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怀了最后一只神明崽后 番外篇——by莓子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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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被吓了一跳,楚子寒也僵在了原地。
只见那明显长至一只篮球大的怪物狼狈的摔在了地上,嘴里还发出可怜的哭泣声, 像是小婴儿的哭啼。
它四只明显非人类的蹼趾在地上缓慢的爬着, 一道蜿蜒扭曲的水痕拖了出来。
“楚哥!”宋承叫了一声楚子寒,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
然而还没等他上前, 那东西爬着爬着突然不动了, 浑身泛着水光的皮肤快速的干瘪下去, 酷似人类的眼珠子也变的浑浊无光。
楚子寒没有犹豫, 果断的将那玩意弄死后,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宋承皱着眉看着那地上一滩不成模样的东西, 低声说道:“它们离不开水。”
一旦破卵而出, 体内的水分便会快速的蒸发。
“原来是这样……蟾蜍小时候不是蝌蚪么?”楚子寒一脸嫌弃,“怎么是这幅丑八怪的样子。”
宋承摇摇头,“它们身上有母亲的基因, 或者说它们的父亲也有一半人的特质。”
楚子寒听后惊的挑眉,“小宋同志,你知道你刚刚说的话很恐怖么?”
宋承无奈的笑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或者说,河神是真正的神明的话。
两人没有再去管那些可怖的巨卵,反正那些怪物爬出来也活不下来,省的再动手了。
他们按着病房门上贴着的病号单,找到了沈烟所在的那间病房。
却没想到,此刻房间内已经静静的站着一个背着他们穿着古怪、模样年轻的女人。
宋承和楚子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疑惑。
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那穿着肃穆纯黑色长裙的女人便转过身来。
她的皮肤白皙的几乎透明,而脸上眼睛的位置却蒙着一条两指余宽的黑布,显得有几分怪异。
“两位是远方来的贵客吧。”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股干哑的涩顿,尽管看不到眼睛,他们却能感受到那人的视线缓缓的投了过来。
“你是?”宋承皱眉。
听到他的话,女人显得有点惊讶:“沈先生没和你提起我么?”
“我以为他请我来主持他女儿的婚礼,会向其他贵客提起我。”
“你是……王神婆?”楚子寒难以置信的开口道。
女人微微一笑,反问道:“看上去不像是么?”
宋承也有点吃惊,他还以为王神婆会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而不是眼前这位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的女人。
“不要看我外表像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实际上我已经很老了。”王神婆说道,“老到随时都可以踏入坟墓的地步。”
“原本我以为只要送走最后一位新娘,就能心安的入土……”
说到这,王神婆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语气变得有点不好。
“可谁知道,这位有了神子的新娘,擅自逃婚了。”
她伸出雪白干净的手指了指两人面前的墙壁,那面墙上沾满了可疑的墨绿色黏液。
“她生下的孩子沾满了这一面墙,随后便精神崩溃之下,上吊自杀了。”
王神婆面色平淡的说道,“事实上,确实少有人能在那种可怕的情景下,选择苟活的。”
“那卵呢?”宋承问道。
此刻这面墙除了腥臭的液体,可什么都没留下。
王神婆深深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开口道:“自然是被嫉妒它们的哥哥们吃掉了。”
外面白雾中中隐藏的怪物,疯狂的涌进这间小小的病房,它们用细长的舌头吞噬掉可以威胁地位的弟弟们,然后再心满意足的离开。
“……操。”楚子寒低骂了一声。
“没有办法,河神的孩子一次可以生出上千只甚至是上万只,你们现在所看到的并不是全部。”王神婆解释道。
沈烟的肚子里还有更多没有产完的卵。
“为了争宠和生存,他们会互相厮杀,甚至彼此残害。”
“而这些,都是被河神所允许的。”
孩子不会离开父亲太远,只要河神不离开癞子河,它们也会跟着父亲一直逗留在此地。
可癞子河的生存空间有限,它们也离不开水源,而此刻再增加孩子,无疑会威胁到它们的生存。
“怎么会这样。”宋承下意识的皱眉。
王神婆看向他,说道:“我以为你会比我更了解它们的特性。”
“什么?”宋承不明所以。
“没什么。”王神婆转移了话题,“你们是怎么来的,路上有没有碰到咱们可爱的新娘?”
