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生游戏里抽卡成神——by慕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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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希停在符号阵中间,突然觉得这幅场景很熟悉,应该是有人跟他讲过类似的场景。他至今还记得那个人绝望到恨不得捅他一刀的语气。
“不是我不想改,是我真的改不了!”那个人几近崩溃,“你说上面怎么会选你这种人把最后一关??你到底能不能理解我们这些人的想法!”
“能理解。”他当时这么说:“但领导规定,三观要正。”
“……”
“靠!”
“你可以美化,”记忆中的自己转着一根笔,在悬空的电子屏上勾勒场景,“像这样——”
阴希随手挑了一张牌,翻过来看:
“抱歉宝贝,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傻逼上司,我本来可以更早完工。”
阴希:“……”
这些牌应该不是普通材质,是被人用死人骨头磨成了灰又凝成固态形成的,这些东西的主人原本可能是想多做,但没料到想刻的话太多,只能退而求其次。
阴希准备多抽几张牌看看,
他刚抬起手,眼前骤然划过一道白影。阴希眼疾手快丢出卡牌保护自己,听见耳边轰隆声震耳欲聋。摆放规整的多米诺骨牌一张接一张倒下,最后触到那束玫瑰。
玫瑰被明火点燃,地下的温度迅速攀升。
那些倒下的骨牌倏然间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弥漫了整个地下空间。
包裹他的黑雾将这股热浪隔绝在外,直到火焰熄下方才逐渐散去。
阴希后知后觉发
黑雾旋涡似的凝成一股绳,逐渐变形缩短,最后变成了一颗球的形状。大抵是刚才被火烧得厉害,球体上隐隐约约冒着几缕青烟,哆嗦着缓了半晌才转过来。
球面上的白豆眼弯起微笑弧度。
阴希用不太友好的目光注视他。
某球:“……”不对劲。
“火不会自己烧,牌也不会自己倒,这里有关键NPC,但是它不肯出来,怎么办?”阴希盯着他,语气非常诚恳,“我只是个没有攻击能力的玩家。”
某球:OvO
阴希眨了下眼,“所以你要做一些事。”
他不是个以公徇私的人。
事实就是这样,火焰状耳钉对应的就是这个地方,而主导这个剧情的NPC肯定也在这个地方。他刚才什么都没做,牌却自己倒了,不是NPC又会是谁?
想把NPC引出来,就要抛出一个它不会抗拒的诱饵。
对,没错。
他现在所想的,跟廖沉凡就是这颗球,所以想要借机报复没有半点关系。
阴希猜测,困住NPC的那个人应该也是这个副本的设计者。
虽然丢了大部分记忆,但也多亏刚才一瞬间闪过的琐碎片段,阴希得以记起一些关键画面——那个人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一头令人咂舌的绿毛。
阴希眼睛眨也不眨的直勾勾盯着某“喵喵球”。
“喵喵球”觉得头顶发凉。
.
与此同时。
程小鸣紧紧攥着手机,双眼发红的盯着面前大妈。
被召唤出的僵尸愣头愣脑的站在大妈身边,没起到分毫震慑力的作用。
“小伙子,我告诉过你,他们回不来了。”大妈瞥了眼旁边的僵尸,颇感新奇的凑过去看,“这什么玩意?你们年轻人玩的花样真多。”
程小鸣硬着头皮,指使卡牌冲上去攻击。
被他指使的僵尸铆足了劲抻脖子:“嗷!”
“诶呦。”大妈咧开嘴笑,“还怪可爱。”
程小鸣:“……”
“看在你卖萌的份上,我再说一次,要是实在想找那两个人,就也钻进去泡池子,我可以给你免费。”大妈收起笑,语气里透出阴森森的笑意:“这是你们的福气。”
今天的收获其实已经够了,但她不介意再多一个。
大妈心里打着算盘,算着明天能
“干什么这是??”她满脸惊慌的往后看。
对应着天花板上刚被豁出的大洞,温泉室正中心的圆池骤然由内坍塌!洇着热气的水被震出数米,直接把她淋成了落汤鬼。
大妈被水泼得闭了下眼,再睁眼时,已经认不出自己的温泉室了。
正中央多了个半径将近三米的大洞。
尘土掺杂着水混成了泥,溅得到处都是。
大妈:“……”
她的心在滴血。
有只干净的手攀住洞的边缘,
那只手的主人轻巧翻上来,近乎病态白的脸上沾了些灰,他垂着眼皮,露出里面的褐色小痣。
阴希拍去身上的灰,起身。
“小希!”程小鸣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往他身后看,“怎么就你一个人?凡哥呢?”
