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在下,我为师尊 番外篇——by芥末鱼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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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你是怎么得来的?”白哲见文吾这副态度,也不再装什么学生姿态了,径直问道。
文吾:“有人寄给我的。”
“寄给你?”
“对。我收到了这幅画卷,说是旧友的赠礼,但是……我在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旧友。”这话里满是自嘲。
不知道为什么,温染此刻看着文吾一脸平静地说着这幅画的来历,只觉得他的眉宇间满是沧桑。
能说出这种慨叹的人必然是经历过人世间诸多事的。
“为什么带学生过来看画?”温染想起了之前他们最困惑的地方。
文吾闻言竟叹了口气:“我找来看画的人,要么是出身书画世家,要么本身就对书画有极高的造诣。我想搞清楚这幅画的来历,更想知道画中抚琴的男子是何人,我隐约觉得这幅画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来看过画的学生,一个忽然死了。”文吾的言语中透着死气。
“一个疯了。”
这会是巧合吗?
文吾忽然意识到,这幅画可能是真的有问题,他开始想办法扔掉这幅画。
下山的路本就被封了,他便趁夜把画丢下了山崖,混入了山下的淤泥中。
他以为这样便摆脱了这幅画。
然而,第二天一早。
这幅画又回来了。
就静静躺在他的枕边。
好似昨夜有什么东西来过一般。
它就像一条毒蛇,不死不休地缠着他。
“既然你们来了。”文吾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就带这幅画走。”
这是他眼下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在书院发生更多诡异的事情之前。
他想到了不止一种可能以及由此可能引发的后果。
可不论哪一种可能,都需要温染和白哲把这幅画带走。
“我们当然会带走它。”温染说罢,直接起了身,要去取画。
白哲却按住了他的手,反而是自己起了身,接过了文吾递来的画。
画卷“唰”的展开,画中那白衣男子犹在独自抚琴。
温染看向那画中的男子,真是奇怪,每一次看这幅画似乎都有不一样的感觉……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幅画,这间书院……
刚刚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温染忽然被什么动静惊醒了。
手下一摸,居然是仙界内庭下达的传令符。
不需要展开,这传令符便将其中的消息秘密传递给了温染。
【速回内庭,速回!西王母令。】
西王母亲传的令符。
温染心下一惊。
印象里的西王母是个十分严肃古板的仙者,平日总是不苟言笑,而且深居简出,早已不太过问内庭之事。
这次突然发来传令符,而且语气如此紧迫,难道内庭出事了?
温染见白哲已将画卷收好了,便转身对文吾行了个礼。
人界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
温染郑重地行了礼后:“先生,多谢这些时日照拂,我们走了。”
走前,他把文吾之前借予他的书逐一奉还。
文吾却有些恍惚。
温染见他没有回话,便和白哲直接离开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恰好是日落之时。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温染临走时忽然想起了什么,“等一下。”
白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跟上了他。
最后温染竟然回了宿舍。
房间的窗户半掩着,透着那缝隙可以看到此刻正坐在窗边读着什么书的吴风华。
温染看了看对方那摇头晃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他轻轻靠了过去,从身上取出来一个什么东西。
清风徐来。
窗户的一边被风吹开了。
吴风华终于放下书来,他伸手够了够窗户的边缘,顺便往窗外瞥了一眼,随即一截红绳从自己的眼前划过。
那是一截红色为主调的编织绳,上面还套着个极小巧的铃铛。
吴风华拾起来这看似无主的铃铛,还摇了摇。
可惜不会响。
窗户这次被完全地关上了。
温染眼中含笑。
也算是为此次书院之行做个了结吧。
……
夕阳完全落下。
大地再度迎来了黑暗。
书院上方的夜空竟又聚集起了一大片乌云来,像是又要下雨的样子。
文吾小院的木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文吾,有旧友来访。”
一道十分温和的声音赫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原本静坐在桌案前的文吾瞬间惊醒。
我哪里来的旧友……?
我的旧友——
早已都死了千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书院篇结束。新的篇章预告:万劫地狱
第56章 旧友
天已然黑透了。
整个落雨山又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文吾坐在桌案前,静静注视着突然到访的这位故人。
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能见到他。
强行按捺住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是再也控制不住了——
“那幅画是不是你寄给我的?”他问道。
对方轻笑了笑,回道:“自然是我寄的,在这世上你还有什么所谓的旧友吗?”
“我和你也不是。”文吾急于否认些什么,“如果我当年知道会变成这样,我根本……”
“我也只是随手寄了过来。”对方像是在慢慢回忆着什么,“突然想起了当年的你,就寄了过来,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在这里。”
文吾忽的抓紧了腿上的衣衫。
当年的他……不过是落云山上最普通的一株草罢了。
虽然平凡但是终究有一个好处。
草这种东西,生命力极为强悍,他没有成仙的资质,只剩下了悠长的平凡生命。
说来也有些可笑了。
“这么些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幼稚。你还相信着落云山成仙的神话传说呢?”
“你失败了,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失败。”文吾冷声道。
他以为这话说出来会激怒对方,可是他到底低估了对方。
对面的人几乎是毫无情绪的波动。
“激怒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对方坦然地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那幅画你送走了?”
文吾情绪反而激动起来:“那幅画邪门得很,它害了我的学生!”
