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现暴君的白月光是我 番外篇——by路回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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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吏司的少使见他突然前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事,谢迁说了之后才明白原来是来报名的。
谢迁问:“我这样的情况应该可以吧?”
京都春闱大比有两类人可报名,一是各地乡试之中名列前茅者,二则是在大楚认可的学司之中顺利结业之人。
谢迁属于第二类,不过他现在还未正式结业。
那少使说:“可以,只要世子爷在考核结果出来之前确认结业便可。”
“那就好。”
既如此,谢迁几下便填好了名册,填完之后他本打算离开,不过他忽然想起一个事,问那少使说:“此次考生名册可算机密?我能不能跟你问个人?”
“迟早是要张榜的。”少使说,“世子爷您问。”
“此次籍贯燕山城的考生之中,可有一个名唤庄之原的?”
那少使循着谢迁所说的去查了一下,片刻后回:“禀世子爷,有。”
谢迁抬眸:“是以什么身份参考?”
“乡试举人。”
谢迁闻言眉头微挑,没想到庄之原那熊样儿,还能过乡试。
他又问:“那有叫顾尘微或是顾寥的么?也是燕山城人士。”
顾尘微单字一个寥。
那少使再翻过一遍,片刻后又回:“也有。”
“什么身份?”
“长风书院结业的学生。”
在当今大楚学界,除却宫中的引粹馆不提,京都的昆鹿学司,北境十三城的长风书院,再加上东南的莲湖堂,并称为大楚朝廷的三源,年年都为朝中输送许多人才。
不过在谢迁记忆里,顾尘微一直无心仕途,当初若非和谢缈成了婚,他也是决计不会入朝为官的。
没想到此次他竟主动报了名。
谢迁不知为何总是心有疑虑,便下了吩咐:“考试之时多注意下这两个人。”
“是。”
谢迁做完这些也不过辰时末,他本以为楚灵越还在睡,谁料他回去的时候,却正好碰见楚灵越从屋内出来,谢迁看他脸色依旧苍白,忙过去扶他:“你出来做什么?”
楚灵越偏头看他,问道:“你去哪儿了?”
“我去报名了啊,昨夜不是同你说了。”谢迁扶着他往屋里走,“你醒多久了?”
“一会儿。”
“那吃早膳了吗?”
楚灵越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谢迁,眼神黏糊糊的:“吃了。”
“药呢?喝了吗?”
问到这里楚灵越眼神一飘:“喝了。”
谢迁自主对这话做了理解,直接便说:“你要是敢把药倒了,我就咬死你。”
“那我倒了。”
谢迁:“……”
说完楚灵越把袖子往上挽了一点,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臂:“咬吧。”
谢迁一脸你是不是有毛病的模样,不过想到这人在病中不同往常,便也没有真的往心里去,又问:“药在哪儿?”
楚灵越有些失望地收回手:“厨房。”
谢迁闻言瞪他一眼,这才又转身去厨房拿了药,可回来的时候,他却发现楚灵越居然又躺回了床上,眼睛闭着,双手放在腰腹之上,看着十分安详。
“你干嘛?”
问了一遍楚灵越没应声,谢迁又说:“你少想装睡蒙混过关,起来喝药。”
楚灵越闻言这才睁开一只眼,听起来十分虚弱地说:“我晕过去了,喝不进去。”
第30章 分开
谢迁闻言, 拿勺的手一顿,饶有趣味地看向楚灵越。
看得楚灵越微微有些紧张,眼睛也不自觉睁开了。
谢迁在他床边坐下, 楚灵越微不可察地滚了滚喉结,然后他就听谢迁语带调侃地说:“哥,这还带睁眼说瞎话的?你多大人了?”
楚灵越如实回答:“刚好比你大半岁。”
“……我知道。”
不过谢迁今天心情不错,这会儿也愿意和他扯皮, 就问:“怎么才肯喝药?”
楚灵越的目光在他鼻尖之下停了片刻, 但很快就又挪开了, 他坐起来:“没有不肯。”
他这话说得满脸的不愿意, 谢迁想着他估计是小时候喝药太多心里有了阴影,念及此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软下声音说:“最后喝一次好不好?之后我让他们给你制成药丸。”
楚灵越虽然不愿,但从前也基本不会表现出来, 通常是自己闷头就喝了,刚刚他本来也是想接过来喝了的, 不过却是没想到谢迁待他的容忍并非只是昨夜一时,他心念一动, 试探着说:“……你喂我?”
