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公子之浮华一世——by古风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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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山庄挂满了红绸,就跟几个月前还是白绸成了天壤之别,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侍女仆从,疾步如飞都恨不得自己真的能飞。南宫槿桥走到窗前,一缕红绸飘了进来,她伸出手去抚,红绸绕着她的手轻轻扫过又飘了回去,就像手中抓不住的风……
侍女走进来一看自家小姐居然还站在窗前,“我的小姐耶,怎么还没上妆,伺候的人呢?”
南宫槿桥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走回镜子前坐下,“我叫她们不用来的。”
“这……”侍女一脸愁苦焦急。
南宫槿桥没去管身后的侍女究竟如何,拿起了水粉自己上妆,脸上淡淡的红晕掩盖了苍白的脸色,艳红的胭脂遮住了淡色的唇,整个人一下明靓起来。
侍女松了口气,把桌上的凤冠捧了起来,一步步靠近南宫槿桥,铜镜映照着身着红衣的身影和捧着金色凤冠的虚影,那么近,那么远……
“小姐,外面有个人……”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谁?”南宫槿桥放下胭脂盒,挺直了背看向镜中。
门口的侍女把手中拿着的信递给南宫槿桥,南宫槿桥眼珠动了动,拆开看了起来,半晌手用力一收指间就只剩下片片纸屑。
南宫槿桥站起身往外走去。
“小姐,你要去哪儿?”侍女焦急问道。
“我去去就回。”南宫槿桥回头吩咐道,“你们也不用把我离开的事告诉旁人,今天大家都有诸多事忙,就不要再去添乱了。”
“可……”侍女话没说完房中已经没了南宫槿桥的身影,一时愁容满面。
南宫槿桥一步一步走上山顶,风声呼号,眼前好似又出现了那一抹明绿中的血色。
山顶已有一人等在了那里。
“你知道什么?”南宫槿桥停在那人身后一丈处,问道。
那人背对着她,双手交叠在腹间食指轻叩,“南宫小姐又何必惊慌。”那人说着转过身来,南宫槿桥睁大了眼,“是你!”眼眸一转便知这是个圈套,她转身欲走,身后已被几人阻断了退路。
江元笑了笑,“南宫小姐安安心心的嫁做人妇,不要有那许多的心思不是很好吗?为何偏要选这一条死路?”
南宫槿桥摆了个防守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不懂也没关系,到底下你想说都没机会说了。”江元说完脸色一沉,“动手!”
迎亲队伍到了山庄门口,周悯笑着整了整衣衫走上前站定,脸上是一派从容镇定,但眼神却早已出卖了他,那眼中的望眼欲穿是个人都看得明白。
门阙后走出一人,周悯看到楚俞清也并不在意,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楚俞清也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笑意不明。
宇肆懿落在周悯身后,旁边的人都是一惊,他一把按住周悯的肩,急问道:“南宫小姐呢?”
周悯侧头看向宇肆懿,垂了垂眼,复笑道:“宇公子,吉时还未到,槿桥还没出来。”
宇肆懿一下甩开他转身欲走,周悯看他神色不对,一下抓住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侍女从门内急急忙忙跑出,“姑爷,小姐她……”
楚俞清沉着脸走了过来,“瑾儿怎么了?”
侍女满脸焦急道:“小姐收到一封信就出去了,可这眼看吉时就要到了,可却还不见她回来,庄里的人已经去寻了,只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所以庄主派我来通知姑爷一声婚礼能不能延迟?”
周悯坚决地摇了摇头,“绝不!我们一起找。”
宇肆懿看了他一眼,抓住他的肩一跃消失在了原地,楚俞清也连忙跟了上去,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侍女见他们一个个的还不动,跺了下脚,吼道:“还不去找!”
“哦哦哦……”众人一哄而散。
三人快速在林间穿梭,宇肆懿道:“今天翠竹山庄大喜,本就人多杂乱,你们居然还如此大意。”周悯被抓着在空中穿越,难受得要命,艰难道:“宇公子是知道什么吗?”
楚俞清扫了周悯那不中用的样子一眼,一脸嫌恶的别过头。
宇肆懿踏着树尖借力跃出,“我知道多少,取决于你愿意为了救南宫小姐而说出多少。”
周悯迟疑了起来,楚俞清见到更气,“你他…这个时候还在犹豫?瑾儿怎会看上你。”
周悯斜了他一眼,“槿桥收到过一封信……”之后他把信上内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宇肆懿听完心神不稳周身真气一乱,脚下的步法一个踏空两人就从高处摔了下去,周悯吓得惊叫出声,还好在快接近地面之时宇肆懿往前踏了几步稳住了身形没被摔成饼。
楚俞清落到他们身旁,“你们真是……”说着往前走了两步,气得插起了腰。
宇肆懿却听到一阵打斗之声,脚步虚晃人已朝着声音来处而去,周悯提脚欲追却被楚俞清拦住了去路,现在只剩下两人,楚俞清脸上假客气的笑意收了起来,一把抓住周悯胸口衣襟提了起来,嗤笑一声,“周悯,你看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你有什么资格来娶瑾儿?”
