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评定考试——by立水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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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这次集会是有组织的吗?我刚刚听到你说’提前‘以及“互相搜身”。】
对方此刻有些犹豫,没有立刻回答,戍渥听到明鹫拿出了锅,往里倒了油。
【是的,是我号召的。】
明鹫丢下了什么食材,“唰啦”像是暴雨似的声音冒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葱姜蒜的香气。
【你为什么要组织这场集会,想表达什么诉求?】
【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能表达什么诉求呢?】
徐同学的声音听起来无助又辛酸。
【我们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声音罢了,喊两嗓子,写两个大字儿,以为自己可以让更多人看到,让更多跟我们有同样想法的人一起站出来发声,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我们没想伤害任何人,从来都没有。】
【嗯,我大概都了解了,那么在今天采访背后,徐同学有没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
【有......我希望......大家时刻保持清醒,不要停止思考。】
【感谢徐同学,以上就是今日采访全部内容播报,我是主持人赵晴晴,欢迎您订阅本节目,我们将为您呈现最真实,最客观的社会记录。】
接着便是十秒的播报结尾音乐,这时鸡腿肉已经下锅翻炒好一会儿了。
戍渥没有关掉频道,而是让它继续播放着,但是他调低了声音,让播放成为背景一样的存在。
“那些人会被怎么处置?”戍渥知道明鹫也在听播报。
“警戒局的人一贯依法办事,他们给那群学生定什么罪,那些人自然就会依照那些罪责的相应惩罚制度去处理。”
“可是他们只是坐在那里而已,刚才接受采访的人也说,他们并没有武器,他们只是想表达自己,提出一些建议。”
明鹫左腿压了腿边消毒柜柜门,柜门自动向外拉开,明鹫从里面拿出一个盘子,放到上面,端起锅,里面热腾腾的蚝油青椒鸡腿肉就从锅里咕咕滚落出来,堆在盘子里。
“你跟他们年龄相仿,这么想也情有可原,但是站在我们和警戒局的立场上来看,这样的行为的确拥有潜在风险。”
明鹫单手端着盘子放到戍渥面前,香气瞬间热情似火地扑向戍渥。
“什么是潜在风险?”戍渥看到明鹫开始用水冲洗锅内。
“人是变化莫测的生物,他们也许现在看起来脆弱无比,处于劣势,但如果放任下去,不管不顾,那么他们的队伍必然会壮大,而且还是无组织无纪律的壮大。当这样的一个群体没有领导者时,他们会做出来的事情是完全无法预测的。”
明鹫再次放下锅,这次里面接了半锅水,他盖上盖子,等着水煮开。
“这次要做什么?”戍渥好奇。
“面,你需要吃主食。”明鹫转过身来,坐到戍渥身旁,“所以我们需要去阻止,只不过他们现在落在警戒局的人手里,日子是不太好过。”
明鹫自然而然的靠近戍渥并不讨厌,“可是,警戒局的人大都是勇敢正直,他们所用的残忍手段,无非是针对严重违法的人,可那些人也没有伤人.....”
戍渥没有接着说下去,他似乎是在说话的同时联想到了什么,而没有自信继续说下去。
“你想到了什么?”明鹫问。
“我......想到了因为不想生孩子而被杀害的Omega以及不愿跟不爱的人成为伴侣而被判死刑的人.....那些人,也没有多么残忍,甚至什么都没有做。”
明鹫抬手揉了揉戍渥额前碎发,“所以你会发现,跳出法律条令来看,就会发现那些要求是十分不合理的,条例中所列举的罪责,并不至于得到它所规定的刑罚。”
戍渥脑袋热热的,他被说服了,明明所谈论的观点是和过去的自己完全相悖的,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从跟明鹫谈话中所推断出的结论,他并没有想强烈反驳的欲望,而是被说服。
“我以前,并不完全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那么激烈,甚至不惜牺牲性命去反抗......反抗那些在我们出生时就写好的规定。”
“它存在已久,不代表没问题,自2030年起,每十年间地球上都会发生剧变,活在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深陷其中,无力脱身。当一切都在变的时候,保障人类群体最基本利益的立法却一直远远落后,守着百年前的死条令,有无数人提出了质疑抗议,就说明它是落后的,是需要改变的。”
戍渥瞥了眼从锅内开始慢慢升起的水汽,“我学过一点历史,几十年前,修改法令都已经提上日程,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这是不是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讨论的结果还是不改最为妥当。”
锅里的水开始咕咚咕咚响,明鹫站起身去揭锅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长形包装袋,在里面抽了一把干面出来,丢进锅里,站在那里用筷子搅了搅。
“那也只是因为当时某一群体利益没有被满足够罢了,谈不上修改妥不妥当,并不是所有人都切实在关心这个问题,他们也许在意的是其他的。”
“那你呢?你是想要改变的人吗?”
