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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到头掉——by故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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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墨:“谁让他们来的?”
  助理:“是我打电话通知了一下大家,印总您可能后天没法一起去剧组了。然后大家就都来了……印总你还好吗?医生说你得了癔症。”
  助理脸色有点崩溃。
  好好的老板,怎么会癔症呢?资产过亿带来的压力太大了吗?其实我愿意为老板分担唉。
  癔症?
  印墨皱了下眉,开口就是一个三连:“你放屁,我没有,别胡说。”
  而这时候,在外头还抱着花,哪怕是鬼也觉得有点累,甚至想要往白遇淮身上靠一靠的荆酒酒,轻轻“啊”了一声:“他好像醒了,我们过去吧。”
  白遇淮:“嗯。”
  反正这捧花都带上一股厕所味儿了,给他也行。
  白遇淮往前走,其他人自然就让开了道。
  谁敢挡这位啊?
  娱乐圈里,地位顶了天。
  明明不知来历,但走哪儿都有大佬跟人家俯首躬腰。他们还能不怕吗?
  这会儿就差没张嘴说句“您要探病,您先请”了。
  印墨注意到动静,转眸扫来。
  他也不免惊讶。
  “白影帝?”
  有生之年,还能看见白遇淮探病?
  他不是注定要无亲无友,孤独终老一辈子了吗!
  白遇淮淡淡应了声:“嗯。”
  荆酒酒:“白先生带给你的花。……咦?”
  印墨的目光也突地钉住了。
  他牢牢抓住了花,刹那间,脑中闪过无数画面,那些画面深深植入了他的大脑中。
  印墨面色铁青、扭曲,喉中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我不要做和尚,我不要做和尚。我要记得,荆……酒……”
  您瞧,这不就是癔症吗?
  都开始说不做和尚了!您什么时候当过了?
  就那么一句诗,记起来还这么困难!
  助理崩溃了,喃喃道:“给印总买本诗集会不会好一点?”
  荆酒酒:?
  荆酒酒:“啊,我想起来了。他以前是个光头,留长了头发,还有点认不出来。”
  助理:?
  众人:?
  白遇淮:“……”
  这、他、妈、又、是、谁?
  印墨却还困顿在那些纷乱的画面记忆中,而思维的另一面又被眼前的现实拉扯着。
  印墨将那捧花紧紧搂在了怀里,终于忍着巨大的痛苦,挤出了一句话:“酒酒送我花,荆……我不做和尚了。不对,我早就,不做和尚了。”他脑中挤满了混乱的记忆,话说完,猛地埋头进花里,吸一口:“真香。”


第23章
  助理瞠目结舌。
  原来老板真当过和尚?
  众人也满脸都写着“草”。
  难怪当年印墨以歌手身份出道的时候, 弹个吉他、敲个键盘、打个鼓,都带着梵音那味儿。
  他粉丝还醉醺醺地说,仿佛被洗涤了心灵。
  就是主流听众和音乐人觉得太草了。
  别人的音乐, 要么讲究一个噪, 能带动听众high起来,要么讲究一个情,或缠绵悱恻或恢弘大气或甜蜜小调。
  您这一整张专辑,都写满了“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的规劝。听个歌, 都听佛了。您怎么还能指望人家一听就上头来买专辑呢?
  当时签印墨的环球唱片, 深觉悔不该被他轻佻英俊的面容迷惑,这两年下来, 亏到南天门去了。
  然后……然后印墨就改行当制片,投资去了。
  馋他脸和身子的粉丝, 还哭了好一阵。
  大家正恍惚地回忆时。
  荆酒酒的声音慢吞吞地响起:“嗯, 可是, 我还是要说。花是白先生送的。”
  印墨的身形一僵。
  大脑里传来的疼痛,甚至都因为这一刻的尴尬而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印墨捂着头:“……去叫个医生来给我看看,我可能有点记忆错乱。”
  大家也都觉得怪尴尬的,连忙应和着:“是得仔细看看。”“要不再照个CT?”“您保重身体啊。”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偷看荆酒酒。他们想看看这位神神秘秘的荆少爷, 究竟和印墨有什么过往交集。
  然后他们就听见荆酒酒问了他们想知道的。
  荆酒酒:“你什么时候还的俗?”
