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公子之浮华一世——by古风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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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絮按了按额角,抬手挥了挥,子佑接到指示跃过墙去瞬间消失了身影。
思缕百无聊赖地玩着从丁柯那里坑来的新暗器,口中问着思羽:“姐姐确定那两个人有可能就是宫主要找的人吗?”
思羽撑着头,“八九不离十了。”
思缕言笑晏晏,“那我们可算能回去了?”
思羽瞟她一眼,“要真那么顺利,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嗯?”思缕凑过头去看思羽的表情,“你这是什么意思?”
思羽挥开她,“自己玩儿去。”
“哼!”思缕撇了撇嘴,“要是宫主早用暗部的势力,我们怕早就找到人了,哪还用在外折腾这么久。”
思羽伸出一根手指戳到她额头,“你以为宫主像你这么傻?他不用,就证明那些人…只怕已经不能信任了!”
“你说什么?”思缕脸色一沉,“他们敢!”
思羽手一抬,白绫从袖中蹿出缠到思缕手上,思缕反射性地开始挣扎,挣了两下又想到眼前的是思羽,总不会害她,遂不再动。
思羽扯了扯白绫:“所以你看,身体被束缚你都会想要挣脱,何况是那些现在已经在江湖中势力雄厚的大家,又怎会甘心继续被奴役!而我们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暴露于世!所以他们不认,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办法?”
思缕一脸焦急,“那怎么办?”
思羽收回白绫,“等我们回了岛上,他们也就不足为惧。但是宫主…却不想回。”
两人都沉默下来。
宇肆懿往旁边人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被看的人毫无反应。宇肆懿暗忖,不对劲,实在不对劲,自从前两天向问柳从外面回来就一脸便秘的表情,这是遇到什么人了?
实在看不过眼他这个样子,宇肆懿干脆直接把人拉了出去,“走走走,天天待家里长霉干嘛,带你去玩点儿好玩儿的。”
向问柳一脸没兴趣的样子,“我已经看过了,这城里根本没花楼,能有什么意思?”
“……”宇肆懿觉得自己担心有点多余,“合着你已经去打探过了?”
向问柳一副无聊样,“所以呢?你带我出城,做什么?”说着扯了根杂草在手里转着。
宇肆懿举着手上鱼竿,“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不仅风景美,而且鱼儿肥。我跟你说,我到这儿最大收获就是学会了钓鱼,保准厉害。”
向问柳捧场捧得一点不真心实意,敷衍地拍了拍手,“哦,好厉害,好棒。”
宇肆懿:“……”
但当两人走到宇肆懿说的那个小湖边时已经有个人在那里了,一身素雅衣衫戴个斗笠坐在那里垂钓。两人看了一眼也没在意,走到旁边放下东西。
那人见到两人却主动打起招呼,“两位小哥也来钓鱼?”
宇肆懿摆弄着钓竿,向问柳把马扎打开放好,闻言回了句“是的”。宇肆懿朝那人看去,看清对方的面容却是一笑:“原来是尺先生,先生也是好雅兴。”
尺彦子还以为是认识的人,侧头看宇肆懿,看清面容时愣了一下,“哦?小哥识得在下?”
宇肆懿坐到马扎上,“上次冯二公子弱冠礼时得缘一见,当时人太多,先生没注意到我这号人物也不稀奇。”要注意到他就奇怪了,他当时根本不在现场,他进冯府本就没安什么好心,怎么还可能去给人捧场?
尺彦子也不在意他语气里的夹枪带棍,笑道:“倒是在下疏忽了。”
宇肆懿把挂好鱼饵的竿递给向问柳,自己拿起另一根继续,“先生哪儿的话。”说完场面一下安静下来,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在这儿假客气。
向问柳坐在左边,宇肆懿坐在中间和他挨得比较近,尺彦子坐在右边,两边阵营泾渭分明。尺彦子轻笑着看那边的两小孩儿,摇着头满脸无奈,收回视线看着水中浮漂,心里想的却是流云公子……
向问柳把鱼竿插在地里,撑着头看着水面发呆,身后响起脚步声,他往后斜了一眼坐直身。宇肆懿朝后看去,“哟,真是稀客!”
