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株向日葵 番外篇——by折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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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北皱了皱眉,“燕西是想为将军招揽人才。”
裴与朝瞪他,“你闭嘴!你跟燕西是一块儿长大的,你就知道为他说话!”
鹤北:“……”难道你不是?
裴与朝几乎要气昏了头,他可是费尽心思为将军谋划回京城之后的事,穆修远更是这计划里不可缺少的一环,如今燕西这一下打乱,实在让他焦躁极了。
戚源终于发话,“燕西他处事利落干脆,不仅救下一条人命,更是为北翊留下了一位人才,这一行为值得赞赏。”他顿了顿,“当然,私自使用军中物品和先斩后奏都违背了军规,等他回来再行处置。”
裴与朝不可置信,“将军,你就——”这样放过他了?
戚源轻咳一声,接过鹤北手里的信纸,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
裴与朝还要辩驳,鹤北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往外拖,却突然听戚源又道,“对了,回京城的计划暂且作罢,先在枞阳稍作休整。”
裴与朝:“……哦。”
直到被鹤北拖出了军帐,裴与朝还愣愣的。
鹤北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气傻了?”
裴与朝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说什么呢?你倒是看看燕西这一路惹了多少事,送个消息罢了,他还抓了个书生同伙跟着他,最后又将人直接丢在枞阳,要不是将军发现,那人说不定就被皇帝的人抓走了,然后把我们的事情都抖出来可怎么办?这还不算完,他后头竟然还私自做决定救那个姓顾的那个谁?现在还要将人带过来!当初就不该让他去传消息,大字不识几个!”
鹤北沉默片刻,道,“不让他去,让谁去?”
裴与朝被噎了一下。
除却将军和鹤北,在军中他还真找不到有谁能和燕西一样可以在帝王的几番派人追杀下活着到达京城。战时将军自然不能随意离开,而鹤北掌管信息网,擅长暗伏,也不好离开将军。这样看,燕西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鹤北见他不说话,就要离开,裴与朝拉住他,表情凝重,“你刚刚有没有听清楚将军的最后一句话?”
“……去枞阳?”
“不是,重点是不回京城啊,”裴与朝眉头紧皱,“将军之前一心要回京城,现在怎么又不急着回去了?”
鹤北:“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裴与朝忧郁地说着,突然反应过来,“诶?对啊,将军不回京城了!京城的那些计划可以搁置了,那不就可以继续用我之前建议将军的计划了吗?”
鹤北瞧他一瞬间又高兴起来的模样,摇了摇头,继续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离枞阳也就十几公里的路程了,他得去安排妥当。
军帐里,戚源展开信纸,又将整封信看了一遍,目光在沈清如三个字上停留了一会儿。他往后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脑海里又划过元宵节的那一幕。
那温暖的拥抱触感……他忽然捂住额头,疼得皱起了眉,记忆的破碎让他有几分不解。似乎从那个拥抱到意料之外的刺杀之间还发生了什么,可是他记不得了。
半晌,疼痛缓缓退去,戚源盯着信纸,眸光沉郁,他折起信纸放在油灯上,火苗很快吞噬了边角,继而席卷整张纸,化为灰烬。
沈清如三人真正到达枞阳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枞阳稍稍靠近边境,气候较为干燥,冬季寒冷,临近夏季的时候却也早早就热了起来。
沈清如终于扔了顾启让他天天捂着的暖手炉,脱下了又厚又重的皮裘,感觉一身轻松。身上的病早已在途中好全了,顾启也终于放心让他独自去街上闲逛。
憋久了的沈清如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好玩,燕西将马车牵去客栈的后院,顾启去处理入住的事情,他就开开心心地奔向了市集。
上次来枞阳的时候,沈清如处于失明的状态,而之后眼睛康复又急急赶往了京城,都未能好好观赏枞阳的景色。他还记得当初元宵节那繁华热闹的气氛,只是可惜没能亲眼目睹。
说起来,当初就是在枞阳遇见宜水的。沈清如买了串糖葫芦,乐滋滋地啃着,他终于想起了宜水,不免有几分怀念。
也不知道这次去拜见戚将军会不会遇见宜水,若是可以倒也是好事一桩,正好两个人都于他有恩。
沈清如一边想着,一边左右看着小摊上的玩意儿。街上人来人往,突然有人撞了他一下,手里的糖葫芦滑了出去,沈清如急忙伸出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只得眼睁睁看着糖葫芦落在了前方人的衣袍上。
糖葫芦滚了几下,掉在地上,鲜红的糖浆粘在衣袍上面,十分醒目。
沈清如尴尬不已,忙道歉,“抱歉!抱歉!这位兄台,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慌乱地话都不知道怎么说,突然抬起头,然后就见衣服的主人安静地凝视着他,一双黑沉沉的眸看不出丝毫情绪。
沈清如后退一步,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背着手,神色无措。
其实他心里有些害怕了,因为这个人,长得好凶啊。
戚源沉默着,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瘦了,也高了点。他的视线在少年袖角沾到的糖渣上微微一顿,还是一样贪吃。
沈清如:这个人怎么一直盯着他?好凶的样子。
他纠结地皱紧了眉,满心思考要怎么摆脱此时的困境。
作者有话要说: 论对宜水的印象
沈清如:这么温柔的人,长得肯定也很温柔啊。
论对戚源的第一印象
沈清如:长得好凶!特别凶!