周悯想掰开楚俞清的手,却只是徒劳,喘着气道:“我是不会武,但是我却可以给她一片真心,不会像你这样,受不了诱惑又想两头都要,最后也只能竹篮打水!”
“你!”楚俞清抓住他的手用力得青筋暴起,看着他咬牙切齿道:“呵呵,哈哈哈……可我起码得到过,你却是什么都得不到了。”音落楚俞清一下把人扔到地上,周悯咳嗽不止,“噌”的一声,剑出鞘,剑尖抵到周悯颈间,楚俞清眼中都是快意,“死前也让你死个明白好了,瑾儿早就已经是我的人了,这样的她你还会娶吗?”
周悯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双目怒睁,“卑鄙无耻!”剑身划过空气,目中是快速刺来的剑尖,最后变成了一片腥红,整个世界一下变得无比寂静,只余沾着血珠的落叶在风中飘旋缓缓而落……
宇肆懿几个起落就看到远处被围攻的南宫槿桥,一身红衣已是污迹斑斑,不知上面究竟多少是她的血,还有远处不紧不慢甩着匕首的江元。
已无需多想,宇肆懿上前挡下向南宫槿桥挥来的剑,手中真气运转一吸一挥,所有的剑都被震开,趁此机会抓住南宫槿桥的肩几步翻转远离了几人。南宫槿桥嘴角挂着血丝,向宇肆懿道了声谢,两人直直面对江元等人,被震开的众人几个错位摆出一个剑阵,宇肆懿微眯了眯眼,错身挡到南宫槿桥的身前,小声道:“你先走,去山下替我找个人。”南宫槿桥不放心,“你呢?你武功不高不是他们的对手。”宇肆懿咬牙道:“所以才叫你去搬救兵啊,我轻功好歹是怜月教的,他们想抓住我也不容易。”
南宫槿桥看了他一眼,缓缓后退,江元轻飘飘地扫了他们一眼,匕首在手心转着,“你们谁都别想走得掉!”音落几个杀手似接到命令般手中剑身翻转朝两人攻来,脚步带起片片落叶,似携着风吹得树叶片片掉落纷纷扬扬一片暗黄。
杀手的攻势很猛,宇肆懿靠着神技般的轻功躲避,但对方人多势众,各自站在不同方位就封死了他们的退路,被人近身只得硬接,这时宇肆懿不禁有点想念那把他不在意的剑,他不习惯带兵器因为大多时候都用不上他出手,而凭他那几招出手与否也没甚区别,但是这次……
“噗。”南宫槿桥被一掌打翻在地,吐出一口血来,江元高高在上的看了她一眼,对宇肆懿道:“都什么时候了,流云公子你还在走神?”
宇肆懿翻身一跃躲过横扫而来的一剑,见南宫槿桥被制住,疾跑过去并指为剑与江元交起手来,趁着两人互换位置的时候抓起南宫槿桥往后一跃远离了江元。
“喝!”
他却没注意身后已有两人逼近,从上而下直逼他们而来,宇肆懿回头一见心里暗道不好,南宫槿桥手中姿势急变,垂手一甩手中出现一条节刺鞭,抬手甩给宇肆懿,“接着!”
宇肆懿接住刺鞭一抖鞭立刻收短成了剑,而敌人也近至眼前,不容他多想抬手挡住刺来的剑,手腕一转剑身如鳍般一节节张开,手一收尖刺也瞬间收紧,抬臂一挥敌人的剑便立刻被绞断,手中姿势变换,两道剑光闪过,只听两声砰然巨响,敌人已经飞出几丈外没了声息。
宇肆懿喘着粗气,转身面对剩下的江元几人,手腕一抖刺鞭又成了剑的模样。
江元见到宇肆懿使出的剑法微眯起了眼,“你这剑法……”居然如此眼熟。
宇肆懿把剑举到胸口,勾起了一边嘴角,“这是我家主子教的,是不是很厉害?”
江元轻笑了一声,“厉害是厉害,可惜你却使不出它万分之一的威力。刚才你能胜过他们也不过是仗着南宫小姐的兵器出其不意,你觉得我还会再给你机会吗?”音落宇肆懿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招的人就被打了出去,他在空中踩着自己的脚尖借了两下力翻身落到地面,才免于砸进坑里的命运,胸口内息翻腾明显已是受了内伤,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咬着牙又咽了回去,只把身体挺得更直。
宇肆懿道:“堂堂‘左翼王’难道就这点能耐吗?”