  印墨按了按额角:“五六年前, 好像……”
  荆酒酒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还俗啊?我记得他们都说你很有佛缘,将来要接庭一大师的位置。”
  印墨:“忘了……”
  印墨是真的忘了。
  他的记忆大片空白,错乱交织。
  他见到花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站在很早很早以前的宴会上。荆酒酒家有一个很大的花园, 他们家给他种了蔷薇、郁金香、向日葵……试问那时候的小朋友, 谁不想得到荆酒酒摘的花呢?
  然后……然后印墨又想不起来了。
  印墨用力捂住了头,
  刚才那一瞬间的尴尬,记忆倒是很深刻地保留起来了——
  我刚才大概很像个神经病。
  “那你好好养病吧。”荆酒酒拍了拍他的肩。
  白遇淮深深地看了印墨一眼。
  有捉鬼的道士,自然也有捉鬼的和尚。
  荆酒酒口中提到的庭一大师,就是个中翘楚。
  这时候助理把医生护士叫过来了。
  荆酒酒自觉地退开了些,让出了路。
  印墨望着他的身影,敲了敲头。
  那种不适感一下又涌了上来。
  医生却已经俯下身开始给他听心音了。
  “……嚯,好家伙。您这是心脏上装了个振动器吧?”
  印墨:“什么意思?”
  医生:“意思就是,您得尝试平静下来。或者我们使用药物辅助。不然您一会儿就会因为心跳过速、心律不齐,再次昏倒,甚至是彻底厥过去……”
  大家都是一愣。
  这怎么还……加重病情了呢?
  “印总啊!印总!”“印总你没事吧?”“印总心脏是不是得搭个桥才能好啊?”……周围一顿呼天抢地。
  荆酒酒歪头问白遇淮:“我们先走吗?”
  白遇淮早就这么想了:“嗯。”
  周围嘘寒问暖地围了一圈儿,一人一鬼从人群中抽身出去,倒也还算悄无声息。
  “他可能和丁瀚冰一样。”荆酒酒轻叹了口气。
  都是供神惹出来的祸。
  “不一定。”白遇淮说。
  他不希望少年以为,其中有一分他的过错。
  白遇淮顿了下,才又接着说:“他的老师庭一大师,在玄学圈子里,地位很高。尤其擅长捉鬼。”
  荆酒酒一颤:“是、是吗?”
  “是。他练的是童子功。”
  荆酒酒这一听,可就不害怕了,甚至还有点好奇:“童子功?”
  白遇淮点头:“修的是相心禅。”“何为相心禅?就是与俗世断绝,一心向佛。每天光是念佛经,就要念上九十九遍。数年后,修为高深的,开口便成禅语。”
  “禅语吗?这个我知道。”最近刚看的。荆酒酒问:“就是那个什么……莫生气,生气给魔鬼留余地……哦还有个,我对佛许愿,中秋节到了,我要我的亲朋好友们发财。佛说,可以,但只有四天。我说好,那就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就这个禅语?”那庭一大师就每天说这个吗?
  白遇淮:“……”
  白遇淮觉得,是时候该控制控制少年的上网时间了。
  白遇淮:“不是。这是通俗认为的禅语。但实际上的禅语,是指梵音。无论说什么字,说几个字,都能起到扫荡世间晦暗邪恶的作用。”“通俗点讲就是,如果对面站着的一个鬼,开口和它说一个字,鬼可能就会因为承受不住梵音,当场魂飞魄散。”
  荆酒酒:!
  打扰了!
  荆酒酒:“我们走快点吧。”
  他再也不见印墨了!
  白遇淮垂下目光,扫了一眼,任由荆酒酒抓着他的胳膊。
  白遇淮继续往下说:“童子功、相心禅,要求极高。如果庭一大师,原本是想要印墨接他的位置,那就一定会想办法让印墨静心忘我。所以印墨忘得比丁瀚冰更多……”
  话说到这里,白遇淮猛地顿住了。
  那印墨为什么还是还俗了呢?
  哪怕忘却一切,也还是出于本能,不受他人摆弄,固执地还俗了?
  少年听了这些,会感动哭吧。
  那还是不要让他哭了。
  白遇淮面无表情地心道。
  “原来是这样啊……”荆酒酒顿了下,还马上又夸了一句:“白哥懂得真多!”
  白遇淮不自觉地掐了下指尖,低低应了声:“嗯。”“我明天就去给你捉新的混沌。”
  荆酒酒:???
  怎么突然又要捉新混沌啦?
  不仅要捉新的混沌。
  还要让少年早日重获属于人类的五感,能听能见,能闻能吃。咽入喉中要是真实的,舌尖上尝到的要是有酸有甜的。
  ……
  病房里,印墨渐渐冷静了不少。
  这时候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哎,白影帝呢?”