对方闻言,竟从座位上起了身,向文吾这边走了过来。
“不是它害了你的学生。”
文吾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重重按了一下。
“是你害了他们。如果你不给他们看那些画,说不定还能死得慢一些。”
“你胡,胡说……!”像是忽然被戳穿了什么事实,文吾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那幅画……”
“你发现不了那幅画的问题倒也正常,图中抚琴的人原本是一名颇具天资的修仙之人,不过后来他背叛了天道,背叛了师门。这正与邪,本就在一念之间,更何况他原就是仙门……。”
话还未说完,文吾突然睁开了压在肩膀上的手,他手中握住了一枚纸符——通常用来传信。
然而纸符甚至都没有从掌心脱出去,就被一道火焰燃成了灰烬。
文吾见到此情此景,惊慌失措地倒在了地上。
“何必做这些徒劳的事?你知道,根本飞不出去的。”对方的眼神中满是怜悯。
以卵击石,飞蛾扑火而已。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里都是些凡人,他们连仙途的门都还没摸到!”文吾察觉到了对方的危险气息愈来愈重了,“仙界马上就会知道的,你……”
“嘘。”对方忽然示意他噤声。
话语被打断了,屋子里原本应该恢复平静,可是文吾却听到院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有人在叫喊。
不止一个。
文吾冲到窗边往外望去,院外不知什么时候起聚集了不少学生,但是还看不太分明。
“你做了什么?”文吾急忙回头问道。
“你说这些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人。你把画交给那两个学生,难道就没有藏私心吗?”
文吾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是他做的最卑鄙的一件事。
他知道那两个学生不是一般人,但具体如何并不知晓,所以他下了个赌注。
如果那两人实力非凡,把画带走,那么从此书院顺遂平安,自然最好。
但如果那两人实力没有想象中那般强大,把画带走很可能意味着让他们引火上身,这等同于把书院的灾祸转移到了他们的身上。
文吾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那两个人的容貌。如果可能的话,他也不想这样去赌——
陷入痛苦之中的文吾很快就被外面的声响打断了。
越来越多的学生靠拢了过来,文吾不得不走出院子去外面查看情况。
而外面的景象让他惊骇万分。
一个个学生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趴在地面上,神情狰狞,像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不停地挠着自己的身体,抓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色抓痕,尤其以后脖颈的位置最为严重。
身后的人也跟着他走了出来,甚至开始好心情地为他解释起来——
“看到了吗?你面前这几个最痛苦的,他们还没有转变完全,看得出来是颇有意志之人。而那边的那些……他们已经找到了自己内心全新的‘道’。”
文吾听明白了:“你这个疯子!他们大多数人都手无缚鸡之力,于你而言根本没用!”
“并非如此。他们不是一心祈求天道垂怜吗?就是要这些人,在他们满怀期待的时候,我将他们前进的道路一寸寸打断,再把他们从天道这条路上拉下来——”
让他们堕于妖魔之道,就此沉沦。
突然一声惊叫。
有个学生被推了出来,学生似乎还在反抗着,神智勉强算得上清醒。
只是他此刻正被另一人制住了。
文吾看向那人,这身影也同样熟悉,竟是书院的徐先生。
徐先生面色依旧温和文雅,仿佛自己正在院子里吟诗作画。
“这乌头藤的毒性倒是挺有意思,不同的人反应还不一样,真是有意思。”徐先生高兴地笑了起来,似乎是真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先,先生……!文吾先生,救我啊——”被他按住的学生趴在地上开始挥动着双臂朝文吾求救。
文吾是云城远近闻名的先生,是他们最为信赖和仰慕的……
然而被叫住的文吾却慌了。
他没有那个能力。
他根本救不了他们。
许是被这声音吸引了,愈来愈多的学生慢慢朝文吾这边靠拢了过来。
“文吾,看在短暂的同僚一场,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既然想救他们,那现在就去打开书院的大门。”
打开大门。
文吾在心里念叨着。
被按住的学生听懂了,急忙又叫喊道:“先生!下山的路通了,放我们下山啊……!我要找大夫,我要找……”
话没说完,他似乎又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甚至掐住自己的脖子,艰难地喘着粗气。
乌头藤开始发挥强悍的毒性了,神智终将消逝。
文吾把面前的景象看在眼里,可是他无能为力,他想靠过去,帮自己的学生缓解一下痛苦,可是身旁不远处突然冲出来个人来——
一把匕首狠狠插-入,溅出一片殷红的血色。
文吾抬头看去,此人竟是他手下一个叫田彬彬的学生。
现在的田彬彬已经不像是个人了,脸上布满了被乌头藤的枝蔓侵入的痕迹,黑色的纹路看起来十分可怖,可他嘴角依然挂着笑。
他在享受血腥、死亡与毁灭。
“开门吗?”假扮的徐先生笑眯眯地盯着文吾,又一次问道。
文吾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他不能开。
他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如果这些学生现在离开书院,下了山……
“先生,救救我们,我不想死啊!我好难受……”尚有神智的一些学生开始此起彼伏地叫喊起来。
他们要离开这里,他们要下山,他们想活下去。
文吾想大声告诉他们:不要被这些家伙骗了。
这些毒恐怕早就深入骨髓之中,甚至可能有传染性,更何况一旦失去神智很可能会和田彬彬一样开始伤人。
可是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文吾只觉得自己的头如同被切割成了两半一样,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的学生在求救。
可他在“徐先生”反复的逼问下,只能一次次回复着:不能开。
……不能开!
“徐先生”笑道:“真狠心啊。学生们最崇拜的先生如此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还不愿意安排生病的学生离院诊治。”
他的话似乎激起了什么新的波浪。
一个学生朝文吾扑了过去——
“文吾……!你个见死不救的……你不得好死!”
文吾不得不后退了两步,他看着地上的学生,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文吾!我若是死在这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倒是没事……”
“我要离开……”
“救我……”
“不得好死!”
“文吾……!文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