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现暴君的白月光是我 番外篇——by路回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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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情此景,再多回忆一次,就无异于在两人心间剜上一刀。
可在他的话语中,谢迁听着听着却猛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从楚灵越的角度,赤令府出事那段时间,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期间就一直昏睡不醒,而等楚灵越醒来之后,赤令府已经没了。
没了的意思,是昔日的荣光没了,而人也都没了。
可在谢迁记忆里,楚灵越那时不是将他带回了青芜殿吗?!
那楚灵越为什么会认为他死了?
可这些问题空想并无意义,事已至此,他对楚灵越也不该再有任何隐瞒,但他刚想将自己的疑惑同楚灵越对一对,他的声音却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似的,让他根本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头也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就像有人拿着什么在他脑袋里面敲似的,让他再分不出心去想其他的。
几乎是一瞬间,他额上便大汗淋漓。
楚灵越见他这样,以为是自己的叙述让谢迁伤心和气恼,他用力半坐起来,不顾一切地去搂住谢迁,将人搂得紧紧的,声音里都有些颤抖,不住地说:“对不起,迁迁,对不起……”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封住了唇瓣。
谢迁不知道他道什么歉,他这会儿整个人跟魔怔了似的,他担心楚灵越想法极端,自己又实在没有精力解释,只能出此下策。
两人像沉浮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海域似的,拥抱着吻了许久。
久到楚灵越冷静了下来,谢迁的头疼也平缓了些。
随即两人分开,谢迁额头抵在楚灵越肩上,喘息着闭上了眼,脑子里却仍然有些嗡嗡的。
直到此时,谢迁才终于意识到一个很严重问题——他说不出有关自己重生的事。
但更可怕的是,他从前,几乎从来没有想过要说出这件事。
别人尚且不论,无论如何,这事他都应该和家里的人说,因为赤令府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家,而谢无涯和温遇也绝非愚钝之人,不会贸然断定这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他们在长浮京这么多年也不可能是白混的,无论人脉还是资历都比自己广阔得多。
可他从前却从未想过要将此事告诉他们。
而这时,楚灵越也意识到谢迁的反应奇怪了些,他伸手掌着谢迁的后脑勺,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谢迁闷闷回答:“哪里都不对。”
可他既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因为就在他沉默下来的这一时半会儿里,他已经又开始不愿意再向别人提起重生这件事了。
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极其惊惧的事。
说时迟那时快,谢迁趁此时机,决定不再拖慢,推开楚灵越就下了床。
可他脚刚刚着地,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让他的脚步都踉跄了一下。
楚灵越见状,也用尽全力,撑着病体下床 去扶他。
而谢迁用手紧捂着脑门,咬着牙同这股疼痛硬拼。
这会儿他不禁想到,谢无涯如今失去了灵力,但却能和温遇以及他从前的心结达成和解;而谢缈这一世虽然和顾尘微看似渐行渐远,但不破不立,这样下去也未尝不是好事;那么关于他自己,生命只剩两年,那他是不是也能够拥有转机呢?
而如今他的坦白,之后再和楚灵越形成合力,会不会就是他的转机?
他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如今他拥有的一切这么好,他一定不能轻易放手!
念及此,谢迁推开楚灵越,眼眸坚定地往案桌边上走去,他要写下来,这事可以写下来。
但是他脑海里的那东西似乎也意识到谢迁此时正在突破屏障,一瞬之间他的头疼便如潮水般倾覆,痛得他根本连笔都拿不稳,甚至在无意间一拂手,就将案台上的东西一并拂到了地上,摔了一个震天响。
楚灵越此刻急忙走过来,期间咳得脸色几乎苍白如纸,而后他硬压下滚上喉头的那股血腥气,走过去抱住谢迁,心疼得手都在抖。
他这边刚想开口叫大夫,却一下被谢迁抓住了臂膀,他一抬眼,便对上了谢迁骤然间便熬得通红的眼眶。
谢迁不再试图写字,直接开口同他说话,一开始却只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重——”
说到此处,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似的,眼眶红得滴血,可谢迁是何等不服输的人,他想,管他什么东西,他绝对不要被控制!
他的命他自己挣,他的路他自己走,绝对不能被控制!
