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邪神结婚后 番外篇——by浮白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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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眸色一凝。
对了,是龙珠。
他根本不是上古时代诞生的神明,那条恶龙却坚称是他杀死了它,还挖走它的眼睛。
他当时觉得那条龙神经病。
如今想来,是他回到了那个时间点!
记忆一点点清晰起来。
祁夜记起他和戚白茶刚得知对方真实身份后,对婚戒的来历多了新的认知,还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这鲛人泪也不是你在海边捡到的?”
“我用一个愿望找鲛人换的。”
“那这龙珠也不是你捡到的玻璃弹珠?”
“那条龙就是我杀的。”
……茶茶说,他杀了那条龙。
戚白茶当时说得轻描淡写,以至于祁夜都忽略了,那是一条恶龙,一只不折不扣的上古凶兽。
上古凶兽,屠杀神灵无数,战斗力极其强悍。
祁夜这段日子一直召唤天然大阵里的上古凶兽残魂当沙袋打,知道那些凶兽有多凶残。残魂尚且如此,上古时代的本体又该是何等强大。
茶茶并不是善战的神祇,在与凶兽对战时遇到生命危险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茶茶没跟他提,大概也是不想让他无谓担心,毕竟事情都过去了几万年。
龙珠。
巧了,因为这些时日经常找上古凶兽残魂的麻烦,祁夜对这些凶兽的生卒年一清二楚。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他知道第一次该传送回哪个时间点了。
祁夜确定了第一次的传送点,就要进入时空隧道。
进入的前一秒又有些犹豫。
茶茶拥有龙珠,便是与那恶龙有交集,但茶茶从头到尾没有提过,他在上古时代遇到过一个和祁夜面容相似的神。
这说明茶茶并没有遇上穿越回过去的他,或者并没见过他的真容。
未来者不该存在于过去,任何一点改变造成的蝴蝶效应,都可能导致世界线大幅度走偏,从而世界崩塌,让他的努力功亏一篑。
如果茶茶当年不曾见过他的真容,他现在也不能这么直接地回去救茶茶,这同样是在改变历史,徒增变数。
祁夜想了想,也学黑袍青年,给自己披上一层黑袍,将身形掩盖。
不过拿兜帽遮住眉眼这种操作祁夜觉得十分傻逼,他选择给自己戴上一张华丽的银色面具,这样显得更高端一点。
万一遇到茶茶,给茶茶的第一印象也一定要够有逼格。
做完这一切,祁夜跳入时空隧道。
第86章 雪花
上古时代, 天地浩荡。
这里没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但有仙山灵水、奇花异草、珍禽异兽。是混沌开辟后,世界最初的模样。
尾羽艳丽的飞鸟掠过云雾飘渺的天空, 坐在云端化为身披五彩羽衣,背后生双翅的神女,梳理自己的羽毛。
地上的狐狸追逐兔子, 跑着跑着就变成多情俊美的男子,指甲尖锐,笑容妖孽:“小兔子,乖乖出来,我不吃你。”
兔子一头钻进树洞,口吐神语:“树神婆婆, 帮我掩护着点,那狐狸又欺负我。”真是的,万物之神不会吞噬同为神灵的同类, 哪怕原形在食物链上是天敌,可那位狐神就是爱捉弄她。
大树不动声色地用茂盛的叶子遮掩住树洞。
河边, 美丽的花神头戴花环, 正欣赏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突然,河水翻涌,泼了花神一脸。
花神擦了把脸上的水珠, 生气道:“水神!你别躲里面, 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水神懒懒的声音从水底下传出来:“花神,你照我照一天了,你是恋上我了还是自恋啊?”
花神提起裙摆:“你不出来是吧?我下去抓你!”说着,好端端一个美女就往河里跳。
岸边的花草树木笑看着,没有谁觉得是这姑娘想不开跳河自尽。
自然万物, 皆是神灵。
这是茶茶活过的时代。
祁夜站在云端俯瞰,此间天地,宛如仙境。
也确实是神仙之所。
唯一不美妙的,就是时不时出没的上古凶兽,危害着神明的生命。那些凶兽以吞噬神格而强大,是所有神明的公敌。
每一缕风吹过的地方,都是风神所在。花香弥漫之处,洒满花神祝福。山川河流无数,是山神与水神的家园。万物穿梭而过,胜却人间繁华。
茶茶在哪儿呢?