戚源:……《$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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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事【倒V开始】
其实戚源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何会对沈清如这般在意,少年比他低了一个头,仰着脸望他的神情莫名有种乖巧的感觉,眼睛清澈地像一望到底的湖水。
他忽然想伸出手摸摸少年的头。
少年瞥见他的眼神,后退了一步。戚源稍稍有点尴尬,他移开视线,突然看到少年纤细的手腕,腕骨都清晰分明。他又皱起了眉。
这个孩子,似乎总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上次见面时他被人抓住导致失明,去了京城又遭了那些罪,明明身板瘦弱,那五十大板也不知道是怎么挨下来的。
戚源心里想着,忽然心神微动,也是……或许是因为他将沈清如看作是一个后辈来照顾了吧。戚源虽然年纪不过二十,但多年都是在战场上饱受磨砺,总觉得与他同龄的那些人心性还是颇为幼稚。何况沈清如看着才十几岁的模样,还是个小孩儿罢了。
沈清如:“……兄台?”
戚源:“你几岁了?”
沈清如一头雾水,却是如实回答,“这个,我不大记得了,应该是十六吧。”
戚源嗯了一声。果然还是个孩子,他看了眼袍子上沾上的冰糖,幸好今日穿的衣服颜色颇深。沈清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好意思得笑了两声,正想开口说赔偿,就听戚源说,“跟着我。”
戚源转过身走了几步,沈清如虽然不明其意,还是跟了上去。然后就见戚源又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他,沈清如手里握着糖葫芦,有点懵。
虽然他的糖葫芦是掉了没错,但是毕竟是他撞到人了。
戚源见他不吃,疑惑问道,“为何不吃?”
沈清如哦了一声,舔了下晶莹剔透的冰糖外衣,嘴里甜丝丝的。他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朝着戚源看去。
戚源:“怎么了?”
沈清如摇了摇头,他又咬了口糖葫芦,将脑子里突如其来的想法撇开。
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宜水,哪有这么巧,宜水也应该是那种长得很温柔的人吧,就像顾启一样。沈清如这么想着,暗自点头,宜水与顾启的感觉那么像,肯定是的。
他又偷偷瞧了眼戚源,男人长得并非凶神恶煞的恶徒模样,仔细看去,五官深邃棱角分明,是极为英俊的长相,只是因为神情冷然而显得不易接近。男人的腰侧配着刀,浑身一种肃杀冰冷的气质,在普通百姓里实在是太过明显。
沈清如不太习惯和这种人相处,他吃完了糖葫芦,便将人带去了成衣店让老板重新拿了件男装。等戚源换了身衣裳,沈清如才松了口气。
他笑眯眯道:“这位兄台,在下还有事要办,先走一步了。”
戚源想开口挽留,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沉默地看着沈清如道别离开。
沈清如回到客栈的时候天都快黑了,顾启在大堂等着他。沈清如心虚地喝下顾启递过来的茶,“大哥,我太久没出门,一不小心忘记时间了。”
顾启:“没事,回房早点休息,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呢。”
沈清如诧异,他记得燕西说过要等在客栈直到戚将军过来的,然而触及顾启略显寂然的眼神后,他顿时明白了。
他放下茶盏,将手搭在顾启的身上,低声道,“你也早点休息。”
翌日清晨,沈清如很早就醒了,但当他下楼的时候见顾启早就等在了楼下。
顾启将沈清如的包裹拿过来自己背着,“走吧,燕西那里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去五日就回来。”
他们为了减少路上的时间,并没有雇马车,只买了一匹马。沈清如本来是想自己练习骑马的,可是也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只好与顾启共骑。