此时谢迁都没意识到,楚灵越的手臂几乎被他攥得血液不通,可楚灵越却一声没吭,眉眼间只剩下满满的疼惜。
在这样珍重的眼神之中,谢迁仿佛找到了最后一丝勇气,以至他心里就像火山觉醒、雪山崩塌一般,其余屏障顿时溃散,属于他自己的意识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然后谢迁一鼓作气,终于把话说出了口:“我也重活了。”
说完,他也没精力再去注意楚灵越满是震惊的双眸,整个人虚脱了似的,倒进了楚灵越怀里。
楚灵越接住他,但却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动作,而他整个人,几乎已经魂飞天外了。
谢迁也是……重生的?
楚灵越当然不会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但他仍是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了些,整个人就跟顿时漂浮到了虚空之上一般。
前世赤令府灭之后,有时他光是站着都能出神,总是幻想在某个时刻,谢迁能够再次鲜活地出现在他眼前,可是每次他一伸手,却只碰到一堆泡影,没有一次成真的。
可天意让他重新活过来了,他对谢迁的失而复得让他欣喜若狂又让他小心翼翼,他维持这样的状态有很长一段时间,可现在,他好像是又得到了老天的第二次眷顾?
楚灵越几乎不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像轻飘飘地浮在天上,又像沉闷地被填在海底,是哭是笑好像都无法抉择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灵越才终于从木桩似的状态里缓过来,而这时谢迁也终于重新蓄满了力气。
其实方才在他们两相沉默的片刻,谢迁脑海中灵光一闪,大致想通了一个关窍。
那便是为什么前世他明明在楚灵越眼前,楚灵越却还是认为他死了。
——楚灵越会木偶术,能将死物活化,而楚灵越又确确实实雕了他的木偶。
所以楚灵越前世之时,极有可能已经将他的木偶活化了。
而他那时候灵根被废,估计还被下了其他咒术,整个人看起来同木偶其实没什么差别。
所以才被人掉了包。
如此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楚灵越当时在看着他的时候,始终像在看其他人,也会说什么他不如他的话,那是因为那时楚灵越就是认为,他只是一个木偶,一个跟‘谢迁’一样的木偶。
那么,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是谁?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反而要费尽心思这样做,目的到底是他还是楚灵越?
谢迁隐隐觉得,他们已经接近了最后的谜团。
可这事目前对于楚灵越来说实在太过残忍,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当时就在他眼前,他却视而不见,他不知道楚灵越会作何感想,而且这事谢迁实在无法也不舍得怪他,因为他相信前世若非因为赤令府,楚灵越也绝对走不到最后那一步。
再者说来,他们今日知道的事已经够多了,楚灵越如今又尚在病中,谢迁不愿在此时再添他心中郁结。
不过另外还有一个疑点,却是必须要说的。
谢迁吸了口气,抬眼看着楚灵越,眉头略微蹙着,语气也有些严肃:“灵越,我怀疑除了我们,还有其他重生者。”
第62章 像谁
若是从前, 谢迁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可能。可既然楚灵越跟他是从同一个时空而来,那没道理,就只有他们两个可以重来。
而他回来之后, 也确实觉得很多地方都不对劲,像是有人在背后搅弄风云似的。
比如当初太子妃的流产、于风的突然回京、他和楚灵越的事传得满城风雨……而这三件事,看似没什么关联,其实往内里一看, 针对的人分别是谢缈、谢无涯还有谢迁。
所以谢迁不觉得这些只是单纯的巧合。
偏偏这些事与前世既相似又不同, 就像是有人在刻意……试探一般。
楚灵越闻言也沉下脸色, 显然是跟谢迁想到了一处。
但这事仅仅只是一个苗头, 除此之外却几乎毫无头绪。
事情还有待查证,但眼下却不是合适的时机。
随即谢迁倒也没管这一地狼藉, 拉着楚灵越就往床边走。
一开始楚灵越顺着他,可等到了床边, 谢迁却一下没拉动,他回头, 见楚灵越站在原地,眼眸沉沉的, 里面带着些挣扎和困惑。
然后谢迁听着他问:“你方才……是说不出来?”
谢迁心里一个咯噔,而后又见楚灵越眼神逐渐放空, 继续喃喃:“难怪你此前一直不提。”
“可之前你并未有过挣扎的迹象, 所以你之前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么……你是被人下了咒术?”
“什么时候被下的呢?”楚灵越说一句谢迁心就往上提一分, 直到最后, 楚灵越眼神又重新聚焦, 眼里竟带着些支离破碎的意思,他说,“所以, 你前世应该没死,你一直在我身边?”
