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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鬼——by小梦蕉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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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晏裹紧衣裳,挪到火边。时庭赶忙戴上面具,转头就骂:“你又不想活了吗?在湖里浮水都做不到的人,还敢往夜里的急流跳。若不是我找到你,你现在就飘回京师找你那学生给你做人偶吧。”
  向晏低头细声道:“我那时若不跳,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时庭手上一僵。
  向晏恍然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分亲昵,怕是吓到了时庭,旋即顾左右而言他。“那些都是隗方细作,我若给抓住,肯定经不起严刑,把机甲的秘密都说出来,到时候又要惹君上不悦……”
  “我说你哪来的决绝。”一说天子,时庭果真就信了。
  其实当年向晏也是犹豫了再三,才决计要跳入悬崖。只是如今知道死不了,才过于果断了。
  “说起来你又是为何要跟我下来?”向晏故意转移话题。
  这问题时庭之前确实没想过,好一会儿才道:“我是鬼,死过一回,没什么好怕的。”
  向晏扑哧一笑:“你若是鬼,又怎么能在水里抓住我。你若是鬼,你这身衣服我也穿不了。”时庭默不作声。
  “谢谢。”
  “不用。”
  “你刚才那两下还挺厉害的。”
  “少调侃我。”
  “我没有。”向晏想起那日时庭败给临姜时的模样,不禁道,“你起步虽晚,可就凭这悟性,只要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定有所成。”
  “你怎么知道我起步晚?”时庭警觉道。
  “我……那日听到你和元离说话了。”
  “偷听。”
  向晏嘻嘻一笑,又问:“你平日里一直佩剑不离身,怎么就弃了?”
  时庭解下剑,丢给他道:“看得出什么?”
  “贵。”
  “看不出来,我就不说。”
  “短且轻。”
  时庭满意一笑:“这是我九岁时用的。
  那时我刚刚习剑,与兄长师出同门。师父是性情中人,一日在兄长面前夸了我一句天资聪颖。兄长长我六岁,亦是八九岁开始学。兄长喜剑,我便不敢再学。”
  向晏握着剑,一时间沉得说不出话来。
  洞外开始下雨。昨夜共历生死的二人,如今相坐无言,一直凝视洞口潺潺的雨帘。
  向晏不自觉抿了下嘴唇,时庭察觉,起身道:“你中了毒,吐了不少,我去接点雨水回来润喉。”
  向晏惊慌道谢,目送时庭匆匆走出洞外的身影。他独自坐到火前,继续抖动他那件湿衣裳,没多久又听到脚步声。
  “这么快?”他抬头。眼前站着的是云聿。
  “君上?”
  云聿摇了摇头,踱进洞中,身上没粘一滴雨水。他见面就道:“灰仙寄宿在伴侣梦中是神的谎言,你跟我走吧。”
  “那他是谁?”向晏揪紧身上那人的外套。
  “他是你的梦中人。你梦中本就有怀王时庭,天子云聿。而我才是入你梦中的魂魄。”云聿穿过火堆走到向晏跟前。身体与向晏手前的衣裳重叠在一起。
  “……”
  “你继续待下去只会看到历史重演,偃方会再次灭亡,上古机械再度启动,而你也会为了找那个人,又一次将自己禁锢在梦中。一遍又一遍,永无止尽。”
  向晏低头笑了。“你一而再再而三骗我,你认为我还会信你吗?”
  “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骗你。”
  这时,洞外又传来了脚步声。云聿化作一缕青烟在火上消失了。
  “你刚才在里头唤我了?”
  向晏痴痴望着洞外的时庭,手捧一只大叶,盛了水回来。


第094章 梦中人 殿下,我们走……
  “何以区分梦中人和引梦人呢?”向晏端着手炉,问了个问题。在座的学生们七歪八倒,有佯装冥思的,有打哈欠的。
  景期道:“梦中人由做梦人的记忆而生,意在真实。他们甚至会通过与做梦人的意愿对抗来凸显其真实。”
  风渚则道:“若学生引梦他人,必有一动机,或者寻求真相,或者改变做梦人意愿。”
  景期又道:“相较之下梦中人虽表面上各有各的动机,实际上都是为了让做梦人产生真实感。梦中人是做梦人的影子,做梦人不知自己在梦中,梦中人也不知自己是梦中人。倘若意识到是梦的那一刻,梦便会终止。”
  向晏继而问:“做梦人意识到在梦中就会苏醒吗?”
