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这玩意叫神?——by拾酒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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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忏收回手,明知故问:“你怎么在这?”
祈尤没回答,反而把这话扔了回去:“你怎么在这?”
陆忏含笑不语。
没头脑不吱声,不高兴就更不说话了。
祈尤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接过一杯新酒抿了一口。
他漫无目的地在酒吧里环视,目光懒散,含着氤氲的水光。
正是发呆的时候,看见一个瘦高的少年背着书包在包间前乱晃,其中一个包间里走出另外一个板着脸的男生。
一看见他,瘦高少年呆了呆,背着书包转身就跑,结果被另一个男生拦腰扛起打包回包间。
祈尤顿了一下,收回视线,又盯着吧台看。
陆忏见他发呆,忍不住捏捏他的耳尖,“要不要玩酒桌小游戏?”
祈尤:“什么?”
其实陆忏也不知道能玩些什么,思来想去说:“小秘密互换吧?”
祈尤:“?”
陆忏耐心又温和地给他讲了一遍游戏规则,跟真心话大冒险的区别无非是去掉了个大冒险,两个人轮着问对方问题,不想说或是想不起来的就要罚酒。
简单易懂,玩起来也方便。
本以为祈尤那个性子会面无表情地用鄙视的目光审视他,谁知道只是撑着下巴,想了一下说:“嗯。”
?
居然同意了?
陆忏觉得稀罕,打蛇随棍上:“那从我先来,你问我吧。”
主动的机会让给祈尤,他毫不客气,单刀直入:“你为什么在这里?”
陆忏闻言一笑,笑声低沉宛若羽毛轻轻拂过心尖,不置可否回答说:“因为你。”
这个回答挑不出什么毛病,虽然也不如祈尤想要的直白。
轮到陆忏,他本想采用迂回战术,但既然小公主来势汹汹,他也不遑多让:“沈鹤归是你什么人。”
提到这三个字,祈尤略有抬头的趋势,但还是止住了,盯着大理石吧台面:“他是……”
他似乎也在想一个准确的定位,思前想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陆忏:“……”嚯,出师不利。
祈尤:“你看着我干什么?”
“这可算一个问题啊。”陆忏笑着说,“我要把刚刚别人看过的都看回来。”
祈尤:“……”这人得他妈多傻逼啊。
他指尖来回推着酒杯,转过来,翻过去,水面微微荡漾。
又轮到陆忏,他收放自如,这次问得就比较温和:“小朋友的生日在哪一天?哥哥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要是平日里,祈尤已经一拳把他打进祖坟里。
今天倒是不太一样,他反应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末了轻轻摇头:“我不知道。不过生日。”
今天的小朋友很乖,乖得让人忍不住想摸摸他的猫耳朵。
……耳朵?
陆忏偏开视线仔细一看,某位小朋友的耳尖红红,脸颊红红,就连眼梢都透着胭脂的颜色,让人实在是喜欢。
酒吧内光线昏暗,他刚刚一时没有看清。
这样一瞧,小朋友该不会是又喝醉了吧?
陆忏一怔。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赌上这一把,单车变摩托。
他正欲开口,祈尤想起轮到自己提问,先发制人:“你喜欢我什么?”
陆忏无奈。
小公主这种横扫千军的问法,让人压根迂回不起来。
“我杀过人。”
祈尤的语气冷淡却不容置疑。
陆忏闻言怔住,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他。
他侧身对着陆忏,拇指摩挲着冰冷的酒杯,沾了一手湿漉漉的水珠。
他的目光映着灯明,浅浅荡漾,像是要盛不住地溢出泪水,神情宁静,又困惑地稍稍蹙眉说:“我杀过人,放过火。很坏。应该烂在庙里,死在梦里。你喜欢我什么呢?”
祈尤已是酩酊状态,于是语气很慢,很轻,含着稍许的疑惑。
……这一点疑惑让陆忏胸口疼痛。
他的公主不是随口一问,而是真的在质疑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让人喜欢的,有什么能让人多看一眼的。
这种疑惑折磨得陆忏心都痛了。
陆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难道喜欢我的公主还需要什么原因吗?”
