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株向日葵 番外篇——by折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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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昭只好愤愤睡觉,明日再作打算。
而另一边的张府,张知衡从中午等到了深夜,才见沈清如回来。
他迎上去,沈清如却径直朝着顾启的院子去,没过一会儿就拎着两个包裹出来了。张知衡愣了下,“清如?你这是做什么?”
沈清如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在外面买了院子。”
“这个我知道,”张知衡有些无措,“可是,你现在就要搬走吗?这也太匆忙了,要不你过段时间,再考虑考虑?现在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啊。”
沈清如摇了摇头,“没事的,我习惯了。”
张知衡没劝动他,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忧心忡忡地去找张御史。
沈清如简单收拾了自己的和顾启的行李,回了自己的院子。幸是之前为了让顾启殿试回来就能看到这个惊喜,他早已将房间里的必备品都准备好了,如今倒是让他能立刻入住。
他躺在床上,盯着漆黑的房顶,思考着如今的处境。
半晌,他像是决定了什么,深呼吸一口,闭上眼睛,翻过身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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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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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
翌日一早,季昭就绕过最冷清的西边院落,他的小厮已经等在了后门口,见到他便招了招手。
季昭左右望了几眼,从半开的门缝里钻了出去。
“人被支开了,待会儿怕是就要回来,少爷您赶紧去找沈公子吧。”
季昭点点头,“我爹找你的话,你就说你也不知道,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就行。”
小厮感动不已。
季昭出了门就朝张府赶去,一大清早的开门的人都有几分脾气,见到是季昭才激灵了一下,忙战战兢兢地鞠躬道歉。季昭没工夫管他们,抬脚就去找张知衡。
张知衡被吵闹声惊醒,他昨日与张御史交谈了半宿,睡得很沉。有些张太傅没有告诉他的阴暗面,张御史似乎是觉得他也到年龄了,都全数告诉了他。
这次的事于顾启是一劫,于张家也是一劫,躲也是躲不过的。
他自小饱受赞誉,这还是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自身的弱小。不管是他、季昭、沈清如还是顾启,都只是还尚处权利漩涡之外的懵懂少年,他们无能为力。
张知衡刚披上外衣,季昭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摆了摆手让丫鬟都下去。
“怎么办啊?知衡,都好几天了,你父亲有什么消息吗?”季昭皱着眉,“我被老头子关在家里,昨天才知道这事儿,你说顾启怎么会惹上这种事呢?是不是有人陷害他?”
“现在还不清楚,也没什么消息,”张知衡摇摇头,“不过我们都觉得顾兄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他那人可好面子了,才不会做这么卑鄙的事情,”季昭肯定道,“对了,沈清如呢?他怎么样?”
张知衡沉默不语。
“你说话啊,沈清如怎么样了?他在房间里吗?我去找他!”
季昭心急地就要出去,被张知衡拉住手臂,他回过头,却见往常温和从容的人抿着唇,神色忧虑,“清如……他搬出去了。”
“什么?!”季昭愣了,“这种时候?”
“他找了几乎整个京城,没人帮他,我爹也没能在皇帝面前求情。”
张知衡低下头,神色有几分歉疚。
“那也不能这个时候搬出去啊,他一个人多难受啊,”季昭越想越着急,“知衡,我们去将他找回来吧。”
张知衡沉默了片刻,声音艰涩,“算了吧。”
季昭睁大了眼,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或许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会更好。”
“放屁!”季昭气得口不择言,“你还是不是朋友了,是的话就跟我一起去找!”
张知衡一直沉默,季昭眼里的失望越来越深,他咬了咬牙,甩袖就走。张知衡抬起头,手臂半抬起,像是要拉住季昭,可最终还是在沉滞的空气里垂落。
他想到张太傅跟他说的话,慢慢垂下了眼。
沈清如离开是最好的,他不是张家人,以后也最好不要与张家有丝毫关系。张家已经注定要没落了。
而冲出张府的季昭对张知衡的心思半点不知,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好将看门的仆从骂了个痛快。
然而心里还是哽着块石头一样难受,季昭愤愤踢着脚边的石子。
想不到知衡是这样的人!哼!真不仗义!
大不了他一个人去找!
