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成了你的样子——by不间不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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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的花,永恒的爱,送给我永远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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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熟悉的字迹令江寰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动作无比僵硬地翻开卡片背面。
‘江寰,生日快乐,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沈山梧’
沈山梧
沈山梧
沈山梧
沈山梧
沈山梧沈山梧
沈山梧沈山梧沈山梧沈山梧沈山梧沈山梧沈山梧……
江寰的视线固定在这个名字上, 一遍又一遍地描摹, 一遍又一遍地勾勒, 他的目光流连在每一道熟悉的笔触上, 刻画着每一处顿点, 直到他都已经不认识这三个字,直到因为长久地忘记呼吸而缺氧窒息。
他单手撑着床头柜,像一条缺水的鱼一般大口喘息着。江寰感觉自己好像真的醉了,云里雾里,天旋地转,或许是因为一杯浑浊米酒,又或许是因为那个灼痛他心脏的名字。
这是真的吗?江寰甚至都不敢轻易地去相信,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 也无数次梦到过这个场景, 梦中的他欣喜若狂,然而梦里有多高兴, 醒来后就有多痛苦。
其他人都不知道沈山梧的存在,知道的人也不敢或不会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今年并不是他什么特殊的年龄, 如果是沈山梧临死前嘱托其他变异者给他送生日礼物,那么也不应该时隔多年悄无音讯,突然在今年出现。
最关键的是, 卡片上写着‘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如果不是沈山梧本人亲自为他送上了永生花, 又何必要加这么一句话?
江寰用尽各种理由去分析,去试图相信沈山梧还活着,但只要没有亲眼见到沈山梧, 他就永远不能放下心。
在刚刚得知沈山梧死讯的时候,江寰总是幻想着或许下一秒龚薇就会惊喜地敲响他的房门,告诉他沈山梧还活着。
那一年的生日,他推掉了所有的事情,来到沈山梧曾经等过他一天一夜的地下室里,同样也坐了一天一夜。
在终于支撑不住倦意的时候,意识消失之前,江寰妄想着他这一觉醒来,会不会像曾经无数次一样,早被沈山梧抱到床上安置好,而对方正躺在他身边坏心眼地装睡,就等着骤然睁眼吓他一跳。
他又饿又渴又累,真的坚持不住了。沈山梧,你向来心软,为什么这一次就执意不肯出现呢?
不知过了多久,江寰被活生生冻醒,他睁开干涩地双眸,眼前还是那个无人空旷的地下室,他还是孤身一人坐在椅子上,身体已经因长久保持同一姿势极度僵硬,肩膀和大腿也又麻又疼。
倏的,大门传出声响,江寰紧张又期待地站起身,对上的却是陆敬之担忧关切的目光。
自那天以后,江寰便将沈山梧的铭牌戴在了脖子上,藏进衣领里,一如他的奢望和幻想,从此对这个名字缄口不言。
耳边是久久的寂静,憋得装睡中的沈山梧简直心痒难耐,他本来还想着江寰得知他还活着的消息之后,会不会高兴到哭,又或者好歹是笑上一笑,结果这家伙除了开头呼吸急促了一阵之外,其他时候就跟具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沈山梧都要以为江寰就要这么在床头坐一整晚了,对方也终于有了动作,江寰郑重地捧起永生花,将它锁进了书桌底下的抽屉里,然后将卡片塞进他向来随身携带的身份证保护袋里。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江寰注意到桌上的蛋糕和保温壶,沈山梧安静地竖起耳朵,听见江寰打开蛋糕纸盒,然后是咀嚼的声音,又听见他旋开了壶盖,茶匙在汤水中转了一转,最终却还是原封不动地盖紧,一口未碰。
明天早上有鸡汤喝了!沈山梧没有良心地暗自窃喜。
礼物送出去了,信息也传递到了江寰手中,沈山梧终于能够放下吊了一晚上的心,可以舒舒服服地睡觉了。可惜江寰彻底长大,已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爱哭爱笑,情绪内敛鲜少外露,就这一点有些遗憾。
但江寰显然毫无睡意,他在床边转了两圈,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忽然走上前小声地唤了句江桐,沈山梧觉得他这样的音量根本不足以叫醒‘熟睡’中的孩子,便没有动弹。
江寰喊了一声之后再次陷入沉默,少顷,他又疾步打开房门,但在门口站了一会之后,又叹口气,关门回到了床边。
沈山梧:“……”哥,睡觉行吗?醉汉都像你这么精神亢奋的吗?
