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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门严禁谈恋爱——by月神的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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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条昌河冲出了水面,被劈去三分之一的头颅上只剩下了半只眼睛,切口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管纹路,令云玦没想到的是,那条扭曲恐怖的昌河竟然就这么咆哮着朝他冲了过来。
  没死?竟然没死?!
  云玦眼中终于浮现出震惊与错愕,他脱手放剑就是确定了它在这一剑下必死无疑,怎么会没有死?在那一个失神间,他猝不及防被那昌河掀起的巨浪从背后击中,直接坠了下去。昌河朝着他张开了口,那仅剩下半只的眼睛中农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同一个瞬间,折扇脱手而去,散做了一团银色的飞光,天水唐家的法器,贵、耐用、操作简单、还能保命。
  云玦被一把拽住了,眼见着他玩脱了的钟清冲了过来,拦腰将人按在了水中,两人躲开了那昌河的致命一击。
  落水的时候,钟清抬手护住了云玦的后脑勺。事发突然,云玦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钟清抱住了他,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头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嗡了一声,他下意识仰了下头,眼前的画面消失了一瞬。
  暴怒下的昌河一个扫尾将那挡住它的扇子击碎了,它发出一声声无意识的怒吼。
  钟清原本是要立刻拉着云玦起身,可他却忽然发现一件极为惊悚恐怖的事情,自己身上的灵力全部消失了,昌河的血缓缓流过手背上的裂口。他与云玦一起迅速坠入了江底。
  伴随着昌河的怒吼声,江面上裂开一道又一道深壑,昌河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正在往上游的钟清只觉得突如其来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大力量扯住他与云玦往江心沉去,江水猛地灌入口鼻冲入喉管,溺水的感觉让他极力要往上游,却因为灵力全无而完全使不上力气。
  云玦慢慢地开始清醒了些,他抬起头看去,发现钟清正用力地抓着他的手,他莫名怔松,过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眼前这是什么情况,钟清正在拼命试着往上拉他。
  这么下去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
  他立刻松开了自己抓着钟清的手,果然同一个瞬间他自己就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往下扯,他并没有受到昌河血液的影响,他下意识想要最后用灵力把钟清推上去,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钟清在他松手的瞬间忽然反手更加用力地抓住了他。
  黑暗的江水中,暴怒的昌河正在一边咆哮一边四处搜寻两人,激起的巨大水波几乎跟将人碾得粉身碎骨,钟清始终没松开手,云玦终于有些愣住了,他目不转睛地上面的那个模糊的身影。
  过去的一些画面从他闪了过去,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终于,钟清在最后一刻从袖中摸出了那颗妙妙真人给的避水珠,在那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他攥着那颗珠子花了半秒钟时间进行了一场堪称极限的思考。
  他现在灵力全无,并且很快要淹死了,吃了这颗珠子他就不会淹死,但不远处这个怪物马上就要冲过来了,他灵力全无绝对没可能打败它,最终他的结局要么是被水浪撕碎,要么是被怪物吃了。另一方面,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云玦还有灵力,但是有灵力就还能打,相比之下,两人活下来的机会绝对会高。
  钟清忽然回过身,他用尽全力伸出右手,将避水珠硬塞到了云玦的嘴里,云玦虽然不知道他他在干什么,但他还是吃了,一咽下去他就知道了这是什么。


第52章
  一道无形的水浪忽然击中了江底的二人, 巨大的力量从两人身上冲碾过去, 胳膊瞬间没有了知觉,钟清松开了抓着云玦的手,云玦立刻反手去抓他, 可他自己也被那股涌来的水浪冲了出去,手中一片滑腻, 他没拽住钟清, 猛地睁大了眼。
  水流一下子将两人冲散了。
  蛟尾用力地拍打着江面,昌河在江中潜游, 速度极快, 从两岸的山顶上望去,江心搅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且越来越大。
  巨大的撕扯力量几乎要将江中所有的东西都绞碎,无数鱼的尸块被冲了上来,鲜血从漩涡中心那一点砰然炸开, 云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扯了过去,肩背上的皮肤全部裂开,他竭力想要摆脱那股力量去抓住钟清, 却被水浪拍得倒了好几个方向。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高速地旋转,身体散架了一样, 少年在水中沉浮,他攥紧了手, 背上有亮光闪烁, 他眼睛忽然变成了赤红色, 意识大块大块地消失。
  “啊!”