完了。
谢迁的第一想法便是这个,他没想到他不说,可楚灵越却能见微知著,一下便猜到了根源去。
而后谢迁也顾不得其他了,只怕楚灵越胡思乱想,骤然开口道:“我爱你。”
正开始悔恨交加自责不已的楚灵越闻言眼眸一怔,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随即谢迁乘胜追击,走过去抱住楚灵越的腰,看着他认真道:“我回来之后,确实怨过你,但敌不过爱你,你明白吗?”
楚灵越眉眼间划过一丝犹疑,像是不明白自己哪里值得谢迁如此对待一般,看得谢迁一阵心疼,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然后才说:“而怨你也是因为爱你,否则的话,我们绝对没有今天,知道了吗?”
谢迁见楚灵越这一时半会儿估计缓不过来,但也真怕这事儿成了他的心病,于是把这事又剖开了谈,但也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当时那人确实是我,那时候我能感知到周围的事物,可却提不起一丝想要说话的念头,你觉得我当时还有什么不对劲吗?”
那时候他见到楚灵越时没有反应,听到侍女说他以色侍人时也没有反应,之前他没觉得不对,现在想来,那实在不是他的性格。
顺着这话,楚灵越强行让自己回忆了一下那段时光,其实那时候‘谢迁’在青芜殿之时,他很少白天去看他,倒是夜里时常去,在‘谢迁’睡着之后,因为他觉得那个时候,他最像谢迁本人。
而那时楚灵越也是伤心过度,绝望之下只能对着自己雕的‘木偶’睹物思人,那木偶也是他很早之前就雕好了的,那时他也没想做什么,只是觉得,他这样生长在暗处的人,此生都够不到明亮又耀眼的谢迁,便偷偷雕了一个聊慰平生。
那时他也还没自创出木偶术,学会将木偶活化也是之后的事了,然而当他偶然将木偶活化之后,因着同谢迁看起来实在一模一样,也就没忍心毁了。
却没想到,就此被钻了空子。
楚灵越眼眶都是红的,哑着嗓子回答:“那时我觉得你……完全没有活气。”
不仅不说话,是连眼珠都不带转一下的。
而‘谢迁’是他做得不太成功的一个,那时楚灵越也还没学会和木偶建立联系,并不能生死同源,是以当时楚灵越几乎无从辨认。
谢迁蹙着眉,心里也是沉沉的,他从未听过有什么咒术能让人如此模样,整个人都像要化作死物一般。
但若非如此,他也实在不能解释自己的状态,不仅是前世,回来之后也是一样,一开始他几乎只想着逃避,只想避开祸端,可谢迁还算了解自己,他不是这种性格,更别提他还什么都不愿跟家里人说。
可后来他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如今也能突破牢笼,那么,是咒术的效力在缩减?所以他是前世被下的咒术吗?
疑点实在太多,谢迁感觉自己几乎一脚踏进了迷雾里,于是便只能挑着能知道的先问了:“如果没能回来,你当时接下来,是打算做什么?”
楚灵越垂下眼睫,轻轻吐出两个字:“翻案。”
虽然早知如此,可当真听到这个,谢迁心里还是一抖,他们赤令府分明没为楚灵越做过什么,可楚灵越却悍然为他们赌上了千古的骂名。
谢迁眼眸颤了颤:“若是……翻不了呢?”
楚灵越说:“元夕佳节,和你成婚。”
谢迁闻言一滞,楚灵越话里的意思他当然听明白了,谢家翻不了案,甚至在楚灵越眼里,连‘谢迁’这个人都已经死了,可他还是要跟他成婚,哪怕是用一个木偶代替着,他也要告诉天下人,楚灵越和谢迁成婚了,和谢家那个身有罪孽的、已经死了的谢迁。
谢迁把脸搁到楚灵越肩头,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然盈睫。
此时,他终于是想起了前世最后,他在谢家祠堂里听到的那一句话,原来那竟不是他的幻想。
——待到元夕佳节,若我赠你锦衣,赠你高朋满座,赠你火树银花,那么你会愿意同我成婚吗?
而当时楚灵越没有成行的询问,在今生,他全都补给了自己。
谢迁兀自缓了许久,浮光掠影之间,从初识到大婚,一幕一幕,好似都在眼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