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白昼边界——by泠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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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迟被他整个地抱在怀里,眼前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一下比一下急促的心跳,“这是你的心里话吗?别可怜我……”
让他怎么都想不到的是,当他这样说了,秦深把他抱得更加用力,“要什么才能让你留下来,告诉我,我去做……只要能让你留下来,我就算去死都愿意。”
“别说这种话,你又不会真的去死……”他满不在乎地弯了弯嘴角。
“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秦深急切地辩驳道。
——你没有我会死,那你之前推开我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谢景迟吞下喉咙里那股又咸又苦的热流,张开嘴,咬住这个人的肩膀。
惊人的恨意爆发出来,他都不知道他的身体里居然藏着这么多恨和委屈,像是要把这么多年受到的冷遇和推拒统统报复回来一样。
秦深抱着他,无论他怎么撕咬,怎么挣扎都不放手,哪怕弄痛了他也是。
隔着一层层的衣料,谢景迟依旧咬得很深,秦深也一句痛都不说,只是抱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头发和后背。
等到发泄得差不多了,谢景迟慢慢地松了口,“我恨你。”昂贵的毛呢面料在他的手中揪成一团,他抓着秦深的衣领,用沙哑的嗓音一遍遍地重复。
秦深贴着他,亲他的顶心和耳朵,“嗯,我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恨你,秦深,我好恨你,你凭什么自说自话地那样对我……我恨你。”谢景迟贴攀附在他的身上,音量越来越小,到最后已近似呢喃,“可是我更爱你……”
温暖的松脂香环绕着他,渐渐地让他放松下来。他真可悲,就算被这样对待了,还是没有办法真正的去恨这个人。
秦深稍稍放开他一点,牵起他受伤了的手腕,爱怜似的在附近落下亲吻。
“我也……爱你。”他像是还不习惯说爱这个字眼,生涩地给予谢景迟回应。
即使他仍旧不能确定这种感情是否能被称作是爱,至少不会再像过去一样,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谢景迟一个人的独角戏。
谢景迟嗯了一声,把脸埋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Alpha的肩膀里,“如果你再推开我,我会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你明白吗,我只给你这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不要再让我走了。”
第71章
这段时间,谢景迟每逢周五都要去医院报一次道。
约的是早上八点半,于是八点二十左右曾嘉就把车停在了酒店楼下。
暑假出来兼职赚生活费的这几个月,他见过了各种各样难缠的客人:醉酒撒泼的、被害妄想的、倾诉欲过强的、约炮的、性骚扰的……相比起来谢景迟算是非常讨人喜欢的那种客户,不仅教养良好、出手大方,而且光是坐在那什么都不做就足够赏心悦目。
一两个月前,谢氏地产董事长夫人买凶杀人和董事长本人涉嫌贪污被捕两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连他家里都有人说那个谢什么不是你同学吗,被他笑嘻嘻地打岔过去了。
虽然网上有关谢氏二公子谢景迟身世和为人的讨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但这不妨碍他觉得生长在这种家庭的谢景迟……有点可怜。
这份同情在他接单接到谢景迟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不知道谢景迟为什么每周都要去医院,不知道像他这种出身为什么没有专门的司机接送,更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已婚的Omega手上没有戒指,他有这样多的疑问却从没特意去问,因为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实在太像是在一个人的伤口上撒盐。
有过昨天差点迟到的教训,八点二十八分,曾嘉把空了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准备打电话提醒自己的临时雇主起床下楼,谁知电话还没打通就有人过来了。
很英俊的男人,看起来还有点面熟……作为一个计算机专业的高材生,曾嘉自诩记忆力还不错,虽然达不到过目不忘的标准,但也不至于昨天见过今天就忘。
认出眼前的是从迈巴赫上下来的那个男人,曾嘉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减少多少。
他正要说有客人预定了,就看到自己要等的人跟在这位迈巴赫先生的后面。
今天的谢景迟没有穿那些好看是好看但规矩得有些过了头的正装,就是普通的T恤短裤。
他很少穿深色,淡紫浅灰的色调衬得他肤色愈发雪白,柔软的黑发松松地搭在额前,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小几岁,几乎和读高中时没有太大区别。
迈巴赫先生十分绅士地为谢景迟拉开车门,谢景迟回过头,小声地和他说谢谢,结果被对方亲昵地摸了摸脑袋。
曾嘉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中对他们的关系有了大致的判断。
“请问这位是?”
