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公子之浮华一世——by古风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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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肆懿挑了挑眉,“哦?原来他叫渠戈啊。”
紫婉身上力气抽尽,一下跪坐在地,停了一瞬,道:“他姓免名衢,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我们只是互有好感又有什么错,难道仅仅因为这样就要给他扣莫须有的罪名?”
南宫槿桥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紫婉低下了头。
宇肆懿放下手,“说出来不就对了。”他正想同向问柳再讨论一下芸娘的事,就见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干脆向南宫等人告了辞拽着人走了。
离开院子有一段路了,向问柳甩开宇肆懿的手,装模作样地整了整衣衫,“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摇着往前走,边道:“想不到我们宇大公子还有做红娘的本事,佩服佩服!想来要是哪天你穷困潦倒了,也还有一技傍身,不怕没饭吃!”说完回头看他还眨了眨眼。
宇肆懿一巴掌拍在人脸上,把这张惹了一群姑娘芳心的脸攮了回去,“说正事!芸娘是什么时辰死的?”
向问柳也正了脸色,“子时左右。听守卫说她昨晚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人回来后就进了屋,之后屋里的灯一个晚上都没有灭过,人们都以为人只是在屋里忙事务,毕竟这是常有的事,所以院里的人都没想着要进去看看。”
“她出去过?”宇肆懿问。
向问柳点头,“趁你们在那追问紫婉的时候我就询问过那名弟子,据她从那些护卫和下人口中得来的消息都是如此说,必然不会错。”
宇肆懿撑着下巴想了一路,向问柳在旁也不打扰,两人回到院子就分开了,宇肆懿走回房坐到桌前,手无意识地敲着下巴。余光扫到一抹白才回过神,抬首朝旁边人一笑。
冷怜月居高临下的看他,“出事了?”
宇肆懿嗯了一声,“芸副庄主被毒害了。”
“毒?”
“问柳说是海笑,那就必然不会错了。”
冷怜月低低重复了一声。
宇肆懿看他的样子,“你知道?”
冷怜月道:“听说过。”
宇肆懿还等着下文,冷怜月却没再说了,他无奈笑笑,转而说到凶手身上,“现在有一个人嫌疑很重。”
“谁”
宇肆懿转身把手放到桌上,垂眸道:“南宫小姐的侍女紫婉,甜汤是她送的,又被人指认早上是她命人调走了芸副庄主院里的人,她说自己早上一直没有出去过,却又不愿拿出证据证明,你说别人不怀疑她怀疑谁?”
冷怜月:“你既说她嫌疑重,那必然就不是她了。”
宇肆懿笑道:“何以见得?”
冷怜月道:“如果真的证据那么足,你就该直接说凶手是她了。”
宇肆懿一笑,“冷宫主总是最懂我。”
冷怜月只瞥他一眼。
翠竹山庄里挂起了白绫,众弟子都陷入了一种悲伤的氛围中,大厅里置了灵堂,左侧放着紫檀棺椁,庄里的外人有人来祭奠,自就有人不来,来的是审时度势的,不来的也是审时度势的。
山庄办着丧事,风吹着丧幡,一晃眼七天过去,在出殡这天来了一位大人物。
守门弟子来报吕重海来了,南宫玉儿略显憔悴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赶忙让人带路亲自去迎人,她走到牌坊下就看到一人背身而立,身着暗色锦衣,肩宽背阔,身姿挺拔,她唤了声“吕家主”,朝人福了福身。
吕重海回身看向她,抬手虚扶,“吕某怎敢担此礼。”
南宫玉儿侧身抬手比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并排往里走去,吕重海道:“庄主节哀才是。家中纨儿没给庄主添麻烦吧?”
