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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我香不香! 番外篇——by银雪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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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新货了,来新货了!”傍晚的夕阳洒下一片金光,钟棠在五味斋中瞌睡刚刚醒来,便听到了门外街巷上,那阵阵带着西隶口音的叫卖声。
  “又是新货……”钟棠撑起脑袋,向外张望着喃喃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新货,这一下午都三四回了,难不成他们将整个西隶都搬空了?”
  经过晌午,那银纱女与尸身傀儡的事,张顺子现在看着西隶商人就打怵,难得陪钟棠一起坐到了柜后,闲散地嘟囔着:“哪能掏空呀,再说他们巴不得趁机能赚些银钱呢。”
  钟棠懒得与他说话,便继续伏在柜台上,看着来往推着小车的西隶商人,还有他们售卖的货物。
  忽得,他只觉眼前金光一晃,好似有什么器物恰映上了夕阳,就连手边窝成团的黄狸儿,也抬起脑袋叫了一声。
  钟棠托着下巴,与黄狸儿对视着眨眨眼,不由得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冲那推车的小贩招招手,让他停了下来。
  “哟,钟掌柜,您可看好了什么物件?我算您价钱便宜。”
  “等我先瞧瞧,刚刚有个泛金光的……”那人推的两轮小车其实并不大,但上面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那西隶之地原本就极喜黄金玛瑙一类,故而整辆小车上多数货物,都能映照出灿金的夕阳。
  钟棠眯起了眼睛,丝毫没有被那片晃晃然的光所迷惑,而是一眼便挑中了小车角落中,一尊覆盖着金纱的人偶。
  这人偶虽然看上去已经很旧了,原本应是莹白的皮肤,也覆上了抹不去的淡淡黄色。只是偶身之上,还点缀着许多金饰,虽几经到手买卖,却仍旧流溢着金色的光芒。
  “这只女偶怎么卖的?”
  钟棠将人偶捡起,对着夕阳仔细端详着,随口问道。
  “哎,这?”那小贩脸上带了点茫然,他并不记得自己进的货物里头,有这么一尊人偶,但既然有人想要,那他便没有推开生意的道理。
  “就这么个数。”小贩估摸说着,又笑嘻嘻地补充道:“钟掌柜若是能增我些许糕饼,咱们这价钱还能商量。”
  钟棠一向懒怠地去还价,如今便直接让张顺子取出了些糕饼,而后自己又按原价悉数将那银钱递给小贩:“不贪你的小便宜,拿着去就喝杯茶吧。”
  那小贩自然乐得脸上笑开了花,把张顺子给的点心往怀里一踹,不住地跟钟棠道谢。
  而钟棠摆摆手,又是一贯慵懒的样子,拿着那只人偶,又回到了柜台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头秃……


第22章 金银怨偶(八)
  “掌柜的,您什么时候也对这些西隶货感兴趣了?”钟棠刚回来,张顺子就凑过去问道。
  “瞧着喜欢就买了,管它是哪里来的。”钟棠又低头饶有兴致地端详了片刻,而后将那金衣人偶,放到了之前修剪好的兰草旁边。
  “是是是,您高兴就好。”张顺子小声嘀咕着,钟棠却连理都没理,仍旧歪着身子倚在柜边,随意摆弄着那人偶。
  黄狸儿这会也彻底醒了盹,懒洋洋地喵呜两声,便拱着钟棠的衣袖探出头来,好奇地闻起那与它差不多高的人偶。
  这不闻还好,一闻之下黄狸儿背后的毛立刻炸了起来,碧眼儿瞪得溜圆,冲着金衣人偶赫赫直哈气。
  钟棠看着黄狸儿的反应,却并没有将金衣人偶拿开,反倒用指尖安抚地轻摸着它的后背,而后将那人偶又往它面前推推。
  谁知这一次,黄狸儿重新闻过人偶后,却只是疑惑地歪歪脑袋,再没了刚刚的那般敌意。
  张顺子在旁侧,看到黄狸儿一会大叫,一会又安静下来,不由得拿了块糕都弄它:“你这是睡迷糊了吧,冲着这玩意有什么好叫的。”
  这话刚落音,钟棠便笑了起来,点着黄狸儿的鼻尖说道:“它可不糊涂,它……聪明得很。”
  张顺子听得是云里雾里的,索性打算去后厨换换脑子,却不想才迈出一步,就被钟棠叫住了:“你若是真的无事可做,便替我出去跑趟腿。”
  “跑腿?去哪?”张顺子倒不是个懒得,听了钟棠的话后,便随口问道。
  钟棠没有回答,俯身从柜下取出了只食盒,又挑了两三样点心,整齐地码放进去。张顺子只得跟在他身边,却见临合上食盒的那一瞬,什么东西顺着钟棠的手,滑落进了盒盖中,可再看时,却没了踪迹。