“你觉得呢?”明鹫又搅了搅锅里的面。
“我不知道”,戍渥垂着眸,“但你说的这些话,让我感觉你已经在尝试做改变了。”
闻言明鹫觉着有趣,他扭过头看着戍渥,“我说了什么?”
戍渥不知怎的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边,“就是一个采访,你在Beta考试出事时的那个采访,当时你评价那个人的行为,说‘方法不对,但情有可原,惩罚必须有,可是背后深层的原因更值得探讨。’这句话的意思,不就代表着你在尝试改变吗?”
明鹫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了。
但他对于戍渥的解释十分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
第28章 针管
联合处大楼。
叮——
沉闷的Omega会议室内陡然响起短促的一声提示音。
【系统提示:今日筛选出四组AO已婚家庭,婚姻契约建立已满半年,未生育。】
此时会议室中仅坐着朱彦廷一人,他们不常开会,但是朱彦廷偶尔会一个人坐在这里,无事可做的时候,他会在这里呆坐上一整天。
【系统提示:请Omega协会派人前去协调,系统将会根据光环记录成员移动路径,若今日未进行处理,系统将发出警告。】
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开得过低的冷气,屏蔽掉一切的玻璃窗,朱彦廷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不由笑出了声。
他从来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朱彦廷摁着手腕处的光环,显示出一块光屏,光屏上已经接收完成四组AO已婚家庭的住址以及相关成员信息,系统会自动根据该家庭情况选择联合处相匹配协会前去处理,若是明鹫那样的人半年后无生育,那么系统将会派遣Alpha协会去协调处理。
此次筛查出来的四组家庭的基本情况都属于中等阶级,系统自动判定处理难度为B级,朱彦廷带了五个人,其中有一个是Alpha协会成员,他负责携带一种注射入Alpha体内的药剂。
四组家庭分布在十八区四个区,其中西区的那个家庭距离联合处大楼最远,因此朱彦廷就从最远的这个家庭开始处理。
这一家庭住在西区一个环境条件都还不错的小区中,小区旁是一所小学,家庭成员中的Alpha是小学老师,Omega则还在念大学,前者收入不高,后者目前没有收入,能住在条件不错的小区完全是由于政|府给予的补贴。
也正是由于无限期给予的补贴,这家庭中的两人几乎没有什么生活压力,Alpha成日除了上课就是在家里坐着,不出门也不社交,更别提锻炼身体,他甚至连上课所用的课件都是多年未更新的,典型的好吃懒做。
打入他体内的Alpha试剂相当于废掉,毫无可用之处。
这个小区内有一块足球场,朱彦廷等人路过这里时系统检测到了Omega的位置,他正在足球场内跟人踢足球。
朱彦廷一眼望去,对上了手环光屏上显示的光标,这个Omega是一个体格高大,身材健硕的男子,看不出被打过Omega试剂,露出来的手臂肌肉比许多Alpha协会成员的还要发达。
“他,”朱彦廷指了指那个人,跟身旁人下指令,“带上去。”
“是。”
——
明鹫吃完饭就出门了,留下戍渥独自待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家中。
说是完全陌生也不尽然,那把新添的椅子,浴室标签还未剪的毛巾,洗漱台上的牙刷牙膏,似乎各种细节都在说明他也是这栋大房子的住客,而且是被主人欢迎的住客。
戍渥此时正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对面就是那架钢琴,遮布的一角仍然是掀起的。
太阳此时直|射进来,阳光有些强硬地大面积铺进来,占据着室内一半的位置,那架钢琴完全被笼罩,像是无处可躲。
戍渥倒是拉上些帘子,把自己遮在阴影中。
他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一个语音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在戍渥以为对方很忙,不便接通电话时,那边传来了略有不悦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我的好外甥。”
此时戍渥对白复心存猜疑,但他并不能完全确定他的目的是什么,也并不因此而恨他,毕竟多年的养育之恩他不能忘,所以他的谈话语气还是依然那么乖巧,“没事,舅舅。”
“好外甥,舅舅是不是说过,不要自己跟我联系啊?”白复之前那片刻不悦已经收敛起来,此时听上去倒像是有耐心地在教育似的。
“嗯.......是,对不起......”戍渥此时很纠结,他一面想要询问真相,一面又有些害怕知道真相。
“乖,舅舅不怪你,”白复听上去很满意,“去忙吧,你现在应该有许多事情要做。”
“嗯......等,”戍渥还是没有挂断电话,“等一下,舅舅,我还是有件事想要问你......”