“那好,我说了你可要听仔细。听不仔细也没关系,只要你想听我就会对你说。”
“原因无他,仅此一条:
“你是我的本能。”
祈尤的手指慢慢收紧,扣住酒杯。
纤长的眼睫宛若鸦羽轻颤低垂,他不发一言地又抿了一口酒。
盯着他滚动的喉结,陆忏不动声色地卷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半条精壮的小臂搭在吧台上。
他大概是酒精上头,话到了嘴边便再也收不住。
陆忏犹如盯着猎物一般盯着他,“小公主,你有没有……喜欢的什么人?”
祈尤一怔,下意识地想要喝酒,被陆忏单手按住酒杯掼在吧台上发出一声令人神经绷紧的叮当声。
陆忏的气息扑面而来,竹子与花在焚烧,缭绕他,引诱他,逐步令他窒息堕落。
他半倾着身子,这是捕猎的姿势。
稍有不慎就会被这名优秀的猎人咬断喉咙。
祈尤念此,迷迷糊糊地心想,那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
窃窃私语与缈缈乐声都已经听不大真切了。
猎人迈出了最后一步。
“小公主……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回应他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甚至祈尤动都没有动一下,仍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陆忏心思微动,顺着祈尤的视线看向大理石吧台,他们在其中对视。
他一直在看着他。
从他来,到现在。
未曾移开过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主还是喝醉了会比较诚实呜呜呜……
他俩确定关系还需要几章以后。
终于!终于!陆忏终于熬出头了!!!我的大儿子来吧唧一口!
我这里连下了三天雨,好冷呜呜。
宝贝要注意保温哟,啾一口!
第51章 醉酒
夜色压得太深太沉,像是要被万千灯火燃烧殆尽。
他的公主坐在副驾驶上,偏着头半阖眼望着车水马龙,眉头舒展,神情宁静得有几分柔软。
陆忏之前问过他是在看什么。
他说是在看天。
但今天他的视线不再定格在那片深如海的夜幕,而是往下挪了稍许,定在万家灯火中。
他不言不语,只是看着。
每一次眨眼都略显沉重,好像下一秒他就要睡着了一样。
陆忏将车驶进别墅区时,指着隐隐约约逼近的某一栋房子说:“小公主,看见了吗?那是你的家。”
副驾驶的人一顿,缓缓偏过头盯着前面,他喝醉了,反应也有些慢,思忖片刻,有些犹豫地问:“……我的家吗?”
陆忏肯定地说:“对,你的家。”
祈尤半睁着眼睛,也不知道到底在看哪一幢房,笑了一下轻声说:“我也有家的吗?真好。”
车窗外的光影映在他的脸上,又逐一背离而去。
唯有他的唇角仍牵着淡淡的笑意。
陆忏心下苦与欲烧作一团,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他将人打横抱起带回楼上,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把祈尤放到床上。
柔软的床垫如同海浪温柔地吞没他。
陆忏站在床尾,目光深深地注视着毫无防备且馥郁芬芳的猎物。
他像一匹在美味佳肴前驻足的狼,内里是如出一辙的贪婪暴戾。
但是还不可以……
他不能伤害他的公主。
陆忏深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扯开自己的衬衫扔到地上,他几乎能听见胸腔过于吵闹激烈的震动声,让人头脑发热。
他才一脚迈向浴室,听见身后一声叹息似的询问:“去哪?”
一阵细密的电流从他脊骨炸开,陆忏心道这真是要了命了。
他转过头,祈尤已撑起上半身,陷在流沙一样的床铺里。
屋里没有开灯,却能清晰地见着他目中氤氲的水汽,仿佛浅浅一汪春水,又如一碟桃花酿。
太柔软,太致命。
祈尤向他伸出右手,语调微微上扬:“不充电吗?”
猎物懵懵懂懂钻入陷阱,如果再放过,那猎人未免太善良。
陆忏莞尔,笑里却藏着隐隐的嗜血:“祈尤小公主,承蒙您的邀请,我可要对你图谋不轨了。”
祈尤:“……?”
他喝醉了酒,反应得慢,再回过神时,已经被陆忏按到了柔软的床铺里。
他觉得热,觉得吵。
在与陆忏接吻时,他听见杂乱无章的心跳声,分不出到底是谁的。
被压制,被掠夺。
蝴蝶掠过盛开的花蕊,汲取着对方的一切。
祈尤单手挡在眼前,急促地喘息着,宛如一条搁浅的鱼整个儿扑腾了一下,脊骨酥麻颤栗,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床单,指骨分明,手背青筋凸起。
陆忏故作疑惑:“小公主,你哪里不舒服吗?”
