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这玩意叫神?——by拾酒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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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居然还能分神去想这些。
祈尤笑了一声,语气轻松:“遭了天谴。”
闻言,陆忏无比珍重地吻着那处狰狞的疤痕。
神情虔诚得仿若祷告。
他没有进一步地去侵占,反而左手握住祈尤的右手,相当强势地撑开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他们指根贴着指根,红痕交缠一处,反倒是像被红线锁住的一对璧人。
陆忏再一次亲吻他的唇瓣,蜻蜓点水一般小心翼翼,生怕面前不过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
“怨尤神殿下,你愿意做我的神明吗。”
祈尤顿住。
他说的不是祈尤,不是蜜里调油的“小公主”,而是“怨尤神”。
怨尤神代表的不是一个身份,而是他脏污的过去及未知的将来。
他问,怨尤神殿下,你可以做我的神明吗。
他是在问,你的好坏,你的过去与未来,可以都交给我吗。
与上次醉酒不同,祈尤现在是清醒的,他在看着、也需要回应面前这个人。
面前的,这个忠诚的信徒。
他深知怨尤神出身于尸山血海。
过去是脏污的,见不得光的。
但是这样的过去,陆忏也要。
祈尤想起沈鹤归临死前,声声泣血对他说:
“十一,到光里去。”
“到光里去……”
他现在,算是站在光里吗?
陆忏扣紧了他的手,“看我,祈尤,你看着我。不要想其他的。”
祈尤隔着氤氲水汽看向他。
陆忏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不像是说情话,反而像是下判决:“你觉得你过去不光彩,我——我压根没有童年之前包括上辈子的记忆,但就这十几年来看我估计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概比你还要下三滥。
“你听我说,你很好,非常好,简直是他妈的好极了。”
“哪个王八羔子给你起的‘怨尤神’这个名,妈的我估计这人也早入土了,我就不把他挖出来了,但必须唾他几口,叫什么怨尤神!为民除害,听人祈愿,这他妈简直比劳模还劳模,这难道不该叫‘愿望神’,我的祖宗乖乖,这么亲民的神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到底哪个没长眼的叫你‘怨尤神’啊?
“你听见没有?祈尤,你听见没有?”
“你很好,非常好,好极了,听见没有?”
水流流进眼睛里,又顺着淌下。
祈尤抿了抿唇,轻声地应:“嗯。”
陆忏与他身体赤/裸相对,把心意也跟着赤/裸地摆到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注视着祈尤的双眼,用力攥紧了他的手:
“这么好的怨尤神殿下,你能做我一个人的神明吗?”
他并不卑微,并不低下,他们站在平等的位置上。
他不是神,他不是凤,他们只是一对彼此相爱的人而已。
祈尤眼前被氤氲的雾气笼罩,他紧抿着唇,轻轻笑着应:
“嗯。”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在!一!起了!
呜呜呜呜呜……
第56章 饺子
昨夜太旖旎。
他们从旧年的最后一天缠绵至新年的第一天。
床边叙事,窗前望花。
月光落在烧红的眼尾,沾着泪沉进枕巾。
陆忏咬着他的耳朵窃窃私语,眼神是犹如野生动物一般的凶恶。
大抵不是什么好话,只见祈尤从耳尖红到了脖颈。
双眼恶狠狠瞪过来,却被一层氤氲的水光弱化了三分。
陆忏轻吻小公主的额头。
不知道是动了哪处,只听一声急促的哭叫。
新一年新气象,他们还有很长时间。
……
第二天正是一月一日,阳历年的初始。
与古时少节少日的传统不尽相同,如今妖族已融入现代社会,与人类一样共同庆祝着各个历史节日。
他们同样将元旦视为阳历年的初始,正月初一为农历年月日的初始。
随着时代发展,妖族和人类似乎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祈尤醒来的时候,卧室里仍然拉着窗帘,以至于屋里昏沉沉像是仍在夜里。
他揉揉眼睛,拿过手机一看。
嚯,午间十二点十八分。
他想起昨晚上的荒唐事,脑袋里嗡的一声升起一朵蘑菇云,把他的世界观炸了个一干二净。
他对陆忏……
不是,陆忏对他……
妈的,他跟陆忏在一起了!?
