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商人种族异闻录 番外篇——by荒年

小龙奶酪也是一样，虽然是幼崽，但龙族毕竟是龙族。
大约十几分钟后，准备就绪的他们一同利用船尾的**慢慢滑入海中。
维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能够在在海里呼吸自如，海水的咸腥味被感官放大，反倒让他没那么难受了。世界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纱，所有的感知都变得迟缓起来。
他们一同往海底潜去。
***
时间回到几小时前，海底‘波塞冬’之城。
艾利在课堂上晕倒了，侧身砸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几乎是在他晕倒的一瞬间就有人鱼惊叫了起来，事实上，这堂课里的许多人鱼都有在时不时地偷看这位‘大名鼎鼎’的王子殿下。
教授赶忙停下授课，组织学生们把他抬到了医务室，又立马联系了海底最好的医院和艾利的紧急联系人。毕竟再怎么说，艾利也是皇族血脉，在学校里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后果没人担得起。
‘波塞冬’王国的整体科技都要‘比陆地上发达许多，医院的救护艇很快就到了。医生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诊断，一致认为他是太累了，精神压力太大所以才晕倒的。建议先入院观察一阵。
二哥菲利普也很快就赶到了医院，代替忙碌的国王及王后来探望艾利。在确认他身体没有大碍，只需要静养就能慢慢醒过来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与此同时，艾利在波塞冬皇家医院的特别观察室里，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是被愣生生疼醒的，维特身上的痛苦通过连接传递到了他的身上。他感到自己的鱼尾在被灼烧，前所未有的疼痛击中了他。
艾利马上意识到，他的哨兵受伤了。这个念头比疼痛还要让他难以忍受，对维特的担忧一时间甚至压过了疼痛。
艾利闭上眼，试图沉入梦中与维特取得联系。但很快，他感受到了……维特就在他附近。他能清晰的’看‘见他的哨兵，正在向他靠近。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就近乎本能的行动了起来。他从病床上一跃而起，吊针从静脉中被抽出，带出几点血迹，溅在病床雪白的床单上。
艾利踉跄着推开了病房的门，摆动鱼尾朝一个方向游去。他甚至不需要特地去感知，也无需思考，他身为向导的天性已为他指明了方向。
另一边，维特他们一行人，依循着维特的感知，顺利抵达了这座养育了艾利的海底之国。一路上景色瑰丽，游鱼追逐，可惜无人欣赏。
眼前是一座彻彻底底的海底都市，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正在发光的水晶球。即光辉灿烂又脆弱易碎。
巨大的，不知使用的什么材质的透明保护罩之下，高楼林立，楼与楼之间还能看到透明的交通管道，里面充斥着海水。
流动的海水蓝得诱人，整座城市都在水中折射着迷离的光芒。
波塞冬之城的守卫并不严密，海洋是天然的屏障，保护这里的居民免受侵扰。他们依靠系统伪造的证件，骗过入境处的工作人鱼，轻轻松松地进入了城市。
和外面看起来截然不同，这座城市之城和陆地上的都市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是通行的主干道被划分为了两个区域。没有水的，能够用两只腿行走的下行街道，和只有水的上行街道。上行街道上的人鱼看起来年龄层明显要偏小一些。
维特无心去观察周遭的景色，只一味带着阿来他们一个劲地向城市中央的方向游去。他能感受到脑海里的那道光芒，虽然没有几个小时前那么明显。
维特担忧地紧锁眉头，他几乎可以肯定，几小时前他的小向导一定遇见什么事了，造成了他的位置发生了偏移，感应也不像刚刚那么强烈了。
维特追逐着精神海里那丝微弱的光线，游在城市的街道上。银白色的鱼尾有力的摆动着，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海水的波光中显得越发引人注目。
就在这时，脑海中的光线突然变亮了。颤动着吸引着维特脑海中的游隼。
维特突兀地停了一下，急切地判断方向，接着开始猛烈的加速。他拼命地摆动着鱼尾，朝着一个方向游去。明明是从未来过的地方，但他却清晰的知道应该往哪里去。
他能感受得到，他的小向导。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脑内的游隼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乘着水流，划过半座城市。身旁的景色一晃而过，只剩下虚影。
唯有那个声音是真实的，不断催促着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然后，在一个拐角之后，他们看见了对方。
几乎是下一秒，维特冲向艾利，就像是在每一次的梦里一样。他停在了他面前，有一瞬间的犹豫，这太像是个不切实际的梦了，在等待了那么久之后。
