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美人师尊哭了吗 番外篇——by楚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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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碰到有一些天水的弟子聚在一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沈风渠过去看了一眼,开口道,“怎么了?”
一旁的天水弟子给他让开了地方,面前是一处灵泉,用来养灵草的泉口不知为何被堵上了,让他们的灵草全部都枯死了。
“从前几日就开始了,灵泉几乎不怎么出水,我们用法术查探也没查探出来问题。”
沈风渠指尖捏了一道阵法,把手放在灵泉口上,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灵泉下面冒出来一缕魔气,将魔气从底下拽了出来。
他微微拧眉,一旁的弟子拍了脑袋道,“之前这边堆积的都是战场上魔修的尸体,兴许是没有清理干净,沉了魔气进去。”
沈风渠捏碎了那道魔气,魔气在他指尖上消散,里面流出来了汨汨清澈的灵泉。
“多谢沈前辈!真是帮了大忙了。”
一旁的弟子朝他道谢,沈风渠没说什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盯着灵泉看着,开口问道,“这灵泉是通哪里的?”
其中一名弟子回他,“通地下先祖陵寝的。”
身后传来了木长老的声音,“陵寝已经被封住了,别说是人傀,活人也别想进来。”
沈风渠转过去,朝着木长老点了点头,思绪一闪而过,“如此便好,木长老在,我便先回去了。”
他路上都有些思绪不宁,回到了小院儿里,楚临渊也从外面回来了,给他带的还有饭菜和点心。
沈风渠顺手打开了木盒,里面都是他爱吃的菜,准确来说,是他作为江小曲的时候都爱吃的菜。
因为如今的他是一直辟谷的,在少年面前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他突然有一瞬间的恍然,原来这小子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
“师尊过几日可是要出门?”
沈风渠点头,把江翡让他去寻揽月草一事说了。
这次少年罕见的没有说要同他一起,楚临渊看着他吃完了饭,对他道,“我有东西要给师尊。”
沈风渠有些意外,看着楚临渊拿出来一块儿玉佩,少年指尖碰到玉佩,还在溢出来魔气,但是还是拿着递到他面前。
那是一块儿冰晶玉佩,仿制的是原本月照国皇后遗留下来玉佩的图案,玉佩似乎是原本被摔碎过,后来又一块一块重新拼起来的。
里面还沾的有一滴少年鲜红的血珠。
冰晶至纯至净,在月色下折射出来银光,碎片仿佛也跟着发亮。
沈风渠心里微微一动,想起来那时候在千水城,他是看了一眼冰晶雕琢的莲灯,以及他娘亲留下来的玉佩,没有想过少年一直记得。
“何时雕的?”
楚临渊说,“很早之前了。”
“那为何摔碎?”沈风渠看了少年一眼,把他的指尖捏在掌心,用治愈术抹掉那些被冰晶灼烧出来的伤口。
摔碎了再原封不动的拼起来,远比最开始雕刻的时候要难的多。
他问了这个,楚临渊又不愿意说了,少年过来亲他的鬓角,“我在里面加了一道护身符,可以保师尊平安,师尊可千万记得要带上。”
沈风渠触摸在玉佩上,仿佛能透着玉佩感觉到温暖的触感,他凑过去在少年嘴角处亲了一下,笑着说了声“好”。
夜晚下了大雨,隔着门板缝隙都能感受到外面的冷风,沈风渠和楚临渊睡在一起,烛光映在床侧边缘,少年眼底落了一道阴影。
沈风渠最近才知道的,这小子一到下雨天就睡不着,他在少年眉心碰了一下,握着少年的手哄他睡觉。
“世上只有师尊好,没师尊的渊儿像根草,有师尊的渊儿才是宝儿……”
少年伸手捏住了他的嘴,嗓音冷淡,“师尊,你唱的好难听。”
沈风渠过去揪他耳朵,有些无语,“给你唱就不错了,你还敢嫌难听。”
他手顺着向下拍在了少年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眼前晕染着他的眉眼镀了一层柔光,耳边是哗啦的雨声,烛光在一旁熄灭了。
夜晚,少年睁开了双眼,他看着面前男子的眉眼,用指尖细细的描绘着,仿佛是要刻在心上,轻轻的触碰间带着珍重。
