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病美人师尊——by棠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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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有哥哥们,还有只小狼。
后来入了世,迟宁遇见好人也遇见坏人,他们动机迥异,好坏参半。
簇玉峰虽安稳,但迟宁还是尽量少地跟别人联系。
他把自己孤立了,也把自己保护了。
多年来乏善可陈。
面前的小少年倒是屈指可数的,让他乐于相处的人。
祁维被迟宁笑晃了眼睛,大着胆子问:“迟仙尊说我根骨好,那……那我能拜入簇玉峰吗?”
迟宁答:“簇玉每年都会选拔新弟子,你也可以报名。”
“您门下也可以吗?”
“我不收徒。”
祁维点了点头,声音低下去:“没关系,我做外系弟子也可以的。”
迟宁:“这些还要看你是否过关。”
他也遇到过屈指可数的人,仿佛颜色鲜艳的蘑菇,但关系在暗无天日里霉变,最终成为乱糟糟的黑。
原来颜色鲜艳的蘑菇,都含着毒素。
一团橘色小毛球朝迟宁这边跑过来,很灵活地翻到石头上,扑进迟宁怀里。
迟宁下意识把毛团搂紧,才发现是金猊。
迟宁把小猫举起来:“你醒了?”
“嗷呜。”小猫歪着头看他。
金猊被锁妖链所伤,顾凌霄把它放入灵石镯里休养。它不知是何时醒的,现在看来精神还不错。
“这是迟仙尊的猫?”
祁维边问边忍不住上前摸了摸橘色毛团。
金猊兽幼态时性格很好,不怕人,被祁维摸着脑袋,它在迟宁怀里打滚翻了个身,舒服地眯了眯蓝眼睛。
“不是我的。”
既然金猊来了,顾凌霄大概也在附近。
迟宁四下看看,果然见顾凌霄往湖边来。
祁维也注意到顾凌霄,他还被顾凌霄宴会时的敌意弄得摸不着头脑,主动打招呼缓解关系:“你也来吹风啊。”
顾凌霄问他:“靶场的射术竞赛,你不去吗?”
“不去,”祁维乐呵呵的,“我不擅长这个,去了也是出丑。”
迟宁弯腰把金猊放在草地上,直起身子。
阳光没之前那么好了,秋云四合。
“我们走罢。”迟宁这话是对祁维说的。
顾凌霄追问:“你去哪儿?”
顾凌霄好不容易找到迟宁,不可能轻易放人走。
迟宁不答,往顾凌霄的反方向走。
祁维追上他:“你们认识,是吗。”
祁维不傻,两人明里暗里针锋相对,迟宁很温和冷静的一个人,遇到顾凌霄就严厉起来。
他问得急,也没注意自己倾着身,碰到了迟宁的肩膀。
顾凌霄强拉住迟宁的手腕,逼他停住步子。
“聊聊。”
不知顾凌霄拦他,金猊也追过来,两只前爪坠着迟宁的袍脚,跃跃欲试想爬上来。
迟宁回身,视线停在顾凌霄身上,而后,看见了正穿过回廊朝这边走来的程妤。
程妤提着裙摆,似在焦急地寻人。
迟宁把自己的手慢慢抽了回来。
“没什么可聊的,做了临壑山庄的女婿,祝你前程远大。”
顾凌霄的眼里闪过诧异,但迟宁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迫不及待离开。
风吹起宽袖,迟宁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在失控,不过一天时间,他竟两次落荒而逃。
不知是不是顾凌霄握得太紧,迟宁走出去了很远,手腕上的痛感还一直在。
无法忽视。
***
迟宁下午剩下的时间都躲在程翊风的小院里。
程翊风颇为认真地对着画卷勾勾画画,不过一会儿,就用各种各样的由头淘汰了大半的人。
迟宁在旁边看着,终于,见程翊风在最后一人的旁边也画了叉。
“一个也没看中?”迟宁问道。
程翊风点头:“我们妤儿聪明伶俐,这些人不是莽夫就是文弱书生,全配不上。”
迟宁:“那就之后再留意。”
“但我对顾凌霄改了看法,”程翊风坐过来了些,说,“今日比射术,他接连三箭正中靶心。我用的是满月弓,多少人拉都拉不开。不过他之后匆忙走了,错过拔头筹的机会。”
“他是有些真功夫的,不像是一无是处的骗子。”
程翊风说完,见迟宁眼神盯在花瓶上,还以为迟宁又跑神了。
在这件事情上,迟宁一向都是听程翊风说,很少主动发表看法。
这次迟宁怔忪片刻,却道:
“万一顾凌霄花心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程翊风觉得迟宁说的对:“那我确实要再考察一下。”
没人能想到程翊风考察的方法是乘船游河。
早上程翊风还不喜欢程妤去泛舟,晚上就用了这个法子。
画舫在河边停靠,岸上是城中夜色,水中有江枫渔火。
今日赴宴未走的客人都登上了船,程翊风邀请迟宁去,给他讲故事:“这河叫流珠河,传闻住着鲛人,泣泪化为珍珠。”
迟宁很感兴趣:“会有夜明珠吗?”