祈尤躺在床上还有些恍惚,如同做了个梦一样令他难以置信。
他醉生梦死了足足十分钟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醉酒后的尴尬期结束,陆忏也真的上位了。
……要人命啊。
祈尤洗漱过,扶着腰走下楼时正看见陆忏在厨房里包饺子。
他围着围巾,手法娴熟利落地捏出一个个胖乎乎的白菜饺子,白肚绿边,排好了队搁在盖帘上,可爱得不得了。
一见着祈尤,陆忏稍微一怔,先把视线落到他捂着的腰上,皱了皱眉头说:“对不起。”
新一年新面孔,看样子老凤凰终于要做人了。
陆忏擦擦手,唇角上扬含着略带歉意的笑容:“没想到你居然还能下床,是我低估你的体力了,抱歉。”
祈尤差点从楼梯上跪下去。
“山海经还没把你除名么?”
也不知道是因为才睡醒,还是昨晚上用嗓过度,他的声音还略含着一点嘶哑,懒洋洋地勾人心弦。
“还没呢,他们舍不得我。”陆忏在他怨怼的眼神中上前搀住他坐到沙发上,“饿不饿?我先给你煮一盘饺子吧。”
祈尤刚看向茶几上的海苔脆小零食,没等伸手,陆忏就先行拿过来撕开递给他。
他咬着海苔说:“不急。……你不用去局长家么。”
沈玄算是他的养父,在这种节日里就算要和他老婆一起过,但于情于理是要去拜访的。
陆忏在他腿上铺了两张纸巾,以免掉一身海苔渣子,黏在衣服上难收拾。
“昨天去过一趟,送了些东西。今天陪你,我就不过去了。”
什么叫有了媳妇忘了娘。
这不是教科书般的答案么。
沈玄局长哭晕在厕所。
祈尤提了提唇角,哦了一声。
下午一点钟,陆忏掐着点估计祈尤的胃口也该跟着醒过来了,煮了满满三大盘肉三鲜的饺子,香气扑鼻,芬芳四溢。
每一个饺子里都包着一颗整虾仁,鲜甜弹牙。一口咬下去,肉汁在唇齿间爆开,鲜美无比,回味无穷。
蘸着醋与一点蒜末,好吃得让人想把舌头吞进去。
祈尤又往小碟子里倒了一点香油拌匀,三两油星漂在陈醋与蒜末间,宛若一点晨曦。
昨晚上驾着打桩机劳累一夜耗没了体力,他早已饥肠辘辘,再加上陆忏的厨艺确实极佳,实在是极大地抚慰了祈尤的精神状态。
他垂首握着筷子蘸着蘸料吃了起来。
虽然是有着种种因素,但他的吃相依旧是堪称斯文,单侧腮鼓起,慢慢咀嚼,嘴巴闭的也严实,像一只圆滚滚的小仓鼠,让人想戳一戳。
——这个人就是陆忏。
并且不仅想了还这么做了。
祈尤:“……”
他咀嚼的动作停了一秒,默不作声地推开陆忏的手,低下头继续吃。
谈恋爱之后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陆忏还是喜欢的紧,夹了个饺子说:“想吃孜然羊肉么?”
祈尤抬起眼看他。
眼神告诉他一个字:“想”。
陆忏:“我昨天新买了冰激凌放在冰箱里,下午两点你可以吃,不要吃太多。”
祈尤的眼神:哦。
陆忏:“今年的农历年陪我一起过吧。”
闻言祈尤差点儿扣了自己的陈醋碟,他一手举杯喝口水压惊,另一只手抽出一张纸巾等着擦嘴巴。
等着两样事都做好了,他抬起头看向陆忏,神情有点茫然:“什么?”
“嗯?我说要你和我一起过年。”
“我跟你过个屁。”
陆忏装模作样叹息:“我的夫人不和我一起过年的话,我就只能在大年三十那天把他做晕捆在床上,正好等到第二天正月初一,我们所有的活动都在床上解决,也挺好。那就这么定了。”
祈尤:“……”
我他妈定你奶奶个腿。
他的脸色比陈醋还黑上一个度,眼看着又要冒蘑菇云:“陆忏,你他妈这张脸——”
“不好意思,左边不要脸,右边二皮脸。”陆忏对着他“忏”然一笑,“所以可以跟我一起过年么?如果你拒绝我们就实行B计划。”
去你奶奶的B计划。
祈尤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说得倒是来能耐,你让我跟你一起回局长家里过年么?”
