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十七不是哈士奇——by纸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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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镜一阵头痛:“抓兽皮袋有什么难的,现在训练的是战术配合,你队友呢?你负责什么的?”
“额……”杭十七大睁着眼睛努力回忆,刚刚安晴好像说过,是什么来着?
“掩护。”安晴在一边小声提醒。
杭十七摇了一半的尾巴落了下来:“啊,我给忘了。”
“镜大人,是我不好。”安晴一边安慰杭十七,一边向敖镜道歉:“是我没和他讲清楚规则,他刚加入,分不清情况也是正常,多练练肯定就好了。”
敖镜的本意也不是责备杭十七,杭十七又不是正经选出的战士,也没指望他真正踏上狩猎场,他出错,犯蠢,都没关系。他介意的是其他兽人的反应。
敖镜转头看向其他兽人:“热闹好看吗?尘西你做队长,看到队员抢到猎物,不知道去管?其他人,刚刚又在干嘛,就直接撞上去,或者待在原地发愣?还有你们这几个负责击杀的人,眼睁睁被一个新手抢走了猎物,丢不丢人?
你们知不知道,如果在幽夜平原,什么突发状况都有可能出现,任何走神,判断失误,都是足以致命的,就你们刚刚那个反应,别说狩猎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成问题。”
“敖镜哥,刚刚就是杭十七出错,你不说他,反而骂其他人,是不是未免太偏心了。”霜月拉住敖镜,安抚地朝被骂的兽人们笑笑:“行了,没你们的事,都继续训练吧。”
敖镜不想和霜月吵架,反正他想骂的话都骂完了,于是挥挥手:“分组训练。”
又说:“都自己好好想想吧,刚才那种突发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别把演练当儿戏,等一个个上了狩猎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训练继续进行,兽人在雪原上渐渐铺开。尘西把队伍带到挖好的雪洞附近,上面他已经让人用一层薄冰覆盖,又铺上一层雪,看着跟旁边的雪地并无区别,剩下的就是如何把杭十七引进去。
杭十七依旧不按套路出牌,走位飘逸,尘西几次利用训练引他进去,却都因为他跑错了位置,没有成功。
哼,真把我当傻子了?
杭十七头两回确实是走错了,但后面却是因为发现尘西一直在把他往同一个地方引,故意装傻躲开而已。
“下一轮杭十七负责击杀猎物。”尘西渐渐失去耐心,决定使出杀手锏。杭十七不是喜欢抢“猎物”吗?那就让你抢个够。
尘西故意把象征猎物的兽皮口袋朝雪洞处丢去。
又是这边?
杭十七盯着猎物的方向,如尘西意料中追过去,起跳,起到一半,他却脚下一顿,在地上翻滚两圈,熟练地表演了什么叫做平地摔跤,半个脑袋探到雪洞边,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搞什么名堂。
杭十七扒拉开积雪,露出下面薄薄的冰盖。
冰盖很薄,如果他真的跳上去,冰盖立马就会碎开。
杭十七探着脑袋朝雪洞下方看,洞口不浅,掉下去最轻也得在床上躺个几天。
“你又干嘛?刚刚抢猎物的时候不是很凶吗?这回怎么又叼不住了,你该不会是故意不配合我训练吧?”尘西压下心里的慌乱,恶人先告状。
“怎么会呢,我就是不小心摔倒了嘛。”杭十七抖抖身上的雪花,站起身来:“不过尘西,这里有个雪洞诶,你刚刚一直把我往这边引,不会是想……”
“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想骗你摔进雪洞呢?我又不知道那雪下面有个洞。”尘西抢白道。
杭十七心道,你不知道就有鬼了。
杭十七一般受了欺负,当场就会把仇报了,如果没有,只有一种可能,他打不过。
尘西是队长,这里的人都听他的,块头也比杭十七壮得多,杭十七跟他打完全没有胜算。
但他打不过,有人能打过,杭十七转头要去找敖镜告状。
“站住!”尘西脸色微变,把人拦住,压低声音:“杭十七,就算雪洞是我设计的又怎样,你有证据吗?敖镜他不可能一直护着你,你敢惹我,下次,可就不是缺胳膊断腿的事了。”
杭十七对威胁的话半个字也没记住,他只知道尘西承认了,就是他,故意想害自己摔到雪洞里,还下次什么下次,这次他就要报复回来!