季昭知道沈清如的新院子在哪儿,他一路寻过去,路上还听到有人在谈论殿试作弊的事情。
“哎,你听说没有?皇上过几天就要对那殿试作弊的小子公开处刑了!”
“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那个人好像姓顾吧,我记得当初乡试和会试他都是第一啊,怎么会作弊呢?”
“这谁又知道?听说是皇帝亲自查出来定罪的,应该不会有错!”
“那他会有什么结果啊?”
“我不刚说了吗!作弊还能有什么结果,都打入天牢了,估计要砍头的哟。”
“啊?这么严重,听说他是张家的人——”
“张家的人又怎么了?要我说张家也不是什么好人,都说张家二子天资聪慧,我看说不定也是装出来的,你看他大哥,当初在朝堂多威风,现在不还是流放到哪个穷乡僻壤去了。”
那人越说越起劲,手里的酒杯摇摇晃晃,旁人往后躲了躲,眼角余光看到他身后的人,顿时白了脸,“你,你后……”
“我什么啊我?”那人咽了口酒,熏红着脸,“我跟你说,这张家啊,怕是要不行了——”
他话还未完,眼前的木桌就被一把刀劈了开,刀刃深深插在桌面上。
那人颤颤巍巍地回过头,酒液抖着洒了一身。
身着红衣的少年神色冷凛,眸色似刀,对着他阴沉沉地笑了,“你刚刚,说谁要不行了呢?”
竟是京城的混世魔王——季昭!
那人脊背都冒出了冷汗,哭丧着脸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没有!没有!小人什么都没说,季少饶命啊!”
“我看你刚刚说得挺开心的啊,”季昭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是我听错了?”
“不不不——”那人吓得忙摇头,“季少没错!是小人的错,小的嘴巴贱!唉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小人这就扇!”
他倒是毫不留情,抬手就是啪啪两下,见季昭仍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只好又忍痛啪啪两下。
季昭:“继续啊,我没说停呢。”
小酒馆里早就鸦雀无声,只有啪啪扇脸的声音,直到那人脸都肿的不成样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季昭才了然无趣得离开了。
出了酒馆,季昭抬头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明亮张扬的眼里划过一丝黯然。
算了,还是去找沈清如吧。
他将多余的情绪撇开,转过身朝着沈清如那间院子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多久,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一愣。
沈清如?他怎么在这里?
季昭惊喜不已,他抬脚就要追上去,却突然被一双手臂拦住,他不爽地转过头,就看到了自家的侍卫,不禁磨了磨牙,“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侍卫恭敬道,“少爷,回府吧。”
“我才不回去!没见我找人呢吗?”
“少爷,老爷知道你不见了,很着急。”
“让他着急去!”季昭紧紧盯着远处沈清如的身影,只见沈清如要拐进巷角,即将就要消失在他视线里,季昭焦急地推开侍卫,“别拦着我!”
侍卫为难地看着他,只好拦着他的腰一把将人托了起来,“少爷,得罪了。”
又是这招!仗着身高优势就了不起啊!
季昭气急。突然,颈边挂着的竹口哨从领口滑落出来,他顿时眼前一亮,扑腾着的手一把抓住口哨放在嘴边,“吁——”
口哨吹了半声不到就被侍卫打落,季昭瞪着他,却见面无表情的侍卫低下头,“少爷,得罪了。”
他提着季昭的衣领,唰唰两下上了屋顶,朝着季府疾步而去。
季昭只能恨声骂道,“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信不信以后我让你没好日子过?!你放我下来啊!我要去找沈清如!”
他骂着骂着,见拎着他的人真的是无动于衷后终于丧气了。
“我都看到他了!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显得很窝囊啊!老子也是能保护人的好不好!”
高处的风都刺骨得很,扎得季昭眼角都发痛,他闭着眼睛,感觉到几滴湿润滑过脸颊。
沈清如去的那个方向——是衙门。
他不知道沈清如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他怕如果没有人阻止,沈清如会陷入险境。
可是他却什么都帮不了。
终于,风停了,侍卫将季昭放下,看到季昭眼角的泪光后,侍卫沉默了一下,垂下了头,“少爷,老爷是为你好。”
季昭一声不吭地擦了擦眼角。
另一边的沈清如却仿若有感应地回过了头。前几日还冷清的长安街又恢复了它的繁华,让他也不禁有些恍惚,仿佛如今的境况不过一场梦。
那声似有若无的竹哨声留在了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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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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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楚
清晨,京城衙门口鼓声震响。
衙门里的人急急开了门,想看看是谁一大早的就来衙门告案。他揉了揉眼,只看见一身清冷的少年一声又一声地敲着鼓,神情平静地有些反常。
“别敲了!别敲了!”