谢景迟快速地看了迈巴赫先生一眼,“是我……丈夫。”
坐定的迈巴赫先生在替他扣安全带的间隙中抽空回答道,“我姓秦。”
“秦先生,你好。”曾嘉笑了下,礼貌地同对方寒暄。
“你好。”
秦先生惜字如金,连眼神都吝于给他一个,而曾嘉也没有和他深入交流的意愿——只要不超载,多带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是雇主的自由,他管不着。
“不好意思,等一下。”
谢景迟“啊”了一声,正准备发动车子的曾嘉立马停止手上和脚下的动作。
“怎么了?”他和那位秦先生同时开口说话,连内容都一模一样。
谢景迟秀丽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丝懊丧。
“我忘拿就诊卡了。”他有点尴尬地说着。
他的病历等一系列证件都放在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此刻袋子里只有那本薄薄的病历没有那张小小的塑料卡片。
有点出乎曾嘉意料的是,这位看着就很不好说话的秦先生没有谴责他的丢三落四,反而主动提出帮他跑一趟,“你放在哪,我回去拿。”
谢景迟摇摇头,婉拒了秦先生的好意,“不用了,我自己上去拿就好。”他松开安全带,站起来,“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不愧是高中里极少数会和Beta们一起打篮球的Omega,谢景迟跑得像兔子一样快,根本不给人追上他的机会。
谢景迟离开后,车内本就不算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冷了。
望着后视镜里男人俊美如水墨画一样的侧脸,曾嘉幽幽地叹了口气。
在听到谢景迟坦言对方是自己丈夫的那一刻,他想起了一些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的东西。
比如他失败的告白,再比如更久远的从前,他发现自己喜欢隔壁班那个漂亮安静的Omega后,隔三差五找机会围着对方转悠的事情。
“秦先生。”
安静如雕塑的秦先生抬起头,很意外他会主动和自己搭话。
曾嘉咧开嘴,“可能有点冒昧,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非常冷淡的语气,甚至有一点藏得很深的不耐。
到此曾嘉完全可以肯定,这个Alpha对自己有敌意。
真敏锐啊。曾嘉不由得反省了一下自己是否表现得过于明显——将心比心,他其实很能理解对方,不过做了这么久的快车司机,他的脸皮早就被锻炼了出来,哪怕被讨厌了也不妨碍他继续问话。
“秦先生,我想问的是……你喜欢宇宙、星空这一类元素吗?”
秦先生愣了愣神,完全没想到他会问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我……很喜欢。”最后他这样回答道,“我小时候最远大的理想是做一个宇航员。”
“喜欢啊。”曾嘉弯了弯嘴角,不过心情并不算美丽。
他很难界定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可能有一点苦涩,也有迟来太久的释然,“看来我没有想错……”他喃喃自语一样地说着。
秦先生用眼神传达着自己内心的疑惑。
曾嘉收敛起笑容,“我和谢景迟是高中同学。”忽略不同专业不同校区的话,也是大学同学。
“我对你没印象。”秦先生没将质疑表露得太明显,“他毕业照上没你。”
曾嘉耸耸肩,“我是他隔壁班的,当然没我。”
像秦先生这种身处高位的男人应该很不喜欢和无谓的人兜圈子说废话,他皱眉,语气稍微重了几分,“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就一些琐事。秦先生,你其实很不喜欢我,我说得没错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先生不置可否。
“其实你提防我,讨厌我也不是没有道理。”曾嘉好脾气地笑了下,说出的话却让秦先生头一次变了脸色,“我高中暗恋过他很久,他是我的初恋。”
对上秦先生陡然变得锐利阴鸷的目光,哪怕同为Alpha曾嘉依旧后背一寒。
“别紧张,秦先生,别紧张。毕业那天我和他告白了……然后就和你想的那样,他拒绝了我,拒绝的理由是他结婚了。”
曾嘉观察着对方的反应,“秦先生,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我曾经在他面前刷了两年脸。找他借课本,图书馆创造偶遇,就这样跟狗皮膏药似的,结果他对我的全部印象就是隔壁班的那个人。”
秦先生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但比起刚才还是稍稍转晴了那么一点。
“这不是重点。”