“老大回来了!”恰好远处有人喊了一声。
敖梧回来了?杭十七眼睛一亮,脚下一拐,绕开尘西,朝声音的方向飞奔而去,果然没跑太远就看见几百兽人带着猎物浩浩荡荡地返回。
“敖梧老大!”杭十七边喊边朝敖梧跑去。
大概是他的声音太有穿透力,叫法又过于别致,周围赶过来迎接的兽人都是脚步一顿。簇拥着敖梧的兽人也齐齐朝声音的来源望过来。看着小一号的哈士奇,满心困惑:这是啥?他们没有参加昨天的训练,自然也不知道杭十七的来历。
“啾啾!”雪雕先做出反应,扑棱两下翅膀,欢快地和杭十七打招呼。
下一秒,哈士奇变成漂亮的银发兽人,直直朝敖梧身上扑去。
“呜呜呜,你可回来了。”杭十七一脸委屈地朝敖梧怀里扎。
敖梧原是想冷着脸推开杭十七的,但注意到周围的视线,抬起的手改推为接,任由杭十七把他扑了个满怀。
只是,敖梧心里也有些疑惑,两天不见,杭十七这突然像是见了亲人一样扑上来是怎么回事,受欺负了?
敖梧垂眸打量对方,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小小的一个,头顶刚刚到他鼻尖,身上很热乎 ,也很软,带着点淡淡的甜香味。
“怎么了?”敖梧喉咙有些发干。
周围人的困惑也变成惊讶与好奇,兽人把八卦的视线投向事情的另外一个当事人,发出“咦——”的询问声,那声音里,充满了猹对瓜的渴望。
老大有情况!!!
第11章
宽阔的冰原上,年轻的霜狼整队集合,迎接满载而归的前辈们。
敖梧身后的兽人已经化作人形,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诉说着这一趟狩猎的艰辛。在他们身后红角鹿拉着雪橇整齐排列着,雪橇上载满巨大的猛兽。
在队伍的最前面敖梧虚抱着杭十七,成为视线的中心。
“尘西他欺负我!”杭十七大声告状,完全没有意识到被围观了,旁若无人手脚并用地比划着:“他故意找了个雪洞,那么深,想骗我摔下去,他还威胁我,不让我告诉敖镜。”
敖梧看向负责训练的敖镜,微微扬眉。
敖镜上前一步,老实汇报情况:“昨天早上我带杭十七参加训练,霜月说怕他跟不上训练,提出先进行比试,杭十七和尘西比了两场,虽然出了些状况,但确实都赢了。接着尘西又邀请杭十七入队,杭十七也答应了,期间他有报复杭十七的意图但没有成功,我警告过他,以为不会再出事的。刚刚在进行分组训练,确实我没办法注意到所有队伍,尘西趁机动手是有可能的。”
说完敖镜又主动检讨:“是我的疏忽,昨天就应该给杭十七更换队伍,防患未然,不给尘西可乘之机。”
“我才没有,镜大人您别血口喷人好不好?”后赶来的尘西匆忙辩解道:“我从来就没有想报复过杭十七,我拉他进队伍,就是想跟杭十七学习一下他那些天马行空的获胜技巧罢了。毕竟他可是赢了我两回呢。”
说到这里,尘西顿了一下,转头对敖梧说:“哦,老大您还不知道吧,杭十七赢的这两次比试,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第一局攀爬比赛,他为了获胜,砸了冰岩,第二局更夸张,居然在没有祭司点拨的情况下觉醒了自然之力。我这不就是好奇嘛,说不定跟他学习学习,我也能觉醒呢。”
尘西故意转移话题,想把敖梧的注意力转到自然之力上。可敖梧却没有太过意外,其实头一天看见杭十七的时候,他已经发现杭十七下意识地在控制周围风的力量了。
敖梧松开杭十七,单手按在一侧肋下,目光凌厉:“尘西,念在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你现在认错道歉,并保证以后不针对杭十七,这事可以算了。”
“哎哎哎,不行,不行,怎么就算了?”杭十七不满意地往前凑。
“不满意?”敖梧居高临下地扫来一眼,仿佛能洞穿人心,杭十七被吓得耳朵一趴,不敢再乱蹦哒。
“没有没有。我就随便问问。”杭十七眼珠左右乱转,心虚地小声哔哔着。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啥,反正被敖梧那么盯着就挺吓人的。
敖梧不再看他,继续审问向西:“想清楚了么?”
尘西当然不肯道歉:“那雪洞上面盖着雪,谁知道下面有个雪洞呢,大家都没有发现,我也没有,顶多算是我这个做队长的疏忽,没有检查好场地,凭什么说是我故意害他。”
“是啊老大,尘西和我家里是世交,他性格我知道,虽然有时候说话冲一点,但绝对没什么害人的心思 。大家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霜月走到两人中间打圆场:“尘西,你也是的,跟老大顶什么嘴,让你道歉就乖乖道歉,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话语间,竟是想把是非模糊过去。霜月心里清楚,那里这么巧会有个雪洞,尘西不可能无辜。可那又怎么样呢?不过是个捡回来的混血兽人,莫说没受伤,就算是受了伤,难道还真要尘西为此接受处罚?
