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祭后和恶龙在一起了——by不渡星河

　　大约这位老祖宗实在是闲得没事做吧。
　　见楚雁来离开, 顾宵和谢锦灯的情绪才略微放松下来。
　　“你这位师尊气势太可怕了，总是感觉他冷冰冰的, 看起来很是凶恶。”谢锦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长出一口气道。
　　顾宵疯狂点头, 目光一直停留在顾渺身上。
　　“你们的师尊……不这样吗？”顾渺也是头一次拜师，倒也没觉得如何。只是觉得楚雁来不是很好相处罢了。
　　“唔……可不是如此的。”谢锦灯嘘声道，“昨夜师尊把我叫过去促膝长谈了半夜，声音温柔, 平易近人，好像生怕我跑了不做他徒弟似的。”
　　顾渺又望向顾宵，顾宵看了一眼谢锦灯，冲着顾渺点了点头。
　　“狄长老性格也不错，是个老顽童。”顾宵低声道，他不知道想起什么又啧了一声，“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哥哥不觉得他很像长夜山那位吗？”
　　被威胁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顾宵咬了咬牙，望着兄长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热切。
　　“大概只是巧合吧。”顾渺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他想解释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你莫要再管，师尊没什么问题。”
　　这话纯属是在堵顾宵的嘴，神君和楚雁来的关系实在是太密切，而且听楚雁来的意思他们这种状态应该是个秘密，他也不便说出来。
　　“好吧。”顾宵是个聪明人，听顾渺这样说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但是心里的担忧却一直没有消下去。
　　渐渐的其他新弟子也都陆续到达主峰学堂，顾渺三人便没有再提这类敏感的事情，而是先温习一会儿。
　　谁知在温习之时，顾渺总感觉有目光在盯着他，他下意识的寻找却什么都没看到。学堂里的新弟子好像对他也很有敌意，纷纷绕过他的座位，仿佛靠近他就会沾染什么不好的东西一般。
　　恐怕又是赵擎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不过他也不在意其他人对他的看法，就算是孤立他，他也不害怕。
　　没过多久授课的大弟子便过来了，刚巧是谢锦灯的师兄。这一堂课讲的都是基础常识，幸而这位师兄年轻，讲的还算有趣。
　　讲完这些，师兄又教他们一些初等修炼的方法。这些都是最低等级的炼气级别才开始掌握的入门修炼方法。
　　在场的人大多都是民间子弟，从来没有接触过炼气，如今刚开始接触甚至无法感知到灵力为何物。皇室子弟都稍好些，毕竟皇室都会有一些入门的修炼书籍。
　　之前神君曾经教过他如何炼气，这时候倒显得比其他人得心应手一些。他端坐在地上，运起心法，天地间的灵气便被他吸收到身体里，经过剔除杂质这一步骤，最后融入到他的经脉之中。
　　然而他经脉之中的灵力已经足够强大，修炼出来的灵力倒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不过毕竟是自己修炼出来的，他很珍惜。
　　上午的课程上完，因为新弟子还没辟谷，中午便在主峰的食堂用饭。紫霄宫是天下第一的修仙门派，自然有不少外门弟子供奉，财大气粗，食堂里的饭食也是极好的，几乎和皇宫的饮食不相上下。
　　到了食堂，顾渺越发觉得周围的人仿佛在孤立他。
　　新弟子们都会向谢锦灯打招呼，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向他打招呼，只装作看不见。
　　还好谢锦灯好像并不在意，仍然同他一起吃饭。只是这样的气氛也让人食之无味，顾渺吃了没多少便同顾宵和谢锦灯道别，直接回了芙蓉浦。
　　虽说芙蓉浦里没什么人烟生气，却让顾渺感觉比主峰舒适多了。吃过饭食，中午休息了一会儿，顾渺便按照指示到东院去寻楚雁来。
　　东院是楚雁来住的地方，房屋装饰上也同主人的性子一般冷淡。一进去便是白墙黑瓦，院子里沟通着外边的温泉水，也种植着些许芙蓉。
　　除了芙蓉之外，竟再无半点装饰。
　　顾渺一进月洞门，便能看到楚雁来一身紫衣静静地站在水池边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往前几步，走到距离楚雁来大约两三米的时候站定，小声的问安行礼。“……徒儿……见过师尊。”
　　正在顾渺说话的时候楚雁来转过身来，顾渺一看到他那张和神君极为相似的脸就有些说不出徒儿、师尊这种话，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