“当然不是,重点是我突然想起来,有段时间他总是在看天文学方面的书。”曾嘉渐渐沉浸在了往日的回忆里,完全不顾对方的眼神渐渐地变了,“有一次我朋友代替我问他,你喜欢这些吗?他第一反应是摇头,说不喜欢,过了会才犹犹豫豫地改口说喜欢。”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位镇定自若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秦先生竟然慌乱紧张了起来。
“是冬天吧……对,是冬天。”
曾嘉记得,那时谢景迟的座位正好靠窗,所以他找很多理由离开教室,只为了特地从那扇窗户前经过。
细雪纷纷的冬日,透过水雾朦胧的窗户,他看见谢景迟的桌上永远摆着一本《恒星的起源》,然后他看得最多的是……冬季大三角的那一章,几乎是每一天都在看。
至今他都能回想起谢景迟望着书本时那副惆怅低落的神情。
“当时我觉得奇怪,不过没有多想,现在想想他喜欢的可能不是星星本身,而是一个喜欢星星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从来不知道……”秦先生垂下眼睛,反反复复地说这么一句话。
曾嘉很想安慰他一句,可张了张口又觉得词穷。
他唯一能够确认的是,这位秦先生和谢景迟之间……可能存在过某种误会。
“现在知道也不迟。”他干巴巴地说。
秦先生还是那副样子。这似乎是一件极为令他痛苦的事情,他面上神色变换,有愧疚也有悔恨,最终定格在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上。
“他从来都不和我说,当然我也……”只有在提起谢景迟时,这位冷冰冰的秦先生身上才有几分像活人的温度,他的话里有掩饰不住的颤抖,“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秦先生没有把这句话说完,曾嘉感应到了什么似的,随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向窗外。
谢景迟回来了。
他应该是跑着回来的,双颊微微发红,呼吸也有点急促。
“你们在说什么?”上车后,他好奇似的看向自己的丈夫,很惊讶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两个人居然能够相谈甚欢。
秦先生头一次在曾嘉面前展露出温柔的笑意,“没什么。就诊卡拿到了?”
“拿到了。”谢景迟把手中的塑料卡片递给他,“你还没回答我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你高中的事情。”
谢景迟张了张嘴,低声抱怨了一两句,“我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就因为是你的事情我才要听。”秦先生按着他坐下,“关于你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谢景迟眼神躲闪,耳朵尖都泛着微微的红,“那你可以来问我……”
“嗯,以后我会来问你。”
这一系列巧妙的话术既回答了谢景迟的问题,也避开了那些会让他尴尬的内容。曾嘉目瞪口呆——他是傻子才认为这秦先生不善言辞。
在这里耽误了太久,曾嘉晚点还有接机的单子,待谢景迟坐定他便上了路。
路上不止一次碰到红灯,车子走走停停,他下意识想要打开车载音乐,忽然想起还有其他人在。
在车子的后排,谢景迟靠在那位秦先生的怀里打瞌睡,而被他当做靠枕的秦先生维持着一个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姿势,神色中却没有半分厌烦。
秦先生的目光一直落在谢景迟的身上,里面有数不清的爱和疼惜。
察觉到曾嘉在看,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曾嘉收回视线。相隔这么多年他终于见到了这个能打开谢景迟心扉的人——谢景迟的眼里没有他却满满的都是这个人,也只有在这个人的身边,谢景迟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怜了。
把他们送到医院,下车的时候,谢景迟趁那位不好相处的秦先生不足以,悄悄地和他说了一句话。
“谢谢。”
曾嘉笑着挥了挥手。
他想,从今往后他大概不会再接到谢景迟的订单了。
第72章
“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工作日的上午,来做复查的谢景迟如实向文主任讲述自己近段时间的身体状况,“除了脖子后面偶尔会发涨发痒以外没有哪里不舒服,开的药也有在吃。”他犹疑了一会,“你上次说临时标记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