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视我如天道——by影月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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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姜楚这性子只怕是如今也被知秋磨得越来越偏离了长久模仿的模样,人前多了些本来的性情,这点容羽倒是觉得很好。
要说他的二徒弟,当真是想一次,气一次,这按理说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怎么就偏偏有了何清晓这样的过久了好日子,看过了师兄为情荒废的修行,却半点没有走向大道的觉悟,只更加迷恋凡尘的人,真不知这劣徒早年在他身边看惯了好东西,如今可还算是学以致用了?
这何清晓看大师兄为爱弃道,倒是当真不再沉迷于一名女子,却似给自己寻了一个莫大的借口和安慰,不专情,不留情,非是无情,而是……
“小卿卿,我本就是风,抓不住的,你为我洗衣做饭熬羹汤,可是下定了决心?”
那日,当容羽夜里未做隐藏,方一踏入自己这个二弟子的书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似曾相识的画面,何清晓双手撑在一人的耳边,将人家困在桌面上的方寸之地,那一脸的自以为情圣的模样落在容羽眼里,当真是……是禽兽至极。
他尚未来得及责备,那人竟是红着脸一把推开何清晓,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这样的情景让容羽一时哑口无言,竟是难得的无心斥责,只甩袖离去。可奇就奇在第二日一早,他吩咐那主动跪在门外的劣徒退下后,思前想后,还是想着该管教一二,再次来到门口之时,只见屋内人未换,昨夜还推拒逃离的女子,今日却是与何清晓又近了一步,若非是自己的突然出现,只怕是二人已然是碰到一块去了。
“国师,这种事外人看不明白,不过是伴侣间的欲迎还拒而已,只要推开的力道不是要把我打死,那都不叫打,是爱,不过亲近得有度,还得找准时机,就像昨夜她推开了我,我还活着,我今早不过是与旁的女子低语了两句,她立刻脸色都不对了,我再亲近之时,她只是接受了昨夜能接受的,再纵容我得寸进尺了一些。”何清晓谈起男女相处之道,甚是忘形,眼角眉梢俱是得意之色。
容羽面色一冷,掌心一簇烈火燃起,翻手一挥就将那眉飞色舞全没正形的徒弟困进了一个范围逐渐缩小的火牢。
“国师,师尊,弟子知错了,再也不敢了。”何清晓手撑着桌面站起,头顶的高温又让他赶紧坐了下去。
“你这不是深情,是滥情下流。”容羽冷哼一声,倒有些气自己居然能忍这小子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了这般多,一个伴侣还不够,居然还与旁人暧昧不清。
“她若不愿,弟子立刻就会收手的,弟子虽是多情风流,可名声清白,绝没有辱了师门清誉。”何清晓手握着一块圆木,小声争辩道。
“何时能静下你那花花心思,以纯净灵力刻下一个字,何时再出火牢。”容羽背过身不再看他。
“头发会被烧掉的,还有眉毛,还有睫毛……”何清晓哪里是能静得下心的人。
要说为何后来他头发眉毛尚在,大概还得感谢小师弟要买几块石头罢。
……
仙乐城北,除了大名鼎鼎网罗天下情报的一品楼,还有一处规模不小,高墙红瓦的宅院尤其显眼,虽也是在这大城之中,因为远离集市,周围往来的人烟寥寥无几,若是坐在这宅子前的街道上守着观察一日,还能发现这宅院正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结界之中,就是飞鸟也不会经过。
这样的隔绝外物持续了足足七日之久。
遍植着兰草的花园里,杨柳依依,清池无波,万物皆如一幅静止唯美的画卷,唯有那亭中对弈之人时不时地抬手落子,揶揄两声。
“你这地方没趣得紧,”何清晓一手托着下颌,执一枚黑子叮叮当当地敲着棋盅,“你说国师为何不住我那里,有花有酒有美人。”
“啧。”对面白衣男人身姿板正,眼皮都未抬,那一脸的疏离淡漠,能让人三伏天里生一身寒。
“姜清楚,我忍你很久了,这就是你和师兄说话的态度吗?”何清晓将棋子扔回到棋盅里,谁知对方却似早就在等他翻脸,只默默地收起白子,起身之时整了整衣摆,一振衣袖双手交叠向前,说道:“告辞。”
“姜清楚!”何清晓一掌拍在棋盘上,黑色棋子登时溅开洒落了一地。
“兄友弟恭,二师兄连我的名字就道不明白,怎么还好意思计较我的态度。”姜楚看都未看地面就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黑子,何清晓见他要走,立刻在他身后揶揄道:“哟,本就是清字辈的弟子,姜清楚,讲清楚,有什么不对的。”
姜楚步子一顿,语调波澜不惊道:“小师弟名为叶知秋,你下次也管他叫叶清秋试试。”
后院一处僻静的屋子里,叶知秋已经在此炼化灵火长达七日了,要说这样的进度对于一般筑基修士来说并不算慢,可叶知秋却是半点不满意自己的进展,他心知肚明自己是缘何耗了这么久。
同一件事,三年前丹炉激起的心魔,实则从未自他心里磨灭过,仇恨本就如冰山上的雪球,一日不彻底击散,只能随着年月越积越大,直到那困在记忆深处的恶鬼化为实形,活生生地立在你眼前,那一刻,方知何为地裂山崩。
可容羽说的没错,爱恨情仇本就伴随人的一生,他既没有踏上无情道的打算,就没有必要陷入执念,将这样的愁情杂绪视作阻碍修行的绊脚石,有人超凡脱俗,无情无欲,也就有人心怀天下,快意恩仇,他叶知秋如今应该做的,不是圈地自苦,更不是冲动报复,而是必须要强大自身。
“你心境平稳了?”容羽睁开双眼,收回轻覆在他身前的手。
“好多了,”叶知秋一手掐诀,再引灵气循环一个小周天,吐纳调息之间,气海中心一团透着青色光泽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他睁开已复归清澈的双眼,唇角是一抹恬淡的笑意,“你猜到多少了?”
