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现暴君的白月光是我 番外篇——by路回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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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不出三天,传来的便是赤令王谢无涯和长公主温遇在北境发起兵变,被天子之师于荒原围杀的消息。
之后便轮到了谢迁和谢缈,其实当时他们都已经逃出了危机四伏的长浮京,但却在京郊画春台被一队精锐之师截杀。
谢迁揉了揉眉头,将他知道的这些事下暗藏的疑点纠集出来。
楼月国为什么突然变卦?在破阵一道上是得了何人相助?北境军当年为何作战之力急速下降?谁参与了那场围杀?又是谁把他和谢缈的行踪泄露了出去?还有,为什么不当场杀了他?
谢迁越想越是心惊,他知道赤令府覆灭之事参与的人不会少,比如威云府、比如神枢府、又比如陛下……
可现在他却在想,这件事,他们身边又有多少人是没有参与的?
念及此,谢迁也想起来,当年那段时间,顾尘微不在京都,而楚灵越,他也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
谢迁放下纸笔,任由自己松松靠在了椅背上,而后又抬手捂住了眼睛,他忍不住自嘲似的想,他们赤令府有这么大的排面吗,用得着这么多人共谋于此?
“世子爷。”此时门外忽然传来木萧萧的声音。
“进。”
木萧萧不像云容容那么多话,为人十分稳重,一来就直入主题:“世子爷,今日已同灵犀杂报那边接洽好了,他们同意卖给我们一半。”
一开始谢迁本是想自己再办一个,但一来这样有些招摇,难免引人注意;二来灵犀杂报在各城都有分铺,也算有了一些号召力,所以他才想去接洽一下。
不过平白无故有人想分一杯羹,当然不可能这么顺利,可谢迁这边诚意够足,好歹得了可以商量的余地。
“我们的人跟到底了吗?”谢迁问,“有没有查出背后的东家是谁?”
“没有。”木萧萧摇摇头,“那杂报铺的掌柜只是负责传话,我们的人跟了三次,但最后还是跟丢了。”
“看来这灵犀杂报的大东家很有些来头啊。”谢迁沉吟一瞬,“那这么说,他们那边的人已经得知是我们这边在办事了?”
“应该是,在最后签契之时是我去签的,”木萧萧说,“若是有心,当能查出我是您身边的人。”
一般做事隐秘到了这个地步,普通钱财之利断然不能打动人,那灵犀杂报背后的那位,指不定还是谢迁认识的人,是以对那边他也没有刻意隐瞒,毕竟若能成功搭上一条船,那至少说明彼此还有合作的余地;如若不然,那定然不会有下一步。
可谢迁没想到那边竟然这么有诚意,直接卖了一半给他。
“知道了。”谢迁敲敲桌子,思索一瞬,“把我那块紫玉佩装好,让那掌柜的给他顶头那位送去,说是一点心意,还望以后多多关照。”
“是。”
这边事情暂且定下,谢迁便又把先前那事想了一遍,最后决定挑个软柿子捏,趁这段时间先探探威云府的虚实。
威云府早年驻扎东南,之后才调回长浮京主管京畿巡防之事,东南富庶、京中权重,威云府这一来一往,内里的门道不会少。
可他也不能贸然就去打探,否则必会引起注意,不过他有个现成的冤大头,李凭风当年其实跟他们是同在子衿堂的,但那次被楚灵越吓尿了之后,他自觉没脸,便换到了隔壁的青苗堂,谢迁久未和李凭风打过交道,也是时候会会他了。
他这边刚打算完,外面又传来云容容一惊一乍的声音:“世子不好了!不好了世子!”
谢迁无语,走过去给她开门:“有事就说,再喊我就真不好了。”
云容容有些着急:“郡主院里的葛蔓蔓刚跑回来说,郡主在千乐坊跟人打起来了!”
话音一落,谢迁立马闪身出门,云容容这才赶紧说了下句:“不过当时珩王殿下刚好路过!现在已经把郡主送回来了!”
谢迁听到这个称呼差点没闪了腰,回头瞪了云容容一眼:“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说着又嘀咕道:“他最近脾气怎么这么好,这种闲事也管……”
可话是这么说,人紧跟着就去了前厅,却正好看见楚灵越离开的背影,可还不待谢迁喊他,人就已经走得没影了,脚步是相当的无情。
谢迁在原地站了会儿,不知想了些什么,随后才去了谢缈的院子,还没走近,就听谢缈带着些慵懒的声音传出来:“我当时跟你家少爷说了,我就要你,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怎么样,我说话算话吧?”
谢缈这语气听得谢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这又是在跟谁发神经呢?!