他说的话,少年仿佛根本听不见。
街边周围的人都被鼓声吸引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个身形并不健壮却挺直了脊背的少年,少年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目光里好似只有手里的鼓槌。
衙役粗暴地夺了他的鼓槌,扔到一边,“都叫你别敲了,你聋啊!”
又不耐烦地对聚集到一起的人群摆手,“去去去,忙你们自己的事情去!”
衙役最后转过身,打量了少年一眼,“你是来告人的?知不知道现在还没到衙门办事的时间?至少再过一个时辰再过来。”
少年语气平静,“我不是来告人的。”
“那你来干什么?”衙役更不耐烦了。
“我是来告官府的。”
衙役:“哈?”
他像看个神经病似的看着少年,嘀咕着,“脑子有病啊?别在这儿惹事,再瞎闹就把你押进牢里去。”
少年见他要走,淡淡道,“如果不开案,我就一直敲下去,没有鼓槌我就用手敲。”
衙役猛地瞪着他,半晌见他神色不似作假,不禁暗骂一句,“晦气!跟上来,我去叫大人出来见你。”
少年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眼衙门的门匾——明镜高悬,然后垂下头踏进了门槛。
忙活了估摸一炷香的时间,升堂的人都聚集在了大厅,头戴官帽的官吏沉着脸。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鄙人沈清如,见过大人。”
官吏盯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声音低沉,“你可知道扰乱官府秩序是何罪?”
“鄙人有罪,可今日鄙人是有事前来,还望大人莫怪。”沈清如抬起头,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官吏拧了眉,“大人,鄙人想为顾启殿试作弊一事平冤。”
官吏闻言心里一惊,连忙摆手。
“这件事早就有所定夺,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那大人,”沈清如直视他,透彻的目光让官吏都忍不住微微侧开头,“鄙人想要告官府办事有误。”
“放肆!”官吏大怒,“你可知你这是蔑视官府!”
沈清如的脸色无丝毫害怕,“大人,鄙人想要告官府。”
“你!你你你——”
“还请大人将鄙人的意愿传达给上面的人。”
官吏险些要被他气得晕过去,传达给上面?什么上面?皇帝?那他不是去找死吗?
顾启一事明摆着是皇帝的意愿,他这时候要是告诉皇上有人告官府办事出错,岂不是指着皇帝的鼻头说是皇帝的错?想他上位几十年勤勤恳恳,虽说没什么建树,但至少也没什么失误,若是因这事惹了皇帝不快,不止这顶乌纱帽保不住,说不定要跟着一起被砍了头去。
官吏越想心里越害怕,连带着看沈清如就像在看一座瘟神。
他挥了手,让衙役将人赶出去。
沈清如脸色终于变了,“大人!大人你也判案几十年了,一直以来都有清正廉明的好名声!这次顾启并没有作弊,大人!他资质非凡,以后定是国之栋梁啊!”
官吏背过身去。
沈清如咬牙,“大人,您赶不走我!我就算出了这个门,我也会继续敲鼓!我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看衙门是怎么办事的!”
官吏顿时看向他,只望见一双黑亮的眼眸,那眼里仿佛有火在奋不顾身地烧着。
官吏沉思半晌,“那你可知道,民告官府要先杖五十?”他瞥了眼沈清如瘦弱的身子,“你这样,受得住?”
沈清如:“受得住!”
“那行,”官吏对着衙役摆了摆手,“上刑,若你撑过了这一关,再谈之后的事。”
或许是因为起早被吵醒的缘故,衙役手上的劲儿都格外大些,一板子挥下去,沈清如眼前一阵发黑。他咬着唇,一声不吭,只死死盯着地面。
就连一开始不看好的官吏都惊讶了,他本以为就凭沈清如这身板,十板子都受不住,结果竟是撑到了三十板才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