“有。”程翊风一本正经,“不仅海上出产夜明珠,流珠河也有。城中还有以买卖夜明珠为生的百姓。”
迟宁挺开心地上了船。
舟楫滑动,画舫缓缓顺流而下。
这里显然是人们偏爱的游玩地,沿途路过的都是繁华景,不断能遇到别的画舫,听到里面的急管繁弦声。
迟宁中午饮了酒,此时有些困倦,为了不影响别人的兴致,他出了船舱,靠着船舷吹风。
今夜没有月亮,河面上灯光找不到的地方是浓郁的黑。
迟宁还记着程翊风的话,往河中央望,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地方发着白光。
他提了只灯笼,把灯笼伸出船去,照亮了身下流动的水波。
迟宁找得认真,连顾凌霄什么身后出现在身后都不知道,直到肩膀一重,顾凌霄帮他披了件墨色大氅在身上。
这件大氅迟宁太熟悉了,顾凌霄身上的味道他也熟悉。
迟宁想转身,却被人从背后抱住。
结实的手臂横在迟宁腰间,顾凌霄下颌抵到迟宁肩膀上。
很强势的一个姿势,没给迟宁留挣扎的余地。
“你吃错药了,船上这么多人……”
顾凌霄的声音贴着迟宁耳朵响起:“你在生什么气?我现在告诉程翊风我是你徒弟,你能解气吗?”
迟宁手一抖,灯笼掉下船去,一点光亮很快随着湍急水流飘远了。
第43章 对我动下心吧,我千倍百倍还你
顾凌霄温度偏高的身体贴在迟宁背上,闻着怀中人身上独有的冷香:“你早上为什么要逃?你就这么厌恶我?”
门开着,随时都可能有人出来,迟宁紧张地绷紧了身子:“你可以告诉程翊风真相,但你依然要负责,别让旁人受到伤害”
“我伤害谁了?”顾凌霄的语气不太好,他一天下来都在忍耐,忍耐迟宁对他冷淡的态度。
当着程翊风的面,迟宁冰冷地说他们“不认识”。
船舱透出的朦胧灯光照不透他们这个角落,在昏暗的光影里,两人的姿势像极了窃窃私语。
说出口却是伤人的话。
“程妤。”
迟宁念出这个名字时,眼睫轻轻垂了一下,遮住了眼底情绪。
“你这是对程妤不负责。”
“我和她?”顾凌霄诧异到声音变了调。
下午时迟宁说过的话犹在耳畔。
什么临壑山庄的女婿,什么前途远大,每个字他都能听懂,组合起来却让人无比迷惑。
“你说我和程妤?”顾凌霄不禁嗤笑,“在你眼里,我就是刚跟你表露过心迹,然后转头和别人纠缠不清的人?”
“不是么,她待你真诚,你却连身份都隐瞒。”迟宁道。
扣住迟宁肩膀,让怀中人转身。顾凌霄手指搭在迟宁的后颈,在他突出的那块骨头上按了按。
顾凌霄之前是疑惑,现在却是气愤多些,他心里有谁迟宁难道不清楚?
一次次的剖白是无用的,夜里的辗转亲昵也白费。
迟宁宁愿相信空穴来风的传言,也不肯来问问他。
“是,你说的没错。我朝秦暮楚,瞒着你和程妤纠葛。我们、会、尽、快、成、亲。”
最后几个字是咬牙说出来的,一字一顿地往迟宁心窝里砸。
他们现下都不清醒,一个认为自己被蒙蔽,一个认为自己被怀疑辜负。
“好。”迟宁喉头里被什么牢牢堵着,半晌挤出一个“好”字。
周围的光线亮了点,是程翊风来寻迟宁。灯笼打出片柔和的光,把船舷边照清楚了。
“外面凉,别吹夜风了。”
程翊风起初未注意到顾凌霄,走进了才看出还有另一人,他有些惊奇:“凌霄怎么也在?”