  张顺子的嘴最是闲不住地 ,下意识地就想问那是什么,却听钟棠转身与他嘱咐道:“你去把这盒子点心,给金乌观的李道长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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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寄,库房收拾好了吗?今日新入库的那些个西隶器物,你可要清点明白。”临安城中,入夜后灯火未灭,街道上仍是笙歌喧嚣,只是某处高门大户的后院中,却十分静谧。
  “快了快了,秦管事您先回去吧,我自己再清点一下。”碧眼黑发的少年谦卑的答应着,他一手端着盏仅剩半寸火苗的油灯,一手对照图册在账本上写画着。他时而因为光线太过昏暗,不得不用力眯起双眼,尽力地去看着。
  门外的中年男人,也就是秦管事听后,却不满地催促道:“动作麻利些,主子过会儿看你没过去,咱们可又要挨骂了。”
  “您放心,我这一会儿就写完了,不会耽误伺候主子的。”
  在这名叫阿寄的少年,再三保证下,门外的秦管事才转身离开,阿寄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疲惫地叹了口气,转而继续清点去了。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只是阿寄手中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灯油,被燃的只剩下浅浅地一层,火苗缩得不足豆大,他才费力揉揉酸胀的双眼,转身打算离开。
  这库房中,原本就拥挤地存放着各色物件,今日下午又添了些西隶来的东西,更是几乎连走道都堆满了。
  阿寄好容易才从中退出,正要执着铜锁关门时,却忽得听到那库房中,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他只当是什么东西没放稳,掉落了下来,却生怕有所损坏,于是只好悬着心,再次走进去查看。
  高大的柜架遮挡住了本就昏暗的月光,阿寄手中的油灯忽闪几下后,终于彻底熄灭了,整个库房陷入了黑暗之中。
  而就在油灯熄灭的那一刻,阿寄忽然觉得,有什么人正站在他的背后,无声地看着他。
  这样的感觉实在惊心,他大着胆子慌忙转身去看,却只隐隐绰绰地看到仿若怪异人形的大红珊瑚盆景。
  阿寄的心怦怦直跳,身上原本就轻薄的小衫,很快便被冷汗浸透了。
  他直觉有什么不太好,于是便放弃了去检查物件,转身重新想着库房门的方向走去。
  可这一路上,没了油灯的照明,阿寄几次都险些被绊倒,而一次次挡在他脚前的东西……仿佛并不是原本堆放的物件,反倒像是一双双从柜子的空隙间伸出的手。
  阿寄赶忙驱散了这个想法,但那一双双的手仿佛已经伸到了他的面前,仿佛只要他再前行一步,便会被它们抓住脚踝。
  阿寄踌躇着,库房的门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他却怕得寸步难行。就在他刚想咬咬牙,不管不顾地直冲过去时,立柜之后的小窗,忽得传来了尖细而渗人的“吱呀”声。
  “谁?!”阿寄声音颤抖着,脚下已经麻软了,可就在他喊出那一句后,声音却又消失了。
  阿寄急促地喘着气,头脑中似乎空白了一刹,而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却发觉自己已经在慢慢地转身,眼看着就要绕过最后的立柜。
  他想要逃,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眼睁睁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什么束缚住了,直拖向库房的深处。
  而在那里,高大立柜夹成的过道尽头,凄白的月光透过洞开的小窗,照亮了一个人的身影。
  阴恻的风吹起了朱红色的长衫,金色的丝线穿透了细瘦的手腕,将那整个人诡异地悬吊在半空,而那张阿寄熟悉的面容,此刻却变得更加妖丽,棠色的薄唇勾起了含带媚意的浅笑,惊心而勾魂。
  “钟掌柜……”阿寄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如是地唤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班回来晚了,本来要请假的,发现榜单没赶完,只好凑了这么点上来……大家咳咳咳,将就将就


第23章 金银怨偶(九)
  “钟掌柜!”阿寄不死心地又叫了一声,而柜架尽头的钟棠,像是终于有了反应。
  他幽幽地抬起了头,原本总是带着笑意的双眸,已经变成了可怖的黑洞,他被金线贯穿的右手,僵硬地向阿寄举起,紧接着无数的金线便从他的腕中破出,将来不及逃跑的阿寄紧紧缚住,生生拖至窗下。
  如红珊瑚珠般鲜血,一滴一滴地从钟棠的手腕上滚落,滴到了阿寄的脸上。
  阿寄的眼睛被血迷住了,他拼命地挣扎着,可越是挣扎,那缠绕在他身上的金线便越紧,深深地勒入了血肉中。
  钟棠依旧在笑着,越来越多的金线从他的身上抽出,眼看着就要钻入阿寄的体内。
