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死后我飞升——by烽烟

　　这几日鱼羁游也经常突然恍惚，像是想别的事去了，只是不像今天这样明显地驰心旁骛。
　　鱼羁游一怔，侧回头一笑，对她说：“没什么。”
　　他本是内敛的性子，与桑榆班的同学们朝夕相处几月之久，彼此也很熟了，倒被人看出些许异常。
　　……这同明祎，不，九鸣仙君有关。
　　一切要从大夏纪七七七年十二月一日说起，那天本该是洞真界抱丹期剑修大赛开幕的日子，但全界剑修，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的剑都不知所踪。
　　他们倒是知晓缘由，那些剑，包括其他的兵器，全去“朝宗”了。
　　当日雷声阵阵，霹雳惊天，一共劈了十道，只为摧毁逆天之物，举世皆惊。尤其是最后一道雷龙，起先声势不大，真正劈下时全界都陷入白芒中两息。
　　这事上了第二日的“今日快讯”，在“实时最热”中挂了旬多日才散去热度，只是讨论不息也不知最终结果。
　　剑修大赛因故取消，于是也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本会缺席的评委：九鸣仙君。
　　雷光熄灭时，明祎生死不知地静静躺在崖底，靡颜腻理，青丝如瀑散满地，身披雷光织成的青衣。
　　他右手掌中还松握一把如秋水般清亮的细剑，柄处是那种暗沉的天青色，白皙如玉的细长手指搭在上面，对比鲜明。
　　鱼羁游那时候刚刚涅槃，脑子还不大清楚。
　　他便宜师父本想哄着他先去寒枝小院歇下，却被鱼羁游闹着去了明水学宫。
　　到了明水学宫，鱼羁游更是不要他师父了，循着本能，直直扑向向雷劫最中心处。
　　试图以力破境，凭剑修之威强升分神期着实异想天开，所以上人们才如此轻易放过明祎，让鱼羁游去见他。
　　上人仁慈，尊重个人意愿，既然明祎不愿去做那面旗帜，死不悔改，那便去吧。
　　不然按二三上人平水本来的想法，由玄宁真人拘着明祎，等他突破分神，他和鱼羁游的情分也就断了——九鸣几个化身不是无情，而是太有情了，正需斩情丝。
　　鱼羁游却莽撞地闯进明祎怀里，身上还未熄灭的涅槃之火拂向对方。
　　绝无可能的可能偏偏发生了，躺在地上之人丢开本来也没握牢的长剑，半坐起，把凤凰抱了个满怀。
　　刚睁开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白紫的雷光，难得带着两分茫然。
　　于是这场惊天动地的炼剑闭关就此落下帷幕——九鸣仙君想要的那柄剑终是炼成了。
　　他其实本来也只是想修好挽月剑，顺便令其与自身气机相连，未曾想引来天雷，更不曾想到会招致第十道禁忌之雷。
　　确认事情彻底结束后，与便宜师父商量过，鱼羁游和九鸣又……回到明水附馆中去。
　　他们消失一个多月，直到走到桑榆班门口，众人才回忆起他俩的存在。
　　至于牛魔王家……符箓自然卖不下去了，但是秋梨知道他们一家的事后，指导牛魔王这个擂台赛名人开班传授经验，拍的留影在仙网上莫名因搞笑走红，大赚一笔，顺利把空款付完。
　　洞真界这没几月，房价又飙升几成，据说原房主十分后悔，但也没用。
　　新年在一片平淡中过去了，鱼羁游习惯中这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但是诸天万界之人并不在意寻常年份的新年，或许仙网上抢各种新年限定灵符灵丹灵器……还更热闹些。
　　转眼开春，正月十五时，他和杨浥禾去寻了条河放花灯，然后在河边接吻。
　　过了一会儿，杨浥禾主动向他说起，他打算晋升分神。
　　说来好笑，之前因为九鸣化身的不稳定，明水学宫决定压一压，既没有正式公布他已成元婴，更不用说为他召开长盛宴昭告天下。
　　而这一等，就等到他要晋升分神了。
　　那夜他们在河边说至天明，九鸣的修为始终是个无法回避的问题，鱼羁游现在心神不宁正因如此——他们将尝试融合。
　　他的本命功法无法转修，还是要融合，但显然他也不打算放弃自己的情感，走无情道以求融合，只能另辟蹊径强破。
　　九鸣已决意在鱼羁游春考时去挑战天下剑修。
　　……