阴希抬手打了个响指。
从他身后的大洞里腾空飞出个绿色的球,以条完美的抛物线撞到地上。球还是那颗球,通体却长出了绿色的毛,从一颗金属球变成了毛球。
那颗球大概在自闭,砸进洞里后就一动不动。
程小鸣瞪大了眼:“……”
“这是那个叫Q宝喵喵球的SSR?”他刚问出口,又瞥见另一个东西从洞里爬了出来。
仿佛四肢的骨头都没抽取,软趴趴的搭在身上。与其说他是在爬,倒不如说是蠕动,浑身皮肤仿佛被泡的久了,布满密集又惨白的褶皱。
整张脸上的五官都已经模糊不清,只有一双黑珠子般的眼缀在上面。
程小鸣问不出口了,程小鸣直接原地去世。
那东西像是很喜欢某长满绿毛的球,一溜烟蠕动过去压住。
某球艰难的滚出来,溜得远了些。
它紧接着跟了过去。
阴希站在旁边看这一球一鬼打拉锯战,心情愉悦。
他看了半晌方才转身,向门外走去。
大妈整只鬼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反应过来后只能气急的拽住他。
“你把我的地方砸了!你还要带我的东西走?!”大妈声音变得无比尖锐,眼角几近裂开。
阴希挣开了她的手,反问:“是我砸的?”
他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困惑,无辜歪
大妈:“……”
“是一个红毛僵尸砸的,你应该找它。”阴希又示意紧跟在球后蠕动的鬼,“他也是自己跟来的。”
大妈:“…………”
阴希不大走心的补问一句:“还有问题吗?”
.
清晨五点半。
几双眼睛紧盯着墙上的表,分毫不敢移开。
“这次应该是10号。”有个人突然出声,声线紧绷:“宋绛,你确定这个方法管用?”
“管用。”宋绛抬起头,刺目灯光将他脸上纵横的伤疤照得清晰。
“不知道那几个新人怎么惹到这副本的设计者了,这次居然还是他们。”那个人猛地倒吸口凉气,“也不一定,上次说是他们,最后死的却是9号房。”
宋绛咬紧牙,“这次一定是他们!”
秒针转过一圈。
身后的门猝不及防被敲响,惊得满屋子人打了一个激灵。
“三号房!有人在吗!”男人粗着嗓子喊,“赶紧开门!”
宋绛起身,黑着脸拧开门。
男人秃了的头顶被灯光照得锃亮,地中海发型显得格外扎眼。
“只剩下半个小时,”他的情绪明显很不稳定,“如果这次中招的不是那几个新人,咱们几个房间就联手把他们干掉,怎么样?”
宋绛盯他一眼,“好说。”
秃顶点了点头。
“但是还有一点,”宋绛紧接着问:“那个阴希手里的牌怎么分?”
“……”他皱了下眉,“当然平分,不然还能怎样?”
宋绛眯了下眼,“平分最好。”
关上门后,宋绛低头讥笑。
说什么为了公平,还不是为了卡牌?他也没想着为孟冲报仇,虽然都在一个帮派,但到底也没什么关系。别说是孟冲,就算是那位死了,也不关他什么事。
他就是想要牌。
宋绛深吸口气,正准备坐回位置。
笃、笃、笃。
伴随敲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手机里五点五十的闹铃。
屋内瞬间静了下来,
甚至没人敢喘气,透出一股让人压抑的死寂。
“没关系,也不用太紧张,你们忘了那些牌?都在10号房呢。”宋绛安慰他们,硬着头皮转身回去开门。
话虽这样说,但他自己心底也没谱。
恐惧感从头顶压下
门锁转动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他拉开门的瞬间,一声尖叫猝不及防划破死寂氛围,传偏了整条走廊!
“有人死了!肯定是十号房有人死了!”房里有人疯了似的从他身边冲出去。
不止是一个房间,几乎每个房间都有人跑出来。
“没你的份!刚才问你的时候你不敢,现在还想讨好处?”谢了顶的男人大步走出去,像是生怕被人抢了先机。他在经过宋绛时表情复杂一瞬,不自觉加快脚步。
十号房间的门大敞着。
这个房间的阴气明显重了不少,门口的白炽灯伴随着嘶啦电流声不断闪灭,阴风贴着墙壁和地面溜过来,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打转。
阴希坐在房间里,盯着门口准备迎客。
“小希,”程小鸣掏了把瓜子磕,“我刚才喊得那声够不够仿真?”
