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人鱼! 番外篇——by妖怪变身

倒是他从星网上看过的小说里，有符合描述的。
‘经历了无尽黑暗之后抓住的那束光，就像渴死之前的一滴水，那是比罂粟还要令人上瘾的东西，是一种既欣喜却又极度害怕失去的感觉。’
就好比你一直身处痛苦黑暗的地狱，突然有一天光照亮了你的脚下，有位天使朝你伸出了他的手，告诉你他可以带你离开。
他带着你一路向上飞，跟你讲述地狱之外一切美好的事物，当你的内心逐渐信任他并开始期待外界的时候，他突然放手了……没有了任何支撑的你，直线坠落——
就是这种感觉。
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明白当时的绝望和恨意。
可即便如此，那双曾经握过你的双手，曾对着你描述外界事物的音容，那掌心的温度，都是忘不掉戒不了的瘾。
这或许就是地下那位到如今依旧被保存的好好的原因吧。
爱极了，也恨极了，就放不下了。
别看厉无音现在看着正常，许多次从地下回来的时候，那疯狂狠戾的眼神，那起码半个月缓不过来的狂躁男人，哪怕是安管家这个‘没心没肺’的想起来也觉胆寒。
所以为了不会哪天起来突然见不到这位，又或是突然从标本框里见到这位，安管家觉得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细细琢磨，好好安排。
【好】
宴疏应道。
两个非人类之间暂时达成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共识，话题就此打住，开始专心看动画片。


第7章 人间四好
一人追和两个人追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这种看到好玩的地方还能相互交流的感觉，是一个人的时候永远体会不到的。
再加上厉无音因为他那句话十有八九去了地下，一般这种情况下，不到明早是不会出来的，所以安管家非常放肆的沉迷追片。
一直到晚上八点，肚子空空的宴疏从沉迷状态醒来，戳戳身边笑的嘎嘎嘎的安管家。
【我饿了】
鸭子笑瞬间停滞，没有人类消化系统的安管家终于从片里抽出思绪。
养鱼重要，养鱼重要，动画片这东西还能从头再来。
“好的，我立刻去给您准备食物。”
秉持着大家相同的进度，站起身的安管家暗搓搓的关闭了影音厅的播放系统，美名其曰动画片看久了眼睛需要休息休息。
被安管家这么一说，宴疏倒还真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便顺从的站了起来，跟在对方的身后出了影音厅。
安管家怕宴疏无聊，就给了他一个掌上电脑，又把小机器人拎到宴疏的身边，让它教宴疏操作，然后才安心去了厨房准备晚餐。
小机器人奇怪的看着安管家的背影，见对方朝着厨房去，便出声“晚餐时间已过，其他时间任何多余的摄取都会有损身体健康。”
走到一半的安管家瞬间炸毛，转过身神色阴郁的盯着净说屁话的小机器人“夜宵，夜宵懂不懂。”
小机器人懵懂，老实巴交的道“夜宵是九点之后，现在才八点十五分。”
安管家顿时有种想要机道毁灭的冲动。
这小家伙是厉无音在此定居之后无聊做出来的，差不多已经六年了，可他智能思维却依旧徘徊在人类五岁，反正平时大家都能自娱自乐，极少交流，也就基本不会产生矛盾。
可现在不同了，这家伙竟然学会跟他顶嘴了。
“闭嘴，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去待机。”
小机器人张了张嘴，半晌吐出一个哦。
宴疏看着小机器人萧瑟可怜的背影，恍惚间像是看到了一步都舍不得离开他的小哑巴，双手已然快过了思维。
【我快饿死了】
安管家被那双蓝汪汪的眼睛看的处理器发烫，当下啥也顾不上了，麻溜的转身冲进厨房。
【小家伙，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小机器人被宴疏抱坐在怀里，处理器有点卡顿，不过听到问题，还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叫什么？】
“不知道。”
厉无音这个人，只管做东西，不管名字，安管家的名字也是他自己取的。
机器人之间的交流很简单，直接一串代码过去，甚至连开口都不需要，名字什么的就无关轻重了。
【要不就叫小不点吧，怎么样？】
小机器人眨了眨眼，觉得处理器有点烫，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
在宴疏不知道的情况下，小机器人把小不点这三个字刻在了他的中央芯片上。
有了小不点，宴疏连上网啥的都忘了，将小不点放在身边，然后侧过身跟他聊起了天。