“好。”
谢迁答应得干脆,而后便拿起勺子吹凉了喂他。
楚灵越直到喝完, 整个人都还是愣的, 而后他又听谢迁轻声问他:“要糖食吗?”
楚灵越看着他:“……要。”
他答应之后谢迁就去给他拿了四五罐过来, 还特别贴心地问他想吃哪种。
自此, 楚灵越仿佛打开了某一扇门, 借着这病,可劲儿粘着谢迁粘了好一阵子,让谢迁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他眼前, 一没见到人影也能名正言顺地找他。
直到后来谢迁寻思着他这病怎么还不好,担心他是不是还有其他毛病,就去卜星台找白玄。
找了好几次之后终于引得白玄明里暗里告诉楚灵越说再装小心玩儿脱,玩儿脱了以后就没得玩了,楚灵越这才不得不让自己的‘病’好了起来。
他的病大好之后,谢迁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但楚灵越却不是那么开心。
比如现在。
因为在病中之时,陛下派人关询多次,还赐了许多贵重药品下来,现在病好,按理是要进宫谢恩的。
楚灵越看着躺在贵妃榻上的谢迁:“你跟我一起进宫吗?”
“你自己去吧。”谢迁拿了本书在看,闻言看都不看他一眼,摆摆手说,“你病不都好了吗?”
“……才刚好呢。”
“不想去。”谢迁特别无情,“宫中规矩多得很,好麻烦。”
楚灵越心内叹了口气,默默转身打算离开。
“楚言疏。”
楚灵越听到喊声嘴角翘了一下,故作镇定满怀期望地回头,可却听谢迁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回来的时候路过王记点心,你给我带点他家的糯米卷和蜜青梅回来行吗?”
“……”
楚灵越强颜欢笑:“行。”
待楚灵越离开之后,谢迁又看了会儿书,看累了就在府内转了转。
他们如今的府邸是从前的端宁侯府,府内山水风雅,看着颇有意趣,而程家人一贯爱好识香制香,是以府内也劈了一大块地方来养花种草。
纵然许多年未有人专门打理,但却自生出一股清新自然的野趣来,而如今又已是初春,府内花苑之中繁花似锦,看得谢迁也心旷神怡起来。
他转了一圈之后手里就多了一捧花,谢迁喜不自禁,心想待会儿楚灵越回来可以送他。
回院子的途中谢迁路过置物阁,此前因着端宁侯府内有许多程家遗留之物,而端宁府人虽没了,有些东西却是不好处置,那些不好上交也不便随意抛掷的,便通通都放进了置物阁。
谢迁想起他母妃对于制香一道也难得有些兴趣,只是好像一直制不出满意的胭香,于是谢迁转身便进了置物阁,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程家人遗留的配方。
置物阁内东西挺多,好在摆放并不算杂,谢迁看了一圈之后便直奔书架,但是他将这里剩下的书粗粗看了一遭,却好似并没有看见什么同胭香有关的书。
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推开,露了一隙光进来,照得半空中的尘埃都透明起来。
谢迁迎着光看过去,不禁眯了眯眼,随后才看清站在门口的身影,脱口就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灵越进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不想看见我?”
谢迁笑了笑,开玩笑说:“哪儿有,这不最近天天见着嘛,你不觉得腻歪啊?”
“不。”楚灵越盯着他,“你烦我?”
烦倒是也不烦,但稍稍搁一下也是可以的,谢迁喜欢热闹,却并不喜欢时刻热闹,同样的,他觉得不管是和任何人,好像都留有一点自己的空间比较好。
而他看楚灵越从前那样冷傲的性子,本以为他也是这样想。
不过他看此刻楚灵越的表情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他不欲和楚灵越争执,这病才刚好,免得又被他气出个好歹来,于是便没再继续这个,只随口问:“陛下有跟你说什么吗?”