  就在这时,一刃寒光破窗而入,将染血的金线骤然斩断。转瞬间,暗青色的道袍御着木剑,凌虚风而入,将少年阿寄横扫至旁侧。
  “钟棠!”李避之的声音,仿佛浸了冰,流溢着暗光的木剑立于二人之间,逼得金线尽数退回到钟棠的身侧。
  钟棠似乎听到了李避之的呼喊,他被牵扯着微微歪头,而身上贯穿的金线却贪婪地扭搅着,想要继续控制他的身体。
  “钟棠,醒过来。”李避之慢慢向前走着,道袍之下的锁镣重重地拖在地上,他仍在叫着钟棠的名字,那声音低沉了下去,仿佛暗伏着某种不可言的力量。
  钟棠周身的金线,仿佛被震慑住了般,慢慢地僵停下来,不断向后退去,就连钟棠的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就在金线马上就要退到后窗那刹,一直悬停的木剑乍然出现在窗边,再次迸发出青色的厉光,金线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眼看着又要退回到钟棠体内。
  就在这时,一直犹如傀儡般□□控着的钟棠,忽得动了下手臂,引得那原本便被剑风吹拂而起的朱袖,如蝶翼般轻展。
  消失于腰间的玉珠串随着那朱袖的撩起,赫然出现在钟棠的小臂上,而后如灵蛇般落入他的手中。
  清悦的金铃声随即激荡开来,如水纹疾漾而出,所到之处将贯穿于他腕中,绑缚在他身上的金线溶噬至尽。
  可如此一来,钟棠的身体也毫无支撑地,坠落了下去。
  乌发朱衣散乱而又飘扬,直到落入李避之那微冷的怀抱中。
  寒凉的剑气再无所顾忌,青光过处甚至隐隐透出暗色,若化万千小剑,将最后那慌于逃窜的金线,如凌迟般一点点划碎吞没。
  “钟棠……”李避之这夜第三次唤着钟棠的名字,他是那样的用力,用力抱紧怀中这几乎木化的身体。
  钟棠再次失去了反应,他的手腕还在溢出血滴,双目仍是可怖的黑洞。
  但是李避之却并没有无措,他挥手召回木剑,而后眼睛不眨地任木剑刺入了他的手中。
  鲜血顷刻间涌出,很快便沾湿了他的袍袖,但李避之却毫不在意,只是将流着血的手放到了钟棠的唇边。
  慢慢地,钟棠的身体开始重新变得温暖而柔软,空洞的黑眸渐渐褪去,化为了原本的模样,金线穿出的伤口也在慢慢的愈合。
  不过片刻的工夫,钟棠便双目紧闭却又安然地躺在了李避之的臂弯中,仿佛睡着了般,眉头轻皱着,应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可惜,他连这个不太好的梦,都没能继续做下去,库房中这样大的响动,惊扰了周遭巡夜的侍卫,只听一阵兵甲迈步之声,火光瞬间包围了库房,随后有人在外高声喊道:“什么人在里面!”
  李避之凝眸微顿,以他的身手,突围而出并不是难事,只是此地……
  “何人胆敢擅闯端王府内库,还不速速出来!”门外再次传来怒喝,钟棠也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望着李避之。
  这时候,刚刚被扫至一旁的少年阿寄,站了起来,对着李避之和钟棠作出了噤声的动作,而后稍稍整理好衣衫,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李避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抱着钟棠无声地侧身躲于立柜之后,恰能透过破开的窗口,看到外面的情形。
  只见那身披重甲的侍卫中间,身穿淡金四龙袍服的男子,负手而立,天生贵气的面容上,不见任何情绪。
  李避之身为金乌观弟子,也见过不少皇亲贵戚,自然一眼便认出,此乃圣上六子,端王李修乾。
  钟棠仍有几分虚弱,但暗中却掂量起来,不过是府中内库有动,寻常侍卫来围也就罢了,怎会劳动这府上的主人,亲自坐镇。
  除非这库中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或者……重要的人。
  他正想着,却见阿寄已经从库房中走了出去,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侍卫的火光之中。
  “你这是怎么回事?”不远处传来端王声音,语气中带着不可反抗的威严,还有一丝兴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切。
  阿寄像是早就习惯了般,撑着瘸腿跪下请罪道:“都是小人整理库房时犯了迷糊,不小心睡过去,碰到了立柜,这才撞破了窗户,惹出这般动静,还望主子惩罚。”
  “果真如此?”端王垂眸,微凉的手直接托起了阿寄的下巴,摩挲过他脸上才干的血迹。
  阿寄睁着那浅碧色的双眼,与端王对视着,毫不心虚地说道:“确实如此,小人并不敢哄骗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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