谢迁一把推开院门,引来院内两人的侧目,可谢迁在看清对象的那一刻,却是愣在了门口。
只见顾尘微脊背挺直地站在石桌边上,此时看过来一眼,也是清清冷冷的,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同他没什么关系。
之前谢迁两次见到顾尘微,他都未曾跟谢缈提起,但也不知是不是天意,还是让他们遇见了,这对他们彼此来说,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其实谢迁身为外人,不好评判什么,也并不能知其冷暖,可从他作为家人的角度,谢缈和顾尘微,着实算得上一对怨偶。
“你来做什么?”谢缈坐在石桌边,老神在在地问他。
“我来看看你挨没挨打。”
“让你失望了,你可以走了。”
换作之前,谢迁肯定要逮着谢缈唠东唠西,但此时……算了还是麻溜走吧,这些事他根本管不了。
谢迁出去之后又找葛蔓蔓问了下情况,得知原来是谢缈今天心血来潮去千乐坊听小曲儿,结果碰上了那庄家少爷庄之原,先是两人看上了一个座位,后来那庄之原更是干脆看上了谢缈。
庄之原还几番出言不逊,谢缈这个脾气哪里忍得下,出其不意给了他一掌,后来就被庄之原身边的修士拦了下来。
谢缈出门不爱带随从,眼见要落下风,正好被楚灵越碰见帮了一把,后来千乐坊的掌柜也赶紧出来打圆场,可谢缈性子磨人,看中顾尘微就说,他们是一行的,只要顾尘微跟她走,她就不计较这事。
不过庄之原那边一听这个,态度意外的强硬,几番僵持不下,眼见围的人越来越多,还似有人认出了谢缈,楚灵越不耐,直接就把顾尘微给谢缈掳了回来。
谢迁:“……”
谢迁一直到晚上睡下,都还在想,楚灵越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而且居然可以对事不对人,都不稀得理他了,却还会帮谢缈。
谢迁隐隐觉得,现在的楚灵越好像跟他之前认识的那个,不大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灵越:谢邀,都是装的。
第11章 青楼
大抵是睡前想到过楚灵越的原因,谢迁又梦见他了。
梦里是在认识楚灵越第二年的春天,陛下亲往玉关山春猎,谢迁也跟着谢无涯一起去了,结果去了之后发现楚灵越又没在。
谢迁顿觉失望,当时便骑马掉头回京,想拉楚灵越一块来玩,不过他到神枢府门口的时候,却突发奇想,到府对面找了个角落藏着。
然后使了个法子将楚灵越诱出了神枢府,又写了一封信塞在马辔上,最后一拍马尾,这马高嘶一声就朝楚灵越的方向疾驰而去。
谢迁躲在暗处,看站在神枢府门口的楚灵越见此情形眉头都没动一下,待这马一近,便出其不意拽住马鞍直接就飞身上了马,姿势行云流水潇洒十足,谢迁都差点没忍住惊呼出声。
而后楚灵越看见了那封信,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伸手拿了过来,不过这信一打开,就有好几只晶亮的蝴蝶竞相飞出,绕着楚灵越上下飞舞了好一会儿,随后方才渐渐消失不见。
这蝴蝶不过是哄骗小孩子的小把戏,不过谢迁看当时楚灵越的表情却懵懵的,像是没有见过似的。
谢迁这边低着头笑了好一会儿,却不知什么时候楚灵越竟发现了他,站在他面前阴影盖了一脸,谢迁抬头看他,顺势拉着他的手就站了起来,而后笑吟吟地问他:“言疏哥哥,好不好看?”
楚灵越当时只看着他却并没有回话,谢迁耸耸肩也不追问,然后就想拉着他一块去玉关山。
楚灵越并没有拒绝他,可行至半途他也没有表现出一点感兴趣的模样,谢迁看出来他是真的不喜欢人多吵闹的地方,想了想便笑着大声问他:“言疏哥哥!我们去溪鸣涧玩好不好?就我们俩,这个时候溪鸣涧里的山花肯定都开了,你给我烤花瓣鱼吃好不好!”