  景期答道:“我倒有过因心中有强烈要留在梦中的意识,于是没有醒来的经历。而且我时常会在即将达成现实中未实现的愿望之际,遗憾醒来。又有时是极度恐惧,才不得不唤醒自己。”
  风渚也道:“如此说来,引梦人在达到目的前,不能让做梦人苏醒。既不能让梦中人怀疑这是梦,也不能让做梦人感到恐惧,更不能轻易实现从前未曾达成的夙愿。”
  向晏又问:“回到我最初的问题,若是有一个梦中人一个引梦人同时出现在你的梦中,你们会如何区分呢?”
  风渚道:“从行为和动机来看,或许很难,二者可能极其相似。”
  向晏道:“有没有可能引梦人是碰不到的?”
  风渚颔首道:“引梦人若意念坚定,应该能不受梦中常理所限,自由隐现、幻化。”景期道:“只是若梦中人是鬼,也碰不到,依旧无法区分。”
  向晏轻声一叹。
  风渚问:“老师为何突然兴趣起引梦之术?”向晏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引梦和偃术都是造物之术,颇有相似之处,才想有没有可借鉴之处。”
  外头来人,抬进两箱东西。向晏起身去看,学生们也各个精神起来,跟了出去。
  学生们开了箱,惊道:“都是弦丝!”
  景期好奇,伸手去捻,结果哎呀一声,将手指含在口中,嗔道:“怎么这么利。”向晏拍了拍景期的肩,说:“你小心,这是昆吾丝,能断筋削骨的。”
  “昆吾丝极细极韧,可是造木甲的上等之材。”风渚在旁观望。
  向晏掏出一把弦剪,笑道:“你们拿这个试试。”几个学生抢了弦剪去试,果真怎么也剪不断。景期在一旁探着头,丝毫不敢再碰。
  风渚问:“这两箱弦丝,价值不菲,老师从何处得来的。”
  向道晏:“前一阵我在朝堂上给文武百官展示了机甲,君上甚是欢喜,说边塞要用最上乘的材料,于是调拨了一大笔钱款购置。这两箱正好富余出来,君上就送我了。如此珍惜之物,你可务必要看好了。”风渚应声说是。
  背后有人问:“天子又送什么来了?”
  向晏欣喜回头,对时庭道:“两箱昆吾丝而已。”他嫌学生吵闹,拉时庭到一旁清静处说话。
  时庭负手道:“那批机甲,我也出了不少力。他赏这种东西,叫人一点好处都分不到。”向晏撞了下时庭道:“公子你眼光高啊,送什么能入得你眼。”
  “你别以为拿我眼光说事,就能推了谢礼。”
  “我难道没问过你想要什么吗?是你回回都说什么都有,什么都不要。没想到心里还偷偷记恨。”
  “礼物当然要自己想,岂有问的道理。”
  “不公平。若是让你给我送礼,那得多好选呢。”
  向晏一声嗟叹,恍然意识到二人如今已是这样随意的关系。可惜幸福总是转瞬即逝。
  “上元节家中有安排吗?”向晏低头问。
  “你问这做什么?”
  “若是没有,可以一起逛庙会。”
  “你有学生有木甲,还想约我?”时庭偷偷一笑。
  向晏没有回答,取出一张地图道:“你看,这是今年的京城的布展。有许多偃师参与制灯,应该很有趣。”
  “那你选一个地点,到时候你把学生甩开,我们在那里见面。”时庭没看地图,只看着向晏。
  “就定在这琅嬛福地吧。行会之作,想必精美绝伦。”向晏说着,眉目间隐现出一丝忧伤。
  上元佳节,一群学生和木甲你推我攘从向家出发,走上街头。
  景期道:“老师今天很不一样啊。”向喻也道:“对啊,一年四季都只见你穿黑的,这衣裳新买的?”
  “什么新买的,去年就添置了,压在箱底而已。”向晏说完,回头看风渚,风渚淡淡一笑。
  他见这人心事重重,凑近低声道:“既然丢了就丢了,上元盛会,愁这种事不值得,和大家好好玩才是。”
  “可那是昆吾丝……”
  “那又怎么了。库房里堆满了东西,那小偷什么不拿,只拿了昆吾丝,显然是行家。你就当是给哪个厉害的偃师偷去做人偶了,也是好事。”
  风渚摇头道:“老师这样安慰,叫我更过意不去。”
  向晏一拍风渚后背,手指道:“你看,有灯谜!”
  众人纷纷跑上前去揭灯谜。向晏和学生们拉扯了好久,才脱身离开。
  琅嬛福地前,人山人海。那节庆装置果真美轮美奂,只是眼前熟悉的背影,让向晏无法静心观赏。
  时庭仰着头,望着他的螭礼灯。他上前拍了一下,时庭转头,他噗嗤一笑。今夜的时庭应景地换了张喜乐面,毫无违和。
  时庭见向晏笑,一动不动愣了好一阵,谁也看不到他面具后的表情。
  四周笙歌鼎沸,时庭低头凑近向晏,在耳边吹气道:“头一回见你打扮,真是人靠衣装呢。”
  “……”
  “接下来想去哪里?”