　　“不必多礼。”楚雁来声音冷淡，他伸手指了指他身旁的平凡无奇的一块石头，“我第一次为人师表，或许教得不够好，还请你……”
　　顾渺以为他要说还请你多担待。
　　然而楚雁来说的是……
　　“还请你多多忍耐，毕竟是你要来紫霄宫的。”楚雁来说话还是如此无情。“我身旁这块灵石可以准确检测出你的灵力属性，你试着把灵力灌输进去看看。”
　　又来这套，顾渺心里有点尴尬。之前就是做灵力测试，他就炸了一块珍稀的紫色灵石，听说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合适的灵石补上去，这块灵石这样小，万一又……
　　然而楚雁来就在旁边看着他，他也不好意思把这段情况说出来，就只能硬着头皮伸出手对着灵石输出修为。
　　这块灵石虽小，可是承受力还不错。顾渺小心的输入些许灵力，灵石只是亮了亮，并没有其他异动，他这才放下心去观察灵石的变化。
　　这块灵石原本看上去黑漆漆的，很是平淡。谁知顾渺的修为一输入进去，灵石的表面竟然泛上起一层深紫色的光芒，渐渐的石头中央显露出无数的光点，如同深夜里的星河一般美好。
　　这就是……星辰之力。
　　即使已经听神君说过，顾渺还是被星辰之力的模样给惊艳到。
　　“果然是……星辰之力。”殊不知楚雁来看到紫色的星辰之力后脸色苍白，就像是看到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一般。
　　这是顾渺第一次看到楚雁来这样失态。虽然他们相处并没有很长时间，可从一些细节来看，能让楚雁来大惊失色的事情一定有什么原因。
　　楚雁来这人最是严谨，校服一定要穿的工整，一丝褶皱都不能有。头发也要梳得光亮，没有一根碎发。像他这样的人露出如此惊讶的眼神……顾渺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来。
　　然而楚雁来回过神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提，反而开始讲解灵力属性。“星辰之力……是一种很特殊的属性。一般人都只是金木水火□□电风冰这样的属性，稀有一点的会有双属性。但是就算是稀有，也是在普通人范围之内的稀有。”
　　“那……星辰之力呢？”顾渺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觉得心跳加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破土而出。
　　“星辰之力和普通的属性不同。”楚雁来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飘远。“星辰之力不属于普通人，属于天上的仙人。除非与天界有关，否则普通人是绝对没有可能……拥有星辰之力的。”
　　他说的这话其实已经很不切实际，因为他活了这么久，修炼了这么多年，就只知道一个人拥有星辰之力——
　　那就是紫霄宫的创立者——紫霄仙君。
　　紫霄仙君出身自民间，不知是哪里来的奇人，凭着一身星辰之力打败了当时几乎所有的正统门派的传人。他天赋卓绝，自己创立了无数与星辰之力相关的术法与修炼心法，后来创立了紫霄宫，接纳天下修仙之人到此学习。
　　紫霄并非是他的名字，而是他的剑的名字。
　　然而紫霄仙君到底叫什么……楚雁来却完全不记得了。
　　自打他上次从沉睡中醒来，他发现他就忘记了许多事。明明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曾是紫霄仙君的好友，可是他就是不记得。
　　他的记忆就像是被什么力量封住了一般，明明心中隐约有这位仙君的印象，却完全想不起来。
　　楚雁来沉默良久，顾渺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儿。纵使星辰之力再稀有，可楚雁来的反应也大得太出奇了些。他尝试着回忆楚雁来看到灵石发出星辰光芒之后的所有动作，终于突然反应过来！
　　在发现他的属性是星辰之力的时候，楚雁来曾说了一句“果然是……星辰之力”。也就是说……楚雁来本来就知道他是星辰之力！
　　他既然知道……那他的手腕上……
　　顾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和冲动，他猛地扑到楚雁来面前，用迅雷之势扯开了楚雁来的衣袖！
　　手腕上深紫色的星纹就这么暴露在顾渺眼前。


第42章 异动
　　深紫色的星纹贴在楚雁来的手腕上, 清清楚楚，和之前他在神君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当初神君就是看到星纹才知道他的属性是星辰之力的。既然神君知道，那师尊也必然也早就知道他的属性是星辰之力, 也应该早就知道他与神君的事情。
　　但是他却一直装作不知道，甚至还以“祸星”为由想要让他知难而退离开紫霄宫。
　　明明和神君是一个人，为什么他就可以冷漠无情到这种程度？就算不愿管他，可是神君也是他的一部分, 也不管吗？
　　顾渺的目光里带着不解和愤怒, 他直直的望着面前的人，想要从楚雁来口中获得一个答案。
