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门严禁谈恋爱——by月神的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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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而言之,即便除去了四大宗门,那辆失控的马车也终导火索的牵引下将撞向另一个毁灭的结局,这并非是为四大宗门辩解,而只是道出了一个真相,要想改变这一切,穿越回这一刻已经迟了,故事的结局是在许多年前就注定了的。
此刻的朝天宗根本不会在意四大宗门有没有不臣之心,有,无所谓,没有,也无所谓。强者不在乎。同样的,历史也不在乎,世上从无永恒不灭。
钟清抬起眼望向那副四象图,金漆描画着威风凛凛的四方神兽,八匹马的长车从太阳下星驰而过,金光普照人间,白色与金色的大面积运用,呈现出一股辉煌与幻灭交融辉映的气质,莫名让人想起薄日的光辉,忽然,钟清的视线往下移了点,他看见了白歌行。
十六岁的少年正好站在那画像下,不知何时负上了那原本挂在墙上的先祖的古剑,金色的烛光打在他身上,背影看上去像极了传说中一出山即无敌于天下的少年天才。
钟清有些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背影,就在这时,那站在四象图前的少年抬起右腿一蹿,抬起食指指着那只朱雀,“受死吧!”然后他又放下了手,再次抬起来指着它道:“受死吧!”
钟清:“……”
云玦也在顺着钟清的视线看白歌行,他运气不好正在喝水,那一瞬间差点没被呛着。
第99章
钟清对着云玦讲完了他所知道的道门往事, 一旁的白歌行跑了过来,蹲下身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白歌行一副同手下商量的模样看着左右两人。
钟清望了他一眼,“什么怎么办?”
“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啊!”
钟清被这太过理所当然的语气给说得没了声音, 在短暂的困惑后, 他道:“这事好像……同我们没关系吧?”他说完看了眼云玦,云玦点了下头, 钟清又看向蹲着的白歌行,“嗯?”
白歌行一愣, 喊道:“别啊!我们不是一条船上的吗?”
钟清再次短暂地困惑了下, “等一等啊,我们什么时候是一条船上的?”
白歌行刷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原地站定两秒,他又蹲下来道:“别啊!不是啊!就我们不是一伙儿的吗?我们不是朋友吗?”
钟清用一种“那我觉得你可能对我们的关系有点误会”的眼神望着白歌行, 他指了下云玦,“我同他是一起的,我们俩是天衡宗的, 而你是朝天宗的,我们同你之间的关系, 说的客观一点就是正邪不两立。”
“这没事啊,我不在乎,我觉得你们是好人。”
“……”钟清道:“我说的邪是指你,不是指我们。”
嗯?白歌行显然被说住了。
钟清将手叠加着放在案上, 同他分析道:“我们与你只是偶然相遇, 一起穿回了五百年前, 又碰巧我们把你从人贩子那里救了下来,从头到尾我们就只是很凑巧地撞在了一块,什么时候我们就成了一伙人了?”
“这……”
“你这个事情你不要喊我们,与我们没有关系的,这是你自己的事情。”钟清说着话,将案上的三只杯子重新摆过位置,特意将他与云玦的放在一起,将白歌行的推出去还给他。
白歌行似乎是愣住了,他看了眼云玦,估计是之前被云玦收拾太狠,他看云玦的眼神下意识地还有点躲闪。
白歌行扭头对着钟清道:“不是,我们一起经历过多少生死啊,在那个鬼地方我还舍命救过你啊!”他停顿了下,“我以为我们是一伙的啊。”
钟清微笑着看着他,道:“和你一伙有什么好处吗?”
白歌行停顿两秒钟,一扬手道:“那现在与之前可不一样了,如今朝天宗还没亡,那我就是朝天宗的少主,只要你们肯追随我,与我一同阻止四大宗门毁灭朝天宗的阴谋。”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云玦,“我保证你们俩这辈子在道门中将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取之不尽,要什么有什么。”
“稍微打断一下啊。”钟清示意白歌行先坐下,对着他道:“你现在只是装作朝天宗的少主,等正主出现,你的身份立刻就会被拆穿,你觉得到时朝天宗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他们会相信你是五百年后穿越过来拯救他们的救世主?还是说他们会直接将你……”钟清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
白歌行明显再次僵住,他蹲下道:“可我说的全是实话啊。”
钟清点头道:“嗯,听着一点也不像是编的。”又补充道:“完全不让人起疑。”
“……”白歌行好像有些傻眼了。
钟清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你毕竟也曾试着舍命救我,忙我们是帮不上了,但是我们在精神上还是很支持你的,我们打从心底里祝福你的复仇大业能够早日成功,踏平四大宗门,一统道宗天下。至于我们两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
白歌行忽然扑过去一把拽住钟清的胳膊,钟清低下头看他,白歌行半晌才道:“能再商量一下吗?”