他们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动。
时间被放慢了，又像是空间被拉长了。周遭所有的声音、景色、气味……都消失了。
维特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人鱼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哪怕在梦中见过千百次，他仍旧仿佛初次见到他一般。
被海水屏蔽的五感在这一刻全都回来了，心跳的速度从未如此之快。他能清楚的看见艾利碧蓝色眼睛中自己的倒影，他火红的头发，还有钴蓝色的鱼尾……
他朝艾利张开了双臂，一如最初，他把主动权交给了他的小向导。
而艾利，则红着眼眶，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他们抱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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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等待中的哨兵（外）
艾利与维特在街头拥抱， 银白色的鱼尾与钴蓝色交缠在一起，湛蓝的海水为他们镀上一层柔光，一如梦中。
艾利紧紧地攀住维特厚实的肩背， 火红的头发艳丽又明媚， 一如他的心情。他感受着维特的体温和跳动着的心脏， 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与这对得偿所愿的恋人相比， 阿来的状况就没那么美妙了。
刚入海的时候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随着维特游动速度的加快， 在跟着跑了几步之后，身为废材魔法师的阿来，脸色明显得苍白起来。
为了不跟丢宝贵的客人，阿来只好拜托尼德揽着他一路跟在维特身后。但海底和陆地毕竟不同，虽然有仪器的保护， 但阿来依旧产生了一种类似晕船的状态。
因为顾忌着阿来的身体，尼德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此时才好不容易终于追上了维特。
尼德绕过拐角，眼见着面前的两只人鱼抱在一起，一时半会儿难舍难分，又看了眼怀里急需找个地方好好休息的阿来。毫不犹豫地出言打断了这甜蜜又激动人心的一幕。
“我知道你们见面挺高兴的， 但你们俩到底还要抱多久？要是太久的话， 能不能先换个能坐下来的地方，我的伙伴不太舒服。”尼德沉着声音说道。
尼德的声音如同一声响雷，惊动了沉浸在感动之中的维特和艾利。他们同时朝发声的方向看去，两个人都显得有些反应迟钝。
阿来微阖着眼倚靠在尼德身上， 听见尼德的话之后， 不由得有些想笑，但笑意涌上嘴边却加重了他的头晕。
“维特先生， 方便的话能不能先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想你们大概也需要一个更私密的环境吧。”阿来语气虚弱地说道，意有所指地睁开眼瞟了一眼四周。
艾利和维特顺着阿来的视线望去，才发现因为刚刚的拥抱，这会儿他们已经引起了不少人鱼地瞩目，路过的人鱼们越聚越多，都快把他们围住了。
艾利看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一时激动做了些什么，红着脸松开了维特，往后退了一步。
维特刚被推开了一点，下一秒又一把抱住了艾利。对他而言，围观的人鱼根本无关紧要，和自己的小向导拥抱更不是什么值得害羞的行为。
“维特？”艾利小小声地叫道，像是不明白维特为什么又抱住了他。
“嗯。”维特回了一个单音，知道和他不同，他的小向导是害羞了。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我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说吧，这附近有你熟悉的店吗？”维特朝着艾利问道。
“有的，那家店我常去，还挺安静的。”艾利回道。
于是一行人顶着路人的视线，步行去了半条街外的一家只接待会员的隐蔽小店。店内安安静静，充分照顾到了客人的隐私，服务鱼礼貌的带着他们坐进了VIP包间里。
众人临窗分别坐下，艾利身为东道主，主动承担起点单重任。“要吃点什么吗？”艾利环顾众人问道。
“你看着点就行。”维特温声说道，一副有情饮水饱的模样。
尼德则一言不发，注意力全在阿来身上。
艾利点点头，顾忌着人类与人鱼的胃口差别，只简单的选了几样招牌饮料点心，叫来服务鱼下单。
维特此时一听，才发现服务鱼此时用的语言他竟然半点听不懂，更像是一串无意义的音符，可艾利说的话他却能清楚的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正好证实了他当初的猜测。维特一时间心绪复杂，竟走起神来。
店内只有他们一组客人，菜品很快上齐。
入夜，窗外鱼群游过，灯火通明下珊瑚丛色彩曼丽，店内气压稳定、温度适宜，阿来坐了一会儿，也终于恢复了些许精神。
此时，一位魔法师、一位龙族、一位人鱼，加上一位’哨兵‘，四个不同种族的生物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阿来体贴的开了口。