顾启的骑术很好,想必都是在京城的时候学会的。
骑马赶路的速度确实比马车要快多了,不过两日就赶到了青鸟镇,只是沈清如下马的时候觉得腿都发软。
顾启看着他可怜的模样,心下歉然,“等回去的时候我们换马车。”
沈清如点头如捣蒜。
他们决定在青鸟镇休息一晚再去沈清如居住的那个小村庄。
青鸟镇一点变化都没有,沈清如甚至还见到了当初劝他去南风馆做差事的账房先生。这家客栈还是一如既往地生意不好,大白天也是冷冷清清的,大堂里就几个顾客在饮酒交谈。
账房先生本来只是随意瞧一眼住店的人的相貌,却见沈清如对他笑了笑。他先是一愣,然后睁大了眼,“你不是——”
“好久不见。”沈清如微笑。
“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账房先生突然白了脸,手里的算盘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他指着沈清如的手抖如筛糠,“我明明看见你的尸体从南风馆抬出来的!”
想当初他还为此良心不安了好几天,总觉得是他的一时捉弄葬送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沈清如疑惑地皱起眉,“什么尸体?南风馆怎么了?”
账房先生吓得后退几步靠在墙上,“你不是被王二少给害死了吗?当初南风馆的三娘为此事差点闹上了公堂,虽然最后和解了,可是南风馆因为这一事已经关门了。”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眼沈清如的脸,“当初好多人都见你被抬出南风馆,死状可是相当凄惨,我记得南风馆的有位小公子当场还哭昏过去了。”
沈清如十分怀疑,“怎么可能?”他明明留下了一封信才走的。
不对,重点是他明明没有死,为什么会有一具跟他一模一样的尸体?
沈清如又问了账房先生相关的事情,可是除此之外他好像也不太了解,只知道王二少在那之后就不敢再招惹三娘,而南风馆闭馆之后,馆里的那些人也都各奔东西了。
沈清如想要了解情况也无从下手。
幸而如账房先生这般良心不安所以始终记忆深刻的也就他一位,其他人都不记得那具尸体的模样了,因此沈清如在青鸟镇也无大碍。
到房间后,沈清如便将当初南风馆发生的种种告诉了顾启。他心里倒是没什么在意,顾启却是更为自责,只叹沈清如一个人过得不容易。
“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我离开后就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事?”
沈清如只觉得莫名其妙。
顾启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或许只是一场戏,毕竟无人受伤,也没什么要紧。”
确实,除了名义上的“沈清如”被杀,其他人都没有受到伤害。
账房先生说他是被王二少害死的,沈清如记得王二少是青鸟镇上富家大户的少爷,一直爱慕着三娘,只是三娘对这人无意。
这么说来,或许真的是三娘为了摆脱王二少演的一场戏。
活生生的沈清如住在了客栈里,账房先生战战兢兢,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逃避式地低头,假装在专心致志地算帐。
沈清如没管他,自顾自走出客栈去逛外面的小吃摊。
顾启喜欢在客栈里用早膳,沈清如不喜欢,他更喜欢外面卖的烙饼和菜粥,热腾腾的雾气里夹着几句叫卖声,更有一种烟火气。
他吃着饼,兴致勃勃地观赏着青鸟镇在黎明里苏醒过来的模样。
清晨的顾客不多,粥也更加粘稠,沈清如喝了口热乎乎的粥,感觉胃都暖和起来了。忽然,他瞥见角落里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盯着他的粥一动不动。
沈清如拿饼的手顿了顿,小乞丐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脸上也抹满了泥巴,整个人像是块泥坑里的石头,连眼神也是呆滞的。
沈清如啃完了饼,又将粥喝完,小乞丐渴望地盯着,最后只能垂下头,蹲在墙角,不再看沈清如了。
突然,一碗粥摆在了他面前,瓷碗与地面相碰,发出清脆一声响。
小乞丐等了三秒,然后将碗一把抢到手里,囫囵吞枣般,一瞬间就将粥灌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