回应他的是更急促的喘息,颤抖的双腿下意识摆动夹紧了他的手臂,又被他慢条斯理地拨开。
陆忏恶劣至极,轻轻咬着他的耳朵,用暧昧又深情的语气说:“还是……太舒服了?”
欺负人也不能这么欺负。
祈尤红着眼眶别开脸去。
陆忏捏着他的脸板过来,拨开他的手,直视着他的双眼,但一对上他过于柔软的眼神,又忍不住的心软。
拇指轻轻抚过他粉红的眼尾:“祈尤,你喜欢的人,是不是我?”
祈尤喘息片刻,语气浸着酒似的问:“你是陆忏吗?”
陆忏一怔,说:“是。”
听他应答,祈尤再一次把手挡到眼前,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那就是了。”
不知从何起,只知至死休。
这是神明的忠诚。
……
第二日一早,厚重的窗帘将外头的日光遮了个严严实实,白日仿若黑夜。
间或听见鸽子振翅欲飞的声音——这片别墅区有一位老人家豢养了十几只白鸽,等到傍晚五点时透过窗户能看到它们成群结队地从远方飞回,倒也热闹。
祈尤才睁开眼睛,还没有从宿醉中解脱,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翻身下床,走到卫生间洗漱。
洗过脸后明显是清醒一些了,对着镜子刷牙。
颈部两三块红痕引起了他的注意。
祈尤:“……?”
他脸色一僵,叼着牙刷,扯开自己的睡衣,其下锁骨与胸膛印着一个又一个斑驳的痕迹。
祈尤:“……”
昨夜的回忆纷至沓来,瞬间填满了他的眼前。
互换秘密。
隔镜对视。
“互帮互助”。
以及——
「“小公主,你喜欢的人是不是我?”
“你是陆忏吗?”
“是。”
“那就是了。”」
不加掩饰的心意与过于依赖的字句。
祈尤:“…………”
他一拳轰飞陆忏的心都有了。
祈尤站在镜子前僵了一分钟,还是意志坚定地进行洗漱。
等到一切归拢完毕,他捏捏鼻梁,拧开卧室房门下楼。
走到楼梯一半的时候,看见陆忏正侧身对着他,坐在厨房里包馄饨。
那双灵巧的手非常利落地放馅儿、捏好,一个个放到旁边。
陆忏听见声响,抬起头来看向他,眼中含着笑意:“早上好。”
好尼玛。
祈尤看到他的脸都觉得头疼
“比我想得早,我以为昨天你那么‘劳累’了,今早会晚一点才醒呢。”
呵呵,笑得那么开心,要不要来拍张遗照。
祈尤面无表情,当即反唇相讥:“彼此彼此。”
陆忏仍旧是格外好脾气——是不是装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认识他的人没一个说他脾气好的。
他回身盛了一碗清甜软糯的南瓜粥,搁在桌子上招呼祈尤:“来吃饭,我煮了粥。”
祈尤走了过去。
正好陆忏去拿筷子,两个人迎面走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祈尤忽然踮起脚尖侧身像一条水蛇似的蹭到一边去。
陆忏:“……”
什么叫拔*无情,什么叫穿上裤子不认人。
这不白脸黑眼地摆着呢么。
祈尤本人都没想到自己能做出这么个应激动作,默默无语缩到桌子前坐好。
他低下头一勺一勺地喝粥。
“晚上吃番茄牛腩可不可以?我记得你之前在食堂总吃。”
祈尤一口呛住。
他摆摆手说:“随便你。”囫囵把粥吞了个干净,拎着手机又要往游戏房开溜。
“哎,”陆忏又叫住他,“游戏设备行吗?有卡顿之类的状况吗?”
祈尤对他这种没话找话的技能感到无语,“你自己的电脑,你问我?”
话说完,人跑掉。
陆忏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
显示屏的四色小球缓慢地滚动着,撞到壁上就会骨碌碌调转方向弹出去。
祈尤窝在座椅里翻阅着故人旧书,仍在试图在其中寻到只言片语的蛛丝马迹。
他虽然有诸多毛病,但看书的时候不会去抓零食吃——这点沈鹤归特意告诫过,但其实就算他不说,祈尤也不会那么干的。
一个是觉得同时干两件事累,一个是怕把手或是书弄得黏糊糊,自己还要打扫——两点总结一下其实就是懒逼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