苦铜山外,木料被源源不断地运出去,屈行负手站在山顶上望着那盘旋而下的山道,上面拥满了运送木料的匠人与百姓,密密麻麻的,看上去不像是人,倒像是某种黑色的蚁虫,这些木料将会被运到最近的出海口,在那里打造成一艘艘的巨船,载着修士去寻找传说中的蓬莱仙岛与真龙。
有吟游的丐着在遥远的黑夜中唱歌,带着黄金面具的修士宛如幽冥中走出来一般冷峻,所有人都站在那无尽的山峦上,看着眼前的潮起潮伏。蛟龙从河道底下冲了出去,没入了腥咸的海水中,一闪即逝。
到了第二天,屈行来找白歌行。
白歌行虽然年少轻狂,但是好在年轻人脑子转得也快,昨晚钟清一分析完他就懂了,要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五百年前办成大事,仅凭他一个人那是绝无可能成功的,他已经见识过钟清与云玦的实力,心中发誓使劲浑身解数也一定要牢牢将这两个人绑在自己的船上,尤其是云玦。只要能有龙相助,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他还怕什么?
这一夜,白歌行与钟清他们讲述了自己悲惨的过去,钟清聚精会神地听着,总结起来就是出生丧母,少年丧父,街上讨过饭,唯一的亲人是条狗去年还跳河自杀了,身负血海深仇,尝尽人情冷暖,用一个字形容就是惨,两个字就是好惨,四个字惨绝人寰。
白歌行自己越说越激动,一时红了眼眶,钟清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这个童年是有些悲惨过头了。”
一旁坐着的云玦不由得看了眼钟清。
白歌行道:“我这一生别无所求,唯有两个心愿。”
钟清点头,“说来听听。”
白歌行道:“我的第一个心愿就是我能够完成我父亲的遗愿,光复朝天宗,为我家世代先祖正名。”
“还是说说能实现的那个吧。”
“我的第二个心愿就是,能够修成无上剑道,成为天下第一剑修,斩妖屠龙,一剑杀人于千里之外。”
“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心愿?”
白歌行想了下,道:“如果还有的话,我希望梦梦能回到我身边。”
钟清来了兴趣,“梦梦?是你的心上人吗?”
“不,它是那条跳河自杀的狗。”
钟清:“……我们还是来讨论下你父亲的遗愿吧。”
云玦在一旁听着,唇角不自觉上扬,忽然他注意到了有人过来,他出声提醒钟清与白歌行,“师兄。”
钟清与白歌行一起回头看去,屈行已经到了大殿外。
屈行是来请白歌行去参加海滨之会的,他对着白歌行道:“出海寻龙的船只已经打造了一半多,除了苦铜山外,其余的航船也陆续从其他海道送来,目前一共是大船八百二十四艘,小船两千四百艘,正停在出海口,等着少主前去查看。”
白歌行正对朝天宗的样样东西都深感新鲜,他立刻道:“可以啊,那即刻去看看吧。”
屈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他点了下头,接着没说完的话继续道:“我已经将少主在此地的消息传出去,各地的朝天宗弟子也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如今众人正在海滨等着。”
白歌行忽然一顿,“其、其他朝天宗弟子?谁啊”
“朝天宗内宗弟子差不多全到了,他们都是素来与少主相识的人。”
云玦眼疾手快一把将从椅子上滑下去的白歌行拽了上来,他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白歌行坐在椅子上狂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异样。
屈行不由得看向白歌行,“少主你怎么了?”
白歌行用力地按着椅子上的把手,又低声咳嗽了下,“椅、椅子有点滑,嗓子不太舒服。”
屈行拿出随身携带的匣子,打开是一副做工极为精致的黄金鬼面具,他将半开的匣子递给白歌行,“我见少主这趟似乎没有携带法面,这是我专程为您准备的。”
白歌行盯着那面具,“我,戴着这面具去参加那个滨海之会……”不用露脸啊?白歌行心中骤然狂喜,他压住了眼中的惊喜,强行将话转头了回来,“倒是挺合适的。”
“少主觉得合适便好。”
钟清在一旁问了一句,“这海滨之会是什么?”