“好,你问。”
“舅舅,我看新闻了......那些在考场外被抓捕的学生,他们.......他们会——”
“戍渥,”白复故意打断他,“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我,我就是想——”
“我说了,你没有成为Alpha,就不可能进入警戒局,你既然不是警戒局的人,那你就没有资格打听内部的事情。”白复突然严厉起来,“我过去怎么教你的,是不是早早跟你说过,不要因为我的身份就以为自己可以走后门,我是不是跟你讲过?”
“是......是的。”
“你既然清楚,就不该犯这样的错。”
“对不起......”
“唉......”白复无奈地叹着气,又回到苦口婆心的语气,“戍渥啊,不是舅舅想要凶你,是你真的越界了......下次不要这样了,知道吗?”
“知道了......”戍渥盯着钢琴,那块掀起来的一角让他始终在意,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停下来,不该再问,但他内心有些东西让他很痛苦,他需要知道一些事情,来让自己的痛苦消解一点。
“可是舅舅.......”戍渥接着说,“我现在到底要做些什么呢?”
“你指什么?”
“舅舅把我安排在明鹫身边,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快告诉我吧,戍渥内心在叫嚣,快给我一个任务,告诉我具体的内容,让我监视他,还是让我杀了他,又或者是让我扰乱他,告诉我该怎么做,随便什么,随便什么理由都可以,给我一条路。
戍渥快要在一个名叫“明鹫”的迷宫中昏迷,他找不到任何出口,周围都是明鹫的气息。
“你待在那里就好,”白复是笑着说的,“怎么,我的外甥办不到‘不让他碰你’这一点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戍渥的心被搅和地一团乱,但是目前看来没有人可以拉他一把,“我就这样待着就好吗?舅舅,不需要做其他任何事情吗?”
“不需要,”白复说得很轻松,“我说过,要用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你现在就好好待着,也不要联系我,我会在恰当的时机主动联络你。你不必担心我会抛弃你,舅舅心疼你还来不及,现在舅舅不让你行动,只是因为时机未到,要有耐心一点,戍渥。”
不,白复理解错了,戍渥在内心反驳着,他迫切的想要一条路,不是怕白复会抛弃自己,不是怕自己没有用,而是......而是怕自己到时候根本无法做出些什么。
他担心自己真的会死在迷宫里。
“好了,舅舅很忙,还有话要说吗?”白复已经没有耐心。
“没有了,”戍渥很低落,在这通电话中,他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打扰了,舅舅。”
“照顾好自己,我的好戍渥。”白复最后安慰一句。
“知道了。”
戍渥挂断了电话,眼睛还是盯着那架钢琴。
该死的,戍渥竟然想把窗帘都拉上,那架钢琴就该跟自己一起隐入黑暗里,他那样暴露在阳光下会被烤坏的,一定会被烤坏的。
原本静静坐在沙发上的人“噌”地站了起来,他走得有些用力,拖鞋在地上啪嗒啪嗒响着,随着他不断前进的脚移动的还有黑暗,窗帘被他拉着一路向前,直到把整个屋子都遮住。
戍渥很生气,他用力地把那遮布掀起的一角拨下去,让遮布可以完整地挡住钢琴。
这下他舒坦了,一切都是自己熟悉的氛围了。
——
“你们上一次同房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