他感觉江寰为他掖了下被子,理了下头发,过了许久,又用指腹刮了下他的鼻尖。
没完了还?!
沈山梧皱了皱眉,转身背对江寰,不想再被他调戏。江寰也确实没有丧心病狂到再把江桐拨弄回来逗,他在床边枯站一会,忽然想起还没洗澡,一阵窸窸簌簌翻找衣物的声响过后,浴室中传来了水声。
沈山梧暗暗松了口气,可算是安宁了。
为了节省水资源,大多数人会选择擦洗的方式清洁身体,即使是财大气粗的山海战队,大家洗澡也会尽可能的加快速度。
不过五分钟,江寰就结束了沐浴,沈山梧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等待他一身水汽地走过来,可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浴室那边再有动静。
又出什么幺蛾子?沈山梧迷迷糊糊地又把身子翻回去,想着要不要假装想上厕所进浴室里看一看,别江寰不胜酒力,在浴室里光着屁股睡着了。
就在这时,沈山梧忽然听见一声轻之又轻的呢喃,沙哑而缱绻,从浴室中遥遥地传来,带着溢于言表的氪球和淤惘,似乎极力地想要诉说些什么。
“哥……”
嗯?沈山梧没忍住睁开半边眼睛,好奇地转动眸子,可正当他要撑起脑袋,透过永远合不上的浴室门缝隙望过去的时候,又是一道男性喑哑的呼唤传来,伴随着他的姓名,还有另一阵奇怪且粘腻的声响。
沈山梧是三十一岁的成年男性,虽然变异之后,他的擤淤惘指数直线下降,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辨认出了浴室中这规律的氺声是由什么事情造成的。
“沈山梧……”
隐隐约约的喘溪和令人面red耳red的饕脓声音相伴响起,关不上的浴室门扉将这些动静清晰地传递到外界,优异的听力又让沈山梧丝毫不差地将一切接收进脑海。
随着事情即将到达尾声,江寰加快了速度,口中的呼唤也不受理智控制地花样百出,哥,哥哥,山梧哥哥,山梧,沈山梧……无一不从他炙热的舌尖滚过,再熨烫在沈山梧的心头。
沈山梧全身僵硬地躺在床上,瞳孔骤缩到极限,一切的意味指向都太过明显,他都无法自欺欺人地找到第二种解释。
江寰念着他的名字做那种事。古往今来,只有一种感情能让人这种情况下喊出另外一人的名字。
不可能吧。沈山梧震惊得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尖齿,等到舌头被划破,血液腥气盈满口腔的时候,他才轻微恢复些理智。
江寰……喜欢他?
江寰对他抱有的感情,并非简单的兄弟亲情……而是有**的爱恋?
沈山梧飞速地回忆着过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江寰对他一直都十分依赖,他们的肢体接触也向来频繁亲昵,沈山梧敢说他从始至终都绝对没有任何其他旖旎心思,而江寰……
怪不得他总是要搂着自己睡!怪不得有几次被骨痛折磨得晕死过去之后,醒来的时候嘴唇上湿湿的,江寰解释说看他嘴唇干涩起皮给他喂了水,他一个变异者需要喂什么水啊?
不对,那时候江寰分明才十五岁,就已经对他有那种想法了吗?