  所有的意识幻灭,两片雪色的鳞片坠落在水中。
  昌河卷着尾从水中冲了出来,暴雨倾盆,它看见了令它永生难忘的一幕。
  满江推开的水浪中,一条雪白色的巨龙从江水中缓缓昂起了头,像是上古的神灵从白色卷轴中苏醒过来,每一片鳞片都在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它的嘴中轻轻地衔着一个看不清身形的人。
  风雨拍落在江中,天地间电闪雷鸣,白色江流滚滚冲向东方。
  雪色的巨龙就这么静静地立在压江乌云中,居高临下地望着那条翻江倒海的蛟,像是一幅神秘诡谲的古老图画。
  等云玦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被江流冲到了岸上,他坐了起来,略吃力地拿手背按住额头,江上早已经恢复了平静,雨水落在江中发出清越的声响,不见任何怪物的踪影,云玦的脑子极为混乱,他凝神回忆了一回儿,忽然他抬起头四处寻找。
  当看见不远处的那个模糊的身影时,他的眼神变了。
  他迅速起身冲过去,一眼就看见了那人背上狰狞的伤口,他低膝半跪在地上,用力地翻过了那具身体,“师兄?师兄!”他急切地喊着,喉咙里却发不出太高的声音,他伸出僵硬的手去按钟清的脖颈,在察觉到还有跳动的时候,他猛地松了一大口气,精疲力竭地坐在了他的身边,煞白的脸色渐渐缓了些。
  两人伤得都很重,但云玦体质特殊,只要不是致命伤,伤口很快就会自行愈合,这才过去没多久,他手臂上的伤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他撕下两截布条,帮钟清简单处理了背上的伤,钟清一直没有醒,失血过多让他浑身冰凉的吓人,云玦一直不停地摸他的脖子,怕他死了。
  雨一直下个不停,云玦怕钟清着凉,脱下了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又扯出一角帮他遮去落在脸上的雨。云玦握着他的手输着灵力,也不知过了很久,一直毫无反应的钟清忽然咳嗽了声,喉咙里发出了一些模糊的声音。
  “师兄?”云玦立刻低头喊他。
  钟清的嘴中低低吐出几个字。
  云玦听了会儿,这说的什么?听不懂啊!
  钟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被人背着往前走,湿漉漉的衣服兜着头披在他身上,视线顺着那道黑色的边缘往右看去,他看见了模糊的半张脸,光是草草一个剪影都能看出这个女孩子有多温柔漂亮,钟清的脑子还不太清醒,田、田螺姑娘?
  云玦原本正在沉思着什么,忽然他注意到钟清醒了,立刻回头看去。
  钟清头晕脑胀,眼前朦朦胧胧的像是浮着层光,等光慢慢地散去,终于,他看清了那女孩子的脸,他瞬间给吓清醒了。
  云玦问道:“你没事吧?”
  钟清的记忆逐渐回来了。他记得自己在水中紧紧抓着云玦的手,却被一波水浪冲开,他想要控制住身形,却被一个巨浪拍得当场失去了意识。然后呢?钟清忽然控制不住地低咳了声,紧接着浑身上下都传来剧痛,尤其是后背肋骨处,像是被人用力地凿了下,他倒吸一口凉气,“嘶!”
  云玦道:“你别乱动!”
  钟清心道:“我没动啊。”他低声问道:“我怎么了?”
  “没事,断了几根骨头。”
  钟清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您管这叫没事?”我要死了。
  云玦本来是想安慰钟清才说“没事”,他意识到自己确实不大会安慰人,他于是没有再说话,只是脚步放得更加平稳了些。
  这对钟清而言显然无济于事,痛觉全都回来了,他现在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就跟散架了一样,他忍了忍,道:“我们怎么逃出来的?那条蛇呢?”
  云玦更正道:“那是蛟。蛇洞居山林,蛟巢居水中,不一样的。”
  钟清对于云玦抓重点的能力表示惊叹,“这重要吗?”我要死了。
  云玦难得没有怼钟清,钟清没醒的时候,他这颗心一直悬着,此刻听着这个人碎碎念,他心中忽然安定了许多,他第一次觉得这声音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惹人厌烦,由他去了。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去找医馆。”
  钟清趴在了云玦的背上装死,林中蝇虫乱飞,嗡嗡嗡地不绝于耳。两人一直没找到城镇,钟清开始发起了低烧,一直淋着雨,过度的失血,偏偏此时夏日又热又闷,伤口迅速恶化,他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多少年没吃过这种苦,他发自灵魂地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要离开天衡?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清慢慢地睡了过去。
  云玦注意到了,他怕钟清真的失去意识,找了个话题,问道:“你为什么要把避水珠给我?”