那真不如现在就地捅死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陆忏之前确实是回局长家里过年的,他涅槃重生后被局长带回家,同夫人一起将他抚养长大。
局长与沈夫人视他为己出,他同样视二位为亲生父母。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他总觉得和沈玄之间有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屏障,两个人都意识到这一点。
但陆忏莫名不想破,沈玄更像是愧于破它。
所以这两个人相较于普通父子,多一分尊敬,少一分亲昵。
沟通更多靠沈夫人。
这种矛盾如同藏在棉花里的针,相安无事二十几年,在祈尤出现后却崭露锋芒。
无论是从观察,亦或是从直觉来看,祈尤和沈玄是老交情,恐怕还是有不浅的过节这件事陆忏心知肚明,他不问不代表不知道,更不代表他没有私下里的考量。
他只是在等。
陆忏拿过他的水杯倒上七分满,不以为然笑着说:“你想见公婆,这自然是再好不过。正好我们商量一下什么时候领证好吧?”
什么证?地狱搬迁证?
祈尤驴着脸,“你上辈子被浸猪笼了吧。”
陆忏假模假样地叹息:“难道我就不像拯救苍生的大善人?”
他将水杯搁到祈尤手边。
祈尤不为所动,冷笑说:“苍生多想不开敢劳烦你去救。”
话音刚落,他看着陆忏走到客厅,拉开茶几抽屉抽出一张纸又走回来。
他低着头在那张纸的边缘揭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就往祈尤眉心贴了个牢实。
祈尤:“……”
陆忏欣赏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把那一整张幼儿园小朋友最喜欢的小红花粘贴给他看:“最近喜欢说话了,有进步,给你小红花。”
祈尤:“……”
这位幼儿园大班小朋友想杀人。
他二话不说扬手就要施展一记取尔凤命爪,被陆忏四两拨千斤按住,甚至笑眯眯地亲亲他的额头小红花说:“小朋友乖一点,表现好了,老师还给你小花贴哦。”
谁他妈要小花。
祈尤没吃完饭,没心情跟他争,面无表情甩开他的手又摸起筷子吃饺子。
陆忏:“……”这得对吃有多大的追求啊。
他无可奈何地笑笑:“所以这位小朋友,你是选择A计划呢,还是选择B计划呢。”
B计划就是被捆在床上做一整个正月初一,那不是过年,是要把祈尤送走。
祈尤一口一个白肚绿叶的饺子,估计是把它们当作某人的脑袋,嚼得起劲:“我选C。”
“C?C好啊,遇事不决就选C,这位神很有教育制度经验嘛。”陆忏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磁性,比起在这调侃人,更适合去当个电台主持人。
“我看看C计划是什么——唔,‘在年三十之前,协同先生陆忏共同打扫家,腊八吃腊八粥,年三十吃饺子,共度新年,相伴在床。’……嗯,很好的C计划。”
正在吃饺子的祈尤:“……”
他整个人渐渐石化僵硬,然后碎成一片片砸到地上。
“我日你仙人板板的C计划。”祈尤搁下筷子,慢慢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的小臂——精致却不孱弱的手腕上尚且印着一圈瘀痕,惹人怜爱。
看他的架势不是要就地成佛就是要拎刀砍人——貌似更倾向于后者。
祈尤一字一句咬着牙说:“我现在就送你轮回转世。”
他一向秉承着能动手就不逼逼的基本原则,能把他气到这个地步的,估计只有对面这位花枝招展的老凤凰了。
陆忏在他抽刀之前,握住他的手腕——刚好盖住那圈暧昧的瘀痕,笑意盈盈地说:“宝贝,能杀我的地方只有床上。要不要试试?”
祈尤:“……”
第57章 除夕
年三十儿前夕,两个人掐算着日子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以前陆忏回沈家过年之前,他会雇用几个家政公司人员来打扫。
今年有人相伴,反倒是连打扫这种琐事都有了几分温情的味道。
当然这只是陆忏个人认为。
某个能坐着就决不站着,能躺着就决不坐着的米虫窝在沙发里,上身半倾,塌着肩膀,有一搭没一搭懒洋洋地擦着茶几,他停了停,胸腔起伏,长长出一口气:“唉。”
从他坐在那开始,这已经是第十七次叹息了。
手动得都没嘴勤快。
一手包揽门框地板窗台的陆忏:“……”
他把一次性口罩摘下一点,“你要是那么累,那就去打会游戏吧。”
他心想着祈尤你要是真敢,咱就晚上床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