　　“你们今年考试挺走运的，肯定会考《木慧篇》，木系术法练得如何？”秦幸之笑嘻嘻地问。临近考试，发现这届桑榆班的同学似乎都不错，他整日心情愉悦。
　　说罢，也不等大家回答，又道：“我们来练兵吧。”
　　演课的结业考只考术跟武两样，是在除艺课其他四门考完两日后，与一位考官对练一刻，由他定等，场景则是学生随机抽取的。
　　秦幸之颇有耐心地同班上每个人都对练一番，即使每人只有一刻，桑榆班十余人，加起来的时间也超过正常一节课了，故而今天演课被安排在最后。
　　“差一点，乙等。”
　　“诶，甲等！”
　　“甲等。”
　　“乙等。”
　　“不错，鱼同学你肯定是甲等。”
　　……
　　秦幸之轮了一圈，所有人都状态稳定，发挥不错，最差的也有乙等！这届桑榆班稳了！
　　心情不错的秦幸之临走前还悄摸问鱼羁游：“春考你师姐会来吧？”他对鱼羁游二师姐程天玑一见钟情，苦于不能时时与佳人相会。
　　待教室内人散尽，杨浥禾候在门外，鱼羁游一出来就牵住他的手，等他令承钧“出鞘”。
　　缠在上面的白色布条自行解开，侧面有一抹血痕的剑身暴露出来。
　　鱼羁游将承钧向前一送，手中灵力流转，使之稳在半空中，随即同杨浥禾一起坐在上面。
　　他已习得飞剑之术，现在都这么回家。
　　“浥禾，你看夕阳。”鱼羁游眺望远方，未向寒枝小院去，而是逐夕阳，朝明水学宫那边飞了。
　　今日的夕景分外壮美，落日熔金，照得半边天血红，一列列成团状的云朵染上颜色，在天幕中铺开，宛如凤鸟的一扇翅膀。
　　“别担心我。”杨浥禾从身后覆在鱼羁游背上，温热的气息扫过才知这人不是一尊冰雪做的塑像。
　　他知道鱼羁游今日反常是为何——他已将拜帖递出，明日就启程离开洞真界。
　　他现在性格越来越像其他几具化身，情绪不再露骨，但这些爱黏着鱼羁游的小动作依然没变。
　　“还有一具化身我仍未见过，他会剑术么？”鱼羁游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杨浥禾、明祎、玄昭、不周、商信……他见过五位化身，有两个“明祎”合为一体，还有两个化身他也没见过就已经被商信融合，理论上还有一个。
　　杨浥禾似是愣住了，半晌才答道：“同渊没关系的。”
　　剩下的那个叫同渊，鱼羁游这才知道对方的名号。
　　鱼羁游明白，杨浥禾和他说过不止一次，他和其他化身本质上是同一个人。但上次，两个明祎合二为一都伤他至此……二人安稳地坐在承钧上赏完落日余晖。
　　回到寒枝小院，卧房内那朵熟悉青莲静静地盛开着，垂悬的松萝遮住窗户，旁边还有几道深刻的剑痕，那是商信某次剑气来不及收留下的——房间内的阵法没有自我恢复功能，只能听之任之。
　　一隅室内，安静而明亮。
　　鱼羁游抚着手中纳戒，自嘲一笑。大约也不只是担心，或许还有不舍呢？
　　“好好休息。”明祎出现，拍了拍鱼羁游肩膀，示意他今晚别再复习。
　　他认真地盯着鱼羁游，大有一副鱼羁游说不就把人扔进青莲的架势。
　　鱼羁游……拿出了仙网联络器，他还有篇玄珠录要写。
　　明祎垂了垂羽睫，从空中拉出一套桌椅坐下，准备看鱼羁游写完。
　　……
　　大夏纪七七八年三月十四日，一年一度的基础教育结业考试始。
　　每年一次，平平无奇。
　　另有一件大事发生，以飞火流星般的速度席卷整个诸天万界！
　　也许是诸天史上最年轻的元婴大圆满，挑战天下剑修，问道分神！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江知雨 9瓶营养液~
　　关于“奇迹”：在概率论中，概率为零的事件也可能发生，就像用一支笔刚好戳中白纸上的一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用较为古风的文字表达出来……


第67章 六十七
　　前日上完最后一节课，众人相互告别。
　　“大家加油啊！”云露浓依依不舍地给全班每个同学都分了一个如意符。
　　她在桑榆班呆了有六十年，最喜欢这一届的同学，彼此的感情十分深厚。
　　鱼羁游艰难地接过了今天的第十二个小三角。
　　在九鸣先生的点拨下，同学们都爱上了画符，尤其是愿类符箓，除了心想事成符还学习了如意符、诸事顺遂符、幸运符等。
　　他也画了几个心想事成符分给大家，不知能有几分效用。
