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门严禁谈恋爱——by月神的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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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清原本都已经走了,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他从怀掏出了个丹瓶,“刚刚谁给他送的药?”他已经猜到云玦发狂多半和丹药有关,问题是谁给他送的药?
不会儿,个弟子慢慢地走了出来,欲言又止道:“大、大师兄。”
钟清问道:“你送的药?谁让你给他送药的?”
“他直叫疼,我见他伤得重,他们喊我送药我时心软就答应了。”
“他叫疼就让他叫啊,你管他干什么?流点血又死不了人!”钟清看了眼这群看守的弟子,“从现在起,谁也不许给他送药,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你们谁是要是觉得他可怜,去陪他起坐牢?”
几个弟子顿时摇头噤声,不了不了。
“你刚说的他们是谁?”竟然还是团伙作案?反了天了吗?
“卫岚与季如风。”大约是钟清脸上糊着血表情太骇人,几个看守弟子果断把人给卖了。
钟清确定无误回过身往外走,临了又擦了把脸上的血,在他走后,几个弟子互相望了眼,全都没说话。大师兄是真的很不待见水牢里那位啊。
钟清很快在山脚下找到了这两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社会热心人士,他坐在亭子里十指交叉看着对面的卫岚和阿季,问道:“你们俩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阿季和卫岚立刻摇头:“没有没有。”
钟清又问道:“是你们让人给云玦送药?”
亭子里静了片刻,卫岚道:“大师兄,我们错了,我们下次不敢了。”阿季也连忙点头。
“还有下次吗?”再来次命都给你们啊。
“没有了没有了!”
钟清已经换了身衣服,脸上的两道血痕却没有消,随着他每说句话,血就往下流道,阿季与卫岚忍不住盯着他的脸看,钟清问道:“好看吗?”
阿季和卫岚马上摇头,过了片刻,仿佛又在钟清的眼神领会了什么,慢慢点头,然后又猛地摇摇头,两个少年已经吓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钟清伸出手慢慢地按住两人的肩,“不要再管云玦的事,不许给他送药,不许给他送任何乱七糟的东西,什么都不行,听懂了吗? ”
阿季和卫岚用力地点点头。
钟清的手缓缓松开,眼见要离开猛地又抓住了,两个少年吓得又哆嗦,钟清问道:“你们对我真的没意见吧?”
阿季和卫岚疯狂地摇头,“没有没有!”
钟清松开了手,吓唬完两个胡作非为的师弟后,钟清重新回到了清妙阁。经过刚刚发生的事情,他觉得云玦真的是刻钟都不能多留在这山上,云玦再待下去,天衡宗覆灭不覆灭他不知道,但他定会死于惊吓过度,早些将人送到紫微宗,他这颗悬着的心才能早点放下来。藏宝阁大火后,他说将云玦逐出师门,当时众人都没什么意见,只有妙妙真人多说了句待大火灭后清点完法器再赶人。钟清听完觉得也有道理,既然你们都答应了,那我也不能表现得太急。
事实证明,如果钟清知道后续事情的发展,或者说他但凡了解妙妙真人的性格,他就是亲自扔都要把云玦先扔下去。
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做夜长梦多,这个世界还有个词,叫做出尔反尔。
钟清不在清妙阁的这段日子里,妙妙真人、云霞真人、叶夔几个人开了个会重新商议了下如何处置云玦。叶夔的意思是没必要将人赶下山去,重罚即可,他夔这种六亲不认的人为云玦求情自然不会是因为忽然善心大发想献爱心了,实际上他现在对那个弟子只是般好奇,但他对钟清定要赶走那弟子这件事觉得很有意思,这当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云霞道人与妙妙真人深表赞同。
于是等钟清再次上山的时候,他发现切都变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大喜的事就差临门脚了,然后个回旋踢狠狠踹他脸上了。
清妙阁,钟清听完妙妙真人和自己说的话,他放下了手里的杯子,道:“你再说遍?”
妙妙真人道:“我们商量了阵子,觉得还是先不赶那弟子下山了。”他把钟清放下的茶杯端起来,“来师侄你先喝茶。”
“我不喝。”钟清推开了茶杯,他看着妙妙真人的眼睛,“你再说遍。”
妙妙真人轻轻道:“我们先不赶那弟子下山了。”
“为什么?”