江元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正了脸色,看着宇肆懿若无其事的样子居然一时拿不准对方的深浅,他刚才一掌打在他身上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一股非常浑厚的内力,但是武功却非常差,难道都是装出来麻痹敌人的?看来这江湖中封他一句“流云公子”不是没有道理,不仅心思深沉,还有城府,虽然很讨厌他那一嘴的诡辩之术,但确实很有脑子。
“小子,那就让我来会会你吧。”江元转了转手腕走上前来,宇肆懿让南宫槿桥站着不要动也走了过去,两人都没有废话斗到一处,江元的的招式诡谲多变速度奇快,被他近身就似被毒蛇盯住般让人心悸。
两人过着招,江元游刃有余,还有闲心开口,“你这剑法刚猛有余却技巧不足,你用的是剑还是蛮力?处处都是破绽。”
宇肆懿咬紧了牙,握剑的手骨节嘎吱作响,一剑劈去,江元却失了踪影,停顿的片刻几道光影闪过他周身,身上已多了几处伤痕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太慢了。”江元出现在他的身后,“不过外强中干,我居然还真信了你能有什么能耐,不过是装腔作势,真是浪费时间!”
宇肆懿回身挥去一剑,江元又消失了踪影,手背一痛剑也随之掉落在地,没了主人的控制剑身恢复成了节刺鞭的原样,不等宇肆懿脑中有所反应已经有一黑影近了他的身,他只来得及错开了要害,匕首刺入他的左臂,血一下涌了出来。
南宫槿桥看得一惊,那插入左臂的匕首似活的一般往后飞出被江元稳稳接在手中,江元走到宇肆懿的身旁斜睨他,“就凭你这身手还想站在这江湖顶端的位置?不自量力,世家想捏死你就跟捏死蚂蚁一样。你这低贱的身份,拿什么跟我们斗?”
宇肆懿抬手按住伤口,胸口血气翻涌,却是再也压不住喉间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脑中闪过各种思绪,这种时候他脑中浮现最多的居然是冷怜月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脸,清冷俊隽,眼神淡淡。宇肆懿勾起了嘴角,视线变得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往后倒去,他在往下坠,天依然在那高处俯视着他一动不动。
南宫槿桥惊恐的睁大了眼往宇肆懿身边跑去,江元则冷冷的看着他眼神怀疑。
宇肆懿以为的冰冷地面没有出现,他掉进了一个人的怀中,软软的布料还透着冷梅香,心中唤了一个名字,却是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思羽按住宇肆懿的手腕把脉,又看了一眼自家宫主,简单说了几个字:“失血过多,内伤严重。”
冷怜月抱起宇肆懿,看着这人狼狈的样子,脸色有点冷。
愚蠢!
冷怜月踏出几步已是身在远处,四姐妹也跟了上去。江元脸上闪过不甘却也没有追上去,他还没有这样不自量力。
南宫槿桥静静地看着宇肆懿消失的方向,周悯走到她身旁小心的伸出手扶着她,“没事吧?”刚才要不是这几位姑娘出现,只怕他早就身首异处了,还顺便把他带到了这里,见到槿桥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南宫槿桥抬头看他,眼眶泛红,眼珠颤动。
“怎么了?”周悯紧张的问道。
南宫槿桥摇了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下定决心般收回视线,手臂一震手一抓节刺鞭回到了她的手中,她看向江元几人,“既然当年之事是你们所为,那我也当为族人报仇!”
周悯一惊,“槿桥你要干什么,不要!”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衣角。
江元眼眸微眯,“不自量力。”身后杀手齐出,不过几招,南宫槿桥就已抵挡不住,身上伤口裂开,打斗中点点鲜血飞散在空中又落下就似血雨。杀手一喝,几人的剑齐齐刺入南宫槿桥周身。
周悯目眦欲裂,“不!”
杀手齐齐收回剑,南宫槿桥的身体就如破絮般飞了出去摔到远处,周悯疯了般跑过去,摔到地上也不知起身拼命往前爬去,他颤着手抓住南宫槿桥满是鲜血的手,小心翼翼把人扶起抱在怀里,“槿桥,槿桥……”声音里带着颤。
一滴水滴落到脸上,南宫槿桥睁开眼,缓了缓,艰难地抚上周悯的脸,“为什么要哭呢?”
周悯抓住她的手按在脸上,只是不停的唤着:“槿桥,槿桥……”
南宫槿桥咳了一声,更多的鲜血从嘴角涌出,“如果不是我为了一己私心,又、又怎会变成如此,这样很好,再也不用背负着罪恶活着,我、对不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