当时他们骑在马上迎着风,谢迁顺着风声,依稀听到了一句带着浅淡笑意的‘好’。
谢迁其实很少想起他和楚灵越少年时的往事,有时忆起来,也像朦朦胧胧的隔了一层纱。
但大概老天也存心不让他好过,溪鸣涧里的花瓣鱼都还没有吃完,谢迁梦里的情景却忽地急转直下,他忽然又来到了昏暗的青芜殿。
谢迁对这里本能的排斥,也不愿意它来扰了自己的美梦,他尽力想要醒过来,但这梦魇却似如影随形,怎么也不肯放过他似的。
下一瞬,他果然又听见这空荡荡的大殿里响起了楚灵越冷冰冰的、丝毫没有生气的声音:“你不是他,你怎么比得上他。”
谢迁闻言心头巨震,他那时从未注意楚灵越竟在他面前说过这些,他原本以为,楚灵越只是待他与待别人没什么不同,他只是高估了他和楚灵越之间的关系。
这几天闲暇之时他甚至想过,若他真要同楚灵越彻底渐行渐远,那便抛了那些少年如风的往事;可若他抛不掉,那是不是可以试着忘记前世最后的那段记忆?毕竟这一世,他同楚灵越未必就要再次奔赴前世的结局。
可现在楚灵越口中的他,是谁?
楚灵越心里有谁吗?还曾把他……当做了那个人吗?
谢迁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心底一股怒意蓦然生长,以至于在这瞬间,方才他怎么也挣脱不了的梦境却像在这一刻突然被吓散了似的,谢迁猛地一下就坐了起来,呼吸起伏不定,眼底满是愠怒。
与此同时,他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开始回忆起了楚灵越生平到底认识过哪些人,可他挨个排查了一圈,却发现和楚灵越稍微走得近些的,不是白玄就是宗游雪一类的先生,这不至于吧?
也是这时,谢迁才发现,原来自己对楚灵越的了解何其有限。
可这也不是楚灵越把他当做别人的理由!他谢迁是谁?楚灵越怎么敢这么对他!
死木头,居然还跟他闷声不响搞大事?他看着像是替身的长相吗?而且还说他比不上那个谁!
谢迁越想越气,脑子都发了懵,胡乱套上衣服就出了门,而后一路御风去了神枢府,但他刚接近神枢府,耳边忽地传来一阵大吼,像要穿透人耳膜似的:“何人夜闯神枢府!”
紧接着一圈青衣修士从天而降,顷刻间便将他围了个死。
可在看清他模样的那一刻,还不待谢迁放一句狠话,他们立马就恭敬地把路让开了一条道:“不知世子爷大驾光临,请恕我等眼拙,世子爷请。”
这架势直接把谢迁搞懵了,神枢府以前不是连陛下的三皇子都当街围困过吗?他在神枢府这边,何时有这等排面了?
“不、不……”经过这一打岔,谢迁的气怒消下去了那么一些,“我刚追只小猫,这才追到了附近,无意打扰。”
谢迁随便找了个借口,说着转身就准备离开:“这种小事,你们就别报上去了,半夜惊动你们,怪丢人的。”
“是。”领头的那个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谢迁点头应下,离开之时忍不住啧了一声,怎么突然就这么冲动,他好像也并不应该在楚灵越的事上这么任性。
而经过这一遭,谢迁也没立刻回府,在大街上溜达了一会儿,长浮京繁华,即便如此深夜也总有地方热闹喧天,处处灯火通明得像是永昼无夜似的。
他路过寻香阁的时候还被门口招揽生意的鸨母拉住了。
谢迁长这么大还从来没逛过青楼,也不是没想过,就是没兴趣,如今本也想一走了之,但他忽地灵光一闪,他记得李凭风好像还挺爱来这的。
念及此,他便想不如进去碰碰运气,反正来都来了。
那鸨母眼睛尖,一早便认出了他,如今谢迁一有意,带他进去之后也没要那些莺莺燕燕沾染他半点。
直接带他进了雅间,然后唤了四个人来,说是这里的头牌,谢迁抬头看了一眼,差点呛到:“怎么还有男的?”
寻香阁做生意一贯只看颜色不分男女,而近来谢迁和楚灵越的事在长浮京传得沸沸扬扬,那鸨母便自己估摸了一下谢迁的口味。
而那边谢迁话一出口便知是自己反应大了,显得颇没见识,于是故作淡定地又朝那个小倌看了一眼,那小倌顺势抬头,朗眉星目肤白似玉,面上没带笑,面色看着有些冷淡,长得确实不错,就是总觉得有点像……那谁。
可是眼神却差远了,楚灵越眼神一贯如冰,绝没有这样轻佻。
谢迁下意识便想让他走,可转念间却住了嘴,最后鬼使神差地让这人留了下来。
那人还挺上道,给谢迁倒了一杯酒之后便欲喂给他喝,谢迁看他主动贴过来,再配着这张脸,真是怎么看怎么违和,于是赶紧退了几步,伸出一只手制止道:“你等会儿,你叫什么名字?”
“奴名纪容。”
这人声音不似样貌,反有些阴柔,谢迁听着觉得更怪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