容羽站起身,又扶了他一把,说道:“八九不离十,我们明日启程去逍遥门。”
“可是三师兄那里有消息?”叶知秋这几日一直在闭关,除了容羽是谁也没见到过,只记得容羽那日带他来到这宅院后,为了让他专心炼化灵火,说打探消息有姜楚,若有什么大动作,自会通知宗门料理,而他最该做的就是静心修炼,有些事,或许旁人动手不如自己来得干脆彻底。
这话倒是不假,那易无忧金丹修为,又岂是他叶知秋一时意气用事能敌的,可若是求助于人,即使当真是要了此人性命,也无非是这世上少个仇人,而不是消了他心底的恨。
容羽点点头,牵过他的手,掌心托起他的手背,说道:“灵火给我看看。”
“这火,我原本是要送给你的。”叶知秋说起这事就有些赧颜,自己的心意那是绝对的诚挚,可人家那日是一回来就从何清晓的手上要走了灵火,二话不说地就把他往这屋内推,就是再怎么解释买这火的用意,也半点不听,只关起门来引导他炼化。
容羽这人的脾气,还真是很难捉摸,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就是这人是真心实意对他好,而且是那种不管不顾,有些不讲理的好。
……
花园中的师兄弟两人还在拉拉扯扯,不过这也是外人远观会这么以为,实则是姜楚一脸不耐欲走,何清晓不依不饶地拽人衣袖,这姜楚是何个性,旁人不知,他这个师兄还能不知道吗。
“你也别惯爱冷着脸,倒显得多嫌我似的,你说这长幼有序,我们都还没灵火呢,小师弟就占了先,还不是小清楚你不可爱,没有好好把握住当小师弟的时候。”何清晓看他姜楚这脱身不得,又无可奈何不敢扰了师尊清静与自己动手的模样,说得更起劲了。
“住嘴。”姜楚双手握拳,任是静心咒都难以隔绝这嗡嗡吵闹的人。
“叶清秋师弟,小清秋,”何清晓忽然甩开姜楚,又似寻到个有意思的事,只挥着手冲着方才从一片花丛矮树旁走出的叶知秋高喊着,还不忘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姜楚,小声道,“试试就试试,怕你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当花蝴蝶喊人家“小清秋”的时候……
叶知秋:我是谁?谁在喊我?喊的是我?我终于是清字辈的了?