尽管王神婆分明意有所指,但宋承一时半会真的领悟不透,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开车,路上碰到了那些怪物,并没有看到沈烟。”
王神婆了然的点点头,“那恐怕来不及了,外面的白雾正好隐藏了她的踪迹。”
“沈烟不是死了么?”楚子寒急迫的问出口,“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神婆看了看他说道:“她肚子里还有河神的子嗣,一时半会是死不掉的。”
楚子寒听罢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原来走廊上的那些卵就是沈烟在行走过程中,不小心产下的。
而那东西一旦碰到活人,便会立即膨胀变大将人裹入其内。
“沈烟现在在哪?”宋承追问道。
王神婆一把将蓝色的隔离帘拉开,发出“哗啦”一声。
一具早已凉透了的女尸静静的坐在了床头柜上,肚子上破了一个硕大的洞,肠子流了一地,模样惊悚。
正是舍不得钱扣死不请护工,只好亲自来照顾沈烟的后母张彩凤,而沈康顺此刻却不知道人在何处。
“她会先回到河里将孩子产下,然后带着恨意和复仇之心……”
“回家。”王神婆淡淡的说道。
沈烟为什么会在机缘巧合下被选为河神新娘,王神婆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当初小姑娘约着情郎来河边谈话,谁知道来的不是男友而是嫉妒自己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沈烟的那个男友是个花心到没边的公子哥,来到壶口镇也不过是换个地方避避风头,顺便再交几个心思单纯的女朋友,全当耍乐。
而沈烟生的漂亮,但奈何自从生母去世后,日子过的非常艰难。
家里的钱是要供给哥哥读书用的,家里的吃食穿搭也要先给那位姐姐挑才行,就因为她小,所以必须处处忍让。
后母又是个咄咄逼人,丝毫不能吃亏的主,沈烟被她逼着放弃了学业,理由是家里那位姐姐也没读过书,不也好好的上班了,都能自己挣钱了,而她还在花钱。
无奈之下沈烟开始打工,这才遇到了那不务正业的男友。
更没想到的是几次约会后,正巧被家里那位姐姐看到了,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也偷偷摸摸的勾搭到了一起。
男的来之不拒,女的明知故犯。
而沈烟毫不知情,以至于后来撞破的时候人慌马乱,男友也乘机和姐姐断了。
不过是玩玩,妹妹要比姐姐好看多了,而且也更温柔体贴,闭着眼都知道的选择题。
这就导致姐姐的愤怒和嫉妒,两人在争吵推搡之下,身材壮一点的姐姐恶从心生,猛的将沈烟推下了水。
看着在水中挣扎求救的沈烟,她心里终于痛快的舒了一口气,并以自己不会水为由,找来了其他人帮忙。
谁知道不过一两分钟的事,人已经沉下去了。
沈烟早已被躲在远处默默注视这一切的河神拖走了,怎么可能再找的到。
知道了前因后果,楚子寒眼睛发涩的摸了一把脸,狠狠的踢了一下椅子。
宋承听的也是心里难受,原本他是想来这找找自家那位的踪迹,谁曾想会碰到这种事情。
“别难过了小伙子们,如果新娘真的顺利的回到了河里…结果你们是知道的。”王神婆及时的提醒道。
街道上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倘若在增加下去画面不敢想象。
“你们开车来的是么?”王神婆问道。
宋承:“对。”
“这就好办很多了,像我这样的老太婆考不上驾照,只能迈着入土的双腿过来的,实在是身心疲惫。”
王神婆调侃了一句,正要转身走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对楚子寒说道:
“差点把你家姑爷忘记了,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他应该……躲在三楼的储藏室里?”
“麻烦你帮我找一下。”
楚子寒用舌头顶了顶上颚,神情骇人:“左边,还是右边?”
王神婆指了指右边,催促道:“尽量快一点。”
楚子寒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对青年说道:“你们先去车里等我。”
宋承点点头,带着王神婆进了停车场。
两人没走多一会儿,外面的雾气便莫名的散了,好像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将浓雾卷走一般。
“奇怪。”宋承喃喃道,此刻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阴沉,有种黑云压城的错觉。
“天黑了,贵客们也到了。”王神婆淡淡的说道。
宋承微愣,瞬间明白过来她所说的是谁。
这场并没有如期举行的婚礼尚可以取消,但是早早发出去的请帖却不能及时的收回,尤其是沈烟的自杀来的如此突然。
贵客……宋承心里泛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自家那位也会来么?