这人一向最怕疼……所以明日……就不要让他参与进来了。
第二天一早,沈风渠起来了,少年过去送他,竹骨伞撑在头顶,少年的肩侧晕湿一片衣角。
沈风渠到了门口就让他回去了,楚临渊撑着伞看他离去,直到人影消失不见才转身离去。
这一日的天比往日还要阴沉几分,天空的乌云像是卷在一起成了一张血盆大口,飞沙走石顺着卷进去,雷电交织在一起,雨珠连线一般落下来。
沈风渠要去的是极寒之地,过去来回要两日的时间,他在路上抄的近路,胸口还揣着徒弟前一夜给他的冰晶玉佩。
他在江河里看到的有魔修和修士的尸体,把那些修士的神魂都收了回来,回去可以带给天水弟子超度。
“听说了没有……前几日刚死的。”
“今天早上才发现的……仵作也没有查出来死因。”
沈风渠收敛神魂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句,他脑海里仿佛有千万条线,如今却没有会聚在一起,缺点什么东西。
他到了人群中,那是一间茶馆前,尸体刚被抬出来,看样子是里面的店小二,死相惊恐,看起来死不瞑目。
这死法非常相似……和赵长老以及颛明镇村里那些村民的死法一样。
就在此时,雨势骤然转地猛烈,砸在地上溅出来水花,沈风渠感觉心里像是有两条线。
一条还没找出来,另一条也有些晦暗不明。
“今日是满月啊……真是晦气……”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仿佛能够隐隐看出来遮蔽的绯红满月的形状。
满月……满月……到了满月之时,离中缺,坎中满……灵气会减弱,相对的魔气会增强几分。
沈风渠手里的聚魂珠砰然坠在地上,他想起来了江翡特意让他出来……楚临渊也没有阻拦他,陵寝活人进不来……那么若是魔修大阵出现……也就是一个也出不去。
雨幕模糊,他的身形在原地消失。
……
阴沉的乌云聚在一起,在绯红之月出现的那一瞬间,灵气骤然停止运转,天水上空,所有弟子全部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他们瞳孔紧缩,翻涌的天色和绯红的月色,在那一刻成了永远的噩梦。
地面上深红色的咒文聚集在一起,逐渐练成一道大阵,空气中魔气翻涌,恍如婴孩悲啼在耳边呼啸,骨镰在半空中折射出来冰冷的银光,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在雨幕中晦暗不明。
血阵之中,江翡手中握着长剑,他将长剑插在地上,自长剑中央蔓延出来一道白色的光芒,阵光堪堪遮住了血阵。
黑色的斗笠之间,显现出来一抹人影,薛长枝手里提着一把黑色弯刀,乌黑的眼珠看向江翡,唇角漫不经心地挑出来一丝笑容。
“真不愧是江剑神,这都能被你提前猜到了。”
江翡没有说话,长剑出鞘,灵气在半空中迸发,荡漾出来一圈儿剑意,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他们两人身形变幻,地面炸裂出来一道道凹陷的裂痕。
夜幕仿佛被染上了一抹血色,火光蔓延,人群之间是弟子的尖叫声,地面上被鲜血浸透,魔气侵染着视野之间尽是暗色。
沈风渠回来的时候,外门的大阵已经毁了,地上遍地都是尸体,刺目的鲜红凝在地上,火光有些灼人眼。
他看向来来往往的弟子,剑光扫过去,杀了几个魔修,密密麻麻的脸找不到楚临渊,他心里有些着急。
沈风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已知晓江翡和薛长枝在后山那边,这魔阵里……应当是有阵眼的。
若是不把阵眼毁了,这些人傀受魔气制造无穷无尽,里面的弟子很快就会撑不住的。
沈风渠脑海里浮现出来少年的那张脸来,火光燎在他的脸上,仿佛能感觉到怀里传来的温热,他压下心里的焦急,先找阵眼要紧。
月照剑寒光毕现,剑意扫过去,半空中聚集的魔气很快就散了。
沈风渠握着长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傀,脸上溅出来血痕,他的目光在魔修之间徘徊,遍地魔气之中,目光倏然停顿到了一处。
四周声音仿佛都消失了,沈风渠看到了那个被人欺负的遍地鳞伤的小孩儿,他眼珠乌黑,手里捏着一块儿闪着光的石头,身上穿的还是他在幻阵中买的新衣服。
小孩儿也看向他,眸中情绪意味不明,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哥哥……要杀了我吗?”