历清晖:不愧是我的“二”师弟。(本集没录脸有名字,揣着赞助费自豪路过)
姜楚:形象是什么能吃吗?翘着二郎腿嗑瓜子聊八卦的“小姜楚”、“讲清楚”、“想清楚”可还行?我不是最帅的,但一定是诨名最多的,他不是最聪明的,但一定脑袋上包最多的。
容羽:(嗡嗡嗡嗡)(啪叽一巴掌,这世界清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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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捧着一杯热茶)小卿卿,小清秋听起来有点像呢,我觉得他凉了,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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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杯空月地雷x1
感谢送我营养液的小可爱秋落草枯x6、siax2、偃冬先生x1
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来个小剧场吧~(≧▽≦)/~
第44章 酒醉之言
鸿蒙云海之上, 星光万千,一轮圆月照亮着轻舟夜游。风声呼啸,拂过结界之时, 俱是如细雨一般凝结成露珠, 渐渐滑落, 与那忽明忽暗的阵文交织, 倒是一种别样的风景。
叶知秋身披一件灰蓝色的斗篷,这是他前世最喜欢的颜色, 去到仙乐城之时就一眼瞧中买下,其上银丝织就的星纹北斗熠熠生辉,若说用处,也算得上是一件不错的防御法宝。
可今日这斗篷却是眼前之人给他披上的,有时候还真不是你有心赠予人家一件宝贝, 就能如愿以偿,无论灵火还是斗篷, 说到底都是叶知秋心中认为好的,而对于容羽却绝非是必要的。乃至于今夜两人在这甲板之上观星望月,叶知秋想着借这夜风寒凉为由,将斗篷适时适景地给人家披上, 却在一拿出手时, 就让人抢了先。
他趴在茶几上,眼见容羽将一组白釉茶具收了起来,又摆出了一套酒具,本还有些闷闷不乐的思绪登时打住了, 连忙抬手按住对方正要斟酒的动作, 说道:“我不擅饮酒。”
“你说夜风寒凉,这壶灵酒是离开仙乐城时清晓送的, 想来应该不醉人,可暖身罢。”容羽虽是这般解释着,但已是将酒壶放到了一边。
“你今日可把他打坏了,我走的时候还看到他头上鼓了那么大一个包呢。”叶知秋说着话,右手在自己额上作势比划着。
容羽见他模样可爱,轻笑着弹了下他的额头,说道:“别比划了,你头上不会有的。”
“以后还是别动手了,看着怪可怜的。”叶知秋拍开他的手。
“可他这顽劣性情,不打不成器。”容羽心里想着那声小清秋还有些不舒服,这劣徒之前不就是一口一个小卿卿唤着一位不甚被尊重的姑娘嘛。
叶知秋不知前因倒是没想那么多,这位二师兄在他映像里的形象多半还是来自姜楚,大概也就是不拘小节,花蝴蝶,还能怎么花,好歹也是个修士,他是不知何清晓缘何被容羽教育得像一个迷途知返的稚子,只以自己视容羽为同辈的心态,劝说道:“我看他还是很听你的话的,我们以后好好谈,好吗?”
“好,”容羽说不出这样一起讨论如何教育小辈的感觉像什么,只觉着心中愈发柔软,温声说道,“都听你的。”
“原来你这么好说话的,”叶知秋坐直了些,拿起空酒杯晃了晃,又道,“若是送你礼物之时,你也不挑就好了。”
容羽道:“可灵火这种东西,不需要太多。”
叶知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手上犹豫了一瞬,还是斟满了,他将酒杯一杯送到容羽手里,一杯拿到自己跟前,说道:“许是我意会错了,总不能合了你的心意,说来惭愧,我这个人白长了年岁,却没什么送礼的经验,在人情交往之事上也是只知道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赠予你,也没想过你需不需要,我,我先饮为敬。”
容羽还未完全消化这段很难被他这样一个身来不凡的人理解的话,就见叶知秋一仰头就将那杯酒饮下了,他自是不愿落后,相伴相随,满饮下一杯之后忽又眉头一皱,却见叶知秋放下酒杯,不过三息,那一句“其实我是想把自己喜欢的,喜欢的……”话还未说完,就一头栽倒在了桌面上。
这酒还真是看似平平无奇,实则酒劲甚大,就连容羽喝下之时,都被惊了一下,可再怎么震惊,也比不过看见叶知秋倒下的瞬间,原来不擅饮酒还能是一杯倒的意思。
他赶紧将对方扶起来靠在身上,轻声关切道:“知秋,你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叶知秋眼神迷离,人晃晃悠悠地转过身推开了容羽,说起话来是断断续续,咬词不清,“我喜欢灰蓝色,你喜欢白色,我喜欢打架,你喜欢炼丹,我好难啊……”
“什么好难?”容羽见他人都坐不稳,还要站起来,有些强硬地按住他的肩让他坐好。
“书不好,灵火不好,斗篷也不好,”叶知秋头低垂着,因为对方不让自己动,声音有些委屈起来了,“我可不喜欢欠人家东西了,可你什么都不要啊,这些都不好吗?人家趋之若鹜的,争得血雨腥风的,还有,还有我喜欢的,你都不喜欢,你喜欢什么啊?”
“我喜欢你,”容羽见他醉得厉害,怕他听不清,又更加坚定地说了一次,“我喜欢你。”
“我?”叶知秋抬起头,面上一片红晕,双眼醉得是水雾迷蒙,他指着自己,自嘲地笑了笑,摇着头说道,“这个不行,这个不值钱,你换个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