这个小镇已经足够混乱了,如果河神的朋友们都是这般诡异的怪物,到时候会有怎样的情景,宋承真的不敢想象。
“婚礼举办不了,那些来的客人怎么办?”宋承替她拉开后车门。
王神婆坐了进去,整理了一下衣物道:“那就再选一位新娘,婚礼不能不办。”
宋承皱眉,神情有点冷:“为什么?你应该早就知道被河神娶过的新娘活不下来吧。”
而之前沈康顺说的在船上过一晚的话,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幌子。
那条船不是被水载在上面的,而是踩在怪物的背上的。
一个离开熟悉的踏实土地的姑娘,她连跑都跑不了,当她踏上船的那一刻,便早就注定了她的牺牲。
王神婆转过头看向他一脸平静,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
“所以你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么?牺牲一个人,总比牺牲一群人好的多得多。”
街上横行的怪物,都是被河神派出来寻找它的新娘的小兵。
它们现在不攻击人,并不代表永远不会攻击人。
只要河神下达命令,它们可以轻松的在一夜之间解决掉全镇上活着的人类,或许更多。
“也许……你在尝试着拨打警局的电话?”
宋承握着电话的手瞬间一僵。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王神婆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如果你不想被带回警局,白白浪费上好几天时间的话。”
宋承收回了手机,目光沉沉的落在了窗外。
他自然知道报警之后会发生什么,短短的三年他遇到的情况足够多了。
“但这同样不是你害人的理由,没有谁生来就是给人白白牺牲的。”宋承低声道。
王神婆一愣,好半天才开口,声音带着一股苦涩。
“是啊,确实没有人生来就是被牺牲的,可命运却从未给过我们第二条活路。”
宋承刚想开口,目光却瞥到了不远处一前一后走来的两人。
楚子寒神情阴沉的领着畏畏缩缩煞白了一张的沈康顺,走了过来。
两人快速的上了车,楚子寒启动发动机问道:“雾怎么突然散了?”
宋承摇摇头,坐在他后面的王神婆接过了他的话。
“风来了,白雾自然就散了。”
楚子寒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宋承。
青年却并未察觉,而是有所思索的望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王、王婆婆,我女儿变成鬼了!她、她居然想杀我!她还杀了彩凤…”
沈康顺几乎抖成一团,可怜的男人被吓疯了,躲在窄小的储物室整整五六个小时。
即使这样,他还是差点就被沈烟找到了,要不是沈烟急着寻找水源,说不定他也逃不了这一劫。
“婚礼办不成了,人也死了……我的彩礼!我的彩礼怎么办?是不是也要被那些怪物拿回去?”沈康顺哭嚎道。
宋承心里憋着一口气,这个中年丧妻丧女的男人并不可怜,甚至令人憎恶。
自己的亲人没了却见不到悲伤,反而满眼都是那三箱价值连城的宝贝。
楚子寒已然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然而王神婆的话打断了他的怒火。
“怎么会,沈先生不是还有一位女儿么。”
此话一出,车厢内的人皆一沉默。
沈康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结巴道:“不、不是,王婆婆你是不是弄错了?夏笑笑不是我女儿啊。”
王神婆语气淡淡,“没有弄错,她就是你女儿。”
沈康顺这才明白,无论夏笑笑是否和他有血缘关系,只要寄在他家名下的,不想嫁也必须嫁。
有了王神婆的指路,车子很快便开到了癞子河附近。
癞子河不长,但足够宽和深,所以每年夏天都有小孩子贪玩淹死在里面,尸体找起来都要好几天的功夫。
他们停下车,远远望去,河道平静的像一面毫无波澜的镜子。
“沈烟是不是在河里?”宋承询问道。
王神婆没有立即回答他,反而是解下了那条蒙着眼睛的黑布。
于是他们便看到王神婆那张姣好的面容上,一双被挖掉眼球的肉框里,盛放着两颗水滴状、颜色黯淡的金黄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