阴希:“嗯。”
“一声够把那些人引过来吗?”程小鸣冷笑了声,“不够我就多喊两声。”
刚说完,他就看见有人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房间。
跟在后面的有第二个、第三个……
谢顶男人进屋时,正看见两个小孩并排坐着。
其中那个叫阴希的反应尤为明显,应该是刚被吓过,状态很差。他半垂着眼皮似是在抖,整个人缩成了一小团,看着很可怜。
“单于,这怎么没死?”旁边有人压低声音问,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这时候已经过了六点。
“我听到你们房里有声音,以为出事了。”单于瞥向两个小孩,试图套一些话。
阴希说:“确实该出事了。”
单于问:“什么?”
屋门被合上的时候,这几个人并没有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
单于只心里觉得不妙,等了几分钟后就很快失去耐心。他正准备抓着这小孩好好问一问时,站在身边的玩家却突然瞪大眼,瞳孔剧烈震荡。
他意识到什么,向前快走几步后猛然转身!
门后软趴趴“挂”着一个人,四肢橡皮泥似的黏在门上,两只黑漆眼珠凸了出来,直勾勾盯着他。
单于浑身上下从心到身凉个透彻。
那人的脑袋上还蹲着一颗球,满身绿毛,蹲在那人脑袋
阴希盯着球,眼神示意。
某球:“……”
某球:生无可恋.jpg
他大抵是已经体会不到SSR的尊严何在,做了一颗平平无奇逗鬼的球,从鬼的脑袋上跳进了单于他们几个中间,立即把门后的人也引了过来。
单于眼睁睁看着那东西的眼珠骨碌碌转,迅速从门后蠕动下来,眨眼功夫没了踪影。
“单于!别找了!别动!”尖锐的嗓音满是惊恐,试图喊住他。
但也已经晚了。
单于偏过头,正好跟那黑珠子般的眼睛对上视线。那张脸上的五官都被泡的发扁,显得那双眼睛像是被嵌在皮肤上,直勾勾盯着他看。
“啊恶心死了!”他发了疯似的扭动身体,想要摆脱,却在某个瞬间脸色骤变。从后背泛起一阵被火燎烧的痛意,疼得他几乎动弹不得。
众人在手忙脚乱中看见幽蓝火焰猝然窜起,眨眼功夫吞噬了一个人。
死亡气息瞬间压顶而下。
他们没绷住最后一根弦,绝望彻底取代所有欲望。
.
整个房间藏了将近二十张幽灵N卡。
“是单于提的主意,宋绛联系了人,整个楼层几乎每个房间都有人加入,出了N卡。”其中一个穿汗衫的男人颤声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事先说好了,”
他话音一顿,瑟瑟抬眸瞥了眼旁边盯着他的鬼。
绿毛喵喵球蹲在鬼的脑袋上,跟着鬼一起盯他,盯得他头皮发麻。
汗衫男憋着哭腔:“我们说好了,等你们死以后,凭自己实力抢SSR,谁抢到算谁的。”
阴希问:“宋绛是谁?”
“就那个,脸上有很长一道疤,他和孟冲是一个帮派的人,以前有过几次一起进副本。”汗衫男说:“他应该是想给孟冲报仇,毕竟孟冲很被上面看重。”
阴希哦了声,突然想到什么,抬眸瞥向某球。
正在抖动绿毛的球瞬间静止,怂的一批。
“我们都把这些告诉你了,能不能放过我们?”汗衫男浑身都被冷汗浸湿,瑟瑟跟他保证:“我们一定不把刚才发生的事说出去!”
阴希:“好。”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汗衫男愣了一瞬,旋即陷入狂喜。
他起身前小心翼翼反复试
“我怎么觉得他们是在驴咱们?”程小鸣满腹狐疑。
“不用觉得,”阴希回他,“就是。”
“卧槽?那还能放他们走?”程小鸣一上头,撸了把某球头顶绿油油的毛,“快去喵喵球,去帮你主人把那几个不知好歹的给捉回来!”
被撸毛的球幽幽盯着他。
程小鸣被盯得一个冷颤,讪讪收回手。
阴希走到单于被火烧焦的尸体跟前,从头到尾重新打量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