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商人种族异闻录 番外篇——by荒年

说到这里，古德尔冷笑一声：“就算罐子里装着的只是一团‘肉团’，也是整个魔法界唯一的‘肉团’，比起脑袋里只有水的某些人来说，‘肉团’要重要得多了。”
他的声音又湿又冷，无端让阿来想起藏在阴影里的毒蛇，阿来打了个冷颤，默默挪动脚步，换了个角度继续听下去。
随着对话的深入，其他几位站着的魔法师也加入了讨论。
阿来听了半天才搞明白，原来罐子里装着的是他们的实验对象，名叫‘亚当’。好像是魔法师研究所，借助机械族的技术，利用魔法师的基因样本培育出来的人造生物。
‘亚当’虽然是由魔法师的基因培育出生的，但是这些魔法师为了让他能够成为‘最完美的造物’……没错那群人就是这样形容的。
为了让‘亚当’成为‘最完美的魔法师’、‘拯救魔法师界的希望’，所以在他的生长过程中，魔法师们不断的用机械技术和魔法改进他身上的基因片段，并且用‘魔法生物’的血液制作而成的培养基，喂养他长大，希望他能够具有更高的魔法潜质。
用古德尔的原话来说就是：“摆脱魔法师种族千年以来只能依赖‘魔法生物’而活的宿命，成为新魔法纪元最完美的魔法师。”
阿来有些不太明白这个‘最完美的魔法师’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不妨碍他把这些信息都记下来，并接着听下去。
说到‘最完美的魔法师’，这群魔法师们现在好像陷入了实验瓶颈……
阿来听得有些晕，但好像是因为这名叫做‘亚当’的小男孩身体内虽然具备魔法回路，但是却无法吸收魔法元素，所以他们在讨论如何让‘亚当’吸收魔法元素的问题。
众所周知，魔法师发动魔法需要具备三大条件。
第一，即魔法师体内的魔法回路，用来转化和存储魔法元素。另一个就是‘媒介’，也就是‘魔法生物’，用来作为魔法元素进入魔法回路的桥梁。
再来就是足够的魔法元素，魔法回路足够多的魔法师可以借着‘媒介’的力量，从空气中抽取魔法元素，但大部分魔法回路较弱的魔法师，都是从‘魔法矿物’中直接抽取魔法元素的。
而由于是实验体的关系，‘亚当’他身上的魔法回路，从出生起，就已经远超大多数成年魔法师了。
唯一让这群魔法研究员发愁的，就是他身上虽然具备魔法回路，但却无法自主和魔法元素产生联系，也就是说缺少‘媒介’。
阿来听到这里，已经有些奇怪了。因为魔法师缺少‘媒介’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或者说，正是因为魔法师不具备‘媒介’，所以才需要抓捕‘魔法生物’来替代‘媒介’的作用。
但是，现在这群魔法师们，却想要让一个‘人造魔法师’拥有‘魔法生物’的属性……等等，阿来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猜测了。
阿来猛地转身，快步朝水晶制成的罐子跑了两步，他爬上罐子下面由机械构成的金属底座，几乎是趴在罐子上面打量着里面的小男孩。
他想起来这个小男孩像谁了……
是他自己！
这个罐子里装着的是过去的他自己！而这间实验室，这里是他出生、或者说是诞生的地方……他就是‘亚当’！
阿来扒在罐子上，几乎屏住了呼吸。
他被自己的这个发现震得脑袋一片空白，同时又塞满了疑惑，各种古怪的念头纷至沓来，过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幕幕开始闪现，阿来觉得自己，好像对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又好像被更大的谜团团团包围。
如果他就是‘亚当’那么他为什么能够在没有‘媒介’的情况下使用魔法这件事，就有了答案，因为古德尔他们的实验成功了，他成为了他们口中的‘最完美的魔法师’。
但如果是这样，那么更大的问题就来了，那就是，阿来知道自己并不是魔法师，而是彻彻底底的‘魔法生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种族的，但是依据利维坦和他自己的千百次验证，阿来可以肯定这一点。
况且，刚刚阿来听这群魔法师说，‘亚当’并不具备‘媒介’的力量，而阿来自己是有这个力量的。
阿来推测，这代表了两种可能……
推论一，面前的‘亚当’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个和他很像的生物，他们可能都是实验诞生的，只不过面前的‘亚当’失败了，而自己成功了。
推论二，面前的‘亚当’就是他自己，而这群魔法师后来找到了让‘亚当’具备‘媒介’力量的办法，但是中途实验出了岔子……把他从魔法师，变成了……‘魔法生物’。