　　也有人戳鱼羁游，“今天九鸣先生怎么没来？”
　　虽然九鸣先生十二日就将最后一节课讲完，但他没来还是令人震惊——这可是奇事，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见鱼同学和明先生分开。
　　然后，第二日他们就知道了。
　　【今日快讯：九鸣仙君广邀天下剑修，问道分神】
　　桑榆班的同学们憋着一肚子好奇心赴考场，想着等考试结束一定要好好问鱼羁游。
　　第一场是文课结业考，有五十道填空和一篇玄珠录要写。
　　鱼羁游翻了翻试卷，感觉填空题没太大偏差，差不多都是封先生讲过的内容，直到他看到了玄珠录——
　　“对比紫园纪，大夏纪人们的生活方式发生了极大改变。
　　“有了仙网，隔得再远的小世界中人也能即时对话，某字号更是打出了“诸天万界一网通”的宣传语；芥子蛉通航后，即使是层次较低的仙君也能跨界游，金玉山旬庆不仅局限在金玉山界，大家可以选择网购，坐在洞府中就能收到货物。
　　“对此你有什么感想？请你写一封不少于五千字的信，向紫园纪的仙君介绍大夏纪。”
　　封先生最近讲了快一个月的比较探讨类玄珠录，最后考了个……这？鱼羁游顿了顿笔。
　　……
　　一举成名天下知，小组中关于九鸣仙君的专楼一上午间开了两栋。
　　仙网-论坛-诸天最好看的人小组
　　【平生相逢何缘起，长修大道只为君。上一学宫大师兄第26号专楼】
　　0楼 【无情者最多情】
　　可以解禁了！！
　　九鸣仙君目前是诸天万界【最早突破元婴】的修者，预计也会是最年轻分神期。
　　勿提他人，专注九鸣。
　　禁cp粉和唯粉车轱辘，本楼不禁鱼。
　　1楼
　　我来了！！
　　2楼
　　九鸣仙君冲啊！
　　3楼
　　呜呜呜呜呜呜九鸣啊——
　　4楼
　　他也太厉害了吧！！！
　　5楼
　　我永远喜欢九鸣仙君！（超大声）
　　……
　　39楼
　　等等，九鸣之前不是剑修吧我记得
　　他怎么去问剑了？
　　40楼
　　现在可以说了，基本确认洞真界神兵就是他。
　　41楼
　　他确实不是剑修，以后是了。
　　引用39楼：等等，九鸣之前——
　　42楼
　　他真的，怎么长的，第一万次感慨
　　上苍已赐下如此容貌，还赐予他如此天赋。
　　两次学宫秋炼让大众彻底看到了他，第一次因为脸爆火，又美还能打，比试结果一骑绝尘，积分超第二名一倍；第二次发现这个仙君品性简直好炸了！！
　　真的是，默默抗事，当时被沉微黑成那样也不说，超级爱护师弟师妹。我当年上学宫要是有一个这样的大师兄，我肯定每天追在他屁股后面跑。
　　我本来只迷颜，现在对他整个人都充满好感。
　　恋爱怎么了，不开玩笑，我真的信他是认真的。
　　……
　　芥子蛉快到无疆界了，车上坐得三三两两的乘客们逐渐从入定中醒来，开始小声讨论着。
　　“九鸣仙君是何人，竟然挑战天下剑修？”
　　“好强啊，才四十三岁元婴大圆满，开始晋升分神。”
　　“比之‘诸天最强元婴’如何？”
　　“说来他们是否是在无疆界对决？”
　　玄昭戴了一顶帷帽，并不参与谈论，旁人直到下车也不知道自己曾与议论的主角擦身而过。
　　他不是第一次来，而这次比上次还要冷清许多。
　　入目一片无际的荒凉平原，很难让人想到这是八大主世界之一，然而它曾经甚至是八大中最为熙攘的主世界。
　　金玉山主商贾，是诸天闻名的商贸繁华之地，号称与任何一个小世界都有芥子蛉通道相连；而无疆比金玉山更为开放。
　　同金玉山一样，无疆有着不可穷尽的空间通道，略狭窄，但更稳定，十分适宜肉身强盛者横渡虚空。但在芥子蛉交通极为发达的今天，无疆界那些通道无甚利用价值，即使仙网中也没有详尽的统计。
　　最重要的是，相对任何小世界，无疆界时间流速极缓，从任何一个小世界去往无疆也是瞬息之事。
　　缓慢的时间引得无数大限将至的道君隐居，据说甚至有上人存在——这些因素保证无疆界虽混乱，但也在一定限度内。
　　诸天之人习惯于将各种跨界交流、约定时间碰面等活动都安排在无疆，但仙网的出现改变了诸天的交流方式，无疆界一下没落许多。
　　只是对于有些活动，无疆界实不可取代的，比如每届剑修大赛决赛仍在此举行，因其时间特性，非常适合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