我对他很好吗?我那时候对他一点也不好吧?他怎么喜欢上我的?他怎么觉醒的性向?他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做了什么能让他喜欢我的事?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把沈山梧的脑子塞得满满当当,然而这一切又在江寰躺到床上那点下压的动静中烟消云散。
沈山梧心脏不受控制的一颤,睡意全无。
如果硬要往擤方面的经历回忆,沈山梧只能想起一件往事,对于江寰来说,还肯定不是美好的记忆。
曾经的江寰身娇体弱怕吃苦,关键还天真无邪没心眼,听话的时候还好,不听话的时候沈山梧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每到这种时候沈山梧就十分佩服江寰的妈妈,不得不承认这个伟大的女人比他厉害多了,至少沈山梧没本事让他的孩子末世第三年了还心心念念着黑巧蔓越莓曲奇。
有一次,沈山梧为了江寰接下来三天的食物,在某个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的小型人类庇护所干活。
接待他们的小头目看着就是个老色/坯,色迷迷的眼神既冲着他和那些婀娜成熟的女子,也冲着那些包括江寰在内的弱小幼童,当真的yin/光普照老少通吃,一个也不肯放过。
沈山梧一眼就察觉出了这老/yin/棍对江寰有那种心思,他不动声色地想着这两天把江寰看紧一点,尽量避开这煞笔,不惹事地拿到食物就离开。
分配给他的任务是要在正午的烈日底下执行,一般条件越是艰苦,奖励就越是诱人,沈山梧也乐得领取这样的工作,他唤了声江寰,要他和自己一起出去晒太阳。
但就在这时,小头目贼兮兮地搓了搓手,恬着张脸说小孩子反正添不上忙,外面太阳又那么晒,怕是要把孩子热坏了,这样吧,他好心让这娃娃坐自己办公室里坐一下午,还愿意提供甜水喝。
江寰耳根子一下子就软了,他看了看外面的酷暑天,又看到了小头目手里加了糖的清水,又累又馋,就可怜兮兮地央求沈山梧让他留在这里。
沈山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老头真的就差把欲图不轨用大字报挂墙上了,江寰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跟我走。”那时的他满心戾气,总是忍不住用最大的恶意揣摩别人。他甚至丑恶地想着江寰是不是故意的,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就是打定主意要用身体去交换一下午的舒适。
“哥哥……我真的好累了,不想动,外面好热啊……”
沈山梧沉默了一下,说行吧。
他转身一出门,门立刻就从内部上了锁,咔哒的一声,已经不愿再加一丝一毫的掩盖。
沈山梧跟着门外带他去工作地点的包工头走了两步,在一个转弯口处忽然又停了下来,包工头注意到他的停留,不悦地催促他快点来,其他人都在等你,而沈山梧则在原地停住脚步,心中默数着数字。
不过数秒,江寰惊恐的哭叫声就从不远处传来。
包工头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对于小头目的嫌恶,但更多的是对沈山梧的讽刺。他过得并不好,但只要看见别人比他还不好,他就会感到无比舒爽。
“你发现了?你也不早点在门锁之前发现,现在发现也没用咯。”他还恶心地上前拍拍沈山梧的肩膀,阴阳怪气地说:“这家伙用这一招骗的人多了,可不止你家白痴弟弟,你啊也别过去扒着门喊,我跟你说,这变态你越喊他越兴奋……”
话音未落,沈山梧睁开眼睛,转身回到办公室前,直接一脚踹上了门,直接把那足足分米厚的防盗门给踢凹出一个大洞,包工头瞬间就软了腿,整个人像泥鳅一样瘫倒在地。
沈山梧头也不回地再踢一脚,防盗门顿时哐地崩了无数的螺丝钉和贴片,直接飞出去半米,再轰然倒地,就连镶嵌着房门的周围水泥墙砖都碎塌了不少。
他宛若一尊杀神,带着满身煞气,沉默地走进门。门内糖水洒了一地,桌椅倾斜,江寰满脸是泪,手里死死攥着一把沈山梧先前交给他的匕首,虽然衣服领口乱了,露出点白嫩的锁骨,但其余地方皆是完好。
小头目裤子拉链还来不及系上,抖抖索索地扶着墙角,似乎是想喊人,却又说不出半句话来,沈山梧摘下了墨镜,毫不避讳他那一双黑红色的丧尸瞳孔。
屎尿臭味顿时在房间内弥漫,男人失禁了。沈山梧也懒得跟这活着就浪费空气的人多说废话,他取过江寰手里的匕首,一刀结果了这个变态的性命,然后再把沾着血的匕首放回江寰手里,又反身进房间里四处翻了翻,凭着出色的嗅觉,还给他找出了不少被藏起来的食物,足够江寰吃大半个月的。
沈山梧闹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很快门外就聚集了一群人,他们大多是小头目的手下,手里持着刀握着枪,却畏惧在沈山梧尖利的黑指甲和瞳色之下,胆颤心惊,不敢上前半步。
江寰泪流不止,就跟个小水龙头一样,一边抽噎哆嗦,又一边哭哭啼啼地擦拭匕首上的污血,沈山梧把门外的人无视得彻彻底底,只头疼地吼江寰让他闭嘴。
“让你跟我走,居然敢不听话……下次还敢不敢不跟了?”
“……”江寰哇地又哭了,“不敢了……哥哥你去哪我都,我都跟着!”
江寰确实很好地履行了这句话,很长一段时间内几乎是和沈山梧寸步不离,就连上厕所都要跟着。
过了段日子,沈山梧也是怕孩子真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主动和他聊起这件事,想开导他。
江寰心态还算强大,他很快就在交谈中放松下来,好奇地窝在沈山梧怀里问:“可我是男生,我不是女生,没有那种地方,死变态分明也是男的,为什么他会想那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