　　一个为什么如此抗拒他，为什么那样对待神君的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话临到嘴边, 顾渺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渺的话没说完，楚雁来却已经听明白他要问什么。他相信他的另一部分也在怀疑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只是想离顾渺远一些罢了。
　　门中长老已经测算出来顾渺是“祸星”，就大概率不会错。他若是和顾渺纠缠太多，便会影响他的飞升之途。
　　他本是龙族之人, 却因为龙族疏忽把他还是龙蛋的他遗失留在了魔界一处地方。那里的魔气深厚, 把他仙龙之体硬生生的给染成了魔龙之体, 由金龙变为黑龙。
　　为了摆脱魔体他受尽苦难, 如今就只差一点点, 只要把心中的色／欲之心去除便可飞升成仙，为此他甚至专门把自己的色／欲之心剥除封印, 所以他绝不能因为一个普通凡人再拖下去。
　　他还要飞升去寻找他的……紫霄仙君。即便他不知为何失去记忆, 他也清晰的记着他是喜欢紫霄仙君的。
　　“因为你会碍我修行。”楚雁来想了很多, 最终说出来的却只有这一句。毕竟顾渺是局外人，他多说与少说和顾渺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听到楚雁来的话，顾渺觉得浑身都透着凉意。原来他在楚雁来的眼中，只是妨碍他修行的绊脚石罢了。
　　即使他心中一再把神君和师尊分开, 但是两个人本就是同一个，模样也一模一样，他怎么可能完全区分二人。再加上师尊虽然一直想要把他拒之门外，可是拜师大会那一日师尊还是收下了他。
　　他以为……师尊至少不讨厌他的。
　　如今师尊说的这些话，就如同神君在同他说这些话一般。这样的话仿佛一把小刀，每一个字都割在他的心上，可是他又不能怪师尊。
　　因为喜欢他的是神君，并非是面前的楚雁来。
　　“原来如此……我……”顾渺心尖一痛，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着痛了起来。“明白的。”
　　他明白的。
　　师尊现在只是把他当做修行路上的绊脚石，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日日守在芙蓉浦，不如大家互相避开，也少些烦恼。
　　“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弟子，该教你的我也会教。”明明面前的人说的都是他心中想的话，可是楚雁来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看着顾渺这副样子甚至还感觉到有一丝心疼。
　　面前的人身子瘦弱，比他之前在长夜山看到的要瘦了一圈。皮肤也显得更加白皙，像是一个瓷娃娃一般易碎，唯有嘴唇上还带些红色。
　　他的眉眼柔和，无论什么时候都仿佛微微带着笑意，此时却因为他满是阴霾，一丝笑容都没有。
　　整个院子都因为这样尴尬的气氛而安静下来。
　　沉默良久，顾渺整理好了情绪，这才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楚雁来。
　　“……那就开始吧。”楚雁来无话可说，比起情／欲那部分又显得格外的笨拙，犹豫了半晌都不知道安慰顾渺什么，便直接开始了讲课。
　　第一课其实也是入门，和主峰的大课不同的是，楚雁来会用灵力探测顾渺体内的经脉，然后根据他的经脉来制定修炼方法。
　　听楚雁来说要用灵力探测他的经脉，顾渺反而突然心中有些慌乱。他的经脉是无法承受他体内的修为的，见到他的经脉必定会看到他体内的封印，也就会知道他的经脉曾经扩张过，还会知道——
　　他曾经和神君有过激烈的肌肤之亲。
　　这种感觉就十分的奇妙且尴尬了。他是同神君亲密过，没同师尊亲密过，但是……神君和师尊好像是……同一个人。
　　顾渺：“……”还是听天由命吧。
　　楚雁来不知道顾渺到底在纠结什么，随手采了两片巨大的芙蓉叶垫在身下，便叫顾渺坐在上边打坐，他也是坐在顾渺面前。
　　刚采的芙蓉叶有一股子清香的味道，顾渺刚刚坐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灵力进入到他的身体里。很明显这应该是属于楚雁来的灵力，没有任何的敌意。
　　顾渺一开始紧张的瑟缩了一下，然后任由这股灵力在他的身体里探测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楚雁来的神识与灵力几乎已经把顾渺身体里的经脉完全探测完毕。楚雁来探测得仔细，顾渺怀疑他自己都不如楚雁来了解自己的经脉。
　　然而就在楚雁来的神识和灵力退出的那一瞬间，顾渺突然感觉这道灵力好像蹭过了他的丹田一下。他的神识本来一直在丹田等待着师尊的检测，却没注意到最后的时候和师尊的意识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