑,以至于猫王爷身边都得有个鸟形的香炉。
  后来过了很久他才明白,震慑自己的不是天狗作为大妖怪的威压,吸引自己的也不是大妖怪的强大力量,而是他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华国妖怪,对孕育自己的土地本能的敬畏与亲近。
  只要开了灵智与天地相通的,不论妖魔鬼怪还是修士仙人,没有那个能抵抗源自骨血最深处对土地的敬畏,何况时律确实是有权限——在这个时代不怎么多但也不怎么少——对于属于这块土地的神秘的掌控权。
  如果是管理中心最上面那群是钟双明的上司,那么从神秘的角度来说,时律是所有他们这些存在的顶头上司。
  还是现世中所能存在最顶头的那个。
  钟双明依旧觉得管理中心那群老不死的一个比一个烦,不过他也能理解他们那种复杂的心态。
  所以按时拎着点吃的喝的来跟时律扯淡一两个小时,回去转告点“一切正常”的消息,你好我好大家好。
  “对了。”钟双明把蛋糕推给班西一份,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我听出入境管理那边的朋友讲,前两天审批到几个入境申请,也是姓罗斯巴特的,是不是你的亲戚?”
  班西挑眉笑道:“应该是。”
  “就是……关系没那么好。”他接着道,“可能是来绑我回去相亲的。”
  钟双明手上一顿,下意识去看时律的表情。
  很好,面带微笑神色淡然,表情管理满分。
  不去考虑骤然电闪雷鸣了一下的天气,时律真的表现得很好很好了。


第73章
  从某个角度而言, 班西觉得自己还是要同情一下那位远道而来,按辈分应当算是自己姑外婆的女巫的。
  那位的详细姓名无人知晓,通常会直接称其为罗斯巴特夫人——这意味着她是罗斯巴特家最德高望重的一位, 即便班西还挂着准族长的名头,也必须要对其表示尊重。
  这么一位再怎么年龄也七十朝上的老夫人, 刚经历了长途旅行踏足这块土地, 前脚还没踩稳后脚还没落地,就被属于脚下土地的庞大神秘降维碾压, 差点当场能量循环崩溃什么的, 的确是可怜了些。
  虽然班西同情她, 没人同情班西被时律折腾得直不起腰靠着恢复药剂续命,反而罗斯巴特夫人和他许久未见后的第一句是赞叹他又变强了。
  而且不是在能量上或者应用技巧上的变相,是更根本的神秘层面的变化。
  这是与更高层的神秘构结联系, 被过度神秘所浸染的结果,在巫师的历史上这种情况都非常少见。
  罗斯巴特夫人还想就此多问几句,还没得及出声嘴里的话就被走进来的时律一个眼神给梗在了喉咙里。
  她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班西身边这位由华国管理中心派来的情人他们仔细调查过许多遍,诚然坐三望四的年岁意味着这是他们计划里强大的阻碍, 却也不应该让她谨慎至此。
  一种下意识的、油然而生的谨慎——她身体与理性的“剑”在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在生效, 归束住她的言行得体。女巫的第六感往往比很多动物都要敏锐,在与时律对视的瞬间感知到这是绝不能失礼慢待的存在。
  “请用茶。”时律把托盘里的茶杯放下, 一杯放在班西面前,一杯放在她面前,杯子里浅绿色的茶水中翻涌着细碎茶渣,落在杯底错落成她理应警惕的形状。
  但没有人注意。
  班西是个男巫, 注意到了他也解读不出茶叶渣的预兆,而罗斯巴特夫人心烦意乱, 想着该如何对班西开口又想不出该如何开口,哪怕她在来的路上十几个小时的旅程中已经想好了每一个词每一个字,此时话在喉间却发不出半个音。
  好像有什么捂住了她的嘴巴,又清空了她的脑袋。
  她就只能看着时律顺理成章地往班西身边一坐,手搭在班西肩膀上近得一侧脸就能亲上——时律也真的这么干了,低头和班西讲话时在班西颈侧若有若无地蹭了一下,班西或许都没觉得这是个亲吻,笑了两声把时律往边上推了推。
  “还有客人呢。”班西小声警告他,时律不情不愿地发出点猫儿似的咕哝声,骗来班西安抚地揉揉毛,才坐直了身子架出一副严肃正经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罗斯巴特夫人心神不宁地匆匆饮下杯子里的茶水,根本无心去留心杯子底的茶叶渣是否有奥妙。她竭力维持平静,死死咬住牙根绷紧身体,却没办法阻止眼前反复晃悠着方才看到的,班西颈后泛红的咬痕——班西自己肯定不知道这个痕迹的存在,不然不会不做半点遮掩。
  她本不应如此在意,说到底一个咬痕不过是班西和情人之间的小情趣,她没兴趣探究年轻人的小秘密,也根本无所谓班西跟情人私底下玩得多开。
  罗斯巴特家没人会在意这种事情,他们只需要班西和他们选出来的姑娘们有个继承人,又不是要班西缔结神圣不可背叛的伴侣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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