  “早一步先走了吧,很正常,白影帝应该很忙的。不比咱们。”“行了行了,谁跟你咱们。”
  印墨低垂着头,面上的神色全部敛起。
  助理小心翼翼地在旁边给他倒热水伺候着,一弯腰的时候,瞥见印墨眉间的朱砂痣好像变得更鲜艳了。老板那张脸,还真有了几分和尚的禅气。
  印墨按着仍在抽痛的头,冷声道:“去买机票,我要飞陵阳山。”
  他这一刻的语气平静多了,平静得甚至有些可怕:“我想起来了。我忘记的不止荆酒酒这个人。我还忘记了一件事,一件最重要的事……”
  助理呆了呆,颤声问:“什么、什么事啊?”
  我忘记了……
  荆酒酒,死了。
  被人,害死了。
  荆酒酒第二天就从白遇淮的经纪人口中,得知了印墨已经平安无事出院了。
  许三宇纳闷道:“这人甚至还飞外地爬山去了。陵阳山知道吧?有奇峰一见惊魂魄的美名。这印总也不怕半路心脏又失控了。”
  荆酒酒顿了顿:“知道。佛教四大名山之一。”
  这时候白遇淮从楼上下来了,说:“东西都收拾好了。”
  他从来都习惯自己收拾。
  这次连带荆酒酒的也一块儿收拾了。
  一见到白遇淮,许三宇就立马站了起来,也闭嘴不敢和荆酒酒交谈了。
  白遇淮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少年。
  好像谁都能和荆酒酒说上话,也都喜欢和他说话。
  “走吧走吧。时间好像不早了,我们一会儿还要坐飞机是吗?”荆酒酒站起身。
  两人一鬼招呼着上了车,奔向了剧院。
  剧院里果然已经恢复如常了。
  孔湘琪正在台上排练,脸上没有了惊恐。
  荆酒酒主动走上前去,问候了一句:“现在好了吗?”
  孔湘琪受宠若惊,放下台词本:“好了,好了。谢谢您。还有谢谢白哥。”
  荆酒酒点点头,微微笑了下,然后才转身去后台了。
  孔湘琪一下想起少年那天递过来的纸。
  应该不是鬼吧?
  也许真的是我记错了新闻。
  他还好好地活着。
  这样真好啊!瑰丽又善良的少年,还好好地活着!
  孔湘琪也笑了下,然后转头更加愉悦地投入了背台词。
  这时候后台几乎没什么人。
  荆酒酒站在那里,低声说:“我要去外地啦,可能十天半个月吧。”
  白遇淮在后面默默听着。
  这番话可太耳熟了,之前荆酒酒糊弄他的时候,也这么认认真真地编过。
  “以后听收音机,请等人走完了再听。不要吓到别人啊。”
  荆酒酒话音落下,就和白遇淮往外走了。
  半晌,后台里摆放着的衣架子才动了动。
  林芝从后面钻出来,悄悄跟了上去。
  这边荆酒酒和白遇淮上车,林芝就想跟着往上钻。
  “哎哎哎你干什么呢?”许三宇一把薅住了他。
  林芝:?
  林芝:“你看得见我?”
  许三宇:“这不废话吗?你穿得多扎眼啊,这么高大一人。我得瞎了才能看不见啊。”
  林芝抬头望了望天空。
  太阳光扎眼。
  他在剧院里的昏暗环境下待了太久,一时间还有些惶恐。
  这时候车窗摇下来,荆酒酒探出头:“……你能出来啊?”
  林芝僵硬地应声:“啊。”
  荆酒酒看了看他今天的模样,虽然还是穿着怪模怪样的军装,但是眼睛鼻子可都全在呢。那就放心了。
  荆酒酒:“你要说什么吗?”
  林芝望着他,干巴巴地挤出声:“……做人太难了。”
  许三宇:?
  怎么您还想当场发个狂,不做人啦?
  荆酒酒:“难吗?”他沉默了一下:“我觉得不难。我就很喜欢做人。”
  林芝见许三宇不动了,马上又扒拉住了车门,滔滔不绝地倒起了苦水:“要做将军得骁勇善战,冲锋杀敌,舍己为人……要流泪流汗还流血,断胳膊断腿儿断脑袋。很多事不能做。可很多事又必须做。”
  他拉开车里,钻进门:“我不做人了,你带上我吧。我去帮你找混沌啊。他说我是混沌,那我肯定也能感应到别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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