而一想到推测二，阿来不由得笑出了声，好像就连自己是实验诞生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毕竟，他对自己的出生虽然有过很多推测，但他也知道，出生并不能代表什么，不管他是魔法师也好，魔法生物也罢或者是人造魔法师……
他就是他啊……这一点并没有发生变化。
这件事还是尼德教会自己的呢，阿来嘴角含着笑意，仿佛单单想起尼德这个名字，就能感受到一股足以支撑他的力量。
不过，要是这个实验的发展真的像他想的第二种推测那样，那就有意思了。阿来幸灾乐祸地想到。
因为没人比阿来更加清楚，这群魔法师是多么的高傲的种族。
如果有一个实验，让这群魔法师发现，自己和‘魔法生物’其实是没有多少区别的，甚至，只需要一些‘小技巧’，就能把魔法师转换成‘魔法生物’。
那才是真的精彩。
不过现在，不过是哪个猜测，都没法得到证实。阿来想明白这些之后，只好又从金属台上爬下来，接着去听那群魔法师吵架。
而就在阿来爬上爬下思考的功夫，他们现在正在争论的内容，已经跳到了，那个被称为‘培养槽’的水晶罐里面，到底应该加入什么成分的营养液。
阿来这才知道，原来那个罐子里暗红色的液体，是一种混合了多种‘魔法生物’血液，再经过提纯加工，并且混入各种魔法矿物质之后的复合液。
具体的配方原理阿来并没有听懂，总之，这群魔法师好像一致认为，通过这种培养方式，可以潜移默化的改变‘亚当’的体质，让他和‘媒介’融为一体，以此获得‘媒介’的力量。
但这个过程进行的并不顺利，具体表现为‘亚当’对这些液体表现出了严重的排斥反应，所以，他们才会一直改变营养液的配方。
而他们一开始争论的，就是关于营养液的成分问题。和古德尔争论的魔法师提出，应该加大龙血的使用量
但是古德尔坚持，龙血的量已经最大了，再大会产生排斥反应。
况且这些混合液里面不单单有龙族的血，还有其他种的，各种族互相作用，才保持了微妙的平衡，一旦平衡打破，‘亚当’就有可能会被魔法元素反噬，到时候救都救不回来。
在阿来八卦般地注视下，这场争吵的结果，是以古德尔的胜利告终的。他们决定维持现在的配方，再多观察一阵子。
而就在实验室里，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亚当’身上的时候，不远处‘仓库’深处的‘黄金牢笼’里，小龙崽的心跳正在逐渐变缓……
作者有话要说：
先揭秘阿来的身世之谜，然后再来讲小龙崽的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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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万物皆有因果（十）
阿来就这样一路跟在古德尔后面， 在研究所内转来转去，偶尔也跟着其他魔法师到处跑一跑，不但围观了自己诞生的全过程， 还知道了不少关于魔法师协会的八卦。
像是现任魔法师协会的会长， 在过去曾经和利维坦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啦， 魔法师协会内部缺钱缺得厉害， 派系斗争严重啦，还有那几个参与‘亚当’研究的魔法师们， 也各有各的小心思……
总之，阿来这段时间过得也不算无聊，经过反复试验，他发现自己只能够在研究所实验层的这一层内随处乱逛。
他推测，这大概就是那时候空间魔法错位的作用范围。
但八卦归八卦， 闲逛归闲逛，每天到了下午三点， 阿来还是会准时去找古德尔。
原因无他，完全是因为‘仓库’的观察室没人带着他自己进不去，而且就算进去了，他也打不开操作台， 看不见另一间房间内小龙崽的样子。
没错， 自从刚醒来时在观察室内看见小龙崽的那刻起，阿来就意识到了，小龙崽会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
但是阿来不管怎么猜， 也猜不到小龙崽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了解开这个谜团， 阿来只好每天跟在古德尔身后，收集更多有关小龙崽的信息。
但随着阿来前来看望小龙崽的行为， 他也间接地看到了古德尔是如何从成年龙族身上，取得实验材料的。
龙族的鳞片十分坚硬，自身又具有抗魔属性，所以不论是取鳞的过程，或者是抽血的方式，都十分血腥，这也让阿来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
但这还不是最让阿来担心的，最让阿来难受的是，小龙崽的身体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向衰弱，不知道是因为不适应‘黄金牢笼’里的环境的原因，还算因为他年纪实在太小了。