沈风渠此时自然反应过来了,他对上那张尚未长开的脸,熟悉的乌黑眼珠……枝……薛长枝。
月照剑剑尖顺着滴落鲜血,沈风渠长剑对准了小孩儿的心口,冷声开口,“你不是人。”
是薛长枝用来控制魔阵的一道幻影罢了。
小男孩儿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感觉又沉又疼……他不是人……但是他也会疼。
长剑刺进心口的一瞬间,小男孩儿在原地怔住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心口,鲜血顺着滴落,他脏兮兮的手握住了那把剑,掌心也跟着疼起来。
小男孩儿抬头的时候,刹那间天色翻涌,所有的人傀全部停滞不动,紧接着放下骨镰全部朝着沈风渠涌了过来。
阴影不断的交织会聚在了一起,沈风渠对上一双点漆一般的眼眸,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熄灭了。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魔气朝着他涌过来,小男孩儿的身形在半空中消散,但是血阵却加强了。
沈风渠用长剑破开血阵,嗓间涌上腥甜,他握剑的手有些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仿佛贯穿了他的胸口,但是他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长剑抵着血阵,魔气一点点的被逼退,阴沉的云色翻涌,骨镰折射出来银光,沈风渠下意识想向旁边躲,然而身体却被定格在原地没有动。
瞳孔涣散间,仿佛又看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小男孩儿在很远的地方站着,手里的石头变得血淋淋的,目光里只剩下了冷漠。
沈风渠下意识低头去看,入目的一片刺目的红,月华白袍染透,胸口仿佛被贯穿了一个洞。
但是他感觉不到疼……只能感受到怀里那块儿玉佩传来的温热。
沈风渠眼前仿佛出现了重影,撑着剑摇摇欲坠间……仿佛看着一道人影过来了。
魔气在半空之中不断翻涌,楚临渊眼中腥红,识海里再次被割裂,嘲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不会是想去救他吧……前世的记性还没长够?”
“这些人全部都该死……杀了他们……”
“你以为他如今对你好是为了什么……若不是你有魔君印……你以为他会正眼看你?”
“甜言蜜语都是骗你的……楚临渊……你是不是忘了……前世这人是如何对你的?”
“剔骨之仇,焉能不报……你是想再被他挖一次灵根吗?”
楚临渊身边黑雾缠绕,识海一寸寸的割裂,冰冷的声音仿佛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
“逆徒楚临渊,心术不正,受心魔影响犯下滔天过错……现将剔除仙骨……此后……再不入我沧澜……”
“本尊此生最后悔之事……便是收你为徒……沧澜之耻……仙门难容……仙骨已剔,日后,你我二人……再无任何瓜葛。”
丹田处传来撕裂的疼痛,胸口也是尖锐的疼痛,楚临渊脸色苍白,唇间溢出来一丝血来。
“不是……这一世……不是……”
楚临渊走到了远处男子面前,旁边的魔修还没有来得及靠近他便在半空中消散,他双眸腥红,看到了男子胸口的大片深红,俯身去把男子放在了背上。
耳边是嗤笑声,识海里灼烧一片,一寸寸卷着像是在用刀子搅弄,楚临渊脸色瞬间一变,吐出来一口鲜血。
“你舍不得他疼……他可不一定舍不得你。”
第64章 命舛坷
他是十七岁拜入的沧澜。
他出生在月照红缨之国,从小贱命,克死了爹娘,前十几年过的浑浑噩噩,每日的精力全部花费在如何让自己能吃上东西、不至于饿死,夜里宿在哪里,不至于冻死在街头。
那时候看天,总是灰暗暗的一片,没有一丝亮光,日子每天过的也是无边无际的乏味。
他吃过路边的野菜、和野狗争食是常有的事,还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乞丐,因为沉默话少很不被待见,在乞丐里面也经常被针对。
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年年手上脚上生的都是冻疮,抠破了流出来的都是血,反复结痂,但是因为他的体质问题,这些疤几乎不会留痕迹。
熬过了人生的头十五年,后面的日子就好了些,无非其他,那时候尚且是沈氏当朝,三皇子大赦天下。
免徭役、轻薄赋,布善施粥,广厦天下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
当时人人都在赞扬三皇子,三皇子是月照皇后的嫡子,国姓沈,取诗自“月照横渠雪沾檐,江疏斜影浅映天”,名风渠。
他不识字,但是将这个人名却记得很清楚,每天在冻烂的手心里反复描绘,是这个人让他不用再露宿街头。
那时候每日都能领上粥,还能住在有屋檐的房子里,因为他年纪小,还每日格外的能领一颗油纸糖。
他攒了上百颗的糖,一颗也没有舍得吃,全部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