  钟清醒过来,低声道:“我当时没灵力,你身上还有灵力,给你还有点用,给我就只剩下等死了。”
  “你就这么确信我能救得了你?”
  “我觉得你挺有本事的。”
  “那我若是拿了珠子只管自己逃命却不救你呢?”
  “那你还是人吗?”钟清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脱口就接上了云玦的话,然后他抬起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你绝不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别的不说,咱们俩都沉在水里快死了,你的第一反应是要先把我推出来,这我也必须救你啊。”
  钟清也不知道是他现在脑子不清醒,还是这话题本身就绕,他不太想聊了,没多大意思,生死关头哪有时间能想这么多,你舍命救我,那我怎么着也不会抛下你不管,珠子我给你了,我确实是希望你救我,可你若是真的拿了就走,那我也明白你不是不想救而是真的救不了,我不会怪你。
  朋友之道,你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你,就这么简单。
  “你这人挺好的,我是真的想交你这个朋友。”
  云玦回头看去,钟清趴在他肩上昏睡过去了,脸上没有多少血色,云玦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临江的小镇上只有几十户人家,到了该休息的时辰,老大夫命孙女去把门关上,学徒应了一声,放下药框就往外走,他刚要把门关上,一只手忽然抵住了门。孙女探头出去,浑身湿透的少年背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抬起一双漆黑的眼睛问道:“请问这里是医馆吗?”
  钟清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馆的床上,烧身上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处理过了,衣服也换了干净的,腿上绑了个沉甸甸的东西,他试着抬了下脚,顿时牵动了浑身上下的伤口,钻心蚀骨一样,疼得他脸直抽,他躺在那里不敢再动,眼前模模糊糊雪花似的,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死了吗?
  过了会儿,他闭上眼试了下灵力,恢复了两成都不到。
  院子里,云玦正在煎药,他低着头卷着袖子慢慢地摇扇子,院子对面屋子的帘子忽然被揭开,老大夫拄着根拐杖走出来,他扯着嗓子对着云玦喊道:“差不多了,倒到碗里给他端过去。”
  云玦将药倒在了地上的陶碗中,他起身回屋,老大夫也拄着拐走了上去。
  房间中,钟清正在躺尸,听见脚步声立刻回过头来,他从未觉得眼前这个人的这张脸如此亲切过。
  云玦:“你醒了?”
  钟清道:“我感觉我要死了。”
  跟着云玦进屋的老大夫正好听见这一句,道:“死不了!”
  钟清闻声侧头看向云玦身后的人,老大夫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了。
  钟清:“您是?”
  “叫我程大夫就好。”程大夫扭过头对着云玦道,“把药晾得稍微凉一些再让他喝。”
  钟清忙追问道:“大夫我是不是骨折了?我在发烧,我还恶心,我没事吧?”
  “没事!”
  钟清猛地松了口气。
  健谈又好客的老大夫爽快地道:“你这点伤最多就半身不遂,肯定不会死的。”
  钟清一口气没松完差点吊死在哪里,“半身不遂?!”他太过激动下意识就要坐起来,牵一发动全身差点疼得他没背过去气,云玦立刻伸手去扶他,却发现没地方下手。钟清对着云玦道:“你让一让!”他对着那大夫急切地道:“大夫我不能半身不遂啊!您要救救我啊!”
  老大夫见他反应这么大,一愣,呵笑道:“没事没事!别怕。”
  钟清以为老大夫会接着说“你不会半身不遂的”,他正要躺回去,老大夫道:“我看你身上穿的衣服料子这么好,想必是富贵人家出身,就算半身不遂下半辈子也有人照顾,你怕什么!”
  钟清闻声差点没从床上弹起来,这下没内伤也要内伤了,“大夫不是,我,我真的不能……”
  老大夫终于大声笑了出来,他让云玦把人仔细扶回去,他对钟清道:“我同你说玩笑呢!”他正经地道,“你要多谢你这位朋友,把你一路背过来,这么久一直守着你,你如今高热退了,人醒过来了就不会有大事。你也是福大命大,这么重的伤竟是一点也没伤着肺腑,断了几根骨头,好好休养一阵子就好了。至于外伤,这两天勤换药,只要伤口不再流脓化污就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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