萧絮勾起嘴角朝宇肆懿打招呼,“宇兄也是别来无恙。”
宇肆懿不着痕迹地朝向问柳瞥了一眼,看不出对方情绪,知道是两人的事他也管不着,提着马扎坐远了点儿。
萧絮站到刚才宇肆懿的位置,没出声,眼睛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向问柳握着鱼竿的手蓦然收紧几乎要把竿折断,知道他不表态这人就能跟他一直耗下去,他一下站起身甩手把竿往旁一扔,鱼竿带着劲风直直插进地里没入大半。
宇肆懿又把马扎往右移了移,他不想被殃及池鱼,现在他跟尺彦子之间距离就只隔了七八尺。宇肆懿眼角余光瞥到向问柳同萧絮相携离开,皱了皱眉,又觉得自己瞎操心。
尺彦子看到他的动作,取下刚钓上来的鱼又扔了回去,“还没请教小哥尊讳?”
宇肆懿看着游远的鱼儿,心里腹诽钓起来又放,真是闲得慌,口里答道:“宇肆懿。”
“流云公子么?”尺彦子甩出勾,“真是幸会。”
这人居然知道他?宇肆懿心里转着小心思,要是他把自己抖搂出去,怕又是一大麻烦。尺彦子见他这神情,“宇公子大可放心,尺某可没那闲工夫。”
宇肆懿一噎:“……”
心里却是有点弄不明白这人了,宇肆懿想了想尺彦子这人,作为冯雪缘的师父应当是冯家人,却对他没有半点恶意,他可不信他会不知道他跟冯浮财之间的龃龉。
这点还真是宇肆懿误会尺彦子了,尺彦子就是闲人,从不关注武林也不在意大家,至于冯雪缘师父这个身份也是因为他觉得和冯雪缘有缘才收了徒,和冯家是半点关系也无。这真就是个闲云野鹤的半老头儿而已。
两人静静钓鱼,宇肆懿发现尺彦子一会儿钓起来一条,然后放掉,已经放了很多条,而他还一点收获都没。
眼睁睁看着尺彦子又放了一条鱼,宇肆懿心底恍然间升起一股焦躁。
尺彦子突然开口:“钓鱼要心静,心不静竿一直晃,鱼都被吓跑了怎会上钩?”
宇肆懿坐直了身体。
尺彦子:“而要心静,心里就不要装太多东西。人的心就那么大一点,塞得满满的一动就晃,怎么静得下来?”
宇肆懿闭上眼缓缓呼出口气然后吸气呼气……
尺彦子收回在他身上的目光满意地点了点头。
“人的生命在于气,一呼一吸维持生机,呼出浊气吸入新机,阴阳轮转自在其间。大道无形,世间万物的起源都可称之为道,武之一道,生财之道,权势之道……那么你的道……”
宇肆懿蓦然睁开眼,眼神清明有神、纯澈自然,“那都是些玄乎的东西,在我看来…道不过就是路!”
尺彦子顿了一下,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说得一点不错,倒是尺某想得太复杂了。真该早点和你相识才是。”语气里满是遗憾。
宇肆懿勾起嘴角,“现在也不晚。”
尺彦子想了想,“倒也是。”
两人一下成了心心相惜的老友,宇肆懿也发现尺彦子这个人是真的学识渊博,无论说到什么他都能接下去,还能时不时套上点典故,什么话从他口中说出总是那么合适。和这人聊天宇肆懿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井底之蛙,心里对尺彦子是真心实意的佩服和羡慕。想来他一直把他当做冯家的人算得上是一种侮辱,这种人称得上一声世外高人。
两人一直到黄昏才想起时间,居然一聊就聊了这么久,尺彦子看起来心情是很好的,宇肆懿也不差,两人分开时尺彦子还意犹未尽约着宇肆懿下次再来钓鱼,宇肆懿心底无奈,答了声“好”。
两人分开后宇肆懿才想起来向问柳这一走居然就没回来,“别不是又被萧絮给忽悠好了吧?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宇肆懿这时还不知道他还真是一语成谶。
第51章
清晨,宇肆懿抱臂靠在门边静静看着对面鬼鬼祟祟的人,向问柳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人才似放下心般悄悄进屋关上门。宇肆懿啧了声,对于这个夜不归宿的友人真是恨其不争。
到了午后宇肆懿才看到从房里出来的友人,明显还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但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比起刚见时的强颜欢笑好了太多,不用问宇肆懿都知道是谁的功劳。
向问柳去厨房端了吃食出来,宇肆懿走到他桌前坐下,向问柳明显饿得不轻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道:“今天不用出门了?”之前还整日整日的见不着人影。
宇肆懿自己喝着小酒,“我现在无事一身轻,非常爽快。”
向问柳都懒得拆穿他,“德行!”
宇肆懿端着酒,半天没喝,向问柳放下碗筷感觉吃得有点撑,抢过他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宇肆懿手还保持着端酒的动作。
“……”味道真是一言难尽,向问柳皱着眉擦了擦嘴,“你这一天天的都喝些什么?”