“罚是定要罚的,可如今瀚海藏宝阁已经毁于旦,再如何罚他也无法挽回了,既然如此,念在他是初犯,且是无心之失,我们想着还是给他个将功折过的机会。”
钟清抬手去抓妙妙真人的肩,道:“你之前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妙妙真人端着茶杯两只胳膊被抓得晃了下,半晌才道:“他若是知错能改,那就是善莫大焉。”
我钟清直接从他手把茶杯把拿出来,被打断喝茶的妙妙真人不由自主地看着被夺走的杯子,钟清道:“你们耍我是吧?”这事太好笑了,你们堂堂天衡宗名门正派你们的人说话还有没有能算数的了?
妙妙真人立刻道:“师侄,这也不是我个人的主意,我同你二师弟还有你云霞师叔商量了……”他回头看向其他的座位,下刻他忽然发现刚刚还坐在这里的云霞道人和叶夔已经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妙妙真人的声音个停顿,他回头看向钟清道:“是他们先同我说了,我觉得他们说的也有些道理。”
钟清字句道:“云玦今日必须走。”
妙妙真人的神情渐渐发生了变化,终于,他脸上罕见的有了几分认真,他对钟清道:“他不能走。”
钟清问道:“为什么?”
妙妙真人道:“他的资质太好,若是错失了这样的弟子,今后百年或许都不会再有这般机遇。”妙妙真人看着钟清想到了些过去的事情,声音也缓和了些,“师侄啊,这大千世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会有比你更强的人不断出现,当初你刚来天衡,有多少人也是如你现在这般费尽心思想要将你赶下山,可是后来呢?你打败了所有人,也终有人会来打败你,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若是愿意,这个弟子就由你来教。”
钟清瞬间竟是无言以对,半天才说了句:“这事不是这样的。”
妙妙真人还要劝说,钟清却已经起身离开,妙妙真人看他的背影原本要喊住他,却又没有了声音。他端起那杯凉了的茶喝了口,良久才轻轻道:“师兄啊,若是换作你又会如何做?”
水牢。
云玦已经醒了过来,他正倚着石壁用力地抬手按自己的眉心,脑子昏昏沉沉的,恍惚间是做了个梦。他看向片狼藉的水牢,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向盖在自己身上的道服衣,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脑子飞快地闪过去几个模糊的场景碎片,他抬头看向四周,像是在找什么。
他又低头看向身上的那件道服,眼睛忽然有了些异样的光亮,他慢慢地抬手摸了下那件衣服。
就在他费力回忆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个声音响了起来,“救救我。”
云玦刷下抬起头,周围却没有任何人,云玦的眼有疑惑划过,那个声音忽然再次响了起来,“救救我。”
“谁?”
“救救我。”
若是换作般的弟子,这不见天日的水牢,冷不丁响起这么个鬼魅似的声音,早吓得魂飞魄散了。但云玦却只是皱了下眉,他听了阵子,抬手去摸那面湿漉漉的墙壁,声音是从远处传过来的。云玦站了起来,这水牢的水幕禁制显然被冲开过,之后被草草地重新覆盖,他研究了阵子,那禁制很快被他划开了道口子,循着那声音的指引,云玦直来到了处深潭。
云玦借着微弱的烛光看那被撞碎的岩壁与钟乳石,脑子里忽然有几个破碎的片段划了过去,他立刻意识到他来过这里!下刻,他的视线落在那汪漆黑的潭水,那道声音还是不停地传来,仿佛是来自地狱里魂灵的叫唤,越来越急切,“救救我。”
云玦走了过去,低头看那黑潭,照不见光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亮又亮。云玦抬手举灯去照那黑潭的边缘,复杂隐秘的禁制像是被某种巨大的生物撞碎了,于是放出了这水里的东西,光是看眼就能感觉到那股难以言说的邪门。
若是换了清妙阁除了钟清外的任何个人站在此地,他们都能立刻发现这事儿岂止是邪门,这整个庞然的溶洞水牢本身就是个层层叠叠环环相扣的上古禁制,这潭水就是那禁制的心,代又代闭关的人就是这禁制的守护者,多少年过去,连天衡宗的修士都忘记了这溶洞的秘密,直到今日阴差阳错,古老的禁制被条发狂的巨龙冲毁,于是里面的东西也得以重见天日。
云玦从浮着血沫的黑潭捞出了样东西,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他将那东西拿在手查看,这是面巴掌大的镜子,应该是铜制的,被水浸泡了太久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颜色,背面刻着个字,“仙人指路,太吉射光”,云玦又看了眼镜子的正面,发灰的铜片上模模糊糊地照出了他的样子,就在同瞬间,个声音响了起来。
“问我个问题!我能够告诉你这世上任何的事情,快问我!快!”