和小哑巴十句话闷不出一个屁不同，小不点会在你说话的时候，认真的看着你，时不时的点头表示他在听；会一丝不苟的回答你的问题，认真的模样像极了幼稚园小朋友，可爱极了。
准备好‘夜宵’，安管家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那其乐融融的一幕，像极了家长和孩子互动。
安管家站在原地没动，没有出声打搅，思维开始发散。
他似乎一直把宴疏的定位搞错了，救命恩人什么的，哪有当家主母来的香！
要知道人鱼是可以生小崽崽的，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能看到一条深蓝色尾巴的小人鱼……
胖乎乎白嫩嫩的小人鱼他不香吗！
救命恩人什么的见鬼去吧！
自觉‘肩负重任’的安管家原地升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开始不由自主的下载《姻缘侧》、《恋爱一千式》……《撮合主人和小三》咳咳，这本下错了，删除删除。
还在和小不点聊天的宴疏看到小家伙的目光离开了他，直愣愣的盯着某个方向，
扭头看去，发现安管家跟死机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原本类人的黑色眼眸，不停的闪烁着绿光。
【安管家？】
超声波如同劈碎夜幕的雷电，阻止了安管家疯狂的下载举动，成功把他从‘失足’边缘拉了回来。
“晏少爷，晚饭做好了，您可以用餐了。”
安管家微笑的表情，和缓的语气，让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两秒之前的他在干什么疯狂的事情。
遇到一个新伙伴，宴疏自然是舍不得放手的，于是一大一小手牵手去了饭厅。
宴疏吃饭，小不点坐在他右侧的凳子上，眼睛眨巴眨巴瞅着他吃，时不时回答一下宴疏那连饭都挡不住的嘴。
安管家站在一边，‘老怀欣慰’的噙着一副爷爷级别的笑容看着坐在桌边的两只，眉间闪烁着一股诡异的光芒。
等宴疏吃完夜宵，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四十，安管家开了外面的灯，小不点陪着宴疏一起在外面消了会儿食，在八点五十九分时准时踏进屋子。
小不点说他是有待机时间规定的，每天晚上九点到第二日早上六点半，除非发生什么不可抗力的大事，否则必须保持待机状态。
小不点跟宴疏道了声晚安，便溜着小轮子离开了，宴疏没看到安管家，打不了招呼就干脆进了那个给他安排的房间。
洗澡什么的对于鲛人来说是不存在的，所以宴疏进了房间就径直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套睡衣（之前小不点为他介绍的），直接在套了上去，对着大床就是一个鱼跃。
脸贴着软乎乎的被子，一种满足的幸福油然而生。
这一刻，宴疏突然觉得人类真的好厉害，连这么神奇舒服的东西都能发明出来。
深海区除了火山附近，其他地方基本都是恒低温，一直生活在那里倒是没什么感觉，可现在这么一比较，宴疏有点不想回去了。
只可惜，想法终归只是想法，一时的喜爱无法替代习惯和本能，鲛人居水是天性，是自然法则，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终归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越想越不得劲儿，宴疏干脆不想了，反正在他突然回去之前，总归还能好好享受一番不是。
热乎乎的食物，暖烘烘的被窝，徐徐的微风，暖暖的阳光……


第8章 喜提克星
晏疏是被锲而不舍的敲门声叫醒的，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开门，就看到小不点正仰着头看他。
【怎么了？】
蹲下身，摸了摸小不点的脑袋，晏疏边问边大哈欠。
“吃饭了。”
吃饭！
晏疏眼睛一亮，方才的困顿仿若泡沫，直接被这俩字戳的无影无踪。
晏疏到达饭厅的时候，安管家已经摆好了最后一盘，看到晏疏便笑着道“你先坐，我去叫主人。”
是的，这就是安管家的第一步：同桌用餐，先刷个脸熟。
被安管家忽悠下来的厉无音一进饭厅，就看见了坐在桌边和小不点讨论着什么的晏疏，冷漠的目光送给了跟在他身后的安管家。
安管家充分发挥了‘机器人’的效用，对自家主人的目光视而不见，非常热情的跟他介绍起今日的早餐样式。
之所以安管家敢这么嚣张，是因为他清楚一件事。
每次厉无音去地下，搁下面睡上一晚之后，上来只有两种状态。
一：眼睛遍布血丝，整个人暴虐无比，如同地狱走出来的魔鬼，这种情况下，远离五米以上是最基本的。
二：浑身整洁干爽，整个人说不上如沐春风，但绝对是经过了一番‘爱’的理疗，这种情况出现次数越来越少，但安全系数极高。