顾凌霄:“只是偶然遇到。”
迟宁已经从顾凌霄怀里挣出来,对程翊风道:“回去了。”
客人们的兴致都还很高,看歌舞的有,弈棋投壶的也有。
程翊风边走边说:“今夜游船,我本欲给顾凌霄和妤儿增加相处机会,但顾凌霄魂不守舍的,妤儿说总找不到他。”
程翊风缓缓道:“我要找个时间和他单独谈谈,他祖籍何处,双亲健在否,对了,最重要的是是否有家室。”
“我总觉得他神秘,不像只是簇玉的普通弟子那么简单。”
迟宁想直接和程翊风摊开了说,说顾凌霄是自己弟子,程家不该一开始就被隐瞒。
迟宁:“顾凌霄他……”
“嘘。”程翊风注意到了什么,把迟宁拉到帘幔后面躲着,“你看里面……”
屏风隔开的小厢房里,程妤正对着顾凌霄,一脸羞怯地拿出袖里的玉佩。
程妤似乎怕被别人看到,压低了声音:“看你一直没有戴玉佩,这块是母亲给我的,跟我身上的这个……”
她没有说完,言语里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程妤有些脸红:“我、给你戴上。”
迟宁看不到顾凌霄的表情,只能看到顾凌霄没动作,任程妤摸上了他的腰带。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程翊风小声感慨,“妤儿还挺懂,这样准能抓男人的心。”
迟宁想到他给顾凌霄补全的那块玉佩,他当时给顾凌霄说让他收好了别再碎了,但不知什么时候起,顾凌霄就再也没戴过了。
他看不下去了:“我……我出去一趟。”
迟宁走得急匆匆的,像遇上了什么洪水猛兽。
程翊风欲跟过去看看,却被一道身影拦住了。
顾凌霄站在程翊风面前:“我去找他。”
程翊风:“你们也不熟。”
“他是我师尊。”顾凌霄看程翊风一眼。
外面的风更大了,像是要落一场雨。
迟宁问船工何时能靠岸,船工说还早,还需等一个时辰。
迟宁一刻都等不了了:“我能不能先坐小船走。”
船工还未答话,迟宁就被人用力一拉,往船尾拽。
方才还不欢而散的两人再次见面。
顾凌霄这次跟迟宁留了点距离:“刚才你都看到了。”
迟宁没说话。
顾凌霄继续道:“东西我没要,我对她没这个意思,已经和她解释清楚了。”
迟宁震惊地抬起头来,听见顾凌霄说:“我跟程妤相处就只能是男女之情,不能有别的目的?”
迟宁不知道顾凌霄接近程妤的目的是什么。
他很抗拒思考这个问题,从见到顾凌霄和程妤在一起的第一眼,从听到程翊风说顾凌霄是程妤的意中人。迟宁就在心里给顾凌霄宣了判,判他浪荡,判他欺瞒。
迟宁觉得和顾凌霄聊聊他们之间最深的矛盾:“我不了解你,是因为很多事你都在瞒我。重明镇内,你为何知晓噬灵术的破解方法,你与……程妤何时相识的,这些我都不了解。”
“顾凌霄,这不公平。我是你师尊,我们按原先那样相处不可以吗?为何你偏要来打破,我们本可以……”
“不公平?”顾凌霄拉着迟宁的手贴在他胸膛上,骨骼之下震动不休,“你听一听,我擅自动了心,想你想得要疯了,这样就公平么。”
“我们本可以什么,可以一直做师徒对吗。但是师尊,你真的只把我当做徒弟看待吗?”
顾凌霄按住迟宁想要抽回的手:“你怎么不问我?程翊风说我是他的侄女婿,你便信?”
“只要你说你认得我,我马上就可以对程妤说我对她有所隐瞒。”
“师尊,你不愿意像对待普通徒弟一样对待我,你畏惧又踟躇。”
“你能不能尝试往前走。”
“不要让我是一厢情愿。”
顾凌霄一句一句说得真诚,像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迟宁看。
秋日里罕见地打了闷雷,雨水砸在迟宁脸上,冰凉的。
一个大浪打在船身上,脚下的木板晃了晃。
似乎有船工顺着船舷排查,看见船尾还有人,朗声提醒道:“变天了,进去避避雨嘞。”
此时顾凌霄正俯身欲吻迟宁。
迟宁推着顾凌霄:“别、有人。”
“我恨不得天下皆知。”
迟宁用力将人推开。
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但顾凌霄迫切地想和迟宁单独相处。
望着黑黢黢的江面,顾凌霄干脆翻过船沿,纵身跃了下去。
迟宁没来得及抓住顾凌霄,只听见一道噗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