“我们去隔壁房间待一会，我想你们大概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阿来笑着说道，拉着尼德离开了气氛尴尬的房间。
门被轻轻拉开又关上，房间里只剩下艾利和维特。
刚见面时的激动退去，严格来说是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反倒有些近乡情怯起来。最后还是艾利耐不住好奇先开了口。
“维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的鱼尾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两个人又是谁？”艾利满腔疑惑，脑袋上的问号都快实体化了。
一连四个问题，个个都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维特张了张嘴，竟然不知从何说起。这样想来，最近这一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都太过匪夷所思，也许从他梦见他家小向导的那天起，他的世界就注定要天翻地覆。
维特靠在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座椅上摇头失笑，耐心地为艾利细细讲起了，自他们最后一次在梦境中见面之后，发生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
“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吗？这种事情，这种……怎么可能？”听完维特的话，艾利不由喃喃自语道。
倒也不是他不相信维特的话，过去发生的种种，确实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但维特刚刚讲得事情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他一直以为维特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就像那些偶尔搭着船误入他们国家上方的水手一样。
现在维特却告诉他，他生活的世界不过是千千万万个世界其中之一，而维特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饶是最近这一年已经发生过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艾利还是难免有些难以接受。
况且，一旦接受了这些事情，艾利就不得不面对一个他过去从未想过的问题……“那你还会回去吗？回到你的世界？”艾利握紧手中的空水杯，小声问道。
维特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他体贴地为艾利续上杯中的果汁，试探着握住艾利放在桌上冰凉的手。
维特的掌心如此灼热，几乎要把他点燃，艾利感到浑身僵硬，他屏住了呼吸，像是在等待判决的刑徒。
“跟我走吧，去我的世界。”维特低声问道，烟灰色的眼眸里全是艾利的身影。
艾利呆了一瞬，猛地抬头看向维特。
他们对视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艾利抬手抚上维特因寻找他而日渐消瘦的脸庞，定了定神。
“好。”艾利笑着说道，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让他突然就红了眼眶。
维特跟着笑起来，全然没了半点’黑暗哨兵‘该有的沉稳模样，嘴角朝两边咧开，显出几分傻气。
艾利倾过身，贴近维特，呼吸交缠在一起。空气中的香味在加重，是欧帕石和铃兰的暧昧味道。
艾利感到自己喘不上气来，他抓紧维特身上的丝绸衬衫，像是溺水的人攀住唯一的浮木。他们前所未有的贴近对方，火焰在深海中燃烧，一点点蔓延出去，直至抵达边界。
连接在加深，世界飞速的崩塌又重建。
艾利成年了。
***
阿来坐在隔壁包厢里，此时才抽出空来细细打量这间小店。
这间房间的景观明显没有刚才那一间的好，但依然可以看见外面的游鱼。可能是因为海底没有阳光的缘故，这里的很多植物都进化出了发光的生物特性。
尼德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看着菜单，不知名的食物在经过系统翻译过后显得更为莫名其妙，在这种情况下点单，颇有点赌运气的感觉。
不过尼德的运气向来很好，随便乱点的东西居然都意外的美味。
小龙从尼德的口袋里飞了出来，扒在玻璃窗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游过的鱼群，圆溜溜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竖瞳，嘴角还挂着疑似口水的透明液体。
阿来只好站起身把小龙抓回来，给他擦擦嘴巴。“你又吃不了，流口水有什么用？”阿来边说边点了点小龙的小脑门。
“嘤嘤嘤。”小龙讨好似的伸出两只爪爪，抱住阿来的手腕。
就在这时候，尼德和小龙同时转头看向了另外一间包厢的方向。龙族优越的五感能让他们隔着海水和墙壁，听见很远地方非常细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