通常出现这种情况，就表明这近两天之内，厉无音的心绪基本持稳，哪怕再提到那四个字，也不会轻易触到逆鳞，不管周围人做什么说什么，他都不容易生气，也不会太计较。（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没错）
这也是安管家敢把人忽悠下来的主要原因，因为他知道，厉无音顶多有点小不悦，却不会拒绝。
事实证明安管家这么多年摸索出来的规律准确率还是很高的。
厉无音现在的心态确实属于平和期，在哪里吃饭，和谁一起这种小问题，的确提不起他计较的心思。
预想中的景象已经安排完毕，但想象中的一切却完全没有发生，两个人一头一尾，安安静静认认真真的吃东西，别说交流，就连个眼神都没有。
安管家“……”
真是白瞎了他的一番心思。
不过没关系，这招不行他还有千千万万招，他就不信了，准备了无数柴火，还搓不出这两个之间爱的火花。
吃完早饭，厉无音便离开了饭厅，趁着目前心态平稳，可以把能处理的事情先处理了。
“把最紧的日程发给我。”
这是厉无音离开饭厅时对安说的。
这么多年下来，没有默契也有流程，知道厉无音要做什么，安管家熟练的把最重要的几个行程发到了他的个人端口，然后脑袋一转，视线停留在了还在吧啦食物的晏疏身上。
临出门，厉无音突然收到了他那个十几年如一日的好管家的——请假条？
【主人，之前受到攻击之后我一直没来得及修理，现在报损已经低于百分之三十了，我得先修理一下，您放心，我已经给你找好助手了，祝您出行顺利，我在岛上恭候您回来。】
厉无音“……”
一直在出门前，厉无音都以为那个在门口等他的助手是小机器人，毕竟除了安之外，只有小机器人身上装了能够在他出现意外情况时，制服他的东西，结果没成想是一条鱼。
厉无音第一反应就是胡闹。
只是还没等他联系安，对方已经主动给他发了第二条消息。
【我已经把东西交给晏少爷了，并详细告知了他怎么使用，也叮嘱过他在外面保持人类形态，您可以放心。】
厉无音瞥了一眼正在偷偷瞅他的晏疏，转身朝外走去。
若不是为了防止突发状况，他身边其实根本不需要跟人，既然安保证了，他也懒的浪费时间纠结这种小事。
一路跟着厉无音到了岛的边缘，晏疏才知道原来他身处一座海中岛之上。
二人上了一条拴在海边的小船，厉无音上船之后就熟门熟路的坐下了，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
晏疏上来之后也学着他坐下，两个人面对面尴尬的坐了一会儿，厉无音微皱着眉开口。
“不会划船？”
还真不会。
晏疏心道。
此刻正在屋顶怼着望远镜瞅这边发展情况的安管家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
他忘了嘱咐晏疏他们离岛靠的是船，而船靠的是手动。
这是厉无音的破习惯，什么船就得是人力驱动才叫船。
明明是全星际科技界的领头人物，身周常年围绕的都是机械智能，也不排斥任何智能交通工具，却偏偏对船这种东西相当执着。
材料必须是木质的，造型必须是古式的，驱动必须靠人力……
一瞧晏疏的模样，厉无音就知道没戏，他抬起手，准备联系安。
“你干什么。”
手臂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相较于人类明显显得有些凉的掌心贴着皮肤，激出了厉无音一层鸡皮疙瘩。
“我可以让船走。”
安管家帮他找小哑巴，他答应安管家陪厉无音出门办事并照顾好他，这是非人类之间的承诺，怎么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给阻挡了。
晏疏一说完，不待厉无音反应，飞快的扒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裤子，鞋子……
厉无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晏疏在他面前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晏疏站在船头，单手拉住船绳，往手臂上饶了两圈，对着厉无音傲娇的抬手一擦鼻子，接着朝海里矫健的一跃。
厉无音“……”
远远观察的安管家“……”
下一刻，厉无音清晰的感受到了那句我可以让船走的真正含义。
严格来说，不是走，是飞。
海洋生物在水里的速度，完全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而身为海洋霸主的鲛人，鲛人里的异种，晏疏的速度更是难以想象。
漫天水幕顿起，被水流冲的几乎睁不开眼的厉无音只能从水击打到身上的力度和声音，还有身下木船逐渐碎裂不稳的感觉，来判断当前的前进速度，两个字——破表。
原本一个半小时的船程，在鲛人的速度下，十分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