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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门严禁谈恋爱——by月神的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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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玦起身要离开,钟清立刻拽住了他,“等等,别走别走!”
  “松开!”云玦用力往回扯自己的袖子,钟清忽然松开手,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肩膀吃痛地低下头去。
  云玦看着又来这招的钟清,“你能别装吗?”
  钟清低声道:“不是,我是真的疼,刚刚被你拽着了。”
  云玦最终还是捞起衣摆低身去查看他的伤势。
  钟清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啊?”
  云玦道:“一点事也没有。”
  钟清低头很快地笑了下,抬起头道:“那可能是内伤吧,这样你帮我揉一下,就肩膀和肩胛骨上面。”
  云玦:“……”
  最终云玦还是坐了回去,他抬手帮钟清按着,脸上那副冷漠的表情看得钟清想笑。
  日薄西山,水天一色,人间长达三个月的盛夏白昼终于要过去了,日落的光洒落在江面上,也笼罩在江岸上的两人的身上,白鸦徐徐地从林中飞过,一阵久违的凉风吹了起来。
  钟清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肩上那只手还在不轻不重地按着。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下山去了,最后的一点阳光晒在人脸上暖洋洋的,少年的侧脸像是在发光一样。
  云玦:“好点了没有?”
  钟清道:“好像好了。”
  云玦这才把手收回来,两人继续坐在河边等着船来。
  钟清心里一咯噔,刚刚看着那张脸想什么呢?
  太久没接触过姑娘,心理变态了?
  云玦并不知道钟清在想什么,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子。钟清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给甩了出去,错觉,错觉。
  两人一直没等到船,天色越来越黑,不知不觉地五六个时辰过去了。
  云玦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河岸边看着远方,白日的辉光散去,有碧绿的光从草丛中升起来,他回头看去,萤火小虫在寂静的最后的夏夜里飞舞着,汇成了一条碧绿的广阔的长河,涌向了遥远的、未知的旷野。
  有几只从少年的眼前飞了过去,少年安静地看了会儿,然后他回过头,看向大概在半个时辰前就无聊到躺在他腿上睡过去了的钟清。
  少年慢慢地低下头,凑近了盯着这张脸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清睡得并不安稳,他连着做了一晚上奇奇怪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天衡宗,过河的时候,他的鞋子掉进了河里,此时,一个长得和妙妙真人一模一样的河神从水里冒了出来,河神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金鞋子。
  “这是你掉的鞋子吗?”
  “是。”
  “……”长得与妙妙真人一样的河神道:“你再看看?”
  “没错,这就是我掉的鞋子!”
  妙妙真人版河神把金鞋子给了他,从另一只袖子里拿出一只银鞋子,“那这个是你掉的鞋子吗?”
  “是!”
  “……”
  妙妙真人于是把银鞋子也给了他,又从水里捞出一只鞋子,“所以这个也是你掉的鞋子?”
  “不是,没见过。”
  “你他妈真有你的啊!”妙妙真人版河神道,“因为你一点也不诚实,所以你可以向我许一个愿望,我都会满足你。”
  钟清:“我想要再许一千个愿望。”
  “……”妙妙真人版河神:“你是想娶全天下最温柔美丽的女人,还是全天下最丑陋霸道的女人?”
  钟清:“那我当然想娶全天下最温柔美丽的女人。”
  妙妙真人版河神:“好的,你的愿望就是娶全天下最温柔美丽的女人。”
  钟清:“这也可以???”
  妙妙真人版河神没有再说话,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田螺狠狠地砸晕了钟清。
  钟清拿着那个田螺回到了家,放在水缸中养了起来,从此之后,钟清每次睡醒都会发现房间焕然一新。钟清于是开始装睡,果然到了半夜,水缸中一阵异响,一个美丽的背影从水中冒了出来。
  那个美丽的背影开始了忙碌,洗衣做饭,打扫房间,还不忘给花浇水。
  钟清:“你就是田螺姑娘吗?”
  黑暗中,那个背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钟清:“你就是我想要娶的世上最贤惠、最温柔、最美丽的妻子。”
  两人于是来到了床上,在黑暗中快乐了一整个晚上,田螺姑娘又温柔又体贴,钟清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不可自拔。
  次日,钟清道:“来,让我好好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钟清抬手将灯移了过来,当他看清那张分外熟悉的少年的脸,“……你为什么会长成这个样子?”