云玦的手极轻微地动了下,那声音不像是从镜子里发出来的,倒像是从他的脑海响起来的,云玦道:“你是谁?”
话音刚落,他脑海立刻响起了个声音,“仙人指路,太吉射光,仙射镜。”
很久之后,钟清曾经问云玦个问题,你为什么从来不收法器?修士见到珍贵的法器谁不是两眼发亮,只有云玦永远副心如止水的模样,这不正常啊。云玦没有直接回答钟清,而是送了他面镜子,三天过后,钟清永远戒掉了见到法器走不动道的毛病,并且在长达三个月的时间内他只要见到镜子会想吐。
云玦回到了水牢,他坐在角落里动不动,四个时辰过去了,他依旧是动没动,终于,他抬手用力地按了下太阳穴。它为什么这么能说啊?
“接下来是我的第四十任主人,我至今都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的样子,我们相遇在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他是个修士,每日穿着件破旧的绿衣裳,背着把铜钱剑,我的第四十七任主人死后,我被卖给了个收铜铁的,后来辗转流落到地摊上,在那个下着雪的长街,他眼看了我,他将我带到了太元宗,我们从此相依为命,可惜好景不长,很快他也死了,他的妻子跟他的仇人跑了,他追了几千里却看见两人卿卿我我,时急火攻心当场气绝身亡,可怜大好男儿,就此魂断他乡。”
“接下来是我的第四十九任主人,我至今都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的样子,我们相遇在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
云玦终于打断它道:“所以你每任主人遇到你后都活不到个月?”
仙射镜停顿了下,道:“也不是,我的第九十二任主人,第百六十六任主人,还有二百二十二任主人,他们都活到了个月,再死的。”
云玦道:“你是邪器,所以你的每任主人都会死于非命。”
仙射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般,语气也低落下去,他像是细数自己的情史般继续道:“我的第四十九任主人,我们相遇在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
云玦抬手继续用力地按太阳穴,又过了个时辰。
“然后是我的第六十二主人,他是我最喜欢的个,我至今都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的样子,我们相遇在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
云玦道:“够了!”
仙射镜似乎被吓到了,没了声音。
云玦道:“你能不说话吗?”
仙射镜道:“对不起我真的太久没有见到活的东西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云玦打断他,“控制住,不要再说了。”
仙射镜安静了片刻,忽然水牢响起了小声的唱歌声,“啦……啦啊……啦啊啦……”
云玦:“……”
仙射镜:“啦……啦啦啦……”
云玦:“算了你还是说话吧。”
仙射镜立刻道:“我的第六十二任主人,我们相遇在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
云玦的手继续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忽然他开口问道:“你刚说你什么都知道,刚刚这水牢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你当时就在那潭水,那时候上面发生了什么?”
仙射镜的原本欢快的语调个骤跌,好阵子它才道:“我知道啊。”
云玦原本按着太阳穴的手立刻停了,他看向了那面躺在地上的镜子,问道:“刚刚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嗯。”
云玦道:“是不是有个人来过?”
“嗯。”
云玦心头猛地跳,瞬间竟是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境,他问道:“他……他是不是救了我?”
仙射镜回忆了阵子,道:“算是吧。”
“你见到他了?”
“嗯。”
“他……他长什么样子?”
仙射镜道:“很普通的样子,是个人。”
云玦当时只觉得这镜子的回答有些怪,当然是个人,否则还能是什么?他立刻追问道:“我为什么完全不记得他了?他做了什么吗?”
仙射镜道:“他抹去了你的记忆。”
云玦愣,显然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你说他抹去了我的记忆?”
“嗯。”
“为什么?”
仙射镜这回安静了很久,终于它道:“我不能告诉你。”它补充了句,“我也不能告诉你他是谁。”
云玦伸出手从脚边拿起了那面古怪的镜子,光滑的铜镜上倒映出他模糊的脸,仙射镜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大叫道:“我真的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