屈行为他们解释道:“朝天宗所有出海的船都将由苦铜山外海道下水,届时各路朝天宗弟子都将来到苦铜山一带,出海前有一场祭祀,这便是滨海之会了。”他说到这里望向白歌行,“对了,此次听闻少主在此,真天山的人也来到了苦铜山。”
真天山是朝天宗内宗当年所在之地之一,白歌行问道:“来的谁啊?”
屈行道:“我也不太清楚,书信未送到,只知道是少主的几位师兄弟。”
白歌行心头莫名一跳,手不自觉地抓紧了那面具,心道:“师兄第?不会出事吧,应该还好,戴好面具不说话就行了。”
屈行继续道:“内宗派系斗争我在外也早有耳闻,他们一直在真天山上兴风作浪,没成想此次竟是追来了苦铜山,还下了战贴。”
白歌行闻声心中骤然起了疑心,“战……战贴?什么战帖?”
屈行道:“他们要同少主您在滨海之会上当众比试。”
云玦再次迅速一把将摔下椅子的白歌行拽了上来,白歌行重新在椅子上坐稳,咳嗽了下,道:“要、要和我比试啊?无所谓,来啊!有本事一起上!一群乌合之众,我还不知道吗?让他们只管放马过来!”他摊开两只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抖着腿,一双眼盯着屈行看,“他们实力一般般对吧?”
屈行见白歌行如此反应,心中欣慰,这少主虽然瞧上去怪了些,但是气势倒是不输人,他道:“论实力他们自然不如少主,只是毕竟个个也有数十年的修为,少主若是应战,仍是要当心些,万不可大意轻敌。”
“几十年……”
云玦这次没去拽白歌行,斜着眼睛看着他抖着腿滋溜一下顺着椅子滑着摔在了地上,没一会儿,一只手砰一声用力按住了椅子,白歌行一边费力爬起来一边道,“几十年的修为而已,没事。”
屈行忙道:“少主?”
白歌行嘴中只是反反复复地道:“几十年修为而已,几十年……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钟清与云玦在一旁看着白歌行,互相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第100章
屈行一走, 白歌行立刻站起身, “快快!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他解下剑扔回了墙上,长剑啪一声准确挂住,“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外面都是人,我们从后山抄小路走怎么样?”白歌行走到窗户边探出头查看,一回头, 却忽然发现钟清拉着云玦在案前不紧不慢地坐下了, “哎?哎哎?你们干嘛呢?”
钟清抬手给云玦倒了杯水, “师弟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挺好的。”
“和天衡宗相比如何?”
“差不多。”
“我觉得这里还好些, 你看他们这个装修, 我们要是有机会回去, 我叫妙妙也弄一个这种敞开的吊顶。”
钟清与云玦抬头看着头顶的画像, “这个画我觉得不行,花里胡哨的,师弟你怎么看?”
“我也觉得。”
白歌行:“???”
白歌行冲了过来, 双手撑在了案上, “哎哎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干嘛呢?跑啊!现在再不跑更待何时?”
钟清扭头看他, “为什么要跑?”
白歌行瞪大了眼睛,“为什么……那都几十年的修为的, 你没听他说吗?一大群, 下了战帖,大半个朝天宗的人都在那个海边等着, 我们可打不过他们啊!”
钟清纠正他的措辞道:“不是我们, 是你, 他们是要和你打,同我们没有关系的。”
白歌行愣了,“那我们是一起的啊!”我要死了你还能置身事外?
“我们什么时候成了一起的?”钟清换了话头,“嗨!打就打啊,你怕什么,你不是朝天宗的少主吗?我可见识过你的实力,你那个什么神功,一出手风云变色,紫微宗弟子全都毫无反抗之力,我相信你对付区区一群乌合之众,一定不再话下。”
“我、我……我修为……就算我修为高,可那里有一万个人啊。”
“这说明什么?”钟清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完成你父亲的遗愿,成为天下第一剑修,你名扬四海的机会到了啊。”
“……”
白歌行用力掰着自己的下巴,一双眼盯着钟清,“那他们要是认出来我不是朝天宗少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