  向晏垂下眼,说:“花车。我们去看花车吧。”悲从中来。
  他跟着时庭,一路穿过人群。今夜虽然人多,时庭在人群中也很扎眼,不少女子路过都会多瞧两眼。向晏琢磨着,究竟他是戴了面具时看的人多,还是不戴面具时看的人更多。
  时庭道:“这样追总是慢一步,我们先去下一个点候着。”向晏掏出地图,正打算找下一个点,手突然被时庭一牵,二人横穿花车。
  心中难以抑制的炙热喷薄而出,他很想有所回应,可还是忍住了。他必须照着戏本走,不可有所闪失。
  二人来到深巷,向晏松开手。时庭奇怪道:“怎么了?人这么多,会走丢的。”
  “不会的。”
  “你这个头,一回头就看不见了。”时庭抬手摸向晏脑袋,却被向晏躲开了。
  向晏小声道:“我看得见你,不就不会走散了。”时庭哼笑一声,慢慢走近,从腰间掏出了什么攒在手心。
  就在这时,身后街道上一阵爆破,向晏被气流震倒在,伏在时庭身上。
  暴动开始了。
  巷外晃过一巨型玉兔。乐声急转,越奏越古怪,巡游木甲痴狂摇摆。百姓受惊,挤到路旁,冲入小巷。
  他们回到主街,见漫天低浮的灯笼连片烧起。除了玉兔,还有五六只木甲巨大化。木甲开始不跟随队伍,四处踩踏百姓和楼房。
  向晏令家中几名木甲去制止巨大化木甲。可巨大化木甲一受攻击,吸收花车队伍中的怨气,长得更大。
  时庭道:“强攻似乎无用,得找到幕后役使之人。”向晏说:“花车队伍怨气最重,役使者必在附近。”
  二人边跑边观察路人、屋顶。忽然向晏止步,指着花车中一木偶戏台,台上木偶依旧在表演。
  “那里是不是太过正常了。”向晏放出袖中的木甲穷奇,木偶们瞬间发动攻击。戏台顶篷飞起,傀儡师现身。
  时庭跳上花车与穷奇一同对付傀儡师。小木偶们一个接一个跳上两旁屋顶。巡游队伍依旧向前,傀儡师倏然从台中机关落下。
  下一刻,戏台上的穷奇被切成数段,切口平整。
  “快撤!”向晏大喊。
  时庭回头就见数十条染血的弦丝若隐若现。他一蹬戏台,迅速后退。两排木偶在屋顶上极速奔跑,张网捕下时庭。
  “呃啊——”
  弦丝嵌入骨肉,时庭如蛛网上的蛾子,无法挣脱。向晏跳上花车掏出弦剪,可这一次他没去剪弦,而是反向刺入自己心口。
  “你做什么!”时庭没有力气拦他。
  向晏拔出剪子扔下地道:“别问了……等一下……跟我走……”他的手在颤抖,疼得切切实实。
  两排木偶踏着其他巡游木甲,往对面屋顶跳去,弦丝收拢。眼见向晏也要落网,时庭还是一把将人抱住,挡下所有弦丝。
  路人的惊叫被喧天的鼓乐淹没。傀儡师站在路边,笑看花车载着血淋淋的躯体为两边百姓巡游。
  向晏在时庭怀中挪了一下,拨开时庭的面具。时庭痛苦出声,衣裳更湿了。
  “殿下,我们走……”
  时庭沉下眼,再也不动了。一瞬间魂魄飞出,被弦丝割段,飞散成数片。向晏慌张去摸时庭腰间的墨玉凝魂。
  可一不小心,墨玉落地。
  他眼睁睁看着玉离行进的花车越来越远,于是强行凝魂,最终,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向晏睁开眼,胸口隐隐作痛。头顶树影摇曳,印在眼前一排整齐的小墓堆上。树死了,灰仙们也都安置妥当,刚才同他说话的仙童在夯实土堆。
  身边几只灰仙依旧安详沉睡。边上还坐了一人,缓缓睁开眼。
  “我告诉过你,他是你的梦中人,带不走的。”
  “你越是这么说,越是不可信。”
  抚星不再说话。
  向晏道:“是时机不对。我死了就无法为他凝魂,没有凝魂,魂魄就无法带出。”
  他想了想,又摇头否定道:“或许我就不该那时候死。我刻意篡改过去,才会让梦终结。所以只要等到我死了,再把他的魂魄带出来就好。如此简单的办法我怎么一开始没想到,果然不能操之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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