楚灵越瞥开眼,默了一会儿,随后才答:“没说什么,楚元晗病了,陛下去了他那里。”
楚元晗是天景帝四子,也是幺子,从小到大身体就不好,三天两头就生病。
谢迁叹了口气,嘟囔道:“你们家小辈最近怎么多病多难的。”
说完谢迁忽然想起一件事,当然都是宫里乃至坊间的传言,说是楚家虽身负皇命,但贵气太重,杀伐气也重,总有人受不住这天潢贵胄的命格,而楚家每一辈里也都确实有病体孱弱不治而亡的皇子。
在他们这一辈,一开始有人说是楚灵越应了这个咒言去,后来四皇子出生,又说是四皇子应咒去了。
楚灵越显然也是想起了这话,他面色凝滞一瞬,随后才说:“楚氏自有气运,岂容他人胡言乱语。”
谢迁说:“就是传言,京都之中谁家没几句流言蜚语,不见得有多少人当真。”
“管他们当不当真,楚氏国祚一样能百年延续。”
他说这话时语气有点冲,谢迁不知道他又犯什么毛病,可他却没理由时刻惯着他,忍不住就呛道:“我发现每次一说到你们家你身上就跟扎了倒刺似的,又没人真说你们楚皇族怎么样,多金贵啊。”
这话真的不是谢迁乱说,每每楚灵越只要一听到有人说楚氏如何,就总是横眉竖眼蹬鼻子上脸的,反应特别激烈,明明很多时候大家也没说什么,毕竟是大楚最尊贵的存在,谁敢胡说什么。
楚灵越闻言脸色一变,胸口起伏也有些重,不过此时谢迁也是意识到他自己所言不妥。
谢迁无奈:“我真没别的意思,你……”
可楚灵越此时却忽然开口打断了他:“你在看什么?”
他声音还有些冷,引得谢迁下意识以为楚灵越要发脾气,待听清他说的内容之后不禁愣了一瞬,心想楚灵越居然没冷嘲热讽的?
他眨了眨眼,抬了抬手里的书,愣愣回道:“我来找制香的书没找到,倒是见着了程家的家族志。”
楚灵越问:“讲的什么?”
谢迁回忆了一下看到的内容:“也没什么,就是说程家人的运道最开始是很好的,后来却渐渐变差,也不知是不是物极必反的缘由;还说程家的女儿一般比男孩厉害些,出生之后也会用特制的胭脂在脚心洇上一瓣花,终生不去……就看了这些,没什么特别的。”
谢迁说完,楚灵越只心不在焉地点头,谢迁看出他对这个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便没再多说,拿起方才摘的那束花往外走:“走吧,回去了。”
等他们回了院子,谢迁看见放在桌上的糯米卷和蜜青梅,这才想起楚灵越出门之时他随口叮嘱他的那句。
谢迁心里有些触动,不禁垂了垂眸,他知道楚灵越待他很好,但他自问对楚灵越也不差,可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特别怪异。
楚灵越时常会露出一丝受伤的神情,好像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一样。
再者有时候楚灵越待他寸步不离的态度,让他也觉得很有压力,就好像楚灵越多么离不开他似的……
不过他刚刚想到这里,就忽然听楚灵越在他身后说:“过两天我要离京一阵。”
离不开个屁。
谢迁没料到这茬,有些惊讶地问:“怎么突然要离京?去哪儿?”
“神枢府在东南的分府出了些事,修士伙同官府谋财害命,母亲抽不开身,要我亲往一趟。”
谢迁一顿,不禁就想问这事需要他亲自去?
在楚灵越养病期间,谢迁在他那里了解了不少神枢府的事,明面上看起来还算等级森严,也没见神枢府内有哪方势力脱离了温遥和楚灵越的控制,总之他没发现什么异常。
反正如此境况之下,东南的事虽然算大,但应该不至于让楚灵越亲自前往,那他为什么要去?
不过最终他也只是问:“去多久?”
楚灵越看着谢迁,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不舍来,他说:“两个月。”
现在正月马上就要过去,那待他回来,今年春天估计就要过去了。
谢迁笑了笑,而后点点头,拿过他方才摘下的那一捧花,递给楚灵越道:“那……一路平安。”
楚灵越看着谢迁这模样,虽然毫不意外,但心里却仍沉沉的,他接过花束,连笑似乎都很勉强:“我还以为……”
你要留我呢。
但最终这话他却没有说出来了,让谢迁松一口气吧,也给自己一些时间,看自己离了他能到哪种地步。
若是不成,那恐怕谢迁以后,就没有再离开他身边的机会了。
*
因着这一桩事,楚灵越要离开这么久,再在学司里吊着也不是事儿,隔天便跟谢迁一起回昆鹿学司递了提前结业的申请。
不过这事儿早在他们同鹿游原比拼那天就已经传了出去,经过这将近半个月的发酵,事情都已经被传得差不多了,是以学司里倒也没谁太过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