祁夜神识疾速掠过大地,触及到远方茫茫雪山之时,骤然停住,眼中浮起淡淡笑意。
他的茶茶沉睡在那里。
_
雪神已在雪山下沉眠无数年。
少年以寒冰作榻,白雪为衾,鹤羽般的睫毛低垂,容颜冰冷苍白,整个雪山生物都不敢去打扰这位安静的睡美人。
直至一日,犯下杀戮无数的恶龙闯入此地。它感应到这座雪山里有自然之神的气息。
自然之神的神格,吞噬了必然能让它功力大增,一跃至十大凶兽之一。
可惜自然之神生而强大,联起手来更是无敌。恶龙吞了许多万物之神的神格,差一步就能再突破一层境界。难得遇上一个落单的自然之神,它绝不会放过。
沉睡中的少年似感应到危机,冰蓝双眸“唰”地睁开,迅速翻滚下榻。
下一瞬,身下的冰床被龙尾猛力扫过,四分五裂。
恶龙四下张望,没有找到雪神的踪迹。
它正暗自疑惑,脊背毛骨悚然,传来一阵剧痛。
——少年骑在他背上,手持冰刃,狠狠剜下它一片龙鳞。
“你屠我雪山生灵,扰我清梦,欺神太甚!”少年眸中满是不悦,那份不开心用后世的话来形容就是——起床气。
龙鳞被剜,恶龙发出一阵长啸,龙吟声震得雪山生灵纷纷捂耳逃窜。它疯狂扭动身躯,试图将后背上的雪神甩下去。
雪神牢牢坐稳,毫不留情地撕扯龙鳞。
恶龙眼珠一转,竟是打算用后背去撞雪山山脊。雪神瞳孔一缩,翻下龙背,恶龙抬起利爪便要向他碾压来。
雪神在雪地里滚了几圈,堪堪躲过,肩膀与后背还是被锋利的龙爪划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红的血落在雪地上,如红梅绽放。
雪神半天难以爬起,似已无还手之力。恶龙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吞噬,雪神倏而冷笑,划出数道尖冰卡在恶龙口中,迫其嘴巴无法合拢,而后用冰锤狠狠砸断恶龙獠牙——
打落的牙齿与血水也污染了这片净土。
……
这一场恶战持续七天七夜,两败俱伤。
第八日,雪神精疲力竭,倚着山壁残喘。
恶龙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但凶兽体魄强健,仍有余力。
眼见着那条恶龙再次带着满目仇恨缓缓走来,自己却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难不成今日真要折在这里……
雪神咳了几声,都是血沫。
恶龙抬起利爪,少年轻轻阖眼。
祁夜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心神俱颤,毫不犹豫地挡在少年身前,一掌击去。
主神的攻击自然不是一条强弩之末的恶龙能承受的,那恶龙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庞大的身躯倒地,死不瞑目。
它至死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袍神祇是谁。
恶龙已死,这一局也就破了,祁夜下意识就要离开。
不能被茶茶知道他的身份。
不然历史就改变了。
倘若历史不再是原本的那条线,他和茶茶的未来就不成立,这是祁夜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事。
“等等。”少年叫住他。
祁夜身形一顿。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我是雪神雪茶,不知阁下是哪位自然之神?待我伤好后,定然登您神殿拜谢。”少年勉强支撑起身体,嗓音微哑,声线却很清润悦耳。
祁夜想着自己被黑袍和面具遮得严严实实,茶茶也看不到他的容貌。
他转身注视少年。
茶茶一如既往地好看,红唇雪肤,眉眼和画一样。净音铃拴在脚踝上,白瓷般精致漂亮。
就是那身伤痕极为碍眼,衣裳也在打斗中破破烂烂的,让祁夜微微皱了眉头。
心疼。
好想抱抱他。
面具下的眉眼沉静,满身思绪被厚重的黑袍遮掩,连衣袖下的手紧紧攥起都浑然不觉。
仿佛一眼万年。
少年被盯得不自在起来。
这是雪茶第一次遇见祁夜。
却不知眼前这位黑袍神祇,已经爱了他很久,跨越无数年的时光来到这里,才有了他以为偶然的初遇。
少年别开视线,不知怎的被那目光盯得有些脸热。
祁夜淡笑:“救命之恩谈不上,这条恶龙本就是强弩之末,是你降服了它,我不过补刀罢了。”
少年坚持道:“但您还是救了我,我一定要报恩的。”
祁夜看他片刻:“那就帮我做一件事。”
祁夜突然想起,他的确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还有件事忘了办。
他抬手化出利刃,挖下恶龙的两只眼睛,将其中一颗抛到少年手中,温声道:“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将这龙珠送给他。”