  哐一声,钟清直接后退着从床上摔了下去。
  少年对着目瞪口呆的钟清道:“说实话,你一直欺负我是不是喜欢我?”
  “你可拉倒吧!”
  “可是你昨晚不快乐吗?”
  河岸边,妙妙真人版河神正在磕着瓜子,几个斗大的字就这么在钟清的脑子里炸开。
  你昨晚不快乐吗?
  不快乐吗?
  快乐吗?
  乐吗?
  河岸边,云玦正在低头拧着眉盯着睡着了的钟清看,钟清忽然说了一声“操”,他从梦中惊醒翻身就坐了起来,云玦猝不及防没有来得及躲开,两人亲到了一起。
  云玦一愣,微微睁大了眼。


第58章
  点点碧绿的萤火从草丛中飞起来, 这是人间最后一个夏夜。
  嘴上贴了个柔软的东西, 钟清又惊又愣, 少年独有的清冽气息萦绕在鼻翼中,松软的头发扫过他的额头。鬼使神差一样, 他慢慢地抬起手去, 轻按住了少年的后脑勺。
  云玦不知为何竟是没有动, 任由钟清顶开了他的唇齿, 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就在钟清试探着想要进一步的时候, 他忽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推开了, 猝不及防,肩膀下一空, 他被推倒了河里去, 咚一声响溅起无数的飞花。
  终于反应过来,或者说简直是受到了惊吓的云玦迅速站了起来。
  冰凉的河水冲刷而过,钟清的脑子瞬间清醒, 不是做梦啊?他拽住了河岸边的一团横抽的野草,勉强没有被河水冲出去,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少年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在做什么?”
  “我……”我去!钟清道:“不是,你先拉我上去!”
  “我问你在做什么?”
  “我以为我在做梦。”
  “做梦?”
  “你先拉我上去再说好不好?”
  云玦死死地皱着眉, 最终他还是低下身朝着钟清伸出手去。
  在河水中沉浮的钟清抬起头, 目光落在那只修长干净的手上,他抬起手去握紧了那只手, 一股大力传来, 他被拽了上去。
  钟清坐在地上咳嗽了两声, 拧了把袖子的水,喘着粗气道:“我这跟你待了几天,掉河里去几回了?”
  云玦眼神怪异地盯着他看。
  做春.梦不尴尬,做到一半醒来很尴尬,醒来以为自己还在做春.梦更尴尬,钟清现在就很尴尬,但还是极力保持着镇定,“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我刚做了个梦,有点恍惚。”
  “什么梦?”
  钟清明显顿了下,“被你吓得忽然忘记了。”
  云玦的眼中全是怀疑。
  钟清心道你别看我!你看我也没用!我不知道!他故作镇定地别开了头。
  无论一件事看上去有多么反常,只要你的反应保持正常,那这件事看上去就是正常的。
  钟清现在就是这么忽悠眼前这少年的。
  今天这船看样子是等不到了,还是走路吧。
  两人起身沿着河往前走,碧绿的萤火虫飞来飞去,一路上谁也不说话。钟清掉进河里浑身都湿透了,他一边走路一边绞着自己的衣服,一拧袖子一把水,他抖了下袖子,抖出一根水草,又抖了下,蹦出两只螺蛳,再抖抖,挑出一只小螃蟹,他不由得低下头往自己的袖子里看了几眼。
  云玦走在钟清前面不远处,一直没回头,从背后看去倒是没什么异样,但貌似也只是看上去而已,钟清眼睁睁地看着他走错了路,被提醒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回来。
  钟清心中一言难尽,怎么会做这么奇奇怪怪的梦?他至今脑子里都还回荡着那句“你快乐吗”,每响起来一次他脑子里就嗡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鸡皮疙瘩冒出来,那种感觉就是:想死,非常想死。
  钟清告诉自己,一定是他单身太久了!精神恍惚才会做这种梦,赶紧找个女朋友谈恋爱吧!
  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两个梦游似的人也不知道走到哪里来了。四周一望无际的原野,盛夏的草抽得很高,萤火虫越来越多地从草丛中冒了出来,碧荧荧的一大片,仿佛是倒置的碧绿星海。
  但是对于钟清与云玦来说,眼前的一切就是明晃晃的八个大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这是怎么走的啊?这走迷路了啊!
  两人于是选择停下来歇息,谁也没说话。
  钟清感觉到气氛有些怪,为了打破尴尬,他对着云玦道:“你饿不饿?”
  “不饿。”
  “我也饿了。”
  “???”