宇肆懿放下手,“我们这些小人物哪有你向大公子娇贵,喝不惯还抢,土匪么?”
向问柳啧了声,“□□味这么重?谁惹你了?”
宇肆懿一点不想再看见这人干脆出了门,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又到了昨天钓鱼的湖边,果然看到尺彦子又在那里。他走到旁边,就这么看着尺彦子钓鱼、放鱼。
宇肆懿问:“你样钓鱼算有意思吗?”
尺彦子放掉鱼,笑道:“怎样才算有意思?”
宇肆懿也回答不出。
尺彦子:“比如一个人喜爱的是钓到鱼,钓到了鱼他才会觉得钓鱼有意思。而我喜爱钓鱼,我就算拿着根竿我都觉得有意思。无非人不同,心不同而已。”
宇肆懿:“……”
尺彦子放下鱼竿站起身,让宇肆懿坐到马扎上,他摘了一片草叶,手一翻叶子就在手心转了起来,手伸到宇肆懿眼前,“你看,叶子是顺着还是逆着转的?”
宇肆懿垂眸看去,叶子是顺着转的。
“你再看。”尺彦子把手收回了一些,叶子渐渐升高。宇肆懿抬头看去,这时叶子却变成了逆着转。
尺彦子抬头看着叶子道:“所以你看明白了吗?从始至终我都没改变过叶子的转向,只是你改变了看它的方向而已,在你眼里叶子却发生了根本上的变化。”
宇肆懿沉默。
尺彦子的话常常让宇肆懿有种很深奥的感觉,可又一点就透。在他眼里看到的就是事务表面,而事物本身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他的看法根本不重要。他一下好像通透了很多,又觉得其实什么都没懂。
宇肆懿摊开手看向手心,想起跟冷怜月在山顶的一次谈话,怜月说他的手一点都不年轻。可本身他就不是个少年郎,只是外貌很具欺骗性罢了。所以他常常被人当成少年,他是不是有时也把自己当成了个小少年,觉得可以任性妄为,可以撒娇打泼?用着这个假的身份去体会从未体会过的关爱和温暖,哪怕那是假的。
这种时候他心里突然无比清楚的明白,冷怜月对他就只是一种起始于外表的喜爱,就像有人喜欢阿猫阿狗一个道理。以前故意装作看不明,可知虚假背后也永远成不了真。
“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让你伤春悲秋的。”尺彦子突然出声打断了宇肆懿的思绪。
宇肆懿眼中还有未尽的失意,他垂下眼暗自嘲笑。半晌后抬眸,眸中一片纯黑,“让先生见笑了。”
尺彦子却是叹了口气,“唉~这半天我居然一条鱼没钓到。”
宇肆懿站起身看着尺彦子鱼竿上垂下的线:“……先生不是说你的乐在于钓鱼一事而非鱼本身么?”
尺彦子晃了晃身子,“但是没有鱼,还钓什么呢?”
宇肆懿:“……”真心实意的服气!
他还是做不到尺彦子那样的心境,太难了。他不知道对方经历了多少才有如今的心性,或者只是有天赋悟性好而已。所以他没到对方那种高度就看不明太多事物的本身,哪怕仅仅就钓鱼这一事来说。
犹豫了很久,谢扬还是准备把宇肆懿的事告诉思羽。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养伤,天天被思羽照顾得无微不至,让他乐不思蜀起来把其他忘得干干净净。
思羽端了药进来,看着谢扬喝了,开始辅助他疗伤。思羽手贴到谢扬腹部,内力缓缓从掌心传到谢扬身上化为真气游走到他奇经八脉之中。这种疗伤方法其实是很费内力的,但是效果很好。
收回手,思羽睁开眼,谢扬已是满头大汗,思羽的内力和他完全不同,游走在身上不会太舒服。他知道思羽只怕也不轻松,但是她历来冷着脸惯了,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情绪。
思羽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汗,起身就准备离开,谢扬却拉住了她,“等等。”
思羽看他一眼,又坐回他身边,等着他说话。
谢扬犹豫半晌,“宇…宇肆懿他在这里,你们知道吗?”
思羽面上一惊,“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吗?”
谢扬面露奇怪,“我亲眼所见。你怎么会以为他死了?”
思羽手收紧,“他居然如此福大命大么?”
谢扬见她这个样子却有点后悔把宇肆懿的事说出来,别不是他刚说出宇肆懿的存在,后脚就被四姐妹给宰了吧?之前看她们也不似讨厌宇肆懿的样子,怎么现在这么不待见?
谢扬还在胡思乱想思羽已经走了,他头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似想到什么一拍掌,“只能这么办了!”拍完又萎了,一脸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