日后再遇上我,要记得将龙珠送给我。
我已经很爱你,你也将很爱我。
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同时,龙珠也是祁夜留给日后自己的提示。
只有他让茶茶将龙珠送给日后喜欢的人,茶茶才会将龙珠送给数万年后的祁夜,祁夜才能够以龙珠为线索,正确回到第一次时光回溯的节点,挖下龙珠,让茶茶送给日后喜欢的人。
任何环节都缺一不可。
宿命的轮回。
祁夜笑了声。
好在已经成为主神的他,早就跳脱于世界法则,只需要经历这么一次回溯,圆上茶茶的生死因果就够了,不会陷入永无休止的无尽循环中。
“另一颗我带走了。”
婚戒么,自然要一神一只。
祁夜深深看少年一眼,撕裂空间,再次进入时空洪流。
他望着自己掌心的龙珠,将神域里的另一颗龙珠也拿出来,并排放在一起。
两只眼睛正好是一对。
祁夜看了半晌,忽而笑了声。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明龙有两只眼睛,茶茶却只有一颗了。
原来另一颗是被自己拿走的。
这下,才是真正的成双成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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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神祇的突然消失令少年不知所以。
在祁夜离开的瞬间,雪神身上的伤也被治愈好,皮肤光滑,完好如初,连内伤都全然痊愈。
主神的神格全能,已经可以治愈茶茶的伤痛了。祁夜自然不会让戚白茶受苦受疼,临走时还记得替他治好所有的伤。
连那身衣裳都被细心地修补上,跟崭新的一样,甚至在原本的破损处,还多出雪花的图案。
白发少年坐在雪地里,低头茫然地望着手中的龙珠。
“喜欢的……人?”
“人是什么?”
他抬头四望,茫茫大雪中,只有他一个神明。
“他对我有恩,我得找到他。”雪神轻喃。
为了找到救他的神祇,雪神决定走出他沉睡了万年的雪山。
山外是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有他从未见过的如画风景。
他后来认识了很多神明朋友,向他们打听有没有一位披着黑袍的神祇,都一无所获。
那位黑袍神祇好像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他找了很久,一直都没有找到。
如果不是衣裳上多出的雪花图案,雪神总是出神地想,那日会不会只是一个幻觉。
后来,那衣裳就成了雪神最喜欢的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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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看了两颗龙珠片刻,就全丢回神域里。
当务之急,是还要在另外两个时间节点上救下茶茶。
第二次是在什么时候,祁夜已经很清楚了。
正因为清楚,他才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在录综艺节目的时候——
“茶茶,你下午上的那节历史课,你说的那个……那个谁和那个谁的江湖好友,是谁?”
“他叫祁夜。”
他刚告诉茶茶自己真名叫祁夜的时候——
“……你不是他?”
“不是。”
“也是,他长得没你这么好看。”
“他是谁?同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一个朋友。我在凡间交的第一个朋友。他很了解我,我有时候觉得,他是我的知己。可惜凡人寿数短暂,后来我为他扫了百年的墓……”
“你真的不是他么……我原本没往这方面想,可越看越觉得你与他……有几分相像。你别瞒我。”
还有后来在b市的公寓里——
“算了,你跟我那个朋友真是……一模一样。”
“什么朋友?”
“两千五百年前那个,也叫祁夜的,你还记得吧。”
“你知道我一个不食五谷的神,为什么会做菜么?就是因为他当年做的太难吃了。我和他一道同游,我为了不暴露非人身份,只能跟着一起吃东西,可是他做的真的……太难吃了。”
“我甚至怀疑我对他印象这么深,就是因为他饭做的太难吃,真的前无古人。过了两千五百年,我才遇到一个做饭和他一样难吃的人,就是你。”
……
往日那些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对话浮现,此刻全部都有了答案。
明显得不能更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