南宫玉儿淡然一笑,“家主的孩子自是少年英才,行事自有分寸的。”
吕重海一叹气,“也是在下教导无方。家中出了事,吕某才来得迟了,望庄主莫怪才是。本来……”
见他说话突然停下,南宫玉儿看向他,吕重海摇了摇头不再多说,说再多都是狡辩。
接下来就是出殡,等一应流程走完,已经到了酉时,翠竹山庄的墓地建在山上的西侧,抬头就能看见下沉的金乌。
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本来人山人海的西山一下变得清冷,地上铺满纸钱,引魂幡被风吹得飘飘荡荡,好像真的牵引着亡魂,可终究生人是看不见了。
“活时你英姿飒爽,死后也只剩一杯黄土。”南宫玉儿看着墓碑出神,心中浮现的是芸娘生前的一幕幕,她从来没想过三人会分开,她现在都还回不过神来,恍然觉得芸娘还在庄子里等她。
吕重海站在后面,心中一叹。
宇肆懿最后看了一眼夕阳,唤等在一边的冷怜月:“走吧。”
第30章
吕重海站在儿子尸身前的半步开外,他已经这么站了一天,静立如老松……
吕仹在冰窖外焦急的走了一圈又一圈,但是他并不敢进去打扰,他的父亲是一个好父亲,但同样也是个很严格的父亲,吕家的家主不是常人,积威尤深,哪怕是作为他的儿子,吕仹也并不敢在自己父亲面前拿乔。
但是父亲进去已经这么久,里面那么冷又不吃不喝,就算内力深厚也不是拿来这么折腾自己的,这种时候他就尤其怨恨自己的弟弟,活着的时候受父亲关注就罢了,死了还让父亲这么对待。吕仹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也无济于事。
旁边的喽啰看着吕仹杀气腾腾的样子,小心的往后退了退,不想去触这位大爷的霉头。
等掌灯时分吕仹终于看到冰窖的门开了,他赶紧迎上去,焦急的唤了声“父亲”。
吕重海看了儿子一眼,这一眼却让吕仹从头冷到了脚,嗫嚅半晌也没敢再开口。
“你跟我来。”吕重海道,语气平静,底下却蕴含风暴。
吕重海回到住处,陆陆续续有侍女端上吃食,他看了一眼没作声,等人走光他一挥手房门“嘭”的在吕仹身后关上,凌厉的掌风险些把吕仹刮倒在地,他却呐呐不敢言,抱拳低头等着吕重海开口。
“以前你怎么胡闹,我都可以不管,管也无用……”
吕仹急忙喊道:“父亲!我……”声音里又是愤怒又是伤心难过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吕重海抬手阻止,“子不教,父之过,以前小时候我没好好管过你,所以我现在也没资格说你……”他看着这个儿子,看到跟吕佟近似的容颜,心里更加难受,“所以,我现在以吕家家主的身份同你说话!”
吕仹立时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吕重海,口张了张……
“你动那些手脚来拖住我的行程,本来无甚大事我都可以不予计较,偏偏你来了翠竹山庄这么久却连你弟弟的死都看不出蹊跷,白白浪费这等时间让凶手逍遥法外!”吕重海闭了闭眼,“你这等眼界、行为,背后用心简直可诛!”
吕仹“咚”的一声跪到地上,额头布满冷汗,“父…父亲…我没有。”说话声都带了抖。
吕重海满心沉痛,转过身背对他,“你看不出本就正常,对你,我也没有期待。”吕仹闻言整个人一震,暗暗握紧了拳。
“以后你就待在这院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不要以为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我一无所知。”吕重海转过身看向地上的儿子,摇了摇头,似叹似慨道:“你要有你弟弟半分的胸襟,我又何愁!”说完吕重海没再看吕仹一眼出了门,吩咐外面的人好好看着他。
屋里的吕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听着外面的声响。每个人的步伐沉稳,训练有素,一会儿的时间整个院落的编排布置就焕然一新。过了半天他才慢慢站了起来,眸中色泽深沉,双拳紧握,咬紧了后牙槽,恨恨道:“吕佟!”片刻后又似疯疯癫癫般笑了起来,“你那么喜欢他有什么用啊,他死了!他死了!你以后能依靠的也只有我!”说完慢慢垂下了头,整张脸都被长发遮挡在了阴影里……
宇肆懿这天等来了一个意外的好消息和一个谜团。他看到门外走来的吕重海赶紧起身相迎,两人互抱了抱拳,客套了两句把人迎进门来,四姐妹分别端上茶点。
吕重海一眼看出四姐妹的身法甚高,而且还给他一种熟悉感,让他心里起了一点怀疑,不禁多看了两眼。
宇肆懿替人斟茶,以为他是因着四人的样貌而好奇笑着解释,“这是我家…主子的手下,他们那个地方双生子很多,也不稀奇。”
吕重海也觉得盯着女孩儿们这么看过于孟浪,道:“倒是在下唐突了。”
“不知吕家主这次前来是为何事?”宇肆懿道。
吕重海顿了顿,不知该从何开口,宇肆懿看出他的为难,“家主既来找了在下,想必也是对宇某有几分信任在的,有什么但说无妨,我必字字入耳不出。”
这次前来吕重海也做了几番挣扎,但是想到吕佟的死,又觉得家里一点丑闻算得了什么。宇肆懿的能力江湖中人都是有目共睹,他能提供一些线索,这凶手也有望能早日拿到。
想到这吕重海忍不住一叹,“要是我能早点来,我儿的事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还没一点进展。”
宇肆懿闻言心中一跳,“吕家主的意思是……”
吕重海点了点头,“我去看过佟儿的尸身,他颈侧的伤口旁人或许看不出区别,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是何人所为,当今武林也只有他能办到。”
宇肆懿挺直了背脊,“谁?”