阿来每一次见到小龙崽，他都比上一次要更加虚弱一些……今天更是这样，原本均匀起伏的胸膛已经不动了，就连呼吸都微弱下来。
阿来能够从操作台上面显示的数据里，清清楚楚的看到，小龙崽的生命力在不断的流逝。而身在时空夹缝中的他却什么也干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生死之间反复挣扎。
虽然清楚的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但阿来还是控制不住的感到焦急与心疼……
他守在屏幕前，用手轻轻盖住小龙崽小小的身躯，轻轻拂过那些不复光泽的鳞片，仿佛这样就能帮他分担一些痛苦……
不过今天，事情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古德尔在进入观察室之后，没再急着去使用仪器和魔法‘折磨’那些成年龙族，反而操作着器械，给小龙崽又注射了一剂药剂。并在阿来担忧的眼神之中，把小龙崽挪到了房间里的其中一个魔法阵上。
在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之后，昏迷着的小龙崽，竟然被古德尔用魔法转移了出来，出现在了观察室旁边专门用来放置‘材料’的房间。
糟糕！
这些丧心病狂的魔法师，该不会是要拿小龙崽做实验吧？阿来想起实验体上那些血淋淋的尸体，不由一阵胆寒。
但好在，事情没有像阿来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可能是由于幼年的龙族非常稀有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这群魔法师觉得或者的小龙崽更有价值，所以在古德尔把小龙崽带出‘牢笼’之后，不但没有伤害他，反而给予了他很好的治疗。
而且让阿来感到意外的是，小龙崽治疗的地方，正是那间用来培育‘亚当’的实验室。
是为了方便古德尔就近照顾吗？阿来有些疑惑。
但很快，阿来就明白了古德尔为什么把小龙崽放在实验室，同时，也了解了他们愿意费心治疗小龙崽的原因。
在治疗好小龙崽之后，他们开始从小龙崽的身体里抽出血液，注入‘亚当’的培养槽中。
按照古德尔的说法，成年龙族血液里的魔法含量太强了，容易产生排斥反应，而幼年的龙族就不同了，他们体内的魔法物质还处于成长阶段，攻击性更小，也更具有适应性。
由于小龙崽还是一只幼崽的关系，实验室内的魔法师对他的看管并不严格。他们把他关在一座由白水晶和魔法黄金制成的透明笼子里，用治愈魔法配合魔药给他治疗。
阿来绕着那座笼子来回打量，总觉得这个笼子有一点点眼熟……感觉，额，有点像是他家玻璃花房的超级缩小版。
想到这里，阿来颇为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下定决心等事情结束了就让尼德住回房子里。
至于尼德说要和他一间房这件事……住一起就住一起吧，反正他现在对自己家的玻璃花房产生心理阴影了。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一般划过。
恢复了健康的小龙崽，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的状态，但也许是怕影响到血液的质量，古德尔再也没给小龙崽注射过任何药剂，单纯的只是用魔法阵禁锢住他的行动。
醒过来的小龙崽就更加像‘奶酪’了，阿来常常看见他咕叽咕叽地自言自语，眯着金色的大眼睛盯着‘罐子’里的‘亚当’发呆。
要不是‘亚当’也是在昏迷的状态，阿来差点以为，小龙崽是在和他说话呢。
研究所的生活枯燥又无聊，就在阿来无聊到，已经数清楚了小龙崽身上究竟有多少片鳞片的时候，某个平平常常的下午，古德尔看着研究报告，突然发出了一阵大笑。
是真的大笑，前仰后合，笑出声那种。
“成功了！我成功了！这是魔法史上的奇迹，最完美的存在！”他的表情十分狰狞，喜悦中混合着疯狂，好像此时此刻整个世界都被他踩在了脚下。
阿来立马从古德尔的只言片语中意识到，可能是实验成功了。
接下来，实验室内的其他魔法师的反应，也证明了阿来的猜测。他们反复验证着古德尔手中的数据，刺激着‘亚当’一次又一次无意识的释放着魔法，并以此建立数据模型。
最后得出结论，‘亚当’真的已经可以在不使用‘媒介’的情况下，直接使用魔法了。这证明了他们的理论是正确的，魔法师终于可以摆脱对‘魔法生物’的依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