  钟清穿着没干透的衣服坐在地上,风吹了过来,冷飕飕的,他忽然低头打了个喷嚏。
  胳膊被推了下,他回头看去,云玦从袖中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递了过来。
  钟清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是几块糕点,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去,“你哪里来的?”哥们,你这不会还是上回天都府剩下的那一包吧?
  云玦看出了钟清眼中的意思,很是无语,道:“新鲜的。”
  “哦那还好。”
  钟清嘴上说着饿,但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他拿起一块糕点还没吃两口又放下了。
  云玦将他的动作看在眼中,这个人在吃的东西上面永远在不停地挑挑拣拣。他注意到钟清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往上扯衣服,问道:“你很冷吗?”
  “不冷啊。”
  云玦拧着眉头看了他半晌,最终还是看不下去,抬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扔给了钟清。
  钟清感觉到一个东西飞过来,下意识伸手接住了。
  云玦:“在这里休息会儿,等衣服干了再走吧。”
  钟清点了下头,“行吧。”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嘴上说着不冷的钟清抬手两下就把衣服穿身上了。
  天上飘着几朵乌云,原野上稀稀疏疏的两三颗树,云玦靠着树坐下,他一天没睡,又赶了这么久的路,他确实是有些累了,他抬手按了下额头。
  过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后。钟清慢吞吞地吃着难以下咽的糕点,他回头看去,云玦靠着树闭目养神,荧荧的光照着少年的脸庞,明明是没有剑鞘的利剑,却格外的安静温柔,钟清手中的动作停住了,他看着那个侧影莫名有些走神。
  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一日江河之上与巨蛟对峙的身影,钟清捏着咬了一半的糕点,连碎屑掉到手上都没察觉。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不由自主地很轻地干咽了下,喉结滚动了下。见鬼了!见鬼了!他竟然有些转不开眼睛。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昨天他与那个娇滴滴的、软乎乎的“田螺姑娘”翻来覆去的画面,那张脸与眼前少年这张脸忽然就完全重合了起来,这是何等的……惊悚啊,钟清猛地打了个寒战。
  钟清起身走了过去,他在少年的面前低身慢慢蹲下了,一双眼无声无息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少年的碎发很长,遮住了眼睛,随风轻轻地拂动着。钟清看着莫名难受,他伸出手去,用食指很轻地往两边拨了下,手一离开,头发又重新扫过睫毛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钟清于是再次用手指拨了下。
  那头发似乎与钟清较较劲似的,无论怎么拨只要一松开手全都立刻跑回来,严严实实地盖住眼睛,来去几个回合后,钟清的的内心:“……少年你头发该剪剪了!”
  钟清注意到了云玦的发带,漆黑的一截绳子松松垮垮地系着大半的头发,略有些随意但是不凌乱,能看出来少年平时都是随意收拾的,钟清目测了下少年遮住眼睛那些碎发的长度,感觉这些头发应该可以绑到后面去,他于是抬起手去,慢慢地解开少年的发带。
  云玦在钟清一走过来的时候他就醒了,他天生警觉性高,那道视线几乎无法忽视,不知道为什么,在钟清靠近的时候,他的心跳的莫名其妙地快了起来,这感觉太陌生也太奇怪了,他总有种感觉钟清下一刻就要亲上来,就在他忍不住要睁开眼弹坐起来的时候,忽然他就发现,钟清侧过头开始偷偷摸摸地帮他绑头发。
  ……绑头发???
  钟清把那些少年遮住眼睛的碎发全部往后别,抬手把发带系紧了些。少年的碎发终于不再遮住眼睛,整整齐齐地被束了进去,钟清暗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舒服多了。
  他望着那张脸,心想怎么会梦见你呢?你连胸都没有,你长得再像漂亮小姑娘有什么用?你也不一点都不温柔啊,毒舌起来怼得人吐血,一言不合就要把我推到河里去,打架比我还凶,几百米高的蛟说砍死就砍死,这哪里是田螺姑娘了?
  想归想,钟清却没有移开视线,他脱下外套无声地抖开,轻轻地披在了睡着了的少年的身上。
  钟清轻手轻脚地挨着云玦在他身旁坐下,后仰着靠在了树上,他抬起头看眼前的流萤飞火,毫无睡意。
  大脑逐渐放空,他正在思考一些深刻的哲学问题,比如宇宙的起源在哪里,时间的尽头是什么,时空会在多少年后毁灭,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上帝,上帝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梦见和一个男人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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