吕重海一字一顿道:“吕家叛徒‘左翼王’——吕重峦。”
宇肆懿重复了一句,“吕重峦?”
“你没听过也是自然,但是二十年前他的名号响彻江湖,后来犯了大错被逐出吕家,之后就销声匿迹了!这个名字在吕家讳莫如深,没人敢提起,不说江湖中人,就是家族小辈也都不知此人。”
宇肆懿没细问,毕竟家族秘辛,“那怎么就能确定吕佟是他所杀?”
“吕重峦既然被称‘左翼王’,因其天生就为左撇子,左手刺杀的功夫无人能及,而且他杀人的手法我太熟悉了,力道、角度、造成的伤口……这个世界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做到。”
宇肆懿道:“既然他都消失了二十年,怎么又会突然出现?”
吕重海道:“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出现吕家必遭大难!”
“为何?”问完宇肆懿又觉得太过唐突,毕竟这有可能不可说。
吕重海沉吟半晌,“细节我不便多说,当年吕重峦出事之后曾扬言将来必要吕家付出代价,如若当年他没出事,也轮不到吕某来做这家主了。”
“吕家主过谦了,不知你们二人是何关系?”宇肆懿问道。
“算是堂兄弟吧!”
这句话就让人很耐人寻味了,究竟是还是不是?还有“算是”一说?既然是叛徒,为何当时没有干脆把人诛杀以绝后患,还让人大放厥词之后一走了之?何至于二十年后让人东山再起来报复。吕重海的话说的含含糊糊不明不白,虽说这是条很重要的线索,但是却让宇肆懿更加疑惑,迷雾没有清晰反而更浓了。
送走吕重海,宇肆懿坐在桌边思索了一会儿,他唤了丁然,问她能否有办法查到这吕重峦之事,丁然答了声“尽力而为”人就消失了。
这天邵淮瑜带了周悯一起来找宇肆懿,宇肆懿没见过周悯,一开始并没怎么把人放在心上,以为就是邵淮瑜的一个小跟班,但相处了短短半日宇肆懿就完全改观了。年轻人很会说话,话不多,态度不卑不亢,不至于让人觉得他过于谄媚,也不至于让人觉得他过于张扬,就是处在一个很“合适”的范围,同他说话的人都会觉得很舒服。
三人讨论起这两起事件,周悯就很少开口了,都是宇肆懿同邵淮瑜两人在说,宇肆懿只把吕重海说的话挑了简单的讲,只说了杀害吕佟的凶手是他们的仇家吕重峦。
邵淮瑜问:“这吕重峦是何人?”
宇肆懿只道:“不清楚,你或可问问家中长辈。”宇肆懿想的是就算二十年前的事不可追,但这么个大活人,还是个名气响亮的人物,知道的人肯定还是很多,加上邵家的世家之位,可能家族里的人会知道点什么也未可知。
邵淮瑜应了,刚准备同周悯离开,紫婉就冲了进来,宇肆懿朝门外看了一眼,四姐妹一个都没见到,如果不是不在,应当就是故意把人放进来的了。
紫婉一下跪到宇肆懿面前,宇肆懿连忙侧开身避了这大礼,“紫婉姑娘你有话好好说。”
看到旁边还有人在,本来就要开口的紫婉犹豫了,宇肆懿为让她宽心,道:“邵少侠同周先生的人品紫婉姑娘大可放心,有什么直说就是。”
邵淮瑜的为人紫婉还是有所听说的,既然宇肆懿都开口保证了,她缓缓开口道:“那晚芸姑姑出去见的人,其实是我。”
宇肆懿明显没有想到,“你们为何要半夜相见?这事事都和你有关,这么多的巧合,旁的人,直接就要把你定为凶手了!”
紫婉慌忙道:“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去杀芸姑姑,山庄于我有恩,我怎会恩将仇报!”
“既如此,你为何要遮遮掩掩?”宇肆懿手指轻敲桌面,“你知道你这样话说一半留一半,只会让我们更加查不清真相吗?你又有何面目说山庄于你有恩?这就是你的报恩方式?”
“我……”紫婉垂下头满脸挣扎。
“紫婉姑娘,你既然来,必然就是下定了决心,在下必然会勉力相帮,你又有何犹豫?”
周悯却看向宇肆懿,心中对这位宇公子算是有了认识,这攻心计用得……先是吓人家说别人会认定她为凶手,却不说他自己,再来又是以恩相挟,最后以己感人,一套一套的甚是小人!这侍女要耍心眼又怎么耍得过这么一只老狐狸,估计祖宗八代都要被人给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