“这附近做训练场,早就做过检查,哪里有雪洞,你们当队长的应该心知肚明。另外,你们在附近训练,雪洞上方如果有积雪,应该早就沉落下去,除非有人故意用冰盖遮住洞口,这和杭十七说的情况一致。你是队长,训练场地是你选的。你又恰好在训练中把杭十七朝那个位置引。”敖梧瞥了尘西一眼:“尘西,你还要继续装傻吗?”
尘西张了张嘴,想狡辩,对上敖梧的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敖梧拂去衣服上的碎雪:“那么喜欢雪洞,就罚你下去思过一夜好了。”
思过一夜!
尘西瞪圆了眼睛。霜狼确实对寒冷拥有天生的抵抗力,但冰原的夜晚温度极低,呆在雪洞里过一夜,绝对不好过。说不定还会大病一场。最重要的是,他被狼王惩罚的消息一定会传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他在同辈人里,都会成为笑话。
“敖梧!就算真是我做的又如何,他又没真伤到。你要为了一个混血兽人罚我?我可是商会……”
敖梧打断他:“我给过你机会,不愿领罚就滚回去好了,我手下只有战士,没有什么商会少爷。”
尘西一听到滚回去,瞬间哑火。尘家把尘西送来,就是想让他和狼王打好关系,也为自己将来接管商会积累人脉。他要是得罪了狼王,就这样被赶回去,能不能顺利继承商会可就两说了,他爸又不缺儿子。
狼王只能是敖梧,商会的大少爷却未必一定是他。这个道理尘西不是不明白。虽然只差几岁,虽然出身显赫,但他在敖梧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甚至不如那个狗腿子敖镜。
“不是的,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尘西赶紧道歉,咬了咬牙,咽下心里的不甘:“我知道错了,我领罚就是。”
敖梧垂下眼睑:“走了。”
“啊,叫我吗?”杭十七乖乖跟上,尽管他现在还不是很想回帐篷,天色还早,他没玩够呢。
敖梧没有多说,加快了脚步。杭十七在后面磨磨蹭蹭地跟着,突然注意到脚边有一点殷红,像是花瓣落在雪上。但他随即反应过来,那不是花瓣,是敖梧身上的血。
杭十七惊呼:“你受……唔!”
敖梧伸出一只胳膊箍住杭十七的脖子,又用手捂上了他的嘴。
“小伤,无碍。”敖梧面无表情道。
“唔。”杭十七眨眨眼睛,表示知道了。虽然他不太明白敖梧为什么要把伤口藏起来,如果是他的话,身上破一个口子,他也要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撒娇的杭十七有鸡腿,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说起鸡腿,杭十七渐渐感觉到了由衷的饥饿。这里的供餐是一天两顿,一顿在早上,一顿在傍晚。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吃晚饭了。
“我鸡腿呢?”杭十七追在敖梧身后问。
敖梧:“等会让厨房烤好给你送来。”
杭十七觉得自己追求变低了,不然为什么听见一个“烤”字,都发自内心地觉得幸福。
呜呜呜,终于能吃到熟食了。没有烤成黑炭的那种。
第12章
敖镜把帐篷收拾的很好,地上的灰没有了,卷轴也码得整整齐齐。敖梧没发现什么异常,当然,他也没心思去观察什么异常了。
敖梧脱掉外衣,露出里面的纱布,已经被血水浸透,伤口和纱布粘连在一起。
他轻啧一声,皱着眉头,废了些力气才把纱布撕下来。
杭十七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敖梧撕纱布的时候,额头和手臂上的青筋都复现出来,显然是忍耐到了极致。想想也是,纱布和血肉粘粘,撕开就像是从身上扯掉一块皮肉似的,自然极痛。
再看伤口,敖梧左肋处仿佛是几根并排的刀刃齐齐扎入腰间,深可见骨,周围粗略地用绷带绑住,周围凝结成黑色的血块。
其他地方也有不少抓伤和擦伤,不过都来得没有这一处严重。
杭十七迈着小碎步绕着敖梧转圈,脚步轻得像是怕把伤口吵到,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你不疼啊?这还小伤,这都快致命伤了!”
“帮我上药。”敖梧在床